40 加油

加油

盛硯覺得浪費蛋糕實在是太可惜了,可是看大家玩得還都挺開心的樣子。

在他猶豫的時候,季子銘走了過來。

“盛硯——”季子銘笑着看盛硯,在盛硯扭頭的時候,緩慢地伸出手,用奶油在盛硯的鼻尖上點了一下。

盛硯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自己的蛋糕,還是不舍得浪費,所以他伸手在季子銘的盤裏挖了一塊,然後看向童墨,輕輕在他臉上點了一下。

盛硯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晃着腦袋笑:“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童墨牽起嘴角,也跟着笑了,到底沒舍得用自己的奶油去糊盛硯,不過——他把對象瞄準了畢瀾偲。

畢瀾偲本以為自己能活到最後,結果童墨一帶頭可好,洪志鵬和梁浩還有季子銘都跟他鬧了起來。

而且平時看起來勢不兩立的兩撥人,今天格外團結一致,将目标對準了自己。

畢瀾偲兩袖清風逍遙多年,第一次栽了,還栽得那麽徹底,但畢瀾偲決定把盛硯也拉下水墊背,于是乎,一場亂仗就此上演,把整個食堂的後排都弄得一片狼藉。

清潔大媽本來還有些擔心,後來看孩子們玩得開心,也就随他們去了,這種事能有幾回呢……

老胡和別的老師吃完飯,剛好看到這一幕,停在了旁邊,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出聲提醒孩子們鬧起來也要有個度,只見人群裏飛出來一塊奶油。

這奶油跟長了眼一樣,不偏不倚朝着胡勝康而來,在他反應未及時,落到了他的衣服上。

那群少年的笑鬧聲忽然停了下來,跟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感覺要說點什麽,但是沒有人說話。

胡勝康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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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大多數都是這麽想的,比較淡定的還是盛硯和童墨。

畢瀾偲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他也不是這學校的,完全沒什麽可擔心的。

盛硯晃了晃自己的蛋糕盤,問道:“胡老師,要吃蛋糕嗎?”

老胡搖了搖頭,問了句:“今天是誰的生日啊?”

人群中,季子銘默默地舉起了手,忐忑道:“胡主任,我的。”

老胡:“季子銘同學,生日快樂呀!”他眼神掃了眼四周的狼藉,看起來好像也沒生氣,“你們繼續玩吧,玩開心一點,不過走的時候記得把這裏整理一下,不然清潔大媽會多很多工作。”

洪志鵬下意識跟了句:“就這?”

老胡朝他看了過來,不解道:“洪志鵬你是嫌活少嗎?這樣的話,可以順便幫我把辦公室的桌子也擦一下嗎?”

“哈哈哈哈哈”

“讓他去讓他去!”

其他人都笑了,洪志鵬撓撓頭:“好的好的,胡老師我下午保準去。”

老胡就是為了說這句話,說完了接過旁邊老師遞來的餐巾紙,把衣服上的奶油給擦掉了,他擦的時候還說:“聞着就挺好吃的,可惜沒有口福,也就你們年輕人,覺得玩比吃更重要。”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盛硯,全場也只有他,自己盤裏的蛋糕認認真真都吃掉了,還把童墨剩下的也吃了。

盛硯不好意思笑笑:“我……還在長身體呢。”

老胡也跟着笑了,最後跟孩子們揮揮手,然後跟別的老師一起回教學樓去了。

今天這樣的老虎和平時不大一樣,洪志鵬忍不住猜測道:“難道是因為出了個年級第一,所以老胡就變了?”

梁浩說:“那你見精英班那些學生就不怕他了嗎?”

洪志鵬明白過來:“這倒是哦。”所以跟成績沒什麽關系,那這麽說來老虎的尾巴……有時候也是可以摸的?

少年們玩得盡興了,又老老實實把食堂收拾幹淨,臨走前還得到了清潔阿姨的誇獎,弄得幾個從前沒少惹事的孩子怪不好意思的。

回到教學樓之後,一行人各回各班,不過氛圍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從前因為季子銘和童墨而生出來的隔閡,今天也因為兩個大佬的态度轉變而變成了兄弟一樣。

盛硯中午吃到了美味兒,坐到位置上心情也十分好,他也不打算午睡了,正好趁着有時間,翻翻書看看高一的知識,有不懂的可以請教童墨。

盛硯見童墨又趴在了桌子上,用筆的另一頭戳戳他的胳膊,童墨睜開眼看見他,嘴角就挂上了笑容:“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盛硯認真點頭:“我想問你……”

在童墨期待的目光裏。

盛硯說:“我以後就不用問畢學霸題了對不對,你其實都會的,以前故意不想給我講題。”

童墨的笑僵在了嘴邊,還以為傻同桌要講的是別的事,結果——就這樣?

