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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謝山白拿到了三輪車的鑰匙,他修長的指尖從金屬環中穿過,得意地将它在指尖繞了兩圈。

回家的時候,謝山白還異常活潑地連蹦兩個臺階,扭噠噠地打開了家門。過了一會奶奶從外面回來了,謝山白非常浮誇地給她眼睛上蒙了一個布條,聲音雀躍道,“奶奶,我給你看個驚喜。”

謝山白牽着老太太熱乎乎的手,小心地把她領到了三輪車前。

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謝山白已經把原本髒兮兮的三輪車擦得很幹淨,足以讓他拿出來獻寶。

“當當當當——”謝山白驕傲地解開了布條。

“……這是?”老太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我們的啦!”謝山白笑起來的時候,虎牙露出了兩個尖尖。

随後,謝山白便給奶奶講述了這個故事——《論那些年聰明可愛的謝山白如何撿到二手三輪車》。

于是這個對很多人來說平平常常的午後,謝山白他家卻像過年。

車子停到外面,謝山白她家的老太太卻特別怕它丢一樣,一會出去看看,一會出去又看看,還總是愛惜地摸一摸。

他們根據現在的菜價,認真研究了一下早餐的銷售方向,在謝山白給老太太嘗過自己超絕美味的秘制醬料之後,便成功地把她說服,徹底打消了她想要露一手炸油條絕活的念頭。

一個周末下來,謝山白要做計劃、要和奶奶一起準備一周之後開業的物資,除此之外,謝山白還要兢兢業業地努力學習——簡直是新時代的勞模。

謝山白出了一身的汗,閑下來便筋疲力竭,睡着之後恍恍惚惚地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他似乎已經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身上穿着布料硬挺的白色圍裙,正在一間小型的高級餐廳忙得團團轉,店裏有柔軟的燈光,精致的餐具,還有活潑開朗的年輕員工。

這正是謝山白的夢想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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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七點鐘正好是用餐的高峰期,店裏只有十桌位置,已經全部都坐滿,客人們翹首等待着上菜。他們吃一口謝山白做的菜,往往會露出驚嘆的神情。謝山白忙忙呼呼一晚上,雖然已經很累,心裏卻被填得滿滿登登的。

等到晚上十一點,店裏人才散幹淨,員工也已盡數離開,謝山白自己最後再整理一下店鋪,方才落鎖,撐開一把黑傘,走向外面的雨夜——

街角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一個男人背靠在車上,身影瘦削而颀長,低着頭正在擺弄手機。

謝山白走出去一看見他,很快就開心起來,“這個帥哥你找誰啊?”

那個男人擡起頭,也對謝山白笑了一下,擡起手幫他拉開車門,兩個人便在一個狹窄而溫暖的空間中共處,牽了一下手又松開。僅僅是輕巧的觸碰,一顆糖就仿佛在心尖上化開了。

明亮的路燈照進車窗之內就被調暗了幾度,謝山白的唇角一直翹着,腦袋靠在窗戶上,安靜地望向外面,然後。

他就猝不及防地被這個人親了一下臉。

嘴唇軟軟的。

軟?

怎麽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非常熟悉。

謝山白緩緩扭過頭,就看見了這個人因為距離近而放大了數倍的大臉。

赫然是丞戰。

“幹。”

早上五點鐘,謝山白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茫然地望向四周,複而沉默着洗臉,沉默着吃午飯,再在奶奶奇怪地眼神中沉默地走出家門。

坐車來到學校,腦袋裏還翻翻出現那個夢。

甚至手掌上還殘留着丞戰的體溫一般。

——“謝山白!你來說這道題的答案!”

早課的時候,數學老師立刻猛敲黑板,發生“咚咚”的巨大聲響。與此同時全班同學轉過頭來,全都直勾勾地看着謝山白。

謝山白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

不會做。

蕭成雲此刻不在他身邊,再也沒人能夠偷偷告訴謝山白答案了。謝山白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果斷認錯,“對不起老師。”

“我才剛剛講完一分鐘!你就說你不會?”數學老師一個粉筆頭飛過來,準确無誤地砸在謝山白腦門上,留下一個滑稽的白印。“那我剛剛問有誰沒聽懂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話!”

謝山白的腦袋越埋越低。

“從早上開始,你就像丢了魂一樣,”數學老師的手恨鐵不成鋼地隔空猛戳謝山白腦門,“你同桌請假了,把你魂牽也跑了啊?謝山白你本來就不聰明!能不能長點心?”

