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鹦鹉傷人
鹦鹉傷人
館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男助理氣得滿臉通紅,上前一步,想要揪風驚綠的領子。
風驚綠沒想到他還敢動手,條件反射地後退,卻撞到了旁人。
等她站穩想回頭,那人已經挪開身子,風驚綠聽到了趙璃驚呼,“蘭老師!”
是蘭苕。
周若饴突然被叫過去,珍禽館離得又近,蕭修寧看見穿着動物園工服的員工神色匆匆往辦公區跑,便知道是出事了。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蕭修寧有點心癢,這麽大的瓜放在眼前,誰能忍得住不吃?
蘭苕不想去,他寧可在水豚池子邊看香香泡澡。
“園長,怎麽了?”門口傳來輕喊。
是方昵昵看見風驚綠腳步飛快,下意識喊了一句。
風驚綠擺了擺手,就繼續小跑着往珍禽館去了。
“嚯,小園長都過去了。”蕭修寧不管了,他和身後的跟拍導演說,“我們一起過去瞧瞧吧,萬一有事,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導演的鏡頭搖向蘭苕,似乎在問他怎麽辦?
下一秒,蘭苕起身,往門口走去。
蕭修寧又驚又疑,他認識蘭苕也快五六年了,從沒見過他對誰産生過一點好奇心,今日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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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幫上了忙。
風驚綠往後傾的身子撞上了蘭苕。
蘭苕想躲開,但是門口有個小緩坡,風驚綠沒站穩的話,很可能會摔倒,一想到她那雙深墨般幹淨明亮的眼睛,蘭苕就忍住了。
甚至覺得嗓子一并發緊,抑制不住地吞咽了兩下。
他必須找個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開了口,“這是在做什麽?”
艾斯顯然也很意外,他立刻站了起來,阻止男助理繼續責難,抱歉道:“園長真是對不起,我助理也是關心則亂,要不今天拍攝就到這裏,我們先去醫院了。”
風驚綠見他一直捂着手腕,卻看不見什麽血,更覺得不能輕易讓他離開。
“怎麽會呢,艾斯,這小黑傷人怎麽都是我們的不對,您還是先讓醫護人員處理一下。”風驚綠拉着誠哥過來,“這是我們動物園的醫生,要不讓他給您包紮一下?”
趙璃也附和:“是啊,艾斯老師。”
艾斯仍是搖了搖頭:“不用了。”
男助理插話:“你這動物園,人都沒幾個,還配醫生呢,看什麽病的醫生都不知道。”
“你如果還要這樣說話,我會在動物園門口立牌子,寫傻逼和艾斯助理不準入內。”風驚綠面無表情地看向他,語氣堅定,“艾斯老師,我覺得你還是讓醫生看一下,不然不放心的也不止你一方,你覺得呢?”
攝制組早就安排過醫護人員,都被艾斯拒絕了,周若饴也擔心他整幺蛾子,立刻贊同,“艾斯,這樣吧,我們去醫務室簡單消個毒,然後派車送你去醫院,趙璃你今天就先拍單人鏡頭。”
風驚綠見他猶豫,轉頭對芳姐叮囑,“記得給小黑補一針疫苗。”
男助理臉色更難看了幾分,附在艾斯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艾斯沉默了一會,還是點了頭。
—
動物園的醫務室在辦公樓一層。
風驚綠看着身後跟來的一長串人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跟過來做什麽?”
蕭修寧嘿嘿一笑:“關心一下,再說我們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從口袋摸出一張拍立得,“瞧瞧,我們蘭老師笑得多開心啊。”
拍立得上,蘭苕手放在香香腦袋上,唇角微揚,身邊半蹲着蕭修寧,雙手舉着胖墩墩的珠珠,笑得肆意張揚,陽光正好,确實是一張親密快樂的合照。
風驚綠的視線從拍立得移到蕭修寧身側的蘭苕身上,更摸不着頭腦,“蘭老師是有哪裏不舒服嗎,怎麽也過來了?”
蘭苕說:“沒有,就是想看看牡丹鹦鹉留下的傷口是什麽樣子的。”
風驚綠:“……”
影帝竟是陰陽高手?!
“大兄弟,我先幫你消毒哈。”誠哥擺出端正的服務态度,直到艾斯把手挪開的時候,他還是微妙地沉默了,
傷口确實有,但是很小,只有淺淺一層血跡,早就停止出血了。
“唷,這麽嚴重。”蕭修寧看熱鬧不嫌事大,認真說,“辛苦你了,沒想到你選了個這麽兇險的地方。”
“傷口是小,但是沒準很深呢,那鳥嘴那麽尖!”男助理不服。
誠哥人如其名:“小兄弟,你別勒勒了,我尋思你實在不放心,就麻溜去整個破傷風。”
男助理睨了他一眼,對風驚綠撇嘴道:“我就說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醫生,這口音……”
誠哥是個暴脾氣,上去就想抽他,被風驚綠按住了。
“我看你也不是什麽正經東西,張嘴就是造糞機器,你趕緊把你主子帶去打破傷風,單子留着我報銷,行了吧?”風驚綠不耐煩,“別逼逼了,再逼逼我明天就放蛇咬你,讓你知道什麽叫真受傷。”
“真對不起大家,是我少見多怪,就是被叨了一下慌了神。”艾斯顧忌蘭苕他們,拉着助理賠罪。
被當衆揭穿,他也嫌丢臉,帶着助理上了周若饴安排的車。
風驚綠煩躁地坐在椅子上,臭着臉問周若饴:“你有沒有本事把這個傻逼換掉?”
