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
匆匆回到宮裏,去到千雪主子跟前回話,說全部的禮物已經送到陸府裏。
千雪不勝歡喜,打賞了各位宮女,幾位宮女受了封賞,皆圍在主子周圍,嘻笑言談。
卻道此時,大皇子歡笑着進了來,斥了幾個宮女出去,屋裏只剩下他和千雪。大皇子便一環手腕,将千雪摟在懷裏,笑着在她的額頭上親了個咀。
千雪羞得臉蛋紅撲撲一團,像熟透了的柿子。她雖才十八歲,也渴望着被心愛的人疼愛,可是當大皇子有如此之舉時,她竟不好意思,只輕輕掙脫開大皇子的手腕,道:“大皇子,別這樣,這樣子不好。”
淩瑾玉卻不管她的祈求,癡癡地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柔聲而道:“有什麽不好,反正遲早你都是我的人。”
淩瑾玉的聲音很好聽,如銀鈴一般,那對深邃的眼睛裏,似乎充滿了魅惑之力,吸引着千雪,讓人無法決拒。
千雪縱使要決拒她,可身上已沒有了氣力,她身子一偏,便倒在了淩瑾玉的懷裏。
淩瑾玉用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肩膀,摟得她有些酸軟,有些生疼,但她把這些不美好的感覺忘得幹幹淨淨,心中只有幸福,一種突發而驕傲的幸福。
千雪的呼吸在溫暖的陽光下變得有些急促,她的頭貼在淩瑾玉的胸口處,仿若聽出一陣陣柔和的心跳聲,讓人覺得舒服。
有時候,男人平靜的心跳讓女人覺得非常有安全感,現在千雪就覺得很有安全感,她是一只被久關在籠子裏的小麻雀,現在飛上了枝頭,搖身一變,成了金絲雀。
于她而言,淩瑾玉給了她一個窩,一片遼闊的天空。
“我已經向母後說過了,再過幾日,我們便成親。”
成親?這兩個字充滿了誘惑力,千雪聽得有些不真實,以為是淩瑾玉開玩笑而已,她擡起頭,癡癡地看着他。
“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千真萬确,母後已經很歡喜的答應了。”
千雪忽然覺得有些感動,感動得想哭,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如迷幻一般,讓人覺得不真實。
Advertisement
可是,這一幕卻真實地發生了,在千雪的腦海中意想不到地發生了。
溫暖的陽光烤着兩人,幾案上熏香缭繞,一縷縷飄散過去,将二人緊緊地包圍着,真像是一對恩愛的神仙眷侶。
不知是什麽時候,采薇已站在他們的面前,歪着頭,微笑着,那樣子有些羨慕和可愛。
甚至,他們都沒有察覺,采薇像從土地裏無聲無息地冒出來一樣,至到千雪睜開迷離的眼睛時,才發現有一個人在偷偷地看着他們。
千雪吃了一驚,慌忙脫開淩瑾玉的懷抱,看了一眼采薇,又羞答答地埋下了頭。
“你們繼續啊,當我是棵木頭算了。”采薇俏皮地噘嘴說道。
其實人怎麽會是木頭,采薇縱然也不是木頭,她會動,會說,會思考,精靈俏皮,仿若風兒一般。
只是她來錯了時間,來錯了地方,心中悠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醋意。
如果男人喜歡喝酒的話,那麽女人一定喜歡吃醋,吃醋本就是女人的特長,它一定會讓男人生不如死。
可采薇并沒有讓這對相擁的男女生死不如,她的話音打斷了沉浸在幸福中的淩瑾玉。不知何時,他輕輕地敲了一下采薇的頭。
不疼,但有些難以言表的滋味,她只覺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采薇嘻嘻地笑着,鼓着那雙白皙如蔥的手,她願意祝福二位的。
“小丫頭,什麽時候學會了神出鬼沒?”淩瑾玉笑道。
“皇兄,哪裏有,我只......”采薇的嘴噘得更高,都可以挂得上一只水桶了,只是她不願意将自己的話表達完整,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的行為對她造成了多麽深的傷害。
如果要用一個字表達的話,“虐”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千雪的臉上褪去了羞紅,這時變得猶如雪地裏落了花瓣,白裏透紅。
她望着淩瑾玉,希望他能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可是淩瑾玉不但沒有解釋,而且更加肆無忌憚,又環過手來摟住她纖細的腰身,用得意的口吻對采薇說道:“怎麽樣,還不見過嫂嫂?”
