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回到家裏，夏至放下東西，心中還在為剛剛自己看到的東西感到疑惑。這個時候，她只以為是樓梯間昏暗燈光帶來的視覺差異。

不過，接下來幾天時間，她卻下意識減少了外出的次數。就連孩子跟狗子想要去空中花園溜達，都被她阻止，只能在小露臺跟陽臺來回奔跑玩耍。

夏至這樣做的時候，小區很多人暫時沒有動靜。

大家依然每天去自由市場看看能不能換到需要的物資。每天都會在太陽沒那麽猛的早上或者晚上，去天臺那裏領取一家人一天要用的水量。

當然，因為天氣炎熱，加上家庭水量定額的緣故，整個樓棟間開始彌漫着一股濃厚的尿味。夏至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有人直接在樓道間的垃圾桶撒尿了。這種事情只能看個人素質，沒有辦法制止。

畢竟現在物業公司已經基本可以說是撤場，工作人員就地解散。只有少數幾個物業公司的人本身就是小區業主的，會被社區召回作為編外人員。至于管理小區的主體，就是以社區為主，軍隊負責維持正常秩序。

心裏對于這個事情有了計較後，無論是夏至還是老莫，出門的時候都會帶上口罩。

這天早上6點鐘，太陽剛剛升起不久，天氣正是暖洋洋又不會過分炎熱。這個時間點，是低樓層的人最喜歡打水的時間段。

夏至為了避免跟人擁擠，一般會比他們提早十多分鐘。這個時間點，樓上負責維持打水秩序的軍人早就已經上崗。

夏至是帶着口罩，提着一個帶蓋的塑料桶打水的。目前的用水量是一個人一天只有5L水的供應量。水不算太多，但足夠人吃喝的了。

夏至走過去，用手機刷了一下打水處豎立的二維碼，登記完畢後，就提着水桶到了水龍頭底下。

水嘩啦啦地流出來，夏至趁着有時間，四處打量了一下整個城市的變化。

小區處于市中心，四周高樓林立。周邊很多寫字樓因為樓層夠高，其實已經被征用作為低窪地區以及低矮樓層人們的暫時居所。

從頂樓看過去，只要不看樓下，其實跟黑氣爆發前，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水量夠了後，自動計算出水量的出水管道馬上自動關閉。

Advertisement

夏至把塑料蓋蓋好，準備提水回家。然後剛好有其他人從樓下上來了。

打頭的就是28樓的吳大媽，當初超市進行限額購買的時候，還跟夏至要過額度。沒想到她家，居然是吳大媽一個将近60歲的老人過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對方的兒子、兒媳婦跟孫子，其實都有打水的能力了。

當然，這種別人家的家務事，夏至是不管的。

她提了水準備離開，誰知道就被吳大媽精準攔截：“喲，這不是夏小姐嗎？帶了個口罩差點認不出來了。聽說你家來了個糟老頭親戚。怎麽你一個女人來打水啊！”

夏至聽到這樣陰陽怪氣的話，眼神微凜。

“那你怎麽一把年紀還來打水？你家那乖兒子，乖孫子呢？”

估計是夏至說的話刺到了吳大媽的肺管子，這人忽然臉色漲紅，想要罵夏至幾句。

但夏至就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不對勁。她想也不想，立刻拎着自家水桶朝側邊後退幾步，直到接近天臺的欄杆才停下了腳步。

而那頭的吳大媽，本來她身後跟着幾個熱鬧的居民。這會兒見她臉色通紅，還以為吳大媽是要爆血管，紛紛大聲對着取水處的兵哥們喊救命。同時，不忘有人朝着夏至這裏指指點點。

不過，沒等兵哥們過來，吳大媽已經大力地打了幾個噴嚏，直接讓她身邊跟着的幾個鄰居被口沫噴了一頭一臉。

當然，吳大媽這會兒可不管這些。噴嚏打出來後，她的臉色迅速恢複正常。而且還十分惡心地用手擦過鼻間，甩了一管鼻涕到地上。

這樣惡心的場面，讓所有人都後退了幾步。被她噴了滿頭滿臉的幾個鄰居，更是惡心地幹嘔起來。

這樣大的動靜，讓暫時住在頂樓的社區劉主任直接走了出來。

“鬧什麽事情呢？一大早的這麽不省心。”

本來還有人想要嚷夏至把吳大媽氣得爆血管的。不過，見吳大媽打了幾個噴嚏後，人就強壯如牛，大家瞬間沒了話好說。

吳大媽是個欺軟怕硬的。早就在劉主任出來後，就乖得像頭小綿羊。她兒子可是千叮咛萬叮囑，不能得罪社區的工作人員。吳大媽的兒子吳大用，對于這種做低服小的事情駕輕就熟。

夏至這會兒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些無聊的人身上。

她走到欄杆邊的時候，目光基本上就被樓底下的黑氣所吸引住。

黑氣如同以往一樣，平靜無波，像一池塘的死水一般，不帶一絲生氣。但夏至總覺得黑氣裏面潛伏着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那種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回到家中，夏至并沒有把天臺上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人蠢而不自知，世界總會有教她做人的時候。不過，夏至沒想到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會是來得這樣迅速。

