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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哐……嗆……哐……嗆……”

遙遠的地下深處, 時不時有金屬敲擊的哐嗆聲音鑽入耳朵。夏至踩在堅硬的土層裏，大概估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方位。

窪地所處的高原地帶海拔大約4000米左右。而收取光球碎片的區域位于海拔3900多米。根據自己掉落到地面土層的時間、自重、重力加速度，夏至估算她現在大概在高原內部土層, 海拔估計在1000多到2000米之間。

這樣的地方, 論理是不會出現任何地下通道的。

但當她從窪地墜落後, 發現無法原路返回的當頭，就感覺到地下有風吹了過來。那個時候她挂在山壁上，考慮過後，決定尋找風的源頭。

這不是一次沖動的行為。

她能夠感覺到風的源頭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只是什麽東西, 她卻并不清楚。

在做下這個決定後，夏至想要聯絡胡連長，發現通訊器沒有一點信號。那個時候, 她的方位距離胡連長不會超過百米。就因為這個, 她更加确定肯定有哪裏不對勁。幸好, 依靠藍色光球的力量, 她的聲音可以無視這點距離，直接抵達胡連長的腦海中。

之後, 夏至就順着風找到了一條小小的通道。

通道不大，只能容納兩個人并排行走。

夏至小心觀察，在這個七拐八彎的通道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找到了風的源頭。而那種哐嗆聲音, 也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那是一個巨大的排風口, 排風扇在頭戴式頂燈的作用下, 扇葉的陰影投射在通道的盡頭。

而這個排風扇裏側, 隔着一層細密的鐵絲網, 裏面也有燈光透了出來。夏至甚至聽到了人類交談的聲音。

“快要倒下……加油……争取盡快……”

這些聲音斷斷續續從排風口傳了出來, 比那種金屬敲擊的哐嗆聲要小上不少。但是, 這些被風帶過來的只言片語中，夏至确定眼前這個排風口裏面，是一個正在進行中的研究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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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是什麽研究項目，夏至不知道。但是，聯想到之前打聽過的天晟所在的區域，夏至心中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難不成，通風口那一側，就是丈夫何天晟正在進行中的秘密任務？

——

大西北秘密研究基地，跟明面上的大西北基地距離并不算太遠。在這裏，駐紮了上百萬人口，日夜不停地為了同一個目标而奮鬥。

距離夏至幾十公裏的基地中心地帶，何天晟在經歷一次心髒緊縮過後，剛剛被從醫院推了出來。

按照醫生的說法，他的內髒暫時沒有任何問題，循環功能良好。但是，之前完全機械化的左腿情況，已經蔓延到右腿。這意味着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

在确定身體能夠繼續工作後，何天晟就讓助手幫忙，幫忙推着輪椅往重要部件區域而去。

與此同時，夏至已經避開了一路上所有攝像頭跟路過的工作人員，朝着一個讓空間忽然劇烈顫動的地方而去。

不同于外面通道的狹窄簡陋，這裏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建築體。建築體內部鋪設了實驗室專用的各種隔離牆，以及遍布四周的紅外線攝像儀。

夏至覺得要不是自己的身體經過藍色光球的異變，怕是不能躲過這些探測器。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穿着研究服裝的人，交談着朝着她走了過來。

夏至想也不想，立刻跳起，雙手攀住了天花板上的幾根防火管道。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幾個人已經走到了近前。夏至也看到了他們的樣子。

熟悉的幾張面孔，讓她心口微震。這幾個人，毫無疑問，确實是天晟團隊中的助理研究員。

而這幾個人的手臂或者手指，都呈現出了不同程度的機械化。這讓夏至的心忽然凸凸了起來。

在這個地方，她沒有感受到多少黑氣的存在。這些人的肢體為什麽會有機械化現象？倒是有另外一種東西，讓她覺得很古怪。這種古怪就如同空間中的藍色光球，這會兒散發出劇烈的光芒。讓胸口的印記越發冰涼了起來。