千雪猶如被貓踩了尾巴一般,忽地竄了起來,因為猝不及防,讓她有些驚慌失措,可是她并沒竄上去,她的腰身被淩瑾玉緊緊地攔住,她只差一些摔倒。
采薇幾乎要跌落眼珠,片刻的鎮靜後,方緩緩叫了一聲嫂嫂。
千雪忽然踩了淩瑾玉的腳,希望他快點放開自己,這樣已經出醜夠了。
淩瑾玉笑着,松開了手中的千雪,他很會說話,特別很會哄女孩子開心,不管是千雪還是采薇,甚至是皇後,只要她們一見到淩瑾玉,臉上的愁雲都會很快散去。
“我餓了,去弄點糕點來吃吃。”淩瑾玉坐在椅子上,用吩咐的口吻對采薇和千雪說道。
其實采薇才不願理會他,她也是公主,也是高人一等,那些粗活當是下人去幹。
“哼,才不,餓了,自己去弄。”采薇噘嘴說道,臉已撇到了一旁,似目中無人一般。
千雪卻默默地離開,走到門口,囑咐幾個宮女去廚房弄些糕點來。
轉身回來時,卻被采薇一把攔住,采薇有些生氣壓低聲音道:“千雪,你不要順從他的意,成了親以後,你更加伺候不起。我皇兄什麽都好,就是懶,自己能做的事情總要下人去做。”
千雪擡起眸子,真誠地回答她道:“我常聽人們說,做妾婦的要三從四德,我原本就是一個丫鬟,伺候人已經習慣了,何況是自己的夫君。”
采薇卻道:“什麽三從四德,收起你的這些爛理論,人人平等,我給你說,這些男人千萬不能慣着,你越是服從越沒有好日子過。”
千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覺得她說的話和老爺陸天龍的很像,真的很佩服。
“怎麽,你個毛丫頭在對你未來的嫂嫂灌輸什麽壞思想?”
坐在椅子上的淩瑾玉忽然聽了一些不該聽的話,問道。
采薇又将聲音壓得更低一些,警告道:“記住了沒?”
千雪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就憑千雪這樣的好姑娘,心眼兒很好,說什麽也不會管教自己的男人,更不會搶男人的風頭,她願意聽淩瑾玉的任何吩咐,為他做任何事。
糕點很快就端了進來,擺在淩瑾玉旁邊的矮桌子上。淩瑾玉并沒有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頤,他吃得很慢,很斯文,并且将手中的糕點吃得幹幹淨淨,甚至連渣子也不剩。
千雪不時往他瞧瞧,心裏很滿意,一個愛惜糧食的男人,縱使很懶,卻能讓人恨不下去,因為他懂得珍惜。
淩瑾玉當然也很珍惜,珍惜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地位,以及千雪。包括淩元聖在內,雖然他們兄弟之間有些誤會,但淩瑾玉沒放在心上,世界上什麽東西比得上兄弟情深呢?
他悠哉地吃着糕點,滿臉的幸福,在他看來,能陪在家人和愛人的身邊,最幸福,就是拿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來換,他也不願意。
千雪看得癡癡的,她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人世間還有所謂的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是男女之間最美好的愛情,可惜很多人卻不懂得珍惜。
采薇仰着頭,陽光溫柔地照在她的身上,勾露出美麗而充滿魅惑的輪廓,她身上的線條很柔和,很迷人,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那種悄無聲息的美麗。
采薇也相信一見鐘情,甚至,她差一點愛上陸曼兒,幸好大皇子及時地告訴了她真相。
她很孤獨,也很憧憬愛情,每當擡頭仰望星空,她便要胡思亂想,想象自己什麽時候長上一雙翅膀,借風飛行千萬裏,飛到遙遠的地方,飛到有緣人的面前,和他拉着手欣賞星辰。
可采薇的愛情遲遲不曾出現,她很憂心,淩瑾玉很憂心,連秀春和其他的丫鬟都很憂心。愛情從來都是突發事件,可望而不可及,所以采薇只能等待着。
忽然,采薇像充滿心事似的,低低地說道:“我要回宮去了。”
千雪怔了怔,她知道,琉繡宮雖然有人,但卻很冷清,采薇若回到自己的冷宮,就要與世隔絕了。所以她拉住采薇的手,道:“公主,為何不在這裏多玩一下?”
