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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做點什麽?
關承酒默了片刻, 好一會才道:“宋随意,你要什麽,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宋随意:“……”
早知道就讓野竹來傳話了!
“我能要你什麽?”宋随意瞪了他一眼, “野竹!”
“诶!”野竹應了一聲, 飛快跑過來, “王妃!”
宋随意氣道:“把我的肘子給王爺!”
“啊?”野竹有點猶豫, “可是廚房已經沒有了,給了王爺,王妃今晚就吃不到了。”
“吃不到怎麽了?我有資格挑嗎?”宋随意伸手搶過野竹手裏拎着的食盒,直接往關承酒懷裏一塞,走了。
關承酒:?
他說錯什麽了?
野竹也不懂:“王妃為什麽要生氣啊,王爺明明說得很好啊。”
随意嗤了一聲:“我難道缺他那點東西嗎?”
野竹解釋道:“不缺不缺, 王爺肯定也知道王妃不缺, 就是想讨王妃開心吧!”
宋随意聞言,撸下手上的戒指往野竹懷裏一扔:“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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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竹迅速接住, 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謝謝王妃!”
宋随意問他:“開心嗎?”
野竹重重點頭:“當然開心了。”
宋随意又問道:“感覺我像在讨你開心嗎?”
野竹連忙搖頭:“是王妃開心了賞我的!”
宋随意笑了笑, 沒再說話。
關承酒被仰望太久了, 久到他已經習慣了,連骨子裏都刻上了上位者的傲慢。
這種傲慢并不會讓他不把人當人,只是讓他習慣性地低着頭去看,就連給予也變得像是賞賜和施舍。
但感情不是物品,他不需要關承酒的賞賜, 更不需要他的施舍。
關承酒可以寡言內斂,但不能把他的所有主動當作理所當然, 甚至于坐在那, 等着他走過去。
他回到西苑,就看見先前派去跟着那兩個福壽教徒的暗衛已經回來了。
宋随意皺了皺眉:“怎麽了?”
暗衛立刻跪下請罪:“那兩人被滅口, 兇手跑了,藥也沒找到,請王妃降罪。”
宋随意聽完,很輕地嘆了口氣,擺擺手:“不怪你們,他們素來謹慎,知道我是攝政王府的人,會殺人滅口不足為奇,具體怎麽處理,去問王爺吧。”
暗衛應下,退下了。
野竹也有些惱:“他們動作也太快了,沒有藥,王大人那邊怎麽交代啊。”
“無所謂。”宋随意又嘆了口氣,“來幫我磨墨。”
野竹疑惑,但還是乖乖跟進了屋。
宋随意坐在書案前,一筆一劃地寫起藥方來,每寫一味藥,他就得停下來思考會,所以顯得很慢。
很多藥的配方,當初杜熙是教過他的,只是他對這種害人的東西興趣不大,所以記得并不牢靠,現在要再回想就需要點時間了。
慢吞吞寫完,宋随意又拿了支朱筆将其中幾味藥圈起來,然後裝進信封裏遞給野竹:“拿去給王大人,跟他說描紅的幾味不能确定,還可能缺一兩味,記住,一定要送的他本人手上,別人誰也不準給。”
野竹應下,送信去了。
宋随意想了想,又拿出一張紙來,開始寫其他的藥方和對應的症狀。
他嘴甜又聽話,腦子也好使,杜熙是很喜歡他的,各種方子都教過他,至于有沒有藏私,藏多少,那就說不好了。
現在都寫下來,交給王慈,以後說不準也能派上點用場,就算杜熙是用毒高手,王慈也是個用藥的天才,就算藥方不齊,但有個雛形,又有症狀在,研究出完整的方子就比憑空解容易許多。
野竹回來的時候他才寫了半張,因為想不到後頭的東西正在啃橘子,野竹見狀問道:“王妃怎麽不寫了?”
