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拍個合影
拍個合影
蘭苕回到宿舍樓的時候,叫醒流程已經将近尾聲,導演組決定不再補蘭苕的起床畫面,直接将鏡頭對準小道盡頭,拍了一段他走過來的場景。
道路兩側是高大的樹木,因為宿舍樓常年不住人,這片的樹木不怎麽修建,長得尤為茂盛,斑駁的樹蔭落在蘭苕身上,變成一顆顆陽光的記號。
“好漂亮……”攝制組裏不知是誰喃喃自語。
蘭苕有一副得天獨厚的面容,客觀的美貌毫無疑問會帶來目光的聚集。
他平靜地走過來,神色淡漠,便已經是一段引人注目的畫面。
“蘭老師,你去哪裏了?你可錯過了我們的叫醒時刻!”年悅上前去與他說話。
蘭苕淡淡地說:“起得早便出去走走。”
年悅有些無奈地收回鏡頭,蘭苕确實不太好交談,他不是故意不回答問題,只是太波瀾不驚,問什麽都好像與他關系不大。
或者說,他看上去與這個世界關系也不大。
“好啦,既然人齊了,我們就去食堂和員工們共進早餐吧!”年悅手裏舉着一杆小旗子,帶着鴨舌帽,充當着導游角色。
她叮囑道:“今天的活動可都是體力活,大家一定要多吃點!”
食堂在園區的正中央,一樓是打菜區域,二樓是游客餐廳,分為許多特色餐食窗口,三樓才是員工食堂,擺着幾張圓桌,早餐已經按照人數放在了桌上。
實心白饅頭和肉包子,雞蛋餅和油條,水煮蛋和煎馄饨。
“這邊有粥和炒飯,需要的過來打。”新來的劉廚舉着大鐵勺,向他們招呼。
鏡頭對到每個嘉賓的臉上,大部分神情自然,他們也是從默默無聞的小角色開始的,在出名後為了保持身材,甚至吃得還不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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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艾斯和蘇禦忍不住地皺眉。
蕭修寧臉色掙紮,痛苦萬分:“我下半年還有演唱會,教練已經很久沒讓我看見油花了。”
蘭苕坦然地去打粥,劉廚熱情地給他盛了滿滿一碗,蘭苕愣了愣,謝過他後拿了一個空碗。
“分一半你,幹體力活不長肉。”蘭苕輕聲對蕭修寧說。
蕭修寧一下子松弛下來,認真地說:“你說的對,幹活不長肉。”
他快快樂樂地又去打了一碗炒飯,吃得安靜且迅速。
樓道裏突然傳來喧鬧聲,是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們陸續過來吃早飯了。
芳姐看見蘭苕,立馬笑着跟他擺手,看見一圈鏡頭,又意識到不好,尴尬地放下手,卻看見蘭苕回應她的點頭和揮手。
“芳姐!”徐堇夏湊過去,“蘭老師為什麽會跟你揮手?!”
芳姐笑着說:“早上在水豚館碰見,還幫我一起打掃籠舍呢,小夥子挺能幹的。”
徐堇夏壓抑着自己不發出爆鳴,“蘭老師明天還去嗎?我明天能去水豚館幫忙嗎?”
芳姐往後指了指:“問小園長去。”
“園長!”徐堇夏一溜煙兒地跑到最後面的風驚綠身側,亮着眼睛問,“我明天早上能去水豚館幫忙嗎?”
風驚綠正在和以前合作過的廠商發消息,頭也不回地說:“不行。”
“為什麽!”徐堇夏扭動着身子,“我也想去看老公和水豚玩!”
風驚綠擡頭:“你老公說不想被打擾。”
徐堇夏:“……嘤。”
風驚綠收了手機,走到鏡頭拍不見的一桌前,準備随便墊一口就回去搞她的大事情。
她打算做一款綠塢動物園ip産品。
單純的動物盲盒肯定無法打開市場,節目正在拍攝,等拍完制作還要很久一段時間,那中間這段時間綠塢還是虧本狀态。
風驚綠想要的産品,可以緊密和節目相關,借他們的流量,又不會涉及肖像等侵權問題。
她暫時還沒有什麽更好的想法,便準備先将ip形象設計出來,這就很好選擇。
首先肯定是節目第一天各個組選擇的場館中互動最多的動物。
水豚、黑猩猩、獅子和珍禽。
其次就是一些廣受好評的可愛動物,小熊貓和狐貍之類的。
可惜綠塢沒有資格飼養大熊貓,不然根本不用擔心流量。
節目組那邊邀請了兩位願意出鏡的員工和嘉賓同桌,年悅帶着話題聊一些關于動物園飼養的問題和注意事項。
除了方昵昵對于鏡頭司空見慣,也放得開,願意出鏡以外,竟然只有誠哥是願意的。
誠哥直爽大方,對着黑黢黢的鏡頭也絲毫不扭捏,連導演都暗暗誇贊。
“誠哥是什麽時候來綠塢的呢?”
