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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走了出來,大聲說道。

洛晨曦忙擦幹眼角淚水,轉身向龔博弈行禮道:“老爺子,早。”

龔博弈笑道:“澤兒被他娘慣壞了,一點苦頭都吃不了,晨曦兄,你可要嚴厲些。”

洛晨曦笑道:“晨曦一定傾盡所有能力,倘若都教不好,還望老爺子原諒。”

龔博弈道:“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和柳先生。”說着,便哈哈笑着,出了龔府。

片刻過後,忽有一小厮奔進龔府,見了洛晨曦,忙遞上一封信道:“洛公子,這是我們家小姐給你的,十萬火急。”

洛晨曦接過小厮手中信封,快速撕開,掃過上面的內容,眉頭忽緊皺,一個後退險些摔倒,“糟了,彤山出事了。”

龔雨澤已到了洛晨曦身後,說道:“師傅,什麽事?”

洛晨曦道:“我一個好友失蹤了,雨澤,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龔雨澤笑道:“這個好說,誰叫我人手多,師傅,你需要些什麽,盡管吩咐。”

洛晨曦焦急而道:“你給我找一千個下人,備二十只船,要一百個水性好的。”

龔雨澤忽然愣住,問道:“一千個下人和二十只船沒有問題,可是要一百個水性好的,短暫時間裏還不好找。”

洛晨曦道:“你想想辦法,如果一百個多了,就找五十個。總之越多越好。”

龔雨澤道:“好,那只有找周圍的漁民了。”

龔雨澤忙走到大廳,将洛晨曦的話與千郎重複了一遍,千郎聽得很仔細,帶上青劍出了去。

洛晨曦在院子裏不斷徘徊,焦急不已,此時他只希望林彤山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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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千郎跳進了龔府,回話道:“少爺,都準備好了,只是懂水性的才找到二十個。”

龔雨澤望着洛晨曦,道:“師傅,這點人手夠不夠?”

洛晨曦道:“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二十個就二十個。”

龔雨澤滿臉疑惑地問道:“師傅,你還沒說要這麽多人手幹什麽?”

洛晨曦道:“說來話長,咱們先出發,路上我會仔細向你說清楚。”

洛晨曦領了一隊人,來到太湖邊上,一路上把林彤山如何失蹤的事情對龔雨澤說了清楚。龔雨澤聽後也是大駭,道:“我想恐怕是遭人暗算了,如若不然,怎麽事到如今還沒有音訊。”

洛晨曦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叫你備了這麽多人手。”

龔雨澤若有所思,道:“難道師傅想下湖尋人?”

洛晨曦道:“沒錯,如果林彤山被人暗算,扔在湖裏,便人不知鬼不覺。”

龔雨澤憤慨而道:“大冥王朝,還有沒有王法?”

就在此時,陸曼兒随了一群家仆也趕到了太平湖,洛晨曦忙把臉撇到一旁,生怕再撞見陸曼兒。

☆、震驚朝野

陸曼兒也沒把眼看着洛晨曦,二人有些誤會,在心頭生着氣。

千郎已把人分成了二十組,每只船上裝載五十人,自己劃了一條小船過來聽候命令。龔雨澤往他搖晃着手,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二十個水性好的漁民,撲通一聲跳入太平湖中,猶如白條一般消失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片刻之間便恢複了平靜。

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

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大家覺得太久了,忽然,一個漁民從水中冒出了頭,吐去口中的湖水。

洛晨曦忙問道:“如何?”

那漁民搖了搖頭,又一個猛子紮進了湖中。

又過了半個時辰,終于有一個漁民鑽出水面,驚叫道:“船就在這下面,人也在裏面。”

洛晨曦的心撲通一聲跳了起來,仰天長嘯,跌坐在船頭,想不到預料之中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衆人忙取了繩子,在船上搭了架子,連船帶人一并從水中撈起。

林彤山被打撈上來時,全身已被湖水泡得慘白,仿若饅頭一般,嘴中還含了些水草。眼睛依舊睜着,看來死得極不瞑目。

洛晨曦将他摟在懷裏,失聲痛哭,聲音沖上雲霄,似要驅散層層黑雲。

天冥四十七年,林彤山慘死一案震驚了朝野,皇上在朝上龍顏大怒。

“我泱泱大國,怎可出現這等慘死之案,你們是怎麽維護治安的?平時裏口口聲聲說替朕分憂,現在卻鬧出了人命,這就是你們的忠孝嗎?”