“用腦過度。”宋随意道。
“可您才坐下來一會呢。”野竹無語,王府離攝政王府沒那麽遠,他跑這麽一趟根本沒花多少時間。
“可我平時又不用。”宋随意理直氣壯道,“對我來說,現在不就是用腦過度了。”
野竹:“……”
他一時竟無法反駁。
不過宋随意不是在幹什麽緊急的事,就慢慢寫。
翌日。
若柳跟宋随意請了兩天假,要回一趟滿春閣,畢竟消失太久客人怕是要跑光了。
宋随意沒那麽不近人情,批了假,自己溜達去花園幫苗叔搗鼓他的菜。
“這個紅薯甜嗎?”宋随意問苗叔。
“肯定甜,我試過的。”苗叔道,“王妃要是不信,我那還有幾個呢。”
宋随意一聽耳朵立刻支了起來:“那我們烤了吧!”
“烤?”苗叔愣了愣,“在花園?”
“對啊,弄點土蓋一蓋。”宋随意說着就開始找地方,最後指了一小塊空地,“就那吧。”
王妃都這麽說了,苗叔只好回去拿紅薯,宋随意就拉着野竹去堆土包,等苗叔把紅薯拿來了埋進土裏,蓋上稻草一點,整個花園的熱度都好像上升了。
野竹跟苗叔在旁邊被烤得滿頭大汗,宋随意倒覺得還好,挑了跟不遠不近的地蹲着,烤得人暖洋洋的。
野竹見狀湊過去,說:“王妃,我能再放點別的進去嗎?”
宋随意道:“還能放什麽?”他想了想,“再去拿幾個茄子跟玉米來,還有,讓廚房弄兩只雞!”他說着目光轉了一圈,落到池塘裏,裏頭有幾尾正在悠悠閑游動的錦鯉,他好像還沒吃過錦鯉呢。
“順便撈一條起來,拿到廚房去。”
野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皺起臉:“那個能吃嗎?”
“不知道,試試。”宋随意拍拍他的肩膀,“你高強的武藝就是這個時候用的,快去撈吧。”
野竹:“……”
他才不是為了這個學的武功!
但都武藝高強了,連魚都撈不到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
野竹面色一沉,撸起袖子就過去了。
事實證明,武功高強跟會撈魚是兩碼子事,野竹在池子邊蹲了半天,最後是苗叔看不下去給他撈了一條上來,送到廚房去。
大魚大肉還有菜,宋随意覺得今天來花園真的來對了。
他正美滋滋蹲在一邊等飯吃,忽然關承酒帶着一群人跑了過來,其中有不少生面孔的人,氣喘籲籲的,一看就是疾跑過來的。
宋随意懵逼地看着他們:“怎麽了?”
關承酒看了一眼禦花園多出來那小土包……或者說小土山更貼切,因為要放進去的東西有點多,所以越堆越大,上頭蓋着的稻草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這會正在冒煙。
他又看向宋随意:“你又在搞什麽?”
“烤東西。”宋随意如實回答,“王爺要吃嗎?我們烤了好多。”
關承酒:“……”
他繃着一張黑臉,沉聲道:“他們以為王府走水,特地趕過來的。”
宋随意:?
“沒有,沒有沒有。”宋随意連連搖頭,“我只是想體驗一會野趣。”
特地趕來的人也有些無奈,換作尋常人他都要罵人了,但這人是王妃他罵不得,只能勸道:“王妃,這種事很危險,要是碰上風大的時候,一吹能燒一片,王妃要是真的喜歡,可以到外頭去,這會地裏的東西都收了還沒種,風大一點也沒事。”
宋随意立刻低頭:“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他認錯态度這麽良好,來人也不好再說什麽,又看了幾眼确定沒什麽危險便告退走了。
關承酒也頭疼得不行,他從宮裏回來正好碰上那些人往王府趕,一聽家裏走水連忙趕了回來,結果……
“宋随意,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宋随意連忙捂住關承酒的嘴,臊得耳朵都紅了。
他是真沒想那麽多,本來就想着自己在家玩玩,沒想到會因為這種事驚動別人,他讀檔這麽多次還是頭一回。
關承酒看着他的模樣,責怪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因為真的……有點可愛,他還沒見過宋随意尴尬的樣子。
或者說……他才知道原來宋随意也是知道“尴尬”兩個字怎麽寫的,他還以為宋随意只會讓別人尴尬呢。
他很輕的笑了笑,伸手在宋随意頭上揉了一把:“下不為例。”
“絕對沒下次了。”宋随意垂頭喪氣,“就是可憐了我的紅薯,我的魚跟我的肉,肯定都沒熟。”
關承酒看了一眼那小土山,再看看同樣低着頭站在旁邊不敢說話的野竹跟苗叔,嘆了口氣:“收拾幹淨,我回去換身衣裳,一會帶到莊子去。”
宋随意一開始還想說別動他的菜,再一聽後面的話頓時活過來了,眼睛亮亮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嗎?”