謝山白深吸一口氣,難過地抿了一下嘴,顯而易見地地低落下來。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謝山白還在仔細捋順剛剛練習題的步驟。

但是蕭成雲已經不在這了,謝山白遇見不懂的地方,也不好意思抓着別人反複問,耽誤別人的時間。謝山白越是弄不懂就越着急,在心裏不停責怪自己,剛剛為什麽不好好聽課?想一些有的沒的。

丞戰這次倒是沒跑出去,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睡着。

筆尖在練習冊上來回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謝山白慢慢呼出一口氣,又一次主動站到了丞戰的身邊,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丞戰這次倒是沒不耐煩,擡眼睛看着他,一個禮拜過去,他像又恢複了那種疏離的态度。

“怎麽了?”丞戰問。

“我上課沒聽懂。”謝山白說。

窗戶大開,外面下着細雨銀絲,有班級正在上體育課,吵吵鬧鬧的聲音便飄上來,

謝山白眼神很請求地看着丞戰,“丞戰,你可以給我講講麽?”

丞戰低下頭掃了下那道題,過了好一會才命令謝山白說,“坐過來。”

謝山白松了一口氣,趕緊很乖地坐到丞戰身邊,趴在桌子上,老老實實指出:“我是這裏弄不懂。”

丞戰又離他很近了,身上的味道和那塊手帕上的一模一樣。

丞戰把老師跳過的中間步驟寫給了謝山白,似乎也是知道謝山白總是很笨,他低着聲音,特地講得很仔細。

“謝謝你啊,我會了。”謝山白把自己的練習冊拿起來,又像之前沒有記仇的時候那樣,對着丞戰笑。

丞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無可置否地應了一聲,再次戴上耳機,謝山白能看見他凸起的枕骨。

十月份的雨綿連在一起。

教室的牆角都生滿了青黯的黴苔,空氣都黏着在一起,流露着被打濕了的塵土的味道。教室燈是慘白的光線,在雨日之中難免有些陰慘慘的,這是冬日的起始。

對謝山白來說,沒有在丞戰那裏吃到閉門羹就是一件好事。

他也不在意丞戰的冷淡,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暖氣還沒來的時候,教室也是冷的。

謝山白穿着奶奶的愛心毛衣,低下頭,認真地将丞戰寫給他的筆記騰在自己的本子上。

上課鈴打響之後,丞戰反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側過頭,他就看見謝山白的頭發上落着一枚小小的幹枯樹葉,更讓很認真地在做一道簡單題目的謝山白……看上去傻傻的。

像春天裏第一個冒出芽的狗尾巴草。

轉眼就是謝山白的“謝氏早餐車”開業的日子。

他和奶奶起了一個大早,就哼哧哼哧地騎着他的新歡三輪車,趕往了早市。

晨間集市開在連續三條街上,從這一頭,一直延續到長街的那一頭。明明僅僅是淩晨四點鐘,這條街就已經熱鬧起來——沒有遛彎買菜的客人,全是忙碌的小商販。

賺這錢不容易,每天都要早早的起來,很多還是從農村現趕過來的,開着菜車、把蔬菜整理好,穿着厚棉襖,翹首以盼來人。街道兩邊零零散散地擺着新鮮的蔬菜,生菜上還帶着泥土點子和露水,看上去格外新鮮。

中年阿姨從店裏把一個個褐色的陶瓷罐子搬出來,蓋子掀開,露出裏面色澤油亮的鹹菜,辣白菜散發着很淡的辣味,桔梗細細長長地纏在一起。

賣包子的、賣燒餅的、賣饅頭的,全都上了鍋,用不了幾分鐘,就會熱氣騰騰地出來一大鍋。

淩晨是最冷的時候,一場秋雨一場寒,風已經變冽,熱食放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會變涼,只得用個幹淨的厚棉被捂上,保證客人能買到熱乎饅頭,一天的生計才有保障。

四點半的時候,謝山白和奶奶才到了之前考察過的地方——

生意最好的地方早就有人了,他們初來乍到,很容易被排擠,便安置在了街尾處。那邊小區少,但是也有行人會出來,不愁沒生意。

因為後面還有很多居民樓,早市雖然開了,但是商販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吵到別人會被大家投訴,又會有陣子做不成生意,只得小着聲音交談。

一路上騎車過來,路上得花費了足足半個小時。謝山白沒經驗,奶奶心也不細,只知道叮囑他多穿衣服,便沒戴手套。他的手一直握着車把,指節被凍得個發紅。

臉也直接迎着風吹,也是紅撲撲的,有點像山裏的窮孩子。

謝山白又瘦,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不怎麽懂事呢,還要出來讨生計。

他家老太太也滿頭發白,佝偻着背——雖然是擔心化學藥劑對身體不好,沒染頭發,就讓人覺得這祖孫倆有點可憐,看上去不落忍。

他們身邊是個買餡餅的中年夫妻,見謝山白打算賣些煎餅果子和蛋堡,跟自己生意不沖突,便心軟告訴他們:“你們五點開始做就行啦,要不涼東西沒人要的!”

