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使和污泥

天使和污泥

“抓腿！後面的那個穿黑衣服的小鬼，快抓鬥牛的後腿！”

“哎呀，他被牛角撞到了！”

“莎莉，你不應該喊他抓腿的，應該叫他抓牛角。”

莎莉哼了一聲：“他是被我帶來的，我想讓他抓什麽就必須抓什麽！”

“可是他都被撞到了肚子，那麽大一道口子，他會死掉的。”

“死就死了呗，一個奴隸而已，我家裏還有好多呢。”

小女孩滿不在乎的聲音傳到了舒南的耳朵裏。

她看向不遠處鐵籠子裏，跟鬥牛幼崽打架的小孩，眯了下眼。

沒想到穿書穿的這麽突然。

上一秒，舒南剛感應到一個反派的祈求，并與對方結契，答應回到對方的小時候，最大程度上的讓對方感受到溫暖，給對方一個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下一秒，她就突然坐在了奴隸鬥角場。

成了元帥的寶貝千金，舒南。

這是一個類似于現實世界裏足球賽場的平地。

只是，足球賽場周邊的都是觀衆，場上是為榮譽而戰的球員，而在這裏，場上的是被一個又一個大籠子圈起來的奴隸，四面八方坐着的，全是衣冠楚楚的看客。

這裏是黑市。

舒南看了一眼旁邊說話的小女孩們，她們是這個地方的“富二代”，算是比較有話語權的那一種，而下面那個，她們口中讨論的小奴隸，就是這次跟她結契的反派了。

趙淮。

舒南在心裏念了一聲這個名字，轉過頭：“父親，我想要他。”

小小的嫩嫩的手指，這句身體的主人，現在才五歲而已。

想要什麽，只能求助寵她的父親。

舒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笑呵呵的把孩子抱起來：“囡囡乖，等王叔叔把它洗幹淨了，就馬上帶過來給你玩。”

小女孩長的像媽媽，鵝蛋臉，眼睛又大又圓，輕輕抿着的唇不笑而彎，是一個任誰看見，都忍不住心生喜歡，想要摸摸頭，好好寵愛她的孩子。

舒晉女兒控的名聲和他戰神的榮譽一樣廣為人知，只要沒有危險，他是走到哪就要把女兒帶到哪的。

舒南搖搖頭：“我想帶他回家洗澡，可以嗎？”

女兒都要求了，舒晉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他溫笑着點頭：“好，都聽囡囡的。”

站在他身後的王興馬上就過去了。

舒南一直盯着場下的反派，他看起來呢有點瘦，被牛角在肚子上撞了下，之前還不知道受了些什麽傷，整個人髒兮兮的，渾身上下全是血污，有已經幹掉的，也有新鮮的，看着就疼。

但他卻面無表情。一臉的麻木，明明在跟鬥牛幼崽‘戰/鬥’，眼神和表情卻始終平靜，被撞倒了就爬起來，用一身蠻力，不要命的跟鬥牛纏鬥在一起。

王叔叔走到籠子門口，跟守門人交流了一番，緊接着，守門人把手放在嘴裏，輕輕吹了聲哨子，剛剛還兇巴巴的鬥牛幼崽瞬間就停了下來。

這哨子似乎就是一個叫停的工具，一吹響，場上十幾個籠子裏的鬥牛幼崽就都停了。同時停下的，還有跟鬥牛勉強纏鬥的小奴隸們。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反派這個籠子裏，鬥牛幼崽剛停下，就被反派一腳狠狠踹翻在地上。

他踹下去的角度刁鑽，一下就把鬥牛踹的口吐白沫，渾身顫抖。

守門人和王興都愣了一下。

就這樣他還不收手，一下掰斷鬥牛的角，在衆人愣神之際，迅速蹲下，一下又一下的，惡狠狠地刺進鬥牛的肚子。

場上圍坐着的看客們一片嘩然。

舒南注意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從始至終，一直都是冷靜的。

這時候，就已經開始黑化了嗎？

“快抓住那個瘋子！！！”旁邊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舒晉第一時間捂住了舒南的眼睛，溫聲安撫：“囡囡別怕，爸爸在這呢。”

舒南把他的手抓下來，聲音稚嫩，卻很淡定：“我不怕，謝謝爸爸。”

“囡囡真厲害。”

舒晉毫不吝啬的誇了一句，還是不放心的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不怕，這才作罷，但依舊抱着。這地方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只有随時抱着孩子他才能放心。

發出叫聲的是剛才那個洋洋得意的莎莉，現在被吓哭了。

舒南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把視線移到了場下。

這尖叫聲讓守門人和王興回過神來，兩人迅速進去，王興抓住小奴隸的後衣領，直接把他提了起來，皺着眉，往舒晉這邊看了過來。

舒晉眉心微蹙，那小奴隸明顯還有野性，這樣的性子留在囡囡身邊……

“爸爸，我就想要他。”察覺到舒晉的猶豫，舒南握住他的手，擡頭，認真的再說了一遍。

父/女倆對視了幾秒鐘，最後舒晉敗下陣來，沖場下的王興點了點頭。

完了之後低下頭，耐心的教她：“囡囡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一切以你的安全為先，知道嗎？”

舒南聽話的點頭，反派被王興帶到一旁，用下人擰幹的濕帕子擦了一遍，盡量讓他別太吓人，免得髒了小姐的眼睛。

這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被反派殺死的那頭鬥牛幼崽已經被人迅速拖了下去，那個籠子裏換上了新的奴隸和鬥牛幼崽，一聲口哨過後，在奴隸們看來殘酷，但看客們很激動的表演就繼續了。

是的，表演。

在這本星際小說裏，黑市是合法存在的。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熱愛西班牙鬥牛，在這本書的設定裏，帝國的民衆極其熱愛這種表演，就像現實世界裏，人們熱愛看電影一樣。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個帶血味的刺激表演罷了。

只不過，這裏是培養鬥牛奴隸的黑市，場下的這些，都是聯邦的俘虜，他們或是被賣或是住的地方被帝國占領之後抓過來的，總之，到了這裏，全都是小奴隸。

他們日複一日的跟這些鬥牛幼崽纏鬥，受傷了會得到簡單的治療，要求很低，不死就行，等他們成年後，就會被運走，散發到每個區，成為該區居民閑暇時的鬥牛表演工具。

舒晉是來這裏辦事的，正好這邊在訓練小奴隸鬥牛，就順便帶着女兒過來看看。

沒過多久，擦幹血跡之後，變得不是那麽髒了的反派就被王興領過來了。

怕他傷人，王興抓着他的手臂，一直警惕的看着。

舒南坐在爸爸腿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趙淮微微仰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兩人對視了三秒，舒南笑了。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裏暖洋洋的，白嫩嫩的小手伸到他面前，小天使一樣微微笑着：“你好呀，我是舒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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