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然後又拿起其他的都在沈浸溪身上比了比，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還嘴裏念念有詞：“這個好看！”“這個不合适。”“這個合适！”

沈浸溪就一直眼角含笑地看着她比來比去，評來評去，心裏也感到無比輕松，什麽都可以不必想，只看着眼前人，只想着眼前人。

“阿溪，你最喜歡哪個？”鐘顏在三個之間糾結不定，要不還是都要吧。

“這個吧。”沈浸溪指着中間淺青色的布匹，覺得和今日鐘顏身上的淺黃色衣裙很搭配。

“好，那就這個！”已經決定好了，鐘顏轉頭對櫃臺旁的老板道出要求，“老板，這個做三套，其餘兩個各做一套。”

又跟沈浸溪解釋：“放心吧，雖然布料一樣，但這家款式很多的。”

沈浸溪原以為鐘顏問他選哪個，是做這個顏色的衣裳，沒想到卻是這個顏色三套，其他顏色各一套，這屬實是有點多了。

不過也沒什麽，他一個王爺倒是在乎這點衣裳，鐘顏開心就行。

那邊老板也已經回答地爽快，“好嘞！你稍坐，我來給這位公子量尺寸。”

看到那女老板拿着專門量尺寸制衣服的軟尺走過來，不習慣與人親近的沈浸溪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雖是不明顯的一步，但鐘顏就在沈浸溪的身旁挨着他，也發現了這一小小的舉動。

阿溪應該是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吧，鐘顏心裏猜想着，“老板，我來給他量吧。”

老板自然答應了，教了一些關于量的細節，便把軟尺交給鐘顏，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這店裏人還是挺多的，鐘顏只好壓低聲音問沈浸溪，“阿溪，你是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嗎？那我給你量可以嗎？”

沈浸溪沒想到鐘顏居然注意到了自己下意識的後退，雖然原因理解得有些偏差，但沈浸溪也沒解釋自己的這種反應，只當鐘顏的猜測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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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靠近心上人的機會，沈浸溪當然同意：“嗯。”

鐘顏拿着軟尺讓沈浸溪将胳膊舉起來，嘴裏還一直不聽，“我剛去盛陽的時候，就聽到別人都說你是‘見之如沐春風’，後來見到了你，我感覺确實如此。不過啊，和你認識這麽久，我發現你其實挺不不願意和人親近的。”

鐘顏只是說出自己的觀察，并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聽到她這麽說的沈浸溪明顯想岔了。

對喜歡的人，總是想要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一絲一毫不好的地方沈浸溪都想隐藏起來，沒想到鐘顏卻發現了自己內心其實的冷漠的。

她會厭惡一個冷漠的人嗎？

沈浸溪忽然有些忐忑不安，又不敢問出口，連身子都跟着僵硬起來。

只聽鐘顏還在繼續說話：“就像現在，你是不是就不想讓老板接近？我有沒有猜對？”

已經量好了雙臂的尺寸，鐘顏走到沈浸溪身前，擡起頭看着沈浸溪問他，眉間飛舞着，一臉自己猜得很對，求誇獎的樣子。

沈浸溪這才明白，剛剛鐘顏話裏的意思，并沒有一點讨厭他的意思，漸漸将那忐忑放下了心。

如此的大起大落，沈浸溪卻掩飾得很好，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順着鐘顏的話回答她：“我們顏顏最聰明了。”

也有信心将剛剛不敢問出口的話問出來了，“那你會不喜歡嗎？”

不是會不喜歡這樣的人嗎？而是會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沈浸溪還是給自己留了一點餘地，不敢将話問得絕對。

鐘顏停下了量尺寸的手，用沒有拿軟尺的手抵了一會額角，思考好了才回答他，“我确實不喜歡這樣的人。”

沈浸溪的心低到了谷底。

“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是你話，我還挺喜歡的。”

原來谷底也有陽光，經過陽光一照的風，也變得柔軟了。

待到鐘顏繼續環過沈浸溪的腰量腰圍的時候，她忽然反應過來剛剛的話實在太有歧義了，忙找補了一句，“不是那種喜歡。”

說完之後更加奇怪了，連手裏的動作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了……

鐘顏一手還捏着軟尺的一頭，一手拉着軟尺進行到沈浸溪的腰側。

沈浸溪還沉浸在剛剛鐘顏帶給他的兩段大起大落中，現在聽到鐘顏的話也反應了過來：此時兩人貼得極近，鐘顏的整個身子幾乎都在沈浸溪懷中，沈浸溪的雙手為了方便鐘顏量，正微微擡起，仿佛一個暧昧的擁抱。

軟玉溫香猝不及防地落入懷中，沈浸溪的感覺非常強烈，心跳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加快，好像外面喧鬧的街市，亂七八糟的。