陸天龍進言道:“陛下,請息怒,國家之大,尚且不能顧及到每個人,出現這種事也在意料之外,當務之急便是尋出真兇,依法懲辦,方可平息民憤。”

史天都和張慕青便也上前進言道:“陛下,龍體為重,陸大人所言極是。”

這史天都便是史元泓的父親,貴為刑部尚書,和幕僚張慕青向來走得很近,二人政見和陸天龍有些左,一心想找機會

彈劾陸天龍。

當了此時,二人還被蒙在鼓裏,倘若知道是自己兒子行兇殺人,恐怕早已屁滾尿流,跪在朝堂求情。

皇上蹙了眉頭,沉思片刻說道:“這件案子就交由你們兩位去查辦,再過一月便是皇後誕辰之日,朕希望在此之前破案。”

說完拂袖憤慨而去。

......

沈寶寶小心翼翼地穿過禦花園時,左看右瞧,像是偷了東西一般,不料卻撞在了二皇子淩元聖的懷裏,吓了一驚,忙跪在地上求饒。

“二皇子,奴才不是有意的,饒命。”

淩元聖往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看得沈寶寶全身顫抖如篩糠一般。

“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偷了人?”

“哎呀,二皇子,我是個太監,怎麽會偷人?”

“不若不是偷人,便是偷了皇宮裏的東西。”

“冤枉啊,奴才就是生了豹子膽也不敢。”

“那你到底是為何?”

沈寶寶壓低聲音道:“今日皇上奴顏大怒,震驚了朝野,聽說是為了一個匹夫慘死之案。所以奴才這般小心謹慎。”

淩元聖一聽,把臉撇到一旁,心想:張茂與史元泓最近很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會不會是他們惹禍了?

“你走吧,以後再鬼鬼祟祟,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唉,奴才再不敢了。”

沈寶寶看着淩元聖遠去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氣,心想:這皇宮也不是人呆的地方,身份低微的人,稍微做錯了點事,便要面臨着砍頭的危險。

現在只好去尋主子大皇子了,沈寶寶可憐兮兮地爬起來,拍去膝蓋上的塵土,往琉繡宮裏走去。

來到琉繡宮的門口,幾個宮女在撕扯打鬧,忽見了沈寶寶,忙停了下來,埋着頭,不敢把眼看他。

“大皇子可在這裏?”

“在...在和公主閑談。”

沈寶寶不願再多看她們幾眼,擡腳便走進屋裏,來到廳中忙拜禮道:“奴才參見大皇子,公主。”

淩瑾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怎麽弄得亂糟糟的?”

沈寶寶左右掃視,再才發現自己衣服淩亂,忙整理起來,許是剛才遇見二皇子時,一時驚慌造成的。

“爺,剛才我遇見二皇子了。”

“哦!”

“他匆匆忙忙,似乎有急事一般。”

淩瑾玉望着采薇笑道:“你二哥一天總是忙忙碌碌,也不來看你一眼。”

采薇起身,緩緩說道:“聽說這次京都出了一樁命案,父皇龍顏大怒,舉國震驚,我倒是希望二哥不要再出宮去,以免招惹是非。”

“你還擔憂着他?”

“畢竟是兄妹關系,血肉相連。”

淩瑾知道,淩元聖和他有些誤會,便轉移話題。

“下個月便是母後六十誕辰,你說我該準備些什麽禮物?”

采薇笑道:“皇兄,這就簡單了,你不是很想納妾嗎?趕在母後誕辰之前納個小妾,便是最好的禮物了。”

淩瑾玉茅塞頓開,驚呼道:“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可是還沒有對象,我納什麽妾?”

看着淩瑾玉有些失落,采薇假裝咳嗽道:“皇兄,你忘了昨天遇見的哪位姑娘了嗎?你大可碰碰運氣。”

淩瑾玉臉上羞紅,說道:“這到是個好主意,明天我就宣她進宮冊封。”

喜出望外,便領了沈寶寶離了琉繡宮。

卻說二皇子剛回到宮裏,張茂和史元泓已在此等候了多時。淩元聖一把拉住二人道:“你兩個這些日子溜到哪裏去了,也不進宮來陪我解解悶?”

