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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這個凡士林怎麽賣？”

一個穿着背心短褲的中年女人走到夏至面前蹲下，看着她面前打開的紙箱。紙箱裏面，是一罐罐50g的罐裝白凡士林。

夏至不認識眼前的中年女人，只覺得有點眼熟。她下意識指了指豎在紙箱邊上的手寫價格牌：“一瓶換15個雞蛋或者10斤米。”

中年女人一看到這個價格，直接抽了口涼氣，把手裏拿着的那罐白凡士林丢回紙箱裏面：“你不要去搶？這玩意兒以前最多十幾塊一罐。你這裏賣的還不是什麽大牌子。現在雞蛋跟大米多精貴啊！你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

夏至把用來遮太陽的雨傘微微朝前移了移，逼迫對方後退。然後直白地說道：“嫌貴的話，你可以不換。”

估計是兩人這裏的動靜鬧得比較大。

周圍正在四處閑逛的人聽到白凡士林這四個字，立刻湊了過來。有那手頭寬裕的，也不跟夏至磨叽，直接拿出那種小包裝的10斤裝真空大米遞給夏至，換走了一罐白凡士林。

就這樣，你一罐，我一罐。加上夏至只是帶了5罐過來試試水。一下子就賣光了。

中年女人本來想壓價格，故意貶低夏至的白凡士林。沒想到，一眨眼，這東西就被換完了。

最後一個換走的人是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直接不客氣地回了中年女人一句：“現在天氣那麽幹燥，這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正常供應。我要是你，在發現有人拿出來賣的時候，就直接偷偷包圓了。真是個大傻子……”

“你……”中年女人被這一句大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夏至見帶過來的東西都換了出去，麻溜兒把收回來的大米跟雞蛋放到紙箱裏面，就準備起身回家去。要知道七月末的南明城，氣溫已經超過30度了。空中花園這裏沒有遮擋，熱得要死。

“哎，你別走。你家還有那凡士林對吧！我換，我換還不成嗎？”

夏至直接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這位大媽，我跟你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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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夏至看向不遠處荷木倉實彈正在巡邏的軍人，示意對方別拉拉扯扯。

——

距離黑氣爆發已經過了三天。

三天的時間可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可以發生很多改變人們生活方式的事情。

像夏至所在的小區，短短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在每個樓棟之間搭建起一座堅固的鐵索橋。當然，礙于鐵索橋是建立在32層上面的天臺，高度實在吓人。因此，大家夥每次看到鐵索橋，都會感嘆一聲威武壯哉！但目前為止，真正使用過鐵索橋的人只有軍人跟社區工作人員。

至于居民們，看到鐵索橋也是敬而遠之。

反正，他們小區還有個空中花園，可以把整個小區連接到一起。這樣的格局，讓周遭其他小區羨慕得流口水。

他們小區完成的另外一件更加讓人羨慕的事情，那就是搭建了小區內部的自由市場。

說是自由市場，其實主要是給大家提供一個場地，互相交換一下手裏閑置的物資。

之前大家囤積貨物的時間很短，而且當時只是盲目囤貨，看到東西就買。黑氣爆發的這幾天，大家有時間整理之前瘋狂購買的物資，發現很多家裏用不上的東西。但可能是其他鄰居急需的。

以前這種閑置物品可以放到黃魚網站賣。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小區內部消化掉了。

當然，這個互相交換物資，實現資源最大話利用的口號，是社區提出來的。

要按照夏至的理解，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轉移居民們的注意力跟精力。免得他們跟社區鬧停水的問題。

是的！

自從黑氣爆發後的第二天開始，整個小區，包括全國大部分小區，都存在停水的問題。水也不是說直接沒了，而是需要所有住戶上天臺的小區公共儲水池，每天定量取水。

對這個取水方案意見最大的當屬低樓層的居民。

這些人需要每天怕二三十層樓的高度到天臺，然後提着一桶二三十升水的桶下樓梯。大夏天的，幾乎每次取完水，都有人苦笑自己跑一趟，光是衣服拎出來的汗水都有兩斤重了。

因為這個事情，小區很多居民的意見十分大。他們不止對社區有意見，更加對高樓層的住戶有意見。

為了避免矛盾升級，不知道哪位天才就提出建設自由市場來轉移居民的注意力。只要提供一塊場地，再提供軍人巡邏維持秩序，一個簡單的自由市場就形成了。

自由市場裏面不限制交換東西的種類，更加不強制要求用紙幣結算，加上有軍人守衛。因此，十分受到居民的喜歡。

夏至在自由市場建設起來的第一天，就帶了幾罐凡士林過來試試水。現在看到銷售這樣火爆，可以想見，不止是自己感覺到空氣變得很幹燥。

在南明城一個南方城市，附近還有水庫，大夏天出現這種情況，十分罕見。

夏至覺得空氣幹燥應該跟黑氣有光。

但身為一個非理工科人士，沒有辦法研究這其中的關聯。只能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凡士林潤膚露、潤唇膏、配套洗鼻鹽的吸鼻器甚至是營養眼球的人工淚液，給家裏的老小使用。

