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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葉初芽差點脫口打招呼，幸好導演助理搶先一步開了口：“韓導，淩總和小鹿總來探班了。”

葉初芽回過神來，假裝不認識，往後退了退。

韓一馳本來就在往這邊走，聞言加快步伐，見到真人又愣了下，才熱情地笑道：“淩總，小鹿總，過來怎麽不提前打聲招呼，該讓人去接你們的。”

“不用。”站在淩霜白身邊的清秀男人擺擺手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路。”

韓一馳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這話，聰明地轉移話題：“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葉初芽葉小姐，《赤凰》的女主。芽芽，這位是麓年的小鹿總，這位是淩氏淩總。”

他表面鎮定，其實心裏也有點打鼓。

這位小鹿總名叫鹿時，是北城出了名的公子哥兒，只會玩樂不思進取，平生兩大愛好：美人和鮮花。

他專門建了所會館，引流天然溫泉水，從世界各地搜集不同水土，用來養各種奇花異草。

無數人罵他敗家子，奈何人家會投胎，有個超級厲害的哥哥，随便他怎麽揮霍，他哥都無條件買單。

鹿時的哥哥叫鹿見青，和淩霜白并稱為商界“兩大煞星”。

這也是韓一馳最擔心的地方，鹿時愛美人，今天葉初芽上了熱搜，他過來看看并不意外。畢竟這劇是麓年投資的，他自己在麓年影視也挂了個閑職，算是名正言順。

問題是，淩霜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可沒有投資，而且，據說淩霜白最讨厭廢物，他怎麽會和鹿時一起出現？

“淩總，小鹿總。”葉初芽等到韓一馳介紹後，才上前打招呼。

“韓導果然好眼光。”鹿時看着葉初芽，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葉小姐傾國傾城貌，确實是演絕世美人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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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點怕淩霜白，說完看他一眼，弱弱地補上一句：“淩總，你覺得呢？”

“小鹿總說的對。”淩霜白輕描淡寫地說，看起來很像只是簡單的附和。

饒是如此，也讓鹿時很不安了。

因為他哥的關系，他對淩霜白的了解，比其他人多一些，知道他臉盲，對女人欣賞不來。

往常遇到這種話題，他根本不會搭話。

要說給他面子就更不可能了，他曾經仗着哥哥的關系，想請淩霜白去賞花，人家想都不想就給拒了。

今天的淩霜白很不對勁，從飛機上偶遇開始就不對勁。

他沒想到鄰座會是淩霜白，自然要打個招呼。

淩霜白今天态度不錯，跟他閑聊了幾句。說這趟是到長遙是為了考察項目，鹿時嘴快，說他也要過來，剛好順路，問他要不要一起。

按照他對淩霜白的理解，他肯定有自己的團隊，根本不屑坐他的車。

沒想到淩霜白都沒象征性拒絕一下，就直接同意了：“那就麻煩小鹿總了。”

鹿時：“……”

沒辦法，自己提出來的，他只能帶上淩霜白。

本來他以為，到了影視基地，淩霜白就會去辦自己的事。

沒想到他根本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直接又跟到了這裏。

鹿時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位大哥到底想幹什麽，他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給魂穿了。

小鹿總不喜歡被束縛，有淩霜白這尊大神在旁邊，他連欣賞美人都有點不得勁，轉移話題道：“韓導，帶我們到劇組轉轉？”

韓一馳當然答應，葉初芽眼珠一轉，說：“韓導，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吧。”淩霜白忽然開口。

所有人都愣了下，這是……對葉初芽有意思？

傳聞淩霜白不近女色，私生活規律得泛善可陳，莫非竟是誤傳？

大家都下意識去看鹿時，這裏就他跟淩霜白最熟。

鹿時也在疑惑。

他知道傳言無誤，甚至淩霜白私底下比傳言還狠。他們那個圈子，錢色交易不少，也有人嘴上說不喜歡，背地裏其實玩很誇張的。一開始有人不信邪，變着法地給淩霜白送過女人，有一次有人甚至将人剝光了塞到他酒店床上。一般男人多半就順水推舟了，而當時才剛二十歲的淩霜白，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打電話報警，誰的面子也不給，那以後再也沒人敢給他送女人。

莫非這千年的老鐵樹，也要開花了？

之後鹿時就忍不住開始觀察淩霜白，可兩人之間并沒有互動，更看不出暧昧。

一行人繞着劇組走了沒多遠，有兩個人從後面追上來，正是傅航和元千千。

“小鹿鹿你來了！”元千千跑上前，一把抱着鹿時的胳膊，親昵地笑道，“不是中午才給你打的電話，怎麽這麽快？”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她叫鹿時來的。

來幹嘛，替她出頭嗎？

周圍人神色各異，韓一馳臉色更是難看，自己騷操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找投資人來壓他們？

不過看了眼旁邊的淩霜白，他又很快冷靜下來。

鹿時在公司根本不管事，如果麓年真想替元千千出頭，直接就安排她演女主了，他根本沒機會去找葉初芽，現在應該只是元千千的虛張聲勢。

元千千沒事人一樣，得意地掃了一圈，這才注意到淩霜白竟然也在。

她倏地一下縮回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擺，聲音矜持下來：“淩總，你也來了？”

“嗯。”淩霜白做足紳士，微點了下頭。

“你不是不喜歡娛樂行業嗎？”元芊芊見他态度不錯，又有鹿時在，膽子大了不少，故意裝出熟稔的樣子，“今天怎麽會到劇組來？”

“抱歉。”淩霜白轉頭問鹿時，“這位小姐怎麽稱呼？”

現場明明有十幾個人，卻安靜得只能聽到路邊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元千千一張臉都紅透了，僵在原地。