童墨重新閉上眼睛,想了想以前為什麽不給他講題來着,哦,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亞子,加上那時候的自己……想一直混到高中畢業,又或許還得混到大學也說不定。

可是即使僞裝成一副不愛學習的樣子,每當他閉上眼,上課的時候也無論如何睡不着。

他一直糾結在不學習了,賀瑾就不會那麽仇視自己,但真的不學習了,他又擔心爸爸和大伯會對他失望,尤其是……大伯。

童墨“嗯”了一聲,應了:“對,以後我給你講題,”他睜開眼靜靜看着盛硯,“我是你的專屬老師。”

盛硯這才美滋滋地繼續看書了。

童墨被老胡叫去辦公室一趟,應該是因為這次考試成績的事跟他聊了聊,不過回來之後,童墨沒有說什麽。

期中考一過,七中的冬季校園活動也開始提上日程。

一個是冬季運動會和籃球比賽,還有一個是準備元旦晚會的節目表演。

意思是如非意外,要求全員參與。

元旦節目一個班出一個就行,實在沒人想參加,随便拉幾個人硬湊個數也行,但是運動會和籃球比賽就不一樣了,這是七中最負盛名,從建校伊始就一直保留着的項目。

而且據說運動會,還有老師組的項目,連校長都會參加。

這不,體育委員瞄上了盛硯。

體育委員叫張騰,除了體育老師外,班裏肌肉感最強的。

張騰找到盛硯:“盛硯同學,求求你報個三千米吧,這個項目別的同學都不願意參加,我自己都報上了,但還差一個人!”

盛硯皺了下眉頭:“三千米是不是有點多?”

張騰看到苗頭就立刻說:“不多不多,咱們男生體育考試還是一千米呢,而且快期末了,體育考試也快了,你現在參加這個,到時候只會有利無弊對吧?”

體育考試比文化課早半個月左右,也就是說下個月就要考了,盛硯想到這點就同意了,在報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張騰盯着他簽完了字,生怕他會反悔一樣立刻就跑了。

盛硯報完去問,才知道洪志鵬他們一早就搶着報好了比較容易的項目。

盛硯覺得自己有點遲鈍,他當時還以為他們搶着……為班級做貢獻來着,所以也沒有多管。

盛硯好奇童墨報了什麽項目,洪志鵬說:“墨哥不用報項目的,他參加籃球賽就行了。”

盛硯不由睜大眼睛:“你會打籃球嗎?我好像都沒看你打過啊?”就算是上體育課的時候,童墨大多數也就是站在場上,感覺動的不多。

童墨轉頭看他:“雖然沒有報運動會項目,但是你的那場我會去給你加油的。”

洪志鵬立刻也說:“墨哥,我跳遠你也來嗎?”

童墨掃他一眼:“你跳遠有什麽好看的?”說完帶着盛硯就出去了。

洪志鵬留在原地,郁悶不已:“究竟是我跳的不好看?還是跳遠不好看啊?”

梁浩:“可能都不好看。”

洪志鵬:“那三千米就好看了?”要看那麽久呢。

梁浩無語地看着洪志鵬:“反正硯哥好看就行了。”

洪志鵬說:“也對,希望到時候我的比賽時間不要和硯哥撞上了,我就也能去給硯哥加油吶喊了。”

梁浩又看了他一會兒:“你可能是真傻。”

洪志鵬表情一變:“我怎麽傻了,我剛才說什麽了,你就突然攻擊我?”

梁浩沒搭理他直接走開了。

洪志鵬:“……”

運動會在月底開,盛硯算算日子,開始安排訓練的時間。目前為止,他和其他人報的項目都不一樣,看起來就要一個人訓練了。

他想起來還沒問子銘報了什麽項目,下課特意到他們班去問的,結果子銘聽到他說報了三千米之後,立刻回頭去找體委報上名了。

季子銘說:“我陪你練,兩個人有個伴。”

兩個人還沒确定好在哪裏鍛煉,正湊在一起商量着。

童墨感覺身邊位置的人不見了,睜開眼就看見盛硯在對面教室門口,跟季子銘有說有笑的。

盛硯回來後,童墨就不怎麽跟他說話了。

盛硯:“童墨……童墨?”他喊了兩聲,童墨也不搭理他。

盛硯:“……這次是真的睡着啦?”好吧,他本來還有事問他呢。

一直等到下午放學,童墨才終于“哼”了一聲,盛硯合上書本看向他:“童墨,你醒啦?”

童墨:“哼。”一直就沒睡,活脫脫生了一個下午的氣。

盛硯感覺出來他好像不高興,試探性問道:“做噩夢了嗎?”

童墨看着他不說話。

盛硯也同樣看着他,眼裏是切切的關心。

童墨沒好氣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哦,這個啊,”盛硯說:“我們周末的輔導要減少一點,我要每天跟子銘一起練習三千米長跑。”

“跟誰?”童墨冷着臉問。

盛硯遲疑着說:“子銘啊。”這兩人不是和好了嗎?

盛硯小心翼翼地說:“我們還沒定好去哪裏鍛煉,所以還想問你在我家和子銘家中間,有什麽好的适合鍛煉的地方嗎?”