謝山白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自己剛剛抽到的R牌。

他和奶奶一起把蔬菜和面糊糊拿出來,笑着說讨巧話,“謝謝姐姐啦——”

不大一會,謝山白的準備工作剛剛完畢,就見那邊遠遠的走來人了。五點多,老爺爺老奶奶的專場時間,全都拉着彩色賣油贈送的“購物車”,對着菜挑挑揀揀。

那邊叫賣的聲音也大起來,“新鮮的茄子豆角西紅柿!”

“糖心蘋果十塊錢三斤嘞!又紅又大的蘋果,不甜不要錢。”

“鹹菜鹹菜,辣白菜桔梗拌香菜。”

這聲音簡直像是信號一樣,從那邊傳到這一邊。

謝山白很聽話地看了一眼時間,就開始手忙腳亂地做東西,面糊糊倒進模具裏面,加熱,成形,再把提前調好味道的肉餡放進去,蓋上蓋子,白色的熱氣很快就袅袅升起,混合着晨間的霧氣。

旁邊賣豆腐腦燒餅的商家已經來了客人,坐在一旁的塑料凳子上。

“剛炸出來的煎餅果子。”

“餡餅五塊錢三個——”

身邊人也開始吆喝了。

這似乎是最平凡的人間煙火。

謝山白身處其中,已經是唯一一個……一句都沒喊的小店,因為他還是不怎麽好意思,事到臨頭有點抹不開。同時,他也是唯一的一個到現在都沒開張的,人家都來來往往走了好幾波了,他難免心急。

一個老太太往這邊走過來,手裏拿着一張紙條,好像是自己的采購清單。

“之前買蛋堡那家呢?”老太太拄着拐棍問陷餅家,“今天沒出?”

“他家在那頭呢,走錯方向了吧。”女人系着圍裙,忙得團團轉,買餡餅的已經排起長隊,她指指謝山白的位置,“大娘,這孩子也賣蛋堡呢!挺好吃的。”

——好機會!

謝山白眼睛一亮,面對着這位潛在的顧客,謝山白想要喊一嗓子,但是還是窘迫,因為緊張,心髒都跳得很快。奶奶就在旁邊鼓勵他,“快!你不喊奶奶喊啦!”

“小朋友臉兒小啊!”旁邊人也跟着說。

謝山白深吸一口氣,眼睛看了一眼隔壁家被“一塊錢”裝滿的錢簍子,在金錢的作用下,終于把心一橫!

“賣蛋堡啦!三塊錢一個,五塊錢倆——!”

青澀大聲的少年音在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中簡直獨具一格!

謝山白因為幹這事不熟練,甚至發尾還破了音,配合着他那“破釜沉舟”的表情,一下子顯得十分好笑。

話音剛落地,那個中年女人就撲哧一笑。謝山白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成為一只鴕鳥,把腦袋埋進土裏。

好在剛剛那個老太太直接走過來,樂呵呵地把五塊錢遞出來:“來倆蛋堡吧!小孩挺能幹啊。”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和謝山白奶奶同款的“褶”,帶着老人特有祥和。

雖然給蛋堡翻面這事還不熟練,在家練了兩天也不能完全掌握好火候,但是謝山白的肉餡和醬料都是從機器裏面搖出來的“二級物品——秘制配方”,必然獨一無二。

蛋堡剛一從鍋裏取出來,香氣就立刻四散開來,謝山白把醬料刷在上面,有灑了點幹料,蛋餅的顏色立刻就豐富起來,他這才把蛋堡認真地交給老太太。

“看着不錯,回去給我孫女嘗嘗。”老太太揮手跟謝山白道別。

第一個五塊錢賺到手!

空空如也的錢籃子裏面,終于放進了“第一桶金”,有些輕飄飄的。

這時候從身後的小區裏也出來了幾個人,見老太太剛走,手裏拎了好幾個,就也跟着買了幾個,沒多跟謝山白交談,就轉身離去。不大一會的功夫,他之前做出來的九個“存貨”就很快賣空。奶奶在那邊收錢,謝山白趕緊做下一鍋。

喊話這事一回生二回熟,謝山白第二嗓子已經非常熟練了,手裏動作不停,直接大大方方地揚聲喊:“好吃的蛋堡!好吃的煎餅果子!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少年清脆透亮的聲音穿透力很強,響徹在這半條街上。

喊了幾句之後,謝山白竟然從……叫賣吆喝這事中得到了樂趣。他感覺現在就像是開獨家演唱會一樣,立刻又給自己加了兩句臺詞:“烤腸雞柳和辣條,煎餅果子應有盡有!不好吃不要錢。”