作為一個輕微鼻敏感人士，夏至這兩天已用上了洗鼻器以及維生素E，來保持鼻腔的濕度。

——

中年女人看到夏至指向那幾個巡邏的軍人，立刻不敢拉扯了。反而眼珠子一轉，賣起慘來：“這位鄰居，求你了。讓我一瓶凡士林吧！我家閨女大着肚子，覺得肚皮發緊。家裏的潤膚露不頂用。只能用凡士林了。”

夏至聽到是孕婦想要用，遲疑了一下。

只是，當她注意到周遭看熱鬧的人，那種帶着點渴望的表情，她直接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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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也只有這幾罐。要不是家裏的孩子太小，要雞蛋跟大米補充營養，我也舍不得把這家裏等着用的東西換出去。要不這樣，凡士林是沒有了。但是我家還有半包紙尿褲。你不是說你女兒肚子大了嗎？紙尿褲早晚能用得上。這紙尿褲你要換嗎？可以便宜點換給你……”

周圍的人聽到只有沒什麽用的紙尿褲，立刻一窩蜂散開了。

只要國家還沒宣布重新恢複物資供應，他們相信沒有一個人舍得拿吃的去換紙尿褲。

中年女人沒想到夏至這樣狠心，恨恨地瞪了夏至一眼。剛想要大罵夏至幾句。只是剛剛張開嘴巴，忽然猛地一個哆嗦。接着，一個巨大的噴嚏聲從中年女人那發出來。

夏至手腳飛快，在看到中年女人的反應後，立刻抱着自己那裝滿大米的紙箱朝着側邊躲了好幾米。

然後，她就看到中年女人一個噴嚏打出來，鼻子嘴巴噴濺出來的液體，在陽光下居然還帶出點丁達爾效應出來。

小區空中花園面積很大，但上面種了不少景觀樹跟草皮。留給人們擺攤以及交易的地方本來就不寬敞。

中年女人這個聲勢浩大的噴嚏一出，直接讓幾個來不及躲閃的路人，身上沾了不少口沫。

這幾個人嫌棄地後退幾步，瞪了中年女人好幾眼。

中年女人一個噴嚏出來後，趕緊用手搓了搓鼻涕，随手甩在地上。準備找夏至算賬，結果轉頭一看，已經不見夏至的蹤影。

——

抱着東西匆匆往8棟快跑走的夏至，剛進8棟跟空中花園的玻璃門，就遇上樓下的劉小姐。

黑氣爆發只過去了3天的時間，但以往光鮮亮麗的辣媽劉小姐，看起來有點灰頭土臉起來。

她看到夏至，臉上依然挂起以往那種溫和的笑容：“夏小姐，你這是過來換大米嗎？自由市場的大米怎麽換？”

自由市場今天9點正式開始。但家裏保姆因為全民疏散演習，早就回老家去了。因此，這幾天是劉小姐一個人幹了所有的家務活。不止要照顧老公孩子，還要照顧老公的遠房表姨跟表妹，累得她夠嗆的。

“大米沒人拿出來換。你要換大米的話，需要拿些其他人沒有的物資。現在自由市場比較緊俏的東西是瓶裝水、桶裝水跟有潤膚效果的護膚品。”

劉小姐一聽，愣了愣：“不能用錢買嗎？”

夏至看着對方失望的表情，直接搖頭，打破了她天真的幻想。

看着對方攥着錢去自由市場碰運氣的背影，夏至想她估計要碰壁才會死心了。

轉頭進了樓梯的夏至沒有發現，劉小姐一走到空中花園，就跟那個剛剛想要罵她的中年女人碰到了一起。

安全樓梯現在也是小區最為熱鬧的地方。

夏至抱着40斤米跟15個雞蛋，走在狹窄的安全樓梯上，走了大概十層就雙腳發軟。

天知道，從空中花園爬到自家單元，需要爬将近30層樓的樓梯。還抱着這麽多大米，讓夏至有點後悔今天的試水行動了。

不過，她後悔的情緒還沒來得及發散。迎面走來一位眼熟的鄰居，夏至就跟對方點頭打了個招呼。

結果，對方剛想開口客套兩句話，但出口的不是語言，而是又一個響亮的噴嚏聲。

狹窄的樓道讓夏至沒辦法完全避開。但也因為距離的接近，她發現對方打噴嚏噴出來的口沫，好像隐隐夾雜着些什麽細微的東西……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