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大結局

第49章 大結局

過了一會兒, 顧時笙的怨念也發洩夠了,幹脆拿着電腦坐在一旁和宗琛盛一起工作。

在家的時候她和宗琛盛也常這麽做。

他工作他的,她寫她的稿子, 兩個人互不打擾。

臨近下班的時候,顧時笙伸了個懶腰,不錯,又完成了一部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這個月月底能把完整的成稿交上去。

她這個三十六線的小編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升一升, 升成三線小編劇。

唉。

正當顧時笙感嘆自己事業發展緩慢的時候, 手機震動了幾下。

顧時笙拿起來一看, 何葦。

這可真是八百年的稀客。

徐澤銘的朋友居然會給她打電話。

顧時笙接起電話, “有事?”

何葦一開口, 聲音十分的沙啞和疲憊, “笙笙, 澤銘不見了, 他不見了。”

說着, 何葦哭了起來,“從上次見面之後, 他就不見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家裏, 朋友, 就連顧非雲那裏,鄉下老家, 全都找遍了,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顧時笙愣住了, “徐澤銘不見了?”

聽到徐澤銘三個字,宗琛盛簽字的手停了下來,眉心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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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葦哭道:“真的不見了,徐爸爸徐媽媽都快急瘋了,笙笙,你知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徐澤銘為什麽會不見?”

顧時笙急問道:“是因為上次的剽竊風波,他和顧非雲吵架了嗎?”

“他想起來了!”何葦說道:“笙笙,對不起,澤銘想起來了,他跑來問我,問我,我們這些人為什麽和顧非雲合起夥來騙他,他知道真相後就消失了,笙笙,他那麽愛你,他真的愛你,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裏?”

“所以……你們合起夥來騙他了嗎?”

顧時笙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徐澤銘的這一幫朋友了。

徐父徐母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那其他人呢?

他們原來不是相處的很好嗎?

結果後來,在徐澤銘和顧非雲在一起後,一個一個的把她拉黑,她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這二十多年的良好交友能力是不是自我感覺良好的錯覺。

“為什麽?”顧時笙追問。

為什麽要騙徐澤銘,為什麽要拉黑她?

她到底哪裏對不起他們了?

“我……”

何葦猶豫着。

顧時笙說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裏,但是你要先告訴我前因後果。”

過了一會兒,何葦說了一個好字,問道:“你現在在哪裏,我來接你。”

“宗氏大廈,我去a座門口等你。”

“宗、宗氏?”

“嗯,有問題?”

何葦咬了咬唇,拼了。

就算是和宗琛盛對着幹,她也拼了。

何葦一字一頓的說道:“好,我二十分鐘後到。”

挂斷電話,顧時笙一步一挪的來到宗琛盛面前,“我去去就回。”

宗琛盛沒說話,只是看着她,抓住了她。

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早知道。

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他一開始不敢公開和笙笙的關系就是怕,怕刺激到徐澤銘,讓他想起一切。

結果,這一天,還是來了。

“你不要誤會,我和徐澤銘已經整理幹淨了。”

他的眼神太讓人心碎了。

他很不安。

顧時笙彎下腰,在宗琛盛唇上親了親,“我保證找到徐澤銘,很快就回來。”

顧時笙伸出手發誓,“絕對不逗留。”

“笙笙。”

“嗯?”

“我愛你。”

……

直到從宗氏大樓走出來,顧時笙還暈暈乎乎的。

過分了吧?

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說愛她呢?

顧時笙摸了摸臉,怎麽辦?現在就想回去狂親宗琛盛了。

嘟嘟。

喇叭聲将顧時笙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她急忙上車。

何葦開車,她做副駕駛。

顧時笙斂去所有的羞澀,安靜的坐着。

車繞了一圈,何葦才開口,将當時的情況一一道來。

“笙笙,對不起。”

何葦最後泣聲道。

沉默良久,顧時笙問道:“其他人呢?也是一樣麽?”

“他們和我一樣。”

“所以拉黑我是怕露餡嗎?”