童墨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片刻後才松開:“我剛好知道一個。”

“真的?”盛硯就知道童墨有辦法。

童墨漫不經心道:“我家小區門口有個室內體育場,人不算太多。”

盛硯笑道:“好的,我跟子銘說,就這裏吧,”說着想到了什麽,眨了下眼睛:“那你們打籃球在哪裏練啊?方便的話,我練習完可以去觀摩。”

童墨勾起嘴角:“方便,籃球場就挨着你們田徑場地。”

盛硯無所覺,正低頭給季子銘發信息,告訴他找到合适的場地了。

童墨則微微眯了眼睛,透過玻璃往對面班級看了過去,他在想季子銘……究竟是賊心不死,還是……死灰複燃了?

不過第一次訓練的時候,童墨特意注意了下,感覺自己好像想多了。

盛硯和季子銘雖然在一個場地練習,他們除了起點和終點是在一起,其他時候是分開的。

甚至于第一次跑,盛硯還被季子銘套了個圈。

童墨:“……”

盛硯真的頭一回跑三千米,沒想到會這麽吃力,跑完之後整個人就虛脫無力,想往地上坐一下先,但是童墨不許。

盛硯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他,童墨說:“剛跑完不能立刻坐下,你就站着,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

盛硯雖然難受,但也照做了。

季子銘雖然也累,但是比盛硯強了不少。

盛硯緩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童墨遞了瓶水給他:“你不是還練跆拳道嗎?怎麽體質還差成這樣?”

盛硯擺擺手:“我持久力不太行。”

童墨的眸子暗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跟了一句:“我的持久力還不錯。”

季子銘:“……”

季子銘默默把頭扭到一邊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感覺像怪叔叔哄騙小朋友吃棒棒糖一樣。

盛硯感覺今天跑估計都跑不了了,他的腿現在還很酸軟,就算一會兒子銘還要練習,盛硯也決定跟在他後面走走好了,不想跑。

童墨陪他們待了這會兒,和他一起打籃球賽的同學已經來了,他們先和盛硯打了聲招呼,然後開始在籃球場側開始換衣服。

其實這體育場裏就有專門的更衣室,但都是半大的男孩子,覺得麻煩,就直接圍在一起換了。

盛硯收回視線,看向還站在這裏的童墨。

“你也該換衣服了吧?”盛硯說。

童墨也看着他:“不是想看我打籃球嗎?就當休息一下吧。”

季子銘不是太想去,加上童墨的态度他還是看的明白的,他想自己在田徑場的草地上休息一會兒就繼續跑幾圈。

盛硯難得強硬了一把,硬把他拉了起來:“走,我們一起去給童墨加油去。”

季子銘微微撇了下嘴角:我跟他才剛和好,我才不會給他加油呢!

我不要面子的啊?

籃球場上,暫時就只有童墨這一支隊伍,他們只能內部分成兩隊,練習簡單的帶球過人或者別的阻擊戰術。

不過第一天嘛,隊友之間也需要磨合。

而有童墨在,其他人也都有了顆定心丸,他們開局前就會本能地去看童墨怎麽說,他怎麽說,他們就怎麽來做。

雖然沒有讨論過所謂隊長這回事,但所有人就覺得應該聽童墨的,就連體育委員自己,也這麽覺得。

路人季子銘被臨時征用,給他們扔開場球,體育委員張騰和童墨分立兩側,還沒開始,季子銘看看張騰,再看看童墨,和人家張騰不一樣,童墨除了動作姿勢到位了,眼神裏一點勝負欲都沒有,好像是來玩一樣。

季子銘單手托着球,在他的視線裏,伸出去的手臂和腳下的線是一致的,他微微沉住氣,壓下手臂蓄力,然後猛地往上用力,球在他手中被抛了出去。

因為離得近,季子銘注意到童墨輕松一躍,就将球撥到了自己的隊友這邊,還是那個表情,可是帶來的沖擊力震撼到了季子銘。

他的任務完成了,這種程度的,也不太需要教練,都是自己人,犯規什麽的他們自己商量着來就行。

季子銘退回盛硯旁邊,這才發覺這會兒已經圍了不少人了,還有不少女孩子。

賽場裏童墨方占得的優勢極大,別人防他不太防得住,确切的說——不敢防。

童墨拿到球後,原地起跳,來了個遠投三分球,中了。

盛硯可勁兒地鼓掌,就聽到周圍有人大聲喊:“好帥啊!帥哥好厲害!帥哥加油!”

季子銘用肩膀撞了下盛硯:“你也喊呀!”

盛硯扭頭看了眼剛才喊得最大聲的那幾個女孩子,登時搖搖頭:“我不行,我……子銘你喊吧。”

季子銘:“……”我給情敵喊加油,你怎麽想的呢?

我看了你們的評論,有人猜對了,好吧,我收起我的得意。

童墨:我就是看看他死沒死心。

季子銘:如果沒……

童墨伸出腳踩死了一只螞蟻。

季子銘: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我什麽事的,爸爸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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