此時兩個年輕女孩結伴走過來,其中一個人赫然是【SR人物:美食公衆號運營者】。

她們對着謝山白寫的牌子觀望了半天,才終于點了“獨門秘制煎餅果子的單”,還要了一個“大豐收”。

也就是所有能放的輔料都裹在一個煎餅裏,填得滿滿登登的。

謝山白苦練了一個禮拜的絕活終于有了展示的機會。

他像得到了煎餅果子工程師附身,揮手就直接抹開了一張煎餅。

等它被火烤得微焦,他再把蛋磕碎,十分熟練地金黃金黃的蛋黃攤開、翻面——煎餅就初步形成。

謝山白那被冷落了許久的醬料終于有了亮相的機會——此時被火一烤,那種獨特的醇厚香味立刻四溢開來,在早晨的陽光之下,料汁泛着一點微弱的光,諸多豐富的食材,讓人食指大動。

裏面甚至放了辣條,甜辣的味道都能明晃晃地聞到。

“好香啊。”女孩吸吸鼻子,跟朋友說,“我就說買這家吧!看見沒有,小弟弟又帥技術又好。”

“你先試試毒,好吃的話,我再買一個就好啦!”她身邊人滿不在乎地說道,“你還想饞我?”

煎餅果子很快做好,謝山白手腳麻利地将它放進定制的紙兜裏,又貼心地放了三張紙給她們,才笑起來,嘴甜道:“謝謝姐姐照顧生意,喜歡吃再來呀。”

女孩們撲哧一笑。

奶奶負責賣收錢蛋堡,謝山白負責做煎餅,人越多就越來人買,越買人越多——

最後謝山白這邊的錢籃子也裝滿了。

雖然謝山白累的一身都是汗,連口水都沒得及喝上,但是就這麽一個早上,他就能賺了二百五十塊錢!而且現在才七點鐘,距離早市結束還有整整一個半小時。

這樣看來,他一個早上賺到四百塊錢是沒多大問題的!

謝山白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只蹲在自己閃閃發光寶藏上的巨龍,看着那堆零零碎碎的錢,心裏默默數:“一塊、一塊、一塊、五塊、五塊……”

而那邊買煎餅果子的女孩尖着嘴吹氣,等到差不多涼一些,才小心地咬上第一口——

因為知道自己的醬料不會很鹹,謝山白就塗得很足,很認真地抹到了每一個地方。女孩剛咬下來一點,醬料就冒出來,順着幹燥的煎餅皮往下流。

鹹的味道是首先被感知到的,其次就是類似于蝦醬的甜味,伴随着輕微的辣意,還有普通白糖淡淡的甜味,都很大程度地提高了鮮度,味道竟然是能分出來層次的。

女孩的眼神立刻變得驚喜。

她從來沒吃過這種味道的醬料。具體多好吃也說不上來,但是每一種味道都不會喧賓奪主,去轟擊人的味道,裏面的面包片也香香軟軟,一口咬上去非常滿足。

本來一夜過去,肚子就是空的,現在三口兩口,這個煎餅就被她吃掉了一半。

“超級好吃!!!”女孩熱情地分給自己的朋友一點,兩個人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不是?”

“真的诶,你有素材了!”

謝山白這頭還是蛋堡買得更多,他聽見這句話,也有種期待落實的感覺,提着的心都放進了肚子裏。

等到謝山白下一次吆喝的時候,那兩個女孩竟然也跟着捧哏,一唱一和地對猶豫不決的來人說,“特別好吃,買吧!我倆剛吃完!”

這邊排隊的人立刻樂呵呵地把錢遞出去,打趣道:“小朋友還有粉絲呢!”

這效果簡直比謝山白喊五句效果都要好。

原本幾個打算買兩個蛋堡回家的人,都改了主意。

煎餅果子的香味能飄出很遠。

這邊不少邊走邊吃的人也都回頭多買了一個回家。

也就四十分鐘的功夫,謝山白準備的面糊糊和醬料都被一掃而空。

“小夥子,沒有了啊?”還有中年男人很遺憾地對謝山白說。

這麽長時間,謝山白連一下都沒坐下來過,他的背都站僵了。

“明天我還來呢,”謝山白笑起來,對他說道,“您想吃再過來吧!”

接近八點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濃厚的雲四散開來,露出潔淨如洗的藍天。

溫度終于升下來一些,謝山白把身上穿着的薄棉襖脫掉,T恤的背後已經全部被汗打濕了。

又有人從那邊過來了,謝山白發現來人有點眼熟。

他定睛一看——李燦正愁眉苦臉地看着他,目光中還帶着一絲絲的……同情。

謝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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