采薇搖了搖頭,執意要走。
當一個傷心的人看到別人開心時,她又怎麽開心得了?開心總是別人的,與她沒有半點關系,再說,她也不情願插在皇兄和皇嫂之間,阻礙本屬于他們的時光。
采薇回到琉繡宮的時候,庭院中的幾棵花枯萎了,花瓣零落地撒在地上,直教采薇看了,心碎了一地。那些都是些珍貴的花種,甚至有些嬌貴,采薇總喜歡打理花的枝條,灑水,松土,關懷備至。可是嬌貴的東西總是短暫的,經不起風吹雨打,采薇仿佛從殘敗的花瓣裏看出了自己的身影。
所以,自那天起,她發誓一定要堅強起來,勇敢地面對自己殘缺的人生。
☆、第 30 章
過了幾日,便是千雪和大皇子的成親之日。
按照規定,千雪自宮裏回到了陸府,一切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大皇子迎娶進宮裏。其實這些只不過是為了遵從古人遺留下來的風俗,走走過程罷了。
場面極其壯觀,盛大豪華,鋪的是十裏紅妝。
一長排的馬隊井然有序地排開,幾十對儀仗整齊地排在馬車的後面。在京都,無論是誰家的迎親隊伍都沒有如此的派頭。
通往陸國公的大路鋪滿了紅色的地毯,連街道兩旁的樹枝上都挂滿了紅色的絲綢,迎風招展,異常喜慶。
滿城的百姓伸長了頭,像是一群被人擰着頭的鴨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過往的迎親隊伍,那樣子,眼睛瞪得如雞蛋一般大小。
無數的尚未婚嫁的女子,不只是想看看熱鬧,更想一睹大皇子的氣度。
淩瑾玉穿了一身紅色的袍子,胸前戴了一朵大紅花,騎着高頭大馬,不停地向百姓問好。而在他身邊的,是陰沉着臉的弟弟淩元聖,他就顯得很不舒服,很冷酷。
炮仗鑼鼓唢吶一路上吹吹打打,徑直到了陸國公府。
轎子輕輕地停在了陸府的大門。
大皇子跳下馬背,高興地走進陸府,而淩元聖則一直騎在馬背上,那匹烏黑的戰馬猶如從墨池裏打撈上來一般,全身黑得發亮。現在也同它的主人一般,無聊地抛着前蹄。
千雪坐在房中,已經梳妝打理好了,心裏卻有些激動和失措,她望着身邊的二位小姐,不知道要用什麽言語表達自己的謝意才适合。
陸曼兒和雪櫻嘴角露出歡笑,為了千雪的婚禮,這次親自當了一回丫鬟,為千雪梳妝,她們的手法其實都很不錯,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千雪已經被打理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
陸天龍和劉氏已被接到宮中,家裏的一切都由陸曼兒和雪櫻操辦。
大院中站了兩排陸家家仆,手中擡着的是千雪的嫁妝,數量衆多,都很珍貴,即便是丫鬟出嫁,劉氏也不會吝啬,大戶人家講的是排場和面子,這一點絕不會落下笑柄。
主仆三人還在房中嬉笑,忽聽得大皇子的聲音,眨眼間大皇子已鑽了進來,“我的新娘子在哪兒?”
陸曼兒和雪櫻忙行了禮,笑道:“新娘子已為你梳妝完畢,等候多時了。”
千雪凝視着二位小姐,心裏有些不舍,一時激動差點留下淚來,但大喜之日,似乎有些不吉利,便強忍了下去。
淩瑾玉癡癡地看着千雪,她才十八歲,沒有豐滿的肌肉和高大的體型,而是嬌小伶人,讓人忍不住要握在手裏心疼。
在一個少女快要變成少婦之前,總有一些隐隐的不安,但成親總會讓人喜歡的,千雪也在期盼着。淩瑾玉的雙手不知何時摟住了千雪,将她輕輕抱了起來。她驚了一跳,随即雙手便像一只細蛇一般挽住了他的脖子。
千雪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幸福的一刻,這一刻将使她終生難忘。儀仗隊在外面吵鬧着,千雪漸漸聽見了刺耳的喧鬧聲,她緩緩擡起頭來時,額頭已經觸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她的頭蒙在紅蓋頭之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那東西便是轎子的門楣。
淩瑾玉将千雪放入轎子中,墊子很松軟,坐在上面很舒服。
千雪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的手心已經出汗。
淩瑾玉溫柔的說了一聲,“沒事,我永遠都在你身邊,保護着你。”
簾子拉下的那一剎那,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千雪只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現在她的心跳平靜了很多,雖然不知道自己今後的生活将會是什麽,但是有一個愛自己的人在身邊守候,她覺得放心和安全。
“起轎。”
鑼鼓唢吶又響了起來,大皇子騎着馬走在最前面,在他的身邊依舊陪伴着淩元聖。
淩元聖緊蹙眉頭,好像有很多心事。就在剛才,他隐隐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他,那雙眼睛充滿殺氣,和在弄月閣裏遇見的一模一樣。那一刻,他詫異了,以為自己看錯了,造成幻覺,站了眨眼睛,那雙冰冷的雙眼卻不見了。
是誰?