張茂和史元泓受寵若驚,忙道:“二皇子,讓人看了不好。”

淩元聖笑道:“怕什麽,我早把你們當兄弟一般看待。”

兩位俱是一愣,道:“二皇子,這話千萬不要說,要是被皇上聽見了,可是要殺頭的,我們兩個永遠都是二皇子的下人,有尊卑之分。”

淩元聖心直口快,縱然是管不了那麽多,聽這麽一說,也知是失了語,笑道:“好好好,以後不說便是,二位既然來到我宮裏,本皇子也絕不會虧待你們。來陪我喝幾杯吧。”

将二人推推搡搡進了後廳,淩元聖忽把臉一翻,怒聲而道:“說,你們兩個都幹什麽好事去了?”

兩人俱是大吃一驚,沒想到二皇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這一聲呵斥仿若晴天霹靂,将二人震得有些惶恐不安,難道是二皇子知道他們的事了?

急中生智,史元泓迅速地往張茂使了一個眼色,此時心裏已翻江倒海,二皇子雖然話語尖銳,但細細一聽,卻未必知道他們的事情。

“二皇子,這些天我和張茂出去做了一樁絲綢生意,所以才沒有時間來找你解悶。”

沒想到,史元泓撒謊的功夫有些火候,竟然将二皇子暫時騙了過去。

張茂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木然,“對對對,我們可發了一筆財。”

想到二人平時跟随自己,雖然驕橫跋扈一些,但也不敢做有違綱紀之事,淩元聖再才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原來是去做生意了,我便放心了,京都出了一樁慘案,林彤山被人殺害丢于太平湖裏,現在已舉國震驚,連我父皇也龍顏大怒。”

二人的臉頓時被吓得慘白,猶如被燈籠撐起的豬皮。片刻,史元泓才擠出話來,“不曾聽過。”

看着二人臉無血色,淩元聖有些詫異,心想,莫不是這二人做了什麽虧心之事,竟然這般表情。

哐當一聲,一個茶杯被淩元聖掀翻在地,彈跳了幾下便碎了一地。

“二皇子饒命。”

二人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眼裏布滿了血絲和恐懼之色,磕頭如搗蒜。

“莫非那殺人案是你們做的?”淩元聖一怔,把冷眼一瞪,猶如冰刀一般看着二人,厲聲說道。

二人仿佛掉進了冰窟一般,瑟瑟發抖,史元泓擡頭,“二皇子,那人怎麽是我們殺的,我們跟随了你這麽久,也不見得你發過怒,你這一怒,我們以為你要砍我們的頭。”

淩元聖哈哈大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沒有殺人便是好事,倘若是隐瞞了我,我定要把你們就地法辦。”

張茂已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哆嗦着,“二皇子,我們那裏敢隐瞞你呢,所作所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起來吧,就當我是多疑了些。”

二人翻爬起來,心有餘悸,只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喘氣連連,身子再也動彈不得。

他們都知道殺人牽連而來的厲害關系,輕則償命,重則誅連九族。史元泓就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判下的案子,那些罪犯連頭都磕破了,可是卻無力回天。

淩元聖呵呵笑道:“既然無事,也不能掃了咱們的雅興。”

便吩咐了下人,備了一桌子的酒菜,三人喝喝笑笑,竟混過了一早上。

史元泓醉醺醺進入家裏的時候,史天都正在左右徘徊,臉上滿是焦慮。

☆、糊塗官判案

史天都立刻眉頭一皺,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喝酒玩樂,不誤正事。”可心裏卻有些焦慮,皇上限制下個月破案,怎麽破?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史元泓臉上帶着幾分醉意,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往史天都瞧了瞧說道:“爹,你不知道,這酒是個好東西,有時候,它能讓你麻痹,讓你糊塗,我看爹就該糊塗一些。”

史天都愣了他一眼,“混賬東西,你爹豈是一個糊塗官?你可知道,現如今皇上限制一個月之內破案,一點頭緒也沒有,唉!”