鐘顏還停在那裏猶豫着，沈浸溪想讓此時懷中的溫暖停留的時間久一些，就沒有開口提醒鐘顏，任鐘顏繼續猶豫着。

鐘顏猶豫了片刻，心一橫，迅速繞過沈浸溪的腰，草草量好了尺寸，趕緊退後了幾步，心裏還默念着：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朋友！

懷中的柔軟驟然消失，沈浸溪感到了幾分失落：人果然都是善于得寸進尺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得到更多。

鐘顏将量好的尺寸告訴老板，并囑咐做好之後送到鐘府，就和沈浸溪一起回去了。

***

第二日，沈浸溪正在房間裏畫畫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沈浸溪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他想将不同樣子的鐘顏描繪出來，連同這舒州的美景。

沈浸溪将桌子上剛畫了一點的畫收了起來，然後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的人卻是鐘顏的爹娘。

沈浸溪忙恭敬地将他們請進門，給他們添上茶水。

鐘夫人将沈浸溪的态度都看在眼裏，緩緩開口：“王爺在府裏住得可好？”

“一切都好。”

“王爺不必拘謹，不介意的話，可以将這裏當作自己的家，有什麽不滿意的都可以跟我們說。”鐘夫人語氣還是柔柔的。

卻鬧得沈浸溪更加不安了……

“夫人跟他廢什麽話，直說好了，你是不是喜歡我閨女？”那邊鐘浩宕卻是個直性子。

沈浸溪猜到鐘夫人看出來了自己對鐘顏的心思，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不管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麽，只要是因為鐘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無所謂，沈浸溪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生平第一次直接堅定地回到：“是。”

“好啊，你居然真的對我閨女存了心思，夫人跟我說我還不信。”鐘浩宕氣得團團轉。

鐘夫人一邊安慰鐘浩宕，一邊對沈浸溪道：“沒想到你竟然直接承認了。”

鐘夫人看得出來，沈浸溪是一個心似海深、善于隐藏的人。

“我是真心喜歡鐘顏的，只要她也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不管伯父伯母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王爺不必如此緊張，我們并沒有阻止的意思。”鐘夫人聽到他說的前提“只要她也喜歡我”，便更加放心了。

他們原本也不是要來阻止的，只是想确認沈浸溪的想法，先前鐘夫人看出了沈浸溪是一個心思很深的人，但也看出了他不是一個奸邪之輩。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鐘浩宕夫妻二人出了沈浸溪的房間，鐘浩宕還是有些不高興，自己視若珍寶的閨女居然要讓給別的男人了，身為父親怎麽都是不開心的，“夫人，咱們什麽也不做，豈不太便宜那小子了？”

鐘夫人這才回答了那個最重要的原因，“夫君，咱們顏兒也喜歡人家啊。”

鐘顏自己或許還沒意識到自己對沈浸溪的感情，但作為鐘顏的娘親，鐘夫人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

房間裏的沈浸溪一連飲下了好幾杯茶水，早已失了平日裏處變不驚的模樣，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鐘顏的爹娘同意了？

原本預想的所有反對通通都沒有出現，從踏進鐘府那刻，就為此事懸着心的沈浸溪終于安下了心，取而代之的是喜悅，無與倫比的喜悅。

這一刻，沈浸溪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見到鐘顏，于是他去找她了，用跑的。

鐘顏正在院子裏練劍，看到沈浸溪過來，只覺得此刻沈浸溪的笑容分外的好看。

希望阿溪可以一直這麽開心。

鐘顏招呼沈浸溪坐下，“阿溪，我新學了一個劍招，練給你看！”

“好。”

只要和鐘顏待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開心的。

暖陽微風下，一個飒爽的暖橘色身影利落地抽出腰間銀白色的軟劍，幾個躍起來回，帶動了院子裏各自盛開的繁花，白的粉的紅的花朵繞着那銀白色飛舞。随着那身影穩穩落下，各色花朵四散開來，然後悠悠落下，仿佛是天下落下的花瓣雨，仔細一看，那銀白的劍尖也停留了一瓣。

沈浸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了。

“顏兒，這可是你娘最喜歡的花！”

鐘浩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鐘顏忙拉着沈浸溪跑遠了。

***

今日就是鐘顏爹爹的生辰了，鐘夫人一大早就吩咐廚房做準備，自己也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

府裏一派熱熱鬧鬧的景象，鐘顏和鐘颢也在忙前忙後地布置，沈浸溪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樣子，還沒來得及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就被鐘顏拉去加入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圍着桌子坐在一起，享受着這難得的歡聚。鐘浩宕也有很多的至交好友，但這次生辰只當是一次家人的團聚，所以并未邀請外人。

“慶賀爹爹生辰吉樂，這個送你爹爹。”鐘顏拿出之前在盛陽挑選的寶劍，歡歡喜喜地送給了鐘浩宕，鐘颢也拿出之前挑選的名硯送給了鐘浩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