淩元聖騎在馬背上陷入了沉思。
“二弟,怎麽了?今天為何不開心?”
淩瑾玉突如其來的問,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忙回過神來,吶吶笑道:“沒有啊,今天我很高興。”
“可是我看你一直緊鎖着眉頭,是不是生病了?”
淩元聖一怔,說道:“怎麽會,我身體那麽強壯。皇兄,你別多慮了,我沒事的。”
淩瑾玉沒再多問,他很了解淩元聖的脾氣。
淩元聖又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那日在弄月閣遭到刺客的追殺,卻沒看清楚那女刺客的真面目,風波已經安定了有些日子,可是他的內心還是有些擔憂,越是平靜的生活下面越容易洪流暗湧
。
張茂和史元泓這些日子又不知道溜到什麽地方去了,他們與淩元聖似乎拉開了一些距離,這不得不讓淩元聖有些懷疑。
林彤山一案和那個女刺客是不是有關系呢?還有張茂和史元泓這二人,行蹤總是神神秘秘的。
淩元聖又一怔,突然勒住了馬繩,頓了頓又笑了,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些。
“二弟,別掉隊了。”
淩瑾玉忽回頭喊了一聲,淩元聖踢了馬肚子一下,縱馬趕了上去。
陸曼兒忙着安排家裏的事情,卻看不見了雪櫻的蹤影,便呼來福伯問道:“你可曾看見二小姐了?”
福伯道:“剛在大門口時看見了,二小姐匆匆忙忙的,好像有急事,因為我手頭有事,所以沒有詢問。”
陸曼兒忙到雪櫻的房中,只見寝床上堆了一堆衣服,看來是剛換下來的,卻看牆上時,挂劍已經不見了,心裏頓時着急起來,暗自疊叫道:“雪櫻,你是不是又去報仇了?”
此時家中事情還有一大堆,走也走不了,陸曼兒便尋來幾個家仆吩咐道:“你們喬裝成平民,去刑部打探一下風聲,順便找到二小姐,保護好她的安全。”
幾個家仆身手都不錯,平時裏受了陸曼兒的指點,得了一些恩惠,所以陸曼兒一吩咐,幾個家仆即便是肝腦塗地也十分情願,便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卻道淩瑾玉的迎親隊伍,用不了多少時間便來到了皇宮外,鑼鼓唢吶喧天,喜慶連連,炮仗也在此時噼裏啪啦響起來。
千雪安靜地坐在轎子中,感覺有些悶熱,卻不好将蓋頭摘下來,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一只手抓住了她,她一驚,差點喊了出來,那人急忙用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說道:“千雪,別叫,我是二小姐。”
二小姐?千雪的心都要跳了出來,忙把雪櫻的手摘去,吐出嘴中的蓋頭襟角嗫嚅而道:“二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雪櫻忙壓低聲音道:“噓,小聲點。”
将身子穩了穩,雪櫻才低聲說道:“我是趁着鞭炮響起,混亂之際鑽進來的,現在我假裝是你的丫鬟?”