關承酒乜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
宋随意心情立刻陰轉晴,讓人把土裏的東西挖出來,自己也去換了身衣服,然後帶着東西飛奔去了西苑。
關承酒正在交代總管什麽,見他了,擺擺手讓人退下,也沒說什麽,直接朝外去了。
宋随意立刻跟上去:“去哪個莊子啊?”
關承酒看他:“這不該問你?按說這些事,都該是王妃在管。”
宋随意眯了眯眼,嗤道:“那可惜了,王爺娶了個有德無才的王妃,怕是以後都沒人管賬了。”
關承酒嗤道:“你倒是謙虛。”
“謙虛也是我的優點之一。”宋随意笑着跟關承酒上了車,全程都開心地哼着小曲。
關承酒見狀問道:“心情很好?”
宋随意點頭:“有東西吃當然開心啦。”
“王府少你吃的了?”關承酒問他。
“那不一樣。”宋随意笑了笑,掀開簾子朝外看去,“總關在家裏也會悶的,偶爾出來透透氣挺好的。”
“我沒關着你。”關承酒道。
“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宋随意笑了笑。
在現代的時候,他一直被困在家裏,困在病房裏,到了這邊,被困在時間裏,困在王府裏,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也就像今天這樣被關承酒帶出來了,才會忽然生出一點這樣也很好的念頭來。
關承酒聽見這話卻是皺眉:“宋雲華禁锢你了?”
“沒有,他要是禁锢我,我哪能那麽風流。”他說着朝關承酒擠眉弄眼,“王爺以前去過那些地方嗎?”
關承酒皺眉:“你以為我是你?”
“噢對,王爺可能不用。”宋随意道,“你們皇家都有通房。”
“沒有。”關承酒蹙眉,“我早年一直在軍營,不可能留閑雜人等在那邊。”
宋随意“噢”了一聲:“王爺是想告訴我,你還是處子。”
關承酒蹙眉,想反駁些什麽,但一時半會又不知道怎麽說,因為宋随意也沒說錯,他若是反駁,倒像惱羞成怒了。
最後他只是繃着臉沒說話。
宋随意又道:“那這麽說王爺應當不通房事了。”
關承酒再次蹙眉:“我說是難道你會信?”
“不信。”宋随意篤定道,“若王爺是女子說這話我還信,可王爺一個大男人,就算沒做過,也該聽人說過。”
關承酒:“……”
“宋随意。”關承酒道,“成婚前難道宮裏沒派婆子去教導你?”
宋随意一愣。
要不是關承酒提起他都忘了,皇家娶妻是會找人教的,只是他穿越的節點是在大婚那天,對這事不可能有印象。
他笑了笑:“我經驗這麽豐富,還需要教?”
關承酒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他們難道沒給你……”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關承酒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是宋随意已經明白了,除了教導,還要洗幹淨擴張再抹上脂膏,方便伺候,但……
他完全沒經歷過!
宋随意捂住屁\股,忽然有那麽一丢丢慶幸關承酒對原主的印象不好了,不然讓他那麽生生捅一回不得屁\股開花。
而且是開很多次花。
關承酒看他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皺了皺眉,輕聲問道:“很疼?”
