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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二天一早，夏夢覺怕魚放置太久死掉，便先找到瘦猴，讓他帶她去供銷社找他舅媽。

兩人興沖沖的來到供銷社，卻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魚這種東西跟蜂蜜不一樣，不能久放，又不是很多人需要，劉美娟這次恐怕不能幫他們了。

兩人失望透頂，剛要回去，卻意外碰到了上次那個跟夏夢覺換罐頭的小夥子。

小夥子十分熱情，給了他們一把糖，說多虧了上次夏夢覺的蜂蛹，他岳父才終于答應将女兒嫁給他，他真該好好謝謝夏夢覺的。

當他聽說夏夢覺手裏有魚的時候，更高興了，他這次來供銷社就是想買一些魚過兩天婚宴用，這不是巧了嗎！

這個年代不允許私自賣東西，但大家互換東西還是可以的，小夥子問夏夢覺想要什麽。

夏夢覺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想要什麽。

“我家裏有幾只雞，本來想婚宴用的，不過也用不了那麽多，不然就還給你兩只。”小夥子爽朗的道。

“真的？”夏夢覺确實需要雞，立刻高興起來。

“當然，走，跟我回去取。”說着，小夥子抄起水桶，當先走在了前面。

夏夢覺的魚有大有小，根本不能全派上用場，而小夥子還給她的竟然是兩只母雞，怎麽算都是小夥子吃虧了。可是小夥子卻很高興，說夏夢覺就是他的貴人，這個買賣劃算。

得了兩只雞跟一把糖，夏夢覺本來想回家，卻突然發現這裏離縣城不遠了，就讓瘦猴幫她把雞送回去，她去縣裏的圖書館看看。

一路打聽，好不容易到了所謂的圖書館，她的心拔涼拔涼的。這個簡陋的屋子就是圖書館啊，從外面往裏看，就幾排書架幾張桌子，人也就那麽一兩個，跟她所想的圖書館也差的太遠了點。

就這，沒有縣裏開的證明，還不讓進呢。而且，就算有證明，夏夢覺這個孩子也不能進，要在大人的帶領下，她才能進去。

夏夢覺的家裏只有柳瑜，她還要出去賺工分，哪裏有時間陪她在圖書館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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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夏夢覺只能先回來再說。

路過打麥場，陳興他們又在那裏，他叫住了她。

“正好，昨天的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夏夢覺道。

陳興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午已經去過李家村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們家原來确實有書，是分到房子以後在房子的牆洞裏發現的。

他媽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書，反正覺的挺沒用的，去年冬天就當引柴給燒了。李軍這本還是在他們家風箱裏找到的，估計是他媽塞到那裏準備點火用後來就忘了。

抱歉啊，沒給你找到書。”

夏夢覺目瞪口呆，燒了？這讓她想起了餘秋雨《文化苦旅》裏的那個王道士，他發現了敦煌莫高窟夾層裏的大量書畫文物，最後卻以200兩的價格将它們賣給了外國人。足足29大箱啊，200兩銀子，簡直難以想象。

李軍他媽也沒比這個王道士好到哪裏去，中華五千年燦爛文明，流傳下來的古籍為什麽這麽少，就是因為總有這樣的人毀壞它！

這本《醫藥叢考》也算幸免于難吧，夏夢覺唏噓不已。

說清楚這件事，夏夢覺急着回家想去看看她的那兩只蘆花雞怎麽樣了，這個時辰，柳瑜應該出去幹活了，也不知道瘦猴把她的雞放到了哪裏。

正要走，她就聽見打麥場坡下那條小河旁傳來幾個婦人說話的聲音，“聽說了嗎，夏家那兩口子離婚了。”一個微胖的婦人誇張的道。

石碑村姓夏的人家不多，又提到離婚，她說的肯定就是夏夢覺家，夏夢覺忍不住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起來。

“真的？我一點也沒聽說，他們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夠好的。”一個粗聲婦人接話道。

“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誰會到處嚷嚷。不過我早就看出他們長不了，這不，果然就離了。”