“爹,那你就更應該糊塗些,下個月便是皇後六十誕辰,到時候要大赦天下,就算你能破得了案,兇手還不是照樣逍遙法外。”

“你懂個屁,糊裏糊塗把案子拖到一個月後,豈不顯得你爹無能,再說,這件案子就歸我刑部管,盡早抓出兇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那是分內之事。”

史天都臉上恢複了一些平靜,緩緩走到桌子前,拾起了一杯剛沏好的茶,茶香泗溢,頓時充滿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看了看吊兒郎當的兒子,史天都又皺眉道:“在朝為官,你以為你爹不懂為官之道嗎?什麽時候該糊塗,什麽時候該清醒,我清楚得很。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最應該清醒的時候。”

史元泓的心裏忐忑不安,誰若攤上這樣的事情,誰也不好過。幸好這件案子是自己的爹接手,換作是其他人,那就更棘手了。

當務之急便是要拖延時間,如果能拖到皇後誕辰之日,天下所有的案子都一并銷案。

“爹,你不是沒有眉目嗎?你覺得誰的嫌疑是最大的?”

史天都一愣,忙問道:“誰?”

史元泓笑道:“枉你自稱是破案高手,我看也是紙上談兵而已,你不知道精明的罪犯有一招叫賊喊捉賊嗎?誰也沒見過林彤山被人殺害,那麽他身邊的人,嫌疑不是很大嗎?”

史天都若有所思,疊笑道:“哎呀,爹怎麽沒想到呢?差點就犯糊塗了,元泓,那你說爹接下來該怎麽辦?”

史元泓飄飄然笑道:“當務之急,便要把他身邊結識的那些人抓到刑部,到時候逼供之事你不是很有手段嗎?”

“哈哈哈,你這小子,不枉爹栽培你,就這麽辦了。”

次日,大皇子淩瑾玉派了兩架馬車,四個宮女和十個侍衛,由沈寶寶待着,帶了很多布匹來到陸府,說是奉大皇子之命,接千雪到宮裏一敘。

千雪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尋求夫人劉氏的建議,那劉氏非常歡喜,道:“你就去吧,這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千雪道:“我若走了,誰來伺候兩位小姐?”

陸曼兒和雪櫻皆大歡喜,笑道:“你這傻丫頭,難得大皇子會這般瞧得起你,這陸府之大,還缺少丫鬟嗎?”便囑咐了秋月一同陪着前去宮裏。

千雪上了馬車,頻頻回頭,似乎很舍不得離去,可是內心卻是異常地激動,等待着她的,将會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磨蹭了半天,千雪又跑了回來,在夫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道:“千雪從小無依無靠,幸得夫人收養,養育之恩無以回報,來生做牛做馬再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老夫人也噙着淚水,笑道:“此去又不是不回來了,說這些話還尚早。”

千雪點了點頭,眼眶中溢滿了淚水,又拉住陸曼兒的手說道,“小姐,倘若我進宮做了宮女,還望小姐常來看我。”

陸曼兒和雪櫻點了點頭,送她到府外上了馬車。

千雪哪裏知道,這次進宮,她就再也不能回陸府了,因為大皇子将她納做了皇妃,準備在皇後誕辰之前完婚。

坐在馬車之中,千雪的內心充滿了驚喜和失落。驚喜的是自己快要看到愛情的曙光,失落的是從此便要和陸曼兒分開。

待送走千雪,一隊士兵沖進了陸府,陸府的侍衛忽地拔刀,護在夫人和兩位小姐的面前,猛聲呵斥道:“大膽,竟敢私闖陸府。”

士兵群裏,史元泓悠悠地走了出來,指着陸曼兒和雪櫻說道:“将兩位小姐拿下。”

“慢!”劉氏厲聲喝道,“你是何人,何時容得了你在此張牙舞爪?”

史元泓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劉氏,忽笑道:“本人乃刑部尚書史天都之子,現在懷疑林彤山一案與兩位小姐有關,故此帶人前來請兩位小姐前去協同調查。”

看着面前的人,好生面熟,似在哪裏見過,雪櫻哦的一聲叫了出來,“前些日子是你喬裝到陸府?原來是個狗官的兒子。”

那史元泓愣了愣,嘴唇哆嗦道:“大膽,竟敢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陸曼兒忽笑道:“書呆子,莫要再張牙舞爪了,不就是個刑部嗎?我們陪你去就是了。”

劉氏把眼一瞥,望着陸曼兒,“你說去就去?有沒有把娘放在眼裏?”

陸曼兒道:“娘,為了彤山的案子能早點破了,去去又何妨?再說他們敢把我們怎麽樣?”