當天晚上，吳大媽就在家開啓了噴嚏連打模式。是那種打了一直停不下來，連打幾十個的那種。有點像過敏性鼻炎患者每天早上都要來一遭的罪。

不止是吳大媽，整個樓棟、整個小區甚至是整個南明市，整個國家，整個世界，很多人就像忽然被一鍵開啓了過敏性鼻炎的按鈕。打噴嚏的聲音此起彼伏，頗有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架勢。

這種突變，讓很多因為黑氣爆發滋生出來的罪惡欲望，紛紛停歇，轉而開始尋醫問藥起來。

但是，普通人家裏并沒有儲備多少藥物，即使有，大部分以退燒藥、感冒藥、腸胃藥為主。很少有人會配備抗過敏藥物。

而治療頻發性打噴嚏症狀的藥物，一般是以抗過敏藥為主。

但外面黑氣橫行，醫藥調配難度很大。況且，抗過敏藥物的儲備量是有限的。

再加上即使是黑氣沒有爆發，原材料、工廠、工人準備好的時刻，生産抗過敏藥物尚且需要一定的生産周期。更何況是現在這種遍地黑氣的現狀呢？

一時之間，真可謂是一藥難求。

社區每天都能接到求藥電話，但醫院的抗過敏藥物庫存是有限的。而居民們目前的症狀是以打噴嚏為主的過敏性鼻炎，患病人數衆多。整個南明市的社區醫院已經撤離。只有市中心有幾家綜合醫院，因為樓層高可以正常運轉。但床位、藥品、醫護人員有限。

這種情況下，叫醫療直升機過來，把人送到市醫院顯然是不現實。

關鍵時刻，有專家站出來，開始科普這一次席卷全球的過敏性鼻炎。專家聲稱這種大規模的過敏，可能跟黑氣爆發後，天氣異常幹燥有關。

黑氣爆發後，整個星球，包括以海洋濕潤氣候為主的大洲，依然出現空氣濕度顯著下降的現象。

為了避免過敏，專家開始跟大家科普，可以選擇戴口罩，可以選擇使用家用洗鼻鹽水沖洗鼻腔，可以選擇使用維生素E或者醫用凡士林，用棉簽蘸取濕潤鼻腔。更加可以使用家庭加濕器，增加室內空氣濕度。

反正，一時之間，不同的專家跳出來，跟大家紛紛提出各種建議。這些建議有的有用，有的沒用。但在缺乏藥物的情況下，大家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當然，無論是什麽極端嚴酷的環境下，總有人能夠手眼通天。

這不，夏至站在家裏的陽臺上，用望遠鏡看到城市裏，時不時有無人機掠過的身影。這種無人機是夏至老公何天晟的公司研發的，攜帶了點對點，自動識別等等功能。而現在，這種小型高速無人機上，機體下方隐隐約約看得出用膠帶捆綁的痕跡。

不用說，那裏面綁着的就是一板抗過敏的藥物。

以前一板24片的抗過敏藥物，只需要4塊錢。現在估計已經炒上了天價。

夏至不知道這種買賣雙方之間是如何交易的。要知道因為黑氣的爆發，很多人根本不認紙幣的購買力了。

業主群裏，不少業主也看到了那攜帶着藥物飛翔的無人機。有人家裏有患者的，心裏開始暗戳戳地想要把無人機打下來。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在上面嚎叫國家什麽時候恢複網購。他們要網購，網購藥物、網購口罩、網購吃喝的東西。

這樣的消息刷屏了好久，夏至覺得有點無聊，剛想放下手機去種植房幹活。忽然就看到有人發出一條視頻。

視頻很短，看樣子應該是從知名短視頻APP音符下載下來的。

夏至點進去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團血糊糊的類似肉塊的東西。而視頻上方打着幾個字：過敏性鼻炎患者，今天打噴嚏噴出來一團肉……

好些點開視頻的業主紛紛在視頻下方求原視頻出處。大家都不相信一個只有打噴嚏症狀的過敏性鼻炎，還能噴出肉塊來。

夏至跟其他人正好相反，她看到那團肉之後，頭皮瞬間發麻……

作者有話說：

本文12月30日入V，V後會有萬字更新。感謝大家的支持！

另外，給下一本求個收藏《植物大複蘇[天災]》。

預收文案：地裏的農作物大豐收。

家裏種植的花卉百花齊放。

鋼鐵森林一般的城市綠意盎然。

充滿霧霾污染的空氣得到淨化。

人們欣喜環境的改善，歡呼着親近大自然。

但是忽然覺醒空間的打工人謝桃，看向滿目綠意的城市，卻覺得渾身發冷。

很快，她的預感成真。

先是大量的花粉充斥空氣，引發大規模過敏性呼吸疾病。

接着還是大量植物孢子随風飄散，引發大規模人體寄生。

再有就是漂亮的花朵，生長繁茂的樹枝，忽然張開了獠牙。

直至最後，就連腳下的野草也能随時要人命。

工業文明倒塌，人類重回刀耕火種，在綠色深林的包圍中艱難求生。

謝桃只能努力在綠植的包圍中，跟家人一起艱難求生，迎接這一場植物大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