“丫鬟?二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說來話長,現在不便給你解釋清楚,你記住千萬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看着雪櫻直瞪瞪的雙眼,千雪有些驚奇,有些擔憂地點了點頭。
擡轎子的轎夫只覺得轎子突然之間重了一些,但因為是大皇子的新娘,誰也不敢停下來瞧個究竟,于是莫名其妙地繼續前行。
快要進宮門的時候,雪櫻忽然從千雪的轎子裏鑽出來,一閃身,飄忽而去,其他人竟沒有發覺。
或許就發覺,只是不敢說罷了。
千雪被扶着來到堂前的時候,皇上和皇後已經坐在了上面。為了大皇子的婚禮,他們願做兩位的證婚人。
陸天龍和劉氏則站在一旁,代表女方的父母。
拜完天地,千雪被送進了洞房,而淩瑾玉則陪着各位喝酒。
淩元聖上了二樓,擇了一個位置坐下,卻在此時,張茂和史元泓不知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一般,竟來到了淩元聖的身邊。
淩元聖有些吃驚道:“我正在尋找你們兩位,想不到在這裏遇見你們。怎麽,你們也來混吃混喝嗎?”
史元泓一愣,說道:“二皇子,我們怎麽敢混吃混喝,我們送得有禮物。”
張茂也道:“最近出了一些事情,特地來找二皇子商量。”
掃視了一眼四周,淩元聖道:“這裏人多嘴雜,你們覺得合适嗎?”
史元泓趕忙也掃了一遍四周,說道:“往上坐,越到上面越沒有人。”
☆、第 31 章
淩元聖擡腳便往酒樓的三樓走去,願看熱鬧以便結交些好友的都聚在一樓,與大皇子敬酒祝福。三樓就顯得空曠寂靜了許多。
擇了一個位置坐下,史元泓與張茂也随了上來,笑臉盈盈,不知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桌子上擺了奇珍海味,旁邊還備了兩壺酒,酒瓶上用大紅的綢子圍住,顯得非常喜慶。
淩元聖把酒杯一翻,灌滿了一杯酒忽地喝下,哼了一聲,說道:“什麽事盡管說,這裏安靜,不會有耳目。”
史元泓拿過酒壺,也自己斟滿一杯酒,卻不舉杯喝下,緩緩說道:“二皇子,不要着急,咱們一邊喝酒一邊慢慢說。”
啪地一聲,淩元聖拍桌站起身來,道:“今天可是我皇兄大喜之日,一會兒我還要下去待客,沒功夫和你們閑扯,有話就說,有屁快點放。”
張茂也忙站起身子說道:“二皇子息怒,你也知道元泓性子慢,這次我們是向你辭別的。”
淩元聖一怔,問道:“辭別?你們又要去哪兒?”
坐下身子,淩元聖沒好氣地望了一眼二人。
史元泓道:“去龜丸國。”
淩元聖道:“去幹什麽?別給我說又去做生意。”
史元泓道:“沒錯,就是去做生意,這次去的時間有點長,說不定就不回來了。”
淩元聖感到有些驚奇,好端端的怎麽要去龜丸國,憑他們顯赫的地位和身份,就是一輩子吃喝玩樂也用不完家裏的財産。
喝了一杯酒,淩元聖又問道:“真這麽想?”
張茂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杯酒敬二皇子,千裏孤路難逢君,能遇見二皇子,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分。”
淩元聖又灌了一杯酒,心裏仿佛有些失落,雖然身邊有很多人相陪,可是真心的朋友卻沒有幾個,少了史元泓和張茂,便像少了左膀右臂。
淩元聖道:“我已向父皇說過,要給你們加官進爵,雖做不了武官,也可以做個四品文官,比起你們游手好閑可要強得多。”
史元泓苦笑道:“多謝二皇子的美意,以前我們也想過,能追随二皇子,起碼也能混個官兒當當,可是後來才發現,我們根本不是做官的材料。幸好生有做生意的頭腦,所以想去發揮發揮。”
淩元聖道:“那也用不着去那麽遠的地方啊,難道在大冥王朝不能施展你們的才華嗎?”