不用問路，夏至光是靠着這種感覺，就能尋找到最終目的地。

不過在那之前，夏至還是趴在天花板上，避開層層攝像頭，聽着經過的幾個助理研究員的聊天。

當聽到他們說老板的情況不太好時，夏至就知道自己一開始的想法沒有錯。

果然，天晟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而那種問題，應該跟眼下這幾個手部機械化的研究員類似才對。

夏至沒有花時間研究這幾個人的狀況，而是快速地朝着讓光球顫動的地方走去。在那裏，她有預感，她将會看到想要見到的人。

何天晟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誤打誤撞，居然進到了基地裏面，而且正以極快的速度，即将抵達中心地帶。

中心地帶這裏設置了整個項目最為關鍵的部件。也是這個部件，導致了目前基地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口，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肢體機械化。嚴重的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何工，身體沒事吧！”

“何工，你來啦！”

“何工，這裏有個問題……”

……

何天晟一進來，就有不少穿着藍色工作服的技術工人，跟他打招呼，詢問各種問題。他着急想要站起來，可惜雙腿不給力。只能催推輪椅的助理動作快一點。

輪椅的橡膠輪胎在金屬地面滑行順利。何天晟很快就到了第一個問問題的技術工人跟前，耐心回答對方的問題。

而在夏至的角度看來。在進入這一個層層嚴防的區域後，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空間。巨大到一眼看不到頭的那一種。

空間四周的山壁由金屬體固定住。如同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那般。只不過空間四周被各種金屬樓梯、金屬回廊圍了起來。

在整個空間的正中央，是一個擡頭望不到頂，低頭望不到底的區域。占據這個區域的，則是八根巨型的、如同高塔一般的金屬體。

金屬體的具體長度夏至無法完全看清楚。但是能從金屬體那坑坑窪窪的表面，以及偶爾露出各種線路的塔身，看得出來這八座金屬塔屬于正在修複中的工事。

但無論眼前的金屬塔是否完整，光看形狀跟材質，看着跟空間裏面的那一幢支撐藍色光球的金屬塔一模一樣。簡直如同複制粘貼一般。

八座金屬塔上上下下以及周遭，被一圈又一圈的金屬回廊包圍了起來。而在這些回廊上不同位置，站着不少穿着藍色工作服的技術工人。

這些工人有的拿着電焊工具在修複，有的則是拿着計算用的工具正在計算着什麽。

整個操作空間目測最少有幾十萬人在同時工作，但卻一點兒也不顯得忙亂。

大家好像各司其職，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眼前這八座高塔的出現，夏至不會以為這是巧合。而是迅速把重生以來遇到的一些細節串聯了起來。最終只能感嘆一句這個世界真小。

而當她把注意力從眼前這八個金屬塔移開的時候，視線就對準了在其中一根金屬塔附近圍着的一圈人。那些人裏面，有一個身穿着藍色工作服的青年。

青年頭發烏黑濃密，五官堅毅，臉型硬朗。平時總是目光炯炯的眼睛，這會兒底下一圈烏黑，顯然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

不同于圍着他站立的人，青年坐在輪椅上，雙手時不時拿着計算工具，現場測算着什麽。偶爾會跟附近正在修複金屬高塔的工人交代幾句。

整個空間人太多，聲音太嘈雜。但是夏至在這一刻，卻能夠清晰地聽到何天晟那熟悉的聲音。

當夏至的視線從何天晟的上半身移到下半身的時候，她終于知道了對方為什麽坐着輪椅了。

雖然對方兩條大長腿被工作服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夏至還是從他露出的腳踝，看到了銀白色的機械金屬。

這代表了什麽。作為一個熟悉各種機械化的人來說，夏至深深嘆了口氣。

她沒能明白，為什麽同樣的人體機械化，南明基地那幫人還能活動。而眼前的何天晟卻要坐在輪椅上。

也是因為何天晟坐在輪椅，夏至這才注意到。剛剛自己一眼掃過的許許多多技術人員，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機械化的傾向。

而這種變化，聯想到自己從基地外-圍深入到基地中心地帶，一路上遇到的人，也從正常人類慢慢變為半機械化肢體的人類。這樣轉變，肯定跟眼前這八座高塔有關。

而在搞明白這個之前，她得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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