“啊?”宋随意愣了一下,一片空白的經驗并不足以支撐他瞎掰,他只能含糊過去,“還行吧。”
關承酒“嗯”了一聲,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氣氛莫名其妙地尴尬起來,宋随意并不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以他為中心的尴尬,于是轉移了話題:“很少再聽王爺提到那個心上人的事了。”
關承酒“嗯”了一聲:“沒什麽好說的。”
雖然他自己可能沒注意,但宋随意卻敏銳地覺察出了他語氣中那點微妙的不同。
起碼……不似他以前提起時那樣珍之又珍了。
他挑了挑眉:“看來王爺移情別戀了。”
“是嗎?”關承酒乜他,“我倒不覺得。”
宋随意在心裏暗暗好笑,看來這家夥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那些蛛絲馬跡,只是事情解釋不清,他沒辦法說服自己罷了。
不過也是,別說關承酒 ,就連他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只是他不像關承酒,非要弄清楚了才肯承認,否則在穿越、在讀檔的時候,他就該糾結死了。
宋随意笑了笑:“王爺你知道嗎,很多找替身的人,最後都是會愛上替身的。”
“你不是替身 。”關承酒道。
“我知道,我跟王爺的心上人又不一樣。”宋随意探頭過去,問道,“王爺真的喜歡那種溫柔款的?”
關承酒蹙眉想了想,很輕地搖了搖頭:“我原本并無娶妻的打算,沒細想過,只是第一次夢見他時心裏歡喜,醒來心中悸動不停。”
宋随意聞言愣了愣,撇撇嘴,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嘴上這麽說,其實還是喜歡的。
當初為了裝溫柔,他真的費了很大勁。
他最初其實是學太皇太後的,為的就是讓關承酒生出親近感來,後來為了維持住那個溫柔的人設,他去滿春閣看過那些姑娘怎麽哄客人,去各種宴會上觀察那些世家小姐然後她們的一舉一動和表情,甚至連低頭的角度都認真揣摩過。
那段時間他真是醒的時候在演戲,睡着了也在夢裏演戲,每天看見關承酒就是低頭微笑輕聲細語三件套,熟練到身體完全形成了條件反射,演到後來他面具都摘不下來了。
現在再仔細想想,如果有一個人,他長得好看,了解你的全部喜好,關心你,體貼你,想你所想,憂你所憂,永遠不會做你讨厭的事,永遠站在你這邊,你會喜歡他嗎?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解語花,關承酒也不能。
“宋随意。”
“嗯?”宋随意愣了愣,“怎麽了?”
“我不會把你當成他。”關承酒道,“你不用擔心。”
宋随意“嗯”了一聲,依舊有些恹。
關承酒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他不存在。”
宋随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人平時看着聰明,怎麽這個時候就那麽遲鈍,氣死了。
“我不傻。”宋随意道,“還有,王爺你這種好像擔心我誤會的話,其實很暧昧。”
關承酒愣了愣。
“我沒嫉妒,也沒吃醋,更沒有不舒服。”宋随意道,“只是想起了以前喜歡的人。”
關承酒臉色頓時沉了。
“你可以想,不準我想?”宋随意哼了一聲,“再說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關承酒聞言,臉色稍霁,問道:“什麽樣的回憶?”
宋随意緩緩深吸一口氣,又幽幽地嘆了出去:“當初我為了讨他喜歡,花了很長的時間去了解他,為了他去學習那些我不會的東西,去做我從來不做的事情,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個等不到散場的戲子,不斷地、不斷地在表演一個跟我很熟悉的陌生人,這個人的名字,叫他喜歡的人。”
關承酒沒想的會是這樣的,愣了愣:“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還能為什麽。”宋随意苦笑了一下,“讨一個人喜歡,當然是因為他不喜歡我。”
關承酒默了:“不累嗎?”