周若饴:“我有這個本事,但是乖崽,媽咪要賺錢。”
艾斯是資本塞進來的,給她贊助了近五分之一的資金。
蕭修寧看完熱鬧本想離開,但他意外看見了風驚綠的手機壁紙,“小園長,你還是……我的粉絲啊?”
風驚綠驚坐,有種被抓包的即視感。
尤其是當着蘭苕的面。
救命,萬一蘭苕認為她是蕭修寧的粉絲,而對她保持距離,那豈不是更難達成心願。
蕭修寧逗趣似地問:“怎麽了?我記得這張圖是去年演唱會的吧,難道是我記錯了?”
“沒有。”風驚綠微笑着當着他的面打開手機,露出主屏幕,“但是蕭哥,我雙擔,偏蘭。”
主屏幕上赫然是蘭苕的一張劇照。
風驚綠暗喜,幸好上次做筆記的時候順手換了壁紙,以期望攢點功德。
那是《第三夜》的宣傳照,蘭苕穿着乖巧幹淨的白色襯衫,胸前別着一支淩霄花胸針,站在天橋的落日餘晖中,夜幕降至,他像這世間最後一縷光。
無人知曉,身披霞彩的他早已投誠地獄。
這是蘭苕獲最佳男主的影片。
“你這是爬牆啊。”蕭修寧眯了眯眼,對着蘭苕笑得意味深長,“蘭老師這部電影可是在我演唱會之後。”
風驚綠理直氣壯:“蕭哥,你要接受現實,蘭老師長得帥,演技好,而且話還少。”
蕭修寧氣笑了:“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蘭苕啊,這就是你的粉絲。”
他頓了頓,看着平靜無波的蘭苕,倏然笑了,“還真是,粉随正主。”
風驚綠一直注意着蘭苕的反應,見他沒說話,還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影帝對她的印象如何。
“想碰她的手。”
風驚綠聽見了他的心願。
想碰它的手?誰?水豚嗎?
可惡啊,要是現在是在水豚館,她立馬主動獻上香香,根據她的短暫觀察,蘭苕對香香确實情有獨鐘。
“那個,不耽誤你們拍攝了,大家趕緊回吧,謝謝啊。”風驚綠不想再對着蘭苕。
面對簡單願望不能實現的痛苦,就好像太監逛青樓的無可奈何。
“別忘了晚上一起吃飯,我一會兒把位置發你手機上,工作人員也帶上,辛苦一天了。”周若饴提醒她。
風驚綠問:“員工宿舍那邊布置好了嗎?昨天檢修的時候發現那邊線路有點老化,可能會出現斷電的情況,我安排了人明天來修。”
“沒事,吃個飯就回來了。”周若饴不以為意,斷電才有意思,能拍到不少好東西呢。
—
将人都送走,風驚綠回到辦公室,給方昵昵打了個電話。
“怎麽樣?視頻露全了嗎?”
方昵昵:“你放心,拍得清清楚楚,我的手你還不相信嗎?”
方昵昵是蕭修寧的大粉頭和站姐,手穩得一批,風驚綠誇贊她:“牛,記得發我郵箱。”
“行,不過你真覺得他們會搞事嗎?那個艾斯雖然唱了挺多ost,但也不算是特別出名吧。”方昵昵不解,“更何況節目組那邊應該也拍了。”
風驚綠無所謂道:“雙重保險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生死難料!”
方昵昵為她鼓掌,然後追問:“今晚是不是要和蕭哥他們吃飯!帶我帶我帶我!”
風驚綠:“是吃飯,但是帶不帶你不好說……”
方昵昵:“我給動物園捐了一批新籠舍,配套進口玻璃,消毒設備,飲水喂食裝置,甚至還有定制布景噢……”
風驚綠:“我給你安排在蕭修寧邊上!”
經過招聘、發工資、翻修、動物飼養一系列耗錢的操作,風驚綠兩千萬的資金捉襟見肘。
當前的主要任務就是開源節流。
風驚綠對着電腦屏幕發呆。
她的老本行是ip設計,動物園屬于半路出家,這些日子跟着老員工一邊學習,一邊又在網上看課程,還不到精通的地步。
要想賺錢,還是得從舒适區開始。
風驚綠說幹就幹,她打開之前的素材庫和方案,尋找合适的靈感,一不留神就到了晚上。
周若饴推門進來的時候,她眼睛還黏在屏幕上。
“湊那麽近,別瞎了。”周若饴走過來,看到她屏幕上和手繪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勾線,“你這是重操舊業?”
風驚綠眨了眨眼睛,酸澀得擠出眼淚來,伸個懶腰,才慢吞吞回答:“我這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走吧,蘭老師他們都等着呢。”周若饴給她揉了兩下肩膀,将人拉起來。
風驚綠驚訝道:“蘭苕?我們跟他一輛車嗎?”
周若饴拉着她出門:“嗯呢,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我才知道你還追蘭苕呢?這不千方百計給你安排的,高興吧!”
風驚綠:“……”
她要是水豚的話,一定比現在更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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