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暫時分開

暫時分開

那老者吸着旱煙道：“李尋歡不但才高八鬥，而且還是位文武全才，幼年就經異人傳授了他一身驚世駭俗的絕頂功夫。”

李尋歡啞然失笑，他怎麽也沒想到這說書人說的是他，再一看褚師素問和阿飛聽得津津有味，很感興趣的樣子，李尋歡握拳抵在唇間，莫名有些羞恥感。

大廳裏，那烏黑辮子的姑娘奇道：“這樣的人怎麽會和梅花盜扯上關系呢？”

老者敲了敲旱煙袋，不急不緩接着道：“事情要從李園說起……”

兩個人一搭一和竟然将秦孝儀、龍小雲請梅二先生、褚師素問救治秦重、林仙兒的誓言、以及梅花盜想要嫁禍給褚師素問，卻被識破，趙正義帶着林仙兒去往少林寺，尋求心眉、心寵大師的幫助。

一群聽衆或扼腕嘆息、或贊嘆驚呼……老先生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竟一直瞧着他們這裏。辮子姑娘的一雙大眼睛，也不住往他們這邊瞧。

阿飛往後退了退，低聲道：“他們是不是已認出來我們了？”

李尋歡沉思：“倒不知這位老人家是誰。”

“天機老人。”

褚師素問的聲音很低也很淡，但落在李尋歡耳朵裏卻仿佛驚雷，他瞳孔一縮，脊背已繃了起來，但幾乎是在立刻他又放松下來，“如果是那位老人家倒也能理解他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只是他為何會說這些。”

對于褚師素問為什麽知道天機老人倒也不奇怪，因為早在兩天前他曾見素問研究江湖譜，至于對于素問說他是天機老人，李尋歡也覺得很有道理，因為他曾聽過天機老人雖神秘但卻在一直暗中監視着江湖中各人物的動靜，以維持武林各個勢力的均衡。

昨天晚上剛剛發生的事，今天這老者便全然知悉……江湖中還沒有幾個這樣厲害的老人。

李尋歡沉聲道：“只是他們為何要向我們說這些？”

褚師素問猜測道：“也許，他是想讓你去少林寺。”

褚師素問頓了頓，終于道：“因為林仙兒就是梅花盜。”

李尋歡和阿飛的臉色立刻變了，褚師素問的說法太過讓人震驚，但冷靜過後，兩個人卻又覺得未嘗不是。

李尋歡低聲道：“先回房間吧。”

一關上門，阿飛忍不住追問道：“素問大哥你為什麽這麽說，若說起來梅花盜三十年前就已出現過，而林仙兒……”

李尋歡沉聲道：“三十年前的梅花盜，也許并不是這次出現的梅花盜，他們也許是師徒，也許是父女。”

“或者也只是利用了梅花盜的名頭。”褚師素問說出事實：“林仙兒利用這個名字，她用一個男人做傀儡，替她做事，到了必要的時候，再找機會将這男人除去。”

秦重也許就是她的傀儡，但是秦重什麽都不說，他寧肯自己死也絕不說出任何對林仙兒不利的消息。

林仙兒是很美，也足夠魅惑，但褚師素問不覺得她美的有多麽讓人不能自拔，為什麽每一個和她交往的人都對她不能自拔？

阿飛、伊哭、游龍生、荊無命、呂鳳先……

只能說，林仙兒似乎天生就有種魔力，很少有男人會拒絕她。

褚師素問漸漸放空自己，發起了呆。

林仙兒是和趙正義他們一起陷害了素問，她也的确是有很多情人，但這并不能确定她就是梅花盜。

但不知道為什麽素問這麽說的時候，他甚至連懷疑也不會有，也許是因為素問的性格吧，寡言少語但說出來的話最可信。

他說林仙兒是梅花盜，雖沒有證據，但已很讓他相信。

這麽一想李尋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如果林仙兒是梅花盜，那少林寺也應該會有她的同夥。”

他低頭沉吟，複又擡頭道：“阿飛，和你素問大哥一起，我要去往少林寺。”

阿飛一驚：“為什麽？”

李尋歡道：“若林仙兒是梅花盜，那麽即便我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找我，不如出其不備，先發制人。”

阿飛點頭表示了解，下一秒又看向了褚師素問，褚師素問抿了抿唇，有些歉意：“抱歉，李先生，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少林寺了。”

他頓了頓，雖然覺得難以啓齒，但還是很認真說出原因：“我不喜歡光頭。”

每次見到少林和尚他總忍不住想摸摸對方蹭光瓦亮的腦門，順便為他們調制生發藥劑。

李尋歡、阿飛：……

兩個人默默看向了褚師素問簡單用帛帶綁了的長發：漆黑如墨、柔順如緞，再一想到少林寺的那些光頭……

李尋歡忍笑表示理解：“無妨，我自己便可，你和阿飛先好好游玩一番。”

褚師素問剛來這個世界幾天，阿飛亦是從荒野裏出來沒多長時間，從一開始他們就因為他的事在忙，這讓李尋歡除了感激也有歉意。

何況即便是朋友也不必一直在一起，不管是他還是素問、阿飛都是能獨當一面。

等等，這話一說他怎麽那麽不放心呢。

李尋歡挨個一看，阿飛看上去冷酷又倔強但那雙眼睛單純又幹淨、素問面容清逸秀美，不食人間煙火一般，但他很明顯在發呆啊。

這樣兩個沒經歷世事的人真的可以放心嗎？

李尋歡按了按額頭，莫名體會到了父母操心孩子的心。

“阿飛你看好你素問大哥。”

“素問，你看好阿飛。”

在李尋歡第六次說這句話後，褚師素問和阿飛四目相視，不約而同一拍額頭，無奈過後又很認真表示：“李先生（大哥），不要擔心，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若不是因為李尋歡關心他們，也不必突然變得啰嗦，兩個人彎着眼睛，笑着很認真的再三保證。

李尋歡按了按額角，他喜歡笑，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在他看來笑就像是香水，不但能令自己芬芳，也能令別人快樂。

但李尋歡發覺他生平所見，沒有一個人能比褚師素問的笑更讓人輕松愉悅，似乎只要他一笑天下間就什麽煩惱也沒了。

褚師素問自顧自又從包裏拿出一把連弩遞到李尋歡手裏，“你飛刀雖是天下一絕，但若敵人衆多，怕是應對不來，這連弩是我一唐門朋友送予我的，你且拿着。”

桃花色的薄唇輕輕揚了揚，鳳目也是那麽清淺而溫暖的光澤：“萬望小心，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身體健康才能更有效率——來自好醫生褚師素問真誠的勸告。

這麽輕輕柔柔的一句、微微帶着笑意關心的眼睛……李尋歡突然覺得他的心一下變得那麽柔軟、那麽溫暖，就像是突然被泡進了一潭春水裏，頃刻之間就要化了。

你們要相信，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笑容下也會突然變成傻瓜。

李尋歡是迷迷糊糊走的。

阿飛有些擔憂的收回目光：“李大哥他是沒睡醒嗎？”

褚師素問垂眸回想他之前的神态動作，可以确定李尋歡絕對睡醒了，“他可能是在激動。”

阿飛瞬間就理解了，對付梅花盜難免會有些激動，他點頭表示可以理解李大哥的不對勁了。

下一刻，阿飛又是一笑，十分期待和褚師素問的游歷：“素問大哥，我們現在做什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