“一開始……自然是累的。”宋随意道,“太久了,累不累的早忘了,就記得……他真的很喜歡。”
喜歡到打破規則也要出現在夢裏的程度。
可惜他當時太卑微了,太過在意關承酒的想法,生怕自己露出一點不好的地方,關承酒會不要他,讓他再次陷入重複的漩渦。
所以他只能每天去學、去做關承酒喜歡的事,努力地、惶惶不安地讨好他,然後在關承酒偶爾流露的一點偏愛和柔情裏獲得一絲安全感。
雖說到後來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已經少了很多,但依舊像冤魂厲鬼一樣纏着他,讓他的心被恐懼占據,完全無暇顧及其他。
直到死亡來臨,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其實也沒那麽怕死,發現他所有的後悔,都落在了關承酒這個人身上。
如果他當時再勇敢一點,可能結局真的會不一樣。
宋随意閉了閉眼,不再去想以前的事,而是将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剛剛有一瞬間,他的确是有點吃自己的醋的,但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那樣的他,能擁有的關承酒一點也不可愛。
現在這個雖然也不可愛,但看上去還能再改改,雖然正在移情別戀,有點點花心,但移的對象是他,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表情變了又變,又是難過又是歡喜,又是痛苦又是慶幸,看得關承酒表情也很複雜。
到底是一段什麽樣的感情,才能露出這麽……複雜的表情。
“宋随意。”關承酒喚他。
“啊?”
“那種男人不值得。”關承酒道。
宋随意眨眨眼,朝他笑起來:“我當然知道,我剛剛就是在想,還好我沒喜歡他。”
關承酒點點頭,滿意道:“你知道就好。”他說着一頓,遲疑了一下,“你剛剛問我喜歡什麽樣的,你呢?”
“我?”宋随意抿着嘴,無辜地看他,“我為什麽要跟你說。”
關承酒蹙眉:“我回答你了,有來有往。”
“那算什麽回答。”宋随意撇撇嘴,“那我也不知道,沒想過。”
關承酒民有些不開心地抿起唇。
宋随意見狀,好奇地探頭看他,笑道:“不開心了?”
“怎麽可能?”關承酒蹙眉,“我也不是……”
“想要知道就說嘛。”宋随意道,“你說你想知道,我不就告訴你了?”
“真的?”
“你試試啊。”宋随意笑道。
關承酒默了,猶豫地打量着宋随意,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但宋随意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半晌後,馬車停了,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王爺,王妃,到了。”
随即便陷入一片寂靜。
宋随意見他依舊沒有打算開口的樣子,有些失望,果然,要改變一個人的習慣真的……
“宋随意。”關承酒忽的道,“你現在喜歡什麽樣的人?我……我想知道。”
宋随意愣了愣,眨了眨眼。
真的說了。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角眉梢逐漸染上了明媚的笑意,連聲音似乎也有了暖呼呼的溫度:“我喜歡可愛的。”
關承酒:“……”
可愛的。
他心裏頓時堵住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他一點也不想跟這個詞扯上關系,也不可能扯上關系。
可偏偏宋随意就喜歡這樣的。
不爽,還有那麽一點點……只是一點點,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不甘心。
宋随意在一旁盯着,将他眼眸中細碎的變化盡收囊中,心滿意足地站起身,轉身要走,手上卻忽然一熱。
他愣了愣,回頭看向關承酒,就見他臉上不複方才的複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糾結,像是在猶豫着什麽事。
“王爺?”宋随意喚他。
關承酒應了一聲,眸色沉沉地看了他幾息,緩緩開了口:“你很好。”
宋随意:?
“你跟他都很好。”關承酒皺着眉,語速逐漸慢了下來,好像忽然變得不會說話了似的,每一個字都要經過仔細琢磨才能說出口來,“不一樣的好,不用比較的好,很特別的……只有你一個人有的好。”
宋随意沒想的他會忽然說這些,愣愣地聽着,好半晌才緩緩地、緩緩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猛地撲過去給了關承酒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大聲道:“王爺,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可愛!”
說完就飛快下了車。
關承酒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只是感覺懷裏一暖,不等他細品,宋随意就跑了,只剩再次浮上來的大婚那夜的念頭——
宋随意,真的又香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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