張茂道:“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如果要走,就走得更遠一些,風景也更美一些。”
淩元聖忽然閉住了嘴,他知道怎麽勸說他們,他們都會堅持自己的想法,便苦苦地喝酒。
二人忽地撲通跪地,舉起手中的酒杯道:“二皇子,這杯酒是我們敬你的辭別酒,喝完酒天各一方,還請你保重。”
淩元聖鼻子一酸,扭過頭去,背開他們,不讓他們看到自己變化的情緒。
千鈞一發之際,忽見一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手中的劍如嗜血的銀蛇,張着血盆大口往史元泓和張茂頭頂呼來。
倘若這一劍得手,二人定被削去腦袋。
二人沒有發覺,連一丁點的殺氣都感覺不到,他們的酒杯剛舉到嘴邊,那晶瑩得猶如珍珠般的酒晃動着,将裏面的倒影模糊了。
扭過頭去的淩元聖卻發覺了,就在劍尖落到二人頭上的剎那,他已反過身子将二人拉了過去。
噌地一聲,那只白色的劍尖刺中了桌上的茶盞,濺起了陣陣水花,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猶如鯉魚打挺一般,穩穩地站在了淩元聖的對面,劍尖已經逼近了史元泓的咽喉,只要他敢上前一步,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三人都在瞬間詫異住了,呆得仿若石化一般。
史元泓的臉色就在此時變得煞白,眼睛瞪得就像剛才吞下了一個雞蛋。
“你...你是誰?”
淩元聖問道。
“哼,你倒是忘得幹淨,我就是顧雪櫻,這是你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聽見我的名字了。”雪櫻冷冷地回道。
淩元聖吃了一驚,他當然記得顧雪櫻這三個字,也當然記得在夢中被她追殺的情景,更不會忘了這一天遲早會來臨,他們之間的恩怨總會有一方以死作為代價才能化解。
但是雪櫻沒有立刻動手,将三人的頭顱削去,因為他還有謎團沒有解開。
忽地,那只劍尖調皮一般劃過史元泓的臉頰,在哪兒留下兩寸長的口子,血沒有立刻流出來,因為劍劃得太快了。過了一會兒,血才從傷口裏流出。
史元泓感覺有些疼,可是他不敢動,那只劍又直指他的咽喉,他幹吞了一口,感覺咽喉哪兒很癢,漸漸地變得奇癢無比,又癢到心裏去了。
在冰冷的劍尖面前,他仿若看到了死亡,死亡很可怕,那種可怕他曾在林彤山死時看見過。
“現在你得回答我的問題,倘若回答錯了,或者回答得太慢,更或者讓我不滿意,我的劍就會在你的臉上劃一道口子。”雪櫻終于說話了,她說出話時,氣氛仿佛變得不那麽恐懼了。
史元泓顫抖着,點了點頭。
“你和林彤山是不是有仇?”
史元泓怔住了,忽然臉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我說我說。”他忙喊道,“我和他确實有仇。”
“你和他到底有什麽仇?”
“羞辱之仇,那次我們去陸府,無緣無故遭到林彤山拳打,二皇子和張茂還喝了...瀉藥。”
淩元聖和張茂也瞪大了眼睛,腦海中極力回憶那次遭到的羞辱。
“不錯,瀉藥是我放的,對你們小施懲罰。”雪櫻承認道。
張茂已恨得咬牙切齒,因為那次他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整個人幾乎散架一般。
“所以你就一直懷恨在心?”雪櫻又問道。
史元泓點了點頭。
“所以那次在桃花島上你終于找到了機會,是不是?”
史元泓又點了點頭。
“說,你是怎麽将林彤山殺害的?”
此話一出,淩元聖突然被震驚住了,刑部查了那麽久的案子,想不到居然是史元泓所為,但他不想打斷雪櫻的問話,他想知道結果。
史元泓又怔住了,遲遲不回答她的話。
唰唰唰,只三道劍光閃過,史元泓感覺臉上又多了兩道口子,最後一劍卻沒刺在臉上,一只耳朵飛着在空中劃了一個凄美的弧線,最後啪的一聲落在桌子上的酒杯裏。
啊,史元泓忽然慘叫了一聲,雙手捂住右邊的耳朵,至到現在他才有痛覺,才敢相信那只被割去的耳朵是自己的。他慘叫着,鮮血從指縫間留了出來。
“你他娘的瘋了?”史元泓怒罵了一句,他以為罵完了會好受一些,雪櫻也許會停下來,可是他錯了。
雪櫻的劍已經緊緊地貼着他的咽喉,吓得他連氣都不敢喘出來。
張茂已被吓得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從頭發間滲出,流在那雙躲躲閃閃驚恐的眼睛中。
“好,你可以不說,今天我也可以毫無理由地割下你的咽喉,但我知道,那樣的話你就算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一個死人會永遠地保存秘密。說,你或許還有一線生還的機會,我數到五,倘若你還不說,那我就只好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史元泓縱然是不想死的,他權衡利弊一番,終于在雪櫻數到四的時候,打斷她的話說道:“我說,我說。”
“很好,學會察言觀色和識時務比魯莽要很多。現在你可以告訴大家你是怎麽将林彤山殺害的。”
史元泓頓了頓才把林彤山如何被他們綁架到船上,如何被張茂喂食瀉藥,如何咬舌自盡的事情說得幹幹淨淨。
語畢,張茂噗通一聲癱軟在地,軟如一灘爛泥。
“可是我們真沒有殺他,我們只想懲罰他一下,發洩發洩愁怨而已。”史元泓聲嘶力竭地說道。
“你們雖然沒有親自殺他,可他卻是間接地死在你們的手裏,你們一樣難逃罪責。”
淩元聖怒道:“好啊,你們還敢欺瞞着我,這次是不是想逃走?”