誠哥想了想:“那得有個十年了?我大學就是在陵城讀的,畢業後就來這兒了。”
“那你這口音是怎麽回事啊?”萬淼好奇地問,“你別誤會,我就是北城人。”
誠哥樂了:“哈,那咱們是老鄉啊!我這不是逢年過節都回去嗎,一回去口音就恢複了,大前年娶了媳婦兒,也是北城人,嘿,我倆天天擱家講北城話,哪能忘啊。”
萬淼更高興了,摸出手機就要跟誠哥交換聯系方式,他知道那日在珍禽館的事情,随口說:“咱倆加個微信,多個醫生朋友多酷啊,哈哈哈哈,你咋想到來動物園的?”
誠哥一邊掃碼,一邊奇怪地回問:“我是獸醫,當然來動物園了。”
萬淼:“……”
趙璃:“???”
艾斯:“!!!”
蕭修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獸醫?那你那天怎麽過來給艾斯看手啊?不行了,太好笑了。”
艾斯本就因為插不上話,沒有鏡頭感到不快,現在聽聞風驚綠給他看病的醫生是獸醫,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們動物園對游客也喊獸醫來?”他語氣還算平和,甚至帶點玩笑的意味,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場面安靜下來。
誠哥收起手機:“當然不是了,只是那天醫生請假了,只有我這個獸醫常駐,聽說珍禽館有鳥傷了人,我自然是過去看鳥的,沒想到你會被脾氣最好的小黑啄了那麽大一個傷口,不好意思啊,你說這不是着急了嗎,想着先給你止血……”
他邊說邊伸出兩根手指比劃着艾斯傷口的大小。
蕭修寧忍得肚子疼,他擺了擺手:“不行了,我吃飽了,我先出去透口氣,哈……”
蘭苕也放下筷子:“我也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兩人出了門,還未等門徹底阖上,就聽見樓道裏傳來蕭修寧爆笑聲。
艾斯指尖顫抖,硬生生扯出一抹笑:“當時确實事發突然……多謝了。”
誠哥颔首:“可不是嗎?”
—
食堂門口。
蘭苕等着蕭修寧笑夠了,才問:“你這麽讨厭他?”
蕭修寧敞着兩條長腿,散漫地坐在長椅上,嗤笑了一聲,“對啊,我就是很讨厭他。”
“我記得你們合作過。”蘭苕說。
蕭修寧下意識想去口袋裏摸煙,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他早就戒煙了,那日在陽臺上燃的煙還是導演發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戒煙嗎?”蕭修寧語氣冷下來,“那次合作,他遞給我的煙裏加了料。”
蘭苕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沒報警?”
蕭修寧提起仍覺得怒不可遏:“當時我不知道,正好編曲跟我說有個地方要改動,我就掐了煙進去了,後來沒幾天,跟我們一起錄音的另一個歌手被舉報,尿檢出了問題。”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去做了毛發檢測,都沒問題,直到有一天碰到他經紀人,跟我聊起來,卻說他因為身體原因,戒煙一年了,又在錄制前住了半個月的院,所以經紀人一直貼身照顧着他,根本不可能碰到。”
“艾斯遞給他的煙,是他這半年來的唯一一支煙。”
“可事情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那支煙早就找不到了,沒有證據了。”
蘭苕沉默了一會,才坐到他身側。他不擅長安慰人,只能默默陪伴。
蕭修寧知道他的為人,笑着說:“都過去這麽久了,只是沒想到他還是那麽陰毒,估計是傷了鳥反而被啄,想借題發揮,偷雞不成蝕把米。”
“拍攝期間保持警惕。”蘭苕叮囑他。
蕭修寧點頭,剛想說什麽,一擡眼就看見風驚綠低着頭從門口走出來,立馬揚聲喊道:“小園長!”
風驚綠擡頭望去,看見蘭苕眼睛一亮,步子變快了些。
蕭修寧低聲打趣:“小園長對你好像是有些不同噢,那天在宿舍樓梯裏,你們……”
蘭苕淡淡瞥了他一眼,蕭修寧比劃了個閉嘴的姿勢,興致勃勃地去跟風驚綠打招呼:“你怎麽這麽快出來了?”
風驚綠:“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目光留在兩人出衆的臉上,一個念頭驟然浮現在腦海中。
“蕭老師,蘭老師,你們知道我是你們的粉絲吧……”風驚綠嗓音軟下來,尾音拖長,聽起來很符合陵城女孩子的嗲氣。
蕭修寧抖了抖:“直說,直說。”
風驚綠笑意盈盈,掏出手機:“你看能不能和親愛的粉絲我,拍個合影呢?”
蕭修寧:“就這?”
風驚綠雙手合十:“然後再讓我發到動物園的官方微博上?”
蕭修寧哼笑一聲:“那你豈不是找蘭苕就夠了,他的粉絲量對你的動物園可是足夠了。”
“那哪能呢?!”風驚綠義正言辭,“自然是強強聯合更好啦!”
她想起兩人完成任務時候拍的那張拍立得,暗自可惜沒有帶拍立得,不然效果更好,還可以多拍幾張,作為轉發福利。
風驚綠還在算着,突然聽見了蘭苕的心聲。
“蕭修寧怎麽還不走?他要是突然離開就好了。”
風驚綠:???鬧別扭的話,能不能等拍完照啊?!
合影和積分,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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