粗聲的婦人有些唏噓，“可惜了柳瑜這個人了，咱們村就她長的好，當初喜歡她的小夥子從村東頭能排到村西頭，結果你說她挑來挑去，怎麽就挑了夏國之那個一個人呢？”

“人家是從城裏來的呗。”

“城裏來的管什麽用，什麽活都不做，還要柳瑜養着他，柳瑜上輩子欠他的？”

到這裏，她們議論的還沒什麽，可是接下來她們說的越來越過分。

“你怎麽知道他什麽活都不做，沒準人家晚上弄的柳瑜很舒服呢？”開微胖婦人惡意的猜測道。

“那倒是有可能。”婦人們哈哈笑成一團。

突然，旁邊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瘦小婦人別有深意的道，“原來柳瑜離婚了，怪不得我見你家的漢子這兩天總往她身邊湊。對了，你家的漢子以前也喜歡過柳瑜吧？”

這話一出口，氣氛立刻變的緊張起來。

“他敢！看我不打斷他的腿。你還是擔心你家的男人吧，我可不止一次聽他說，他就羨慕姓夏的，每天可以睡那麽好看的女人，還不用幹活。”微胖婦人反駁着。

“我男人也就說說，還不是讓柳瑜給勾的。下地幹活就下地幹活吧，你看看她，成天戴個草帽子，走路一扭一扭的，扭給誰看呢？”瘦小女人似乎跟柳瑜早有嫌隙，立刻開始往她身上潑髒水。

“扭給男人看呢呗，你沒看她一下地幹活，那些男人就搶着往地裏撲？也不知道他們在地裏都幹些什麽。诶，你說夏國之為什麽跟她離婚，該不是她搞破鞋被發現了吧？”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你看夏國之走了，連提都沒提帶他家丫頭一起走，誰知道他家丫頭是不是他親生的，搞不好是野種呢！”

“那你可要回去好好問問你家男人。”

“你才是，看好你家漢子吧，別被人給勾走了。”

婦人們又哈哈的笑了起來，看來，貶低踩踏別人給她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可是她們卻沒有想過，三人成虎，衆口铄金，她們這麽說會給柳瑜造成多大的影響。

或者說，她們就是想看柳瑜痛苦，這樣她們才能找到更多的優越感！

怪不得這兩天柳瑜出門幹活都不戴草帽子了，也不愛跟別人說話，原來這些天村裏竟然有這種傳言。

夏夢覺的火噌噌的往上冒，直頂腦門，柳瑜已經夠可憐的了，可是這些長舌婦不但不譴責夏國之，反而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柳瑜身上，她們有良心，分得清是非曲直嗎？

撿起一邊的石頭，她就朝着河裏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石頭落在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正好濺在幾個婦人的腳上。

“誰，誰往石頭裏扔石頭。”微胖婦人怒氣沖沖的道。

她的話音還沒落，又有幾塊更大的石頭被扔進河裏，直接濺了她們一身一臉。

夏夢覺往旁邊看去，是陳興跟瘦猴他們，他們比夏夢覺還生氣，好像這幾個婦人剛才說的是他們一樣。

夏夢覺有些感動，大人有時候就是不如一些孩子純粹。

既然這樣，她還何所畏懼，站到那裏，她大聲道，“我扔的石頭，怎麽樣？”

“你是哪家的小丫頭片子，敢這麽跟大人說話。”微胖婦人退到離河比較遠的地方，叉腰道。

“她就是夏家的小丫頭。”粗聲婦人認的夏夢覺，小聲提醒道。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這些婦人都有些尴尬，但這并不代表她們會認錯。“怪不得一點禮貌都不懂，果然是野種。”瘦小婦人還在煽風點火。她這種人最可惡，出頭的事情她不幹，專門在背後挑唆，當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夏夢覺的耳朵多靈，一下子就聽見了，“你說誰是野種，你再說一遍。”她撿起一塊石頭，咬牙切齒，大有一言不合，她就拿石頭拍在婦人身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