鹿時不忍看美人難堪，解圍道：“這是元家大小姐元千千，和你還是小學同學，不記得了嗎？”

“你也知道我有點臉盲。”淩霜白歉意地說，“不熟悉的人确實認不出來。”

鹿時：“……”

他也無話可說了，因為這是事實。

誰叫元千千自來熟，都不等他介紹呢？

可其他人想法就不一樣了，從未聽說過淩霜白臉盲，多半是借口吧？

淩霜白未免也太狠，當衆讓一個女孩子下不來臺。也不知道是想撇清和元千千的關系，還是……在替葉初芽出氣？

“淩總。”傅航這時候也上前來打招呼，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這是我表弟傅航。”鹿時這次學乖了，急忙先介紹。

大家寒暄幾句，将這段尴尬揭過去。

鹿時到底還是心疼美人，後面一直默默跟在元千千身邊。

元千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還不走。

參觀完劇組，時間也不早了，淩霜白對韓一馳道：“難得來一次，想請大家吃頓飯，不知道韓導方不方便？”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淩霜白請客，他怎麽能不答應？

影視基地外吃飯的地方不少，淩霜白挑了家中餐廳，主創團隊單獨坐一個包廂，有十幾個人。

淩霜白自然坐了最中間的位置，兩邊分別是鹿時和韓一馳。鹿時旁邊是元千千，韓一馳旁邊是傅航，傅航旁邊是葉初芽。

韓一馳倒了杯水放到淩霜白面前，淩霜白順手遞給鹿時，鹿時又遞給了元千千。

元千千猶豫一下，往下傳給制片人，制片人又往下傳，最後傳到了韓一馳那裏。

韓一馳：？？？

他只得又給淩霜白倒了一杯，這次傳到了傅航手裏。

第三杯，到了葉初芽手裏。

第四杯，淩霜白接過韓一馳手裏的水壺：“自己動手就好。”

說完，将水壺遞給了鹿時。

鹿時：？？？

總感覺好像哪裏怪怪的。

很快服務員來上菜，一盤比一盤顏色紅豔。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在座一大半是北城人，或者在北城生活了很久，飲食偏清淡，都不太能吃辣。尤其韓一馳，沾都不能沾辣。

然而菜是淩霜白親自點的，也沒人說什麽。

葉初芽擡頭看了淩霜白一眼，他正安靜地聽韓一馳說話，兩根修長手指搭着水杯，有一下沒一下輕輕轉動，完全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

其實見面以來，兩人幾乎沒說上話，葉初芽心情卻直線上升，拿了筷子去夾面前的口水蝦。

結果筷子剛碰到蝦，就被轉走了。

這桌上不能吃辣的人太多，少數的幾樣清淡菜，就格外受歡迎，餐桌轉得飛快。

葉初芽也無所謂，剛準備換一個菜，轉動的餐桌忽然停了下來。

她擡頭一看，淩霜白伸出筷子，慢條斯理地在夾他面前一盤水煮牛肉。

葉初芽夾了一只蝦回來，偷偷觀察淩霜白，就看到他看似一臉淡然地将一塊牛肉放進了嘴裏，實際上都沒怎麽嚼就吞了。

葉初芽實在忍不住想笑，結果樂極生悲，被嗆了下。

水壺剛好在陳老師那裏，他急忙遞了過來。

葉初芽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扭頭問：“韓導、淩總，你們要水嗎？”

淩霜白一口喝掉杯子裏的水，将杯子遞過來：“謝謝。”

葉初芽倒完水感覺全場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斜對面有一束尤其地灼烈，帶着濃濃的恨意。

她知道那是元千千，根本沒給她眼神。

一頓飯下來，只有葉初芽心無旁骛，吃得很爽。

其他人則如坐針氈，雖然淩霜白一個字都沒說，但在座大半是人精，想得多，就莫名有種“既然你們冷眼旁觀她被人欺負，那就讓你們看她吃飯賠罪”的感覺。

好在飯後淩霜白終于以有事為由，坐上助理來接他的車離開了。

大家都松了口氣，包括鹿時。他的注意力從來只在美人和鮮花上，并沒有注意到那些小暧昧，這會兒心情舒暢，想找大美人說說話。

可他才朝葉初芽走出兩步，就被元千千拽住了胳膊。

鹿時猶豫一下，還是對韓一馳道：“韓導，我們也不去劇組了。”

他還真是被元千千給叫過來的，因為元千千和他哥曾經是同學，之前又表現得溫婉大方，鹿時和她關系向來不錯。

至于微博，他幾乎不看，今天上午的事他倒是知道——元千千給他打電話，說她被人欺負了。

一方面是憐惜美人，一方面也因為她是公司藝人，鹿時就親自來了。

沒想到碰上淩霜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本就為元千千而來的，當然要弄清楚真相。

韓一馳巴不得他們這些投資人少來劇組轉悠，忙不疊答應。

經過這一番折騰，回到劇組時間已經不早，韓一馳幹脆将拍攝計劃取消，開了個會，強調劇組紀律。

結束的時候，傅航對葉初芽道：“芽芽，一起回酒店？”

“抱歉，我還有點事。”葉初芽帶着苗朵匆匆離開。

傅航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兩秒，發現方遲和茜姐都在看他，打消了跟上去看看的念頭。

這邊葉初芽直接去了劇組外面的小樹林，遠遠就看到淩霜白站在一棵樹下出神，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裏捏着一支煙，淡淡的月光透過樹梢照在他臉上，像上了一層釉。

她腳步不由一頓。

淩霜白已經聽到了聲響，轉頭看到是她，掐滅手中的煙，朝她走過來。

葉初芽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笑什麽？”淩霜白問。

“我們明明是正經夫妻。”葉初芽眉眼彎彎地看着他，“怎麽現在搞得跟偷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