二人沒有回答,顯然已經默默地認了。
淩元聖忽地從雪櫻手中奪過劍,真想将兩人就地□□,可是他頓了頓放棄了,他沖動之後安靜了下來,他不忍心,只慚愧地道:“你兩犯了錯,都是我疏于管教,我也有責任,我不殺你們,只好把你們送到刑部,讓律法制裁。”
片刻過後,淩元聖這才畢恭畢敬地将劍遞給雪櫻,道:“雪櫻姑娘,對你的父親我深感悲痛,可是我真的沒有在王上面進了讒言,如果你真想報仇,那就立刻動手吧,我絕不還手。”
雪櫻突然愣住了,現在是報仇的最好時機,可是她的手顫顫抖抖,拿回那把嗜血的青劍,她的腦海中似乎被填滿了,過去的一切經歷如海浪一般翻滾,父親的慘痛喊聲以及複仇的呼聲排山倒海般襲來。
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看着面前的“仇人”,她竟相信他還有些正直,不像是壞人。
淩元聖緊閉着眼,等着雪櫻的青劍劃過他的脖子,結束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可是雪櫻卻沒有動手,他睜開眼睛時,雪櫻已經消失了。
☆、第 32 章
史元泓和張茂被送到刑部的時候,史天都的臉都氣綠了,他怎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就是殺人的兇手。
只不過事實擺在面前,史天都縱使萬般無奈,也只好按照律法将二人收監聽候處置。
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有什麽法子能救得自己兒子的性命,這讓史天都犯愁了,再加上晚上失眠,頭發硬是掉了不少。
做父母的,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最怕自己的兒女惹事,偏偏史元泓生得纨绔,疏于管教,有時做起事情來無法無天的。
這日,史天都正在大發牢騷,處置一個冒失的下人時,張慕青忽然來了。
同為幕僚,走得很近,所以有很多想法都是心有靈犀,二位大人便互對了眼色,徑直入了後廳。
張慕青急急忙忙拉住史天都道:“他們如何了?”
史天都嘆了一口氣道:“能如何?關在牢裏,誰也不好受。”
張慕青臉色都變了,變得焦慮擔心,道:“史大人,你是刑部尚書,這件案子怎麽處理?”
史天都搖了搖頭,道:“我看這案子有些棘手。”
張慕青道:“棘手?”
史天都點了點頭,道:“若是一般的案子,動動手腳便能銷案,可是這件案子牽扯到你我兩家,而且我們都只有這個兒子。”
張慕青道:“大人,難道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嗎?”
史天都道:“還有一個致命的原因,那就是二皇子也牽扯在其中,人是他送來的,如果我們稍有袒護,他便責怨我們縱子行兇,到時我們怎麽向皇上交代?我看為今之計,只有去求二皇子了,畢竟他和二人關系尚好,難道會見死不救嗎?”
張慕青呆了呆,道:“這法子行不通,二皇子雖然有些頑劣,可也正直,我看他絕不會同意的。”
史天都道:“那怎麽辦,總不能讓咱們都絕後吧?”
張慕青道:“我想為今之計,便要将這件案子往後拖,你想想,皇後誕辰近在咫尺,只要案子到時還沒有結,你我的兒子就可以得以大赦。”
史天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張茂和史元泓的案子果然一直拖到皇後的誕辰日,縱使皇上一直在催促,兩位大人都找了各種借口。
可是就在皇後誕辰日前夕,全國發生了一件大事。江陵縣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