劉氏沉思了片刻說道:“好,你和雪櫻前去可要小心謹慎些,我派人去告之老爺。”

幾個士兵便上前,将陸曼兒和雪櫻一同押出了陸府。

劉氏有些焦急,她知道刑部兇險,稍有不慎便要遭到牢獄之災,可如今老爺去上了早朝,家中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沒有,“唉,這怎麽辦才好。”

就在此時,福伯從大廳外走了進來,劉氏便叫停福伯道:“福伯,我寫書一封,你幫我送去給老爺。”

劉氏寫了一封書信,交由福伯,福伯出了陸府,縱身上馬,往皇宮疾馳而去。

陸曼兒和雪櫻來到刑部時,郭惇和洛晨曦也被押了來。洛晨曦趕忙躲開陸曼兒,卻猝不及防,眼神剛好與陸曼兒相撞。

短暫的對視過後,洛晨曦趕緊把臉撇到一旁。

“洛大哥,難道你不願見到我嗎?”陸曼兒道,單薄的身子,似乎因為幾日的誤會折磨,竟越發的脆弱,清風吹拂仿若要倒下去一般。

洛晨曦也憔悴着臉,胡須也忘了打理,那雙深邃的眼中藏着無盡的痛苦,腦海中,凝香的影子還揮之不去,內心還在愧疚的折磨中。

“曼兒,我……”

洛天都從後廳裏走出,皮笑肉不笑,一晃身子,閃到那塊明鏡高懸下面坐下。

四個燙金大字端正威嚴,象征着公正嚴明。

在他身邊站着的,是一個瘦精的中年師爺,正用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掃視着衆人,在他眼中仿佛除了自己的老爺外,世上再無好人。

驚木堂從史天都的手中啪的一聲拍在案上,發出刺耳的威武的噪響,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堂裏鴉雀無聲。

“來者為何不跪下?”

師爺仗着後臺的堅硬,及時的呼出了這一中規中矩的話。

他的眼很冷漠,冷得讓人發顫。

撲通撲通,四人八膝着地。

“來者何人,與死者是何關系?”史天都尖着嗓子問道。

他大可不必弄此一舉,因為他早知道四人的來歷,背景以及和死者林彤山的關系。他之所以這樣做,實在不想失去自己的官威。

見四人緘口不言,史天都從師爺的手中接過一本很薄的冊子,上面記錄了堂下跪着的四人的詳細信息。

“洛晨曦,陸曼兒,郭惇,顧雪櫻,是吧?你們四人可是林彤山的朋友?”

陸曼兒道:“是的,大人。”

“那你們可與林彤山有過仇怨?”

“既是朋友,何來的仇怨?”

“既然無仇怨,為何将林彤山殺死?”

雪櫻笑道:“大人,我看你是不是糊塗了,林彤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為何要殺死他?”

驚木堂又啪的一聲砸在案上,史天都的臉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是驚恐,是憤怒。他朝師爺望了望,師爺點了點頭,似乎在說,放心吧,他們的一言一行我都記着呢。

“本官只是大膽的假設,看看你們的反應,你這麽着急為自己辯護,是不是做賊心虛?”

雪櫻再次望着他,笑道:“笑話,倘若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斷案,那豈不是成了冤案?什麽假設,這分明是誣陷。”

“你不要打斷本官的思路,誰不知道我獨具一格的風格?難道你想試試嗎?”

雪櫻暗自吃了一驚,心想,這糊塗官是出了名的糊塗,骨子裏透着的都是腐敗,倘若他使出什麽法子來,那自己豈不是要自找苦吃,便搖搖頭。

“很好,我想你應該知點趣,用不着你教我,從現在起,我只需要你們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知恩圖報

“是,大人。”

史天都捋了捋胡須,繼續問道:“案發當日,你們可在桃花島上?”

陸曼兒道:“在。”

郭惇忙拱手道:“大人,當日我們幾個都在一塊兒,我們都可以作證。”

史天都點了點頭,“不過有一個人可不在現場,洛晨曦,你做什麽解釋?”

洛晨曦暗自吃了一驚,忙道:“大人,我...”

史元泓忽地走上前,在史天都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轉身往洛晨曦望了望,眼中充滿了狡黠和得意。

驚木堂再次打在案上,“洛晨曦,你不光不在現場,而且還沒有人為你證明,我看你殺人的嫌疑最大。”

洛晨曦驚得臉色慘白,“大人,我是沒和他們在一起,但當時我在龔博弈府上,他們府上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史天都冷冷笑道:“你騙誰,誰不知道龔博弈是天下第一米商,怎麽會看上你這個窮小子,還和你結交,我看你是想撒謊為自己洗脫罪名吧?”

洛晨曦道:“大人,小民句句實話,如果不信,可以傳召龔府的人。”

陸曼兒也插嘴道:“大人,捉賊捉贓,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就妄下判斷,豈不是有損你的名聲?我相信洛晨曦的為人,他絕對不可能做出殺害朋友的事情。”

史天都道:“誰知道呢,所謂人心隔肚皮,他的心思你又怎麽能猜測得到?”

郭惇也道:“大人,洛晨曦向來和我們走得很近,而且都是生死之交,他說什麽也不可能是殺害朋友的真兇,還望大人細查。”

史元泓又走到史天都的旁邊,嘀咕了幾句,史天都一愣,說道:“本官可沒有耐心和你們糾纏,既然沒有人出來作證,先把洛晨曦收監再說,你們幾個可以回去了。”

洛晨曦臉色吓得蒼白,驚呼道:“大人,您怎麽這樣草率行事,枉下判斷,你這樣對得起天下的百姓和朝廷嗎?”

史元泓忽朝史天都一看,“爹,他在教你怎樣做官呢。”

史天都面紅耳赤,忽地拍下驚木堂,喝道:“放肆,本官還輪不到你出言評頭論足。收監,收監,立刻,馬上。”

幾個衙役忽地上前,用棍棒将洛晨曦押了起來。

“慢。”

正此時,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一個高大的,頭發略顯蒼白的老頭走了進來,正是米商龔博弈。

龔博弈處于七十高齡,可是身體依舊很矯健,步伐穩健,虎虎生威。在他後面跟了幾個下人,都穿戴得很華貴。

“我可以為洛晨曦作證。”

洛晨曦忙道:“老爺子,你怎麽來了?”

“我若不來,恐怕有人會歪曲了是非。”

史天都怔了怔,呆住了,他知道,龔博弈乃天下第一米商,向來勢力雄厚,在黑道上呼風喚雨,在官場上也有些人情面子,實在不好得罪,便笑道:“既然是龔老爺子求情,本官便秉公辦理,放了這小子。”

龔博弈笑道:“老夫一定會記得史大人給的面子,來人,将洛公子帶走。”

幾個下人正欲上前将洛晨曦帶走時,史元泓忽然站了出來,把手一橫,阻在幾人的面前,臉色一沉,說道:“朝廷命官斷案,豈容你将嫌疑犯帶走,當這刑部是市場嗎?”

史天都忙給史元泓遞去幾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可史元泓根本不予理會。

龔博弈道:“這位小兄弟,我既然可以為洛晨曦作證,為何不能将人帶走?你言語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可是有堅硬的後臺?”

史天都從椅子上走了下來,将史元泓拉到一旁,笑道:“龔老爺子,這是犬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卻把史元泓拉到了後廳,臉色沉重說道:“元泓,你是不是瘋了,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就是當今的皇上也要給幾分面子,你想得罪人不可嗎?”

史元泓掙開史天都,憤怒地坐在一張凳子上,說道:“爹,你是不是糊塗了,你作為朝廷大官,怎可怕一個平民?再說,這案子剛有了個眉目,你就讓他們回去了,難道你想拖到什麽時候?”

原本想一直将案子拖下去,至到皇後的誕辰,那時即便是死罪,也得以大赦。但現在史元泓有些擔憂了,紙裏是保不住火的,真相遲早要大白于天下,現在他只希望能找替罪羊,好洗脫自己的罪名。

若不是龔博弈早來一步,洛晨曦早以被收監,到時史元泓便要耍盡手段,逼迫洛晨曦就範,做個替罪羔羊。看來現在一切打算都失效了。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證據不足,我也不能留人,刑部審案是要按照程序走的,你也不希望爹落個欺君的罪名吧?”史天都也非常憂郁,像林彤山這種奇案,還是頭一回遇見。他以為留下洛晨曦,可以尋找到一些頭緒,現在有米商擔保,一點眉目也沒有了。

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将四人通通放了,這案子過了半個月還一只懸起。

皇上哪兒卻一直施加壓力,讓史天都非常頭疼,他去找了大司馬張慕青讨讨法子,可張慕青也拿不出主意,一時之間更加一籌莫展。

案子沒有進展,史元泓也沒提防些什麽,找不到替罪羔羊,大不了拖,越是拖到最後越好。便和那張茂若無其事的依舊混跡在市井裏,整天吃喝玩樂,倒把這事忘了。

那張茂本來就大大咧咧之人,這案子詢也不詢問,仗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理念,過得從從容容。在張慕青的緊逼之下,還納了幾個小妾,成天除了和史元泓出去吃喝,便在家裏和幾個小妾風流快活。

日子如流水,眼看皇後誕辰一天天逼近,史天都眉毛都快要愁落了。再往後拖,到時少不了被皇上批罵,面子往哪裏擱?

派了很多人去桃花島查,可島上家家戶戶早受了驚吓,為了不牽連在其中,個個如草木皆兵一般惶恐,提防着,不給配合。更有甚者,舉家搬遷,逃得影像無蹤。

......

千雪進宮也有些日子了,這些日子裏身邊丫鬟無數,成天伺候着。千雪也有些感慨,以前自己做丫鬟,也伺候着別人,想不到終于出頭了,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丫鬟變成了一個被人擁戴的主子。

大皇子賜給她的禮物,都快要堆積成山,她每天看着那些禮物犯傻,好像那些禮物是自己的幸運換來的,真切卻有些讓人不敢相信,如迷如幻,讓千雪矛盾着。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雲縫裏鑽下來,徑直照在陸府裏的院落裏,照在一棵快要花盡的桃花樹上,斑駁的樹影下是陸曼兒曼妙的身姿,她在和雪櫻嬉鬧,玩一種女孩子的游戲。

成群的丫鬟圍在她們二人的身邊,共享這清晨寧靜的喜悅,鳥開始飛上枝頭,開始一天的清唱。花間還有蜜蜂,翅膀上沾了花粉和露水,從這一朵飛到那一朵,嗡嗡嗡的好不惬意。

雪櫻在追逐了幾回後,終于追上了陸曼兒,她的雙手輕輕地拉住陸曼兒,仿若拉住一塊漂浮在天空中的雲朵,妙而讓人驚喜。

突然,噠噠的馬蹄聲在府外響起,猶如清晨奏響的妙曲,一晃眼,馬車已停在府外,幾個穿戴新穎的宮女冒出了尖尖的腦袋,看了看門上兩個燙金的大字“陸府”,輕呼了一聲,“到了”。便從馬車裏一縱輕盈的身體,穩穩地站在陸府門前。

趕馬的沈寶寶右手裏執了馬鞭,左手抓住黑馬的籠頭,回望了幾眼磨蹭的宮女,眼中有些小怒,道:“動作都利索些,怠慢了,小心賞你們鞭子。”

幾個宮女擡頭四處瞧,驚訝連連,四周高大的建築物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有輕霧缭繞,幻若仙境一般。

陸曼兒和雪櫻姍姍來到門口,打量一番來人,覺得甚是親切,忙道:“幾位小姐姐打哪裏來?”

那幾位宮女忽一愣,也回禮道:“敢問這可是陸曼兒小姐的府邸?”

“是。”

幾位宮女歡天喜地,道:“特奉主子送禮來了?”

雪櫻啓齒一笑,一襲素衣翩翩,走到宮女面前道:“你家主子姓啥名啥?”

幾位宮女道:“我家主子便是那千雪皇妃。”

千雪皇妃?陸曼兒吃了一驚,心想,這小丫頭終于飛上了枝頭,做上了鳳凰。心裏陣陣歡喜,道:“幾位小姐姐請進府裏說話。”

幾位宮女嘻嘻笑着,鑽進馬車,從裏面擡了許多貴重的物品出來,金鑲珠石點翠簪五只,金鑲珠翠耳墜十雙,玉如意一對,珍珠翡翠戒指六只,上等絲綢三十匹......

陸陸續續,竟搬了很久,才将所有禮物拿完,排成了一隊,猶如迎親的隊伍一般,緩緩走進陸府。

陸府的丫鬟看得驚呆,好生羨慕,都嫉妒千雪的好福氣,卻也跟随在兩位小姐的身後,種種難訴之情皆不表露在臉上。

進了大廳,又有一排丫鬟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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