“是不敢面對你。”

又是一陣沉默。

何葦忽然停車,“笙笙,你和澤銘重新在一起吧。你們本來就要結婚了,你們本來是相愛的。是我錯了,是我們錯了,我們讓一切都回歸正軌好不好?宗琛盛他不是個好人…… ”

“你憑什麽說他不是好人?”

顧時笙抓緊了安全帶,“憑什麽?”

“他幫顧非雲,他威脅我們,他趁着澤銘失憶,故意破壞你們的感情,趁虛而入。”

“他怎麽威脅你們了?”

顧時笙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有威脅過你們嗎?不是你們自己選的嗎?你憑什麽?你們憑什麽拿了他的好處,抛棄了友情,人性,選了對自己最有利最自私的一條路,卻反過頭來責怪宗琛盛威脅你們?他給你們的可是實打實的利益。”

顧時笙戰栗着質問道:“他有說過,你們不聽他的就天涼王破嗎?”

“可是他是宗琛盛,拒絕他,誰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麽!”

“那你們拒絕了嗎?”

何葦卡殼了。

顧時笙嘲諷的一笑,“何葦,我是編劇,別的我都可以傻,唯獨在這一方面是傻不了的,裝傻都裝不下去。”

“什麽意思?”

“在我寫過的愛恨情仇的劇本裏,男配複仇,針對女主,威脅她離開男主,不,任何一個被利誘被威脅去做違背道德良心的男女主也好,配角也好,他們首先做的是拒絕。我,作為一個正當的人,拒絕做這樣一件違背我的原則的事情,我不會背叛我的朋友。之後才更大的威脅,才是痛苦的妥協。你,你和徐澤銘的其他朋友,親人,家人,有這個過程嗎?”

顧時笙的質問雖然沒有大喊大叫,卻擲地有聲。

“可、可是…… ”何葦結舌道:“他是宗琛盛。”

“不在于他是誰,而在于這個過程。”

顧時笙看着她說道:“他剛給了你們一筆很大的買賣,你們就出賣了徐澤銘。徐澤銘不是因為我才會消失的,是因為你們的背叛,家人,朋友,他在恢複記憶的那一刻失去了所有。”

顧時笙的指控很嚴重,嚴重到讓何葦破防。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指控。

她外強中幹的高聲反駁,“說來說去就是你愛上了宗琛盛,你偏袒他!誰能保證宗琛盛不會發瘋?憑什麽我們要走你說的過程,去冒那麽多大風險?”

“我能。”

“你憑什麽?”

“憑他是宗琛盛。”

顧時笙抓着安全帶的手再度收緊,“他是宗琛盛,是宗琛盛,他就不會。”

“你根本就是偏袒他,你應該回到徐澤銘身……”

“我就算是偏袒他又怎麽樣?”

顧時笙壓抑的怒火也到了極點,“何葦,你們當初拿了宗琛盛的好處,背叛了徐澤銘,也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友誼,現在好處拿到手了,又想讓一切回到原點,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兩頭好處都要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

何葦再無話可說,只能重新發動汽車,過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方向,又問道:“他會在哪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定會在那裏,但是有個地方,我和他去過,是他的秘密基地。”

顧時笙說完,拿出手機導航,讓何葦跟着走。

徐家的家教很嚴。

高中時徐澤銘對外的形象是溫文爾雅,體貼溫柔。

對誰都是如此。

他很少發火,有脾氣也自己壓着。

他像月亮一樣溫柔,也如月亮一樣冷。

他的心是冷的。

溫柔待人是他的家教。

但是他也有需要自己發洩的時候,每當那個時候,他都會去他的秘密基地。

宗琛盛高考走後,她很難受,他就帶她去了。

後來大學畢業後,在國內時,每當兩個人吵架,她總能在秘密基地找到他。

徐父徐母不喜歡她,她知道。

因為她是徐澤銘對父母唯一的違逆。

車一路開到高中小縣城,轉入鄉道,就到了山林間的一座農院。

小院很小,就兩間屋子,一個院子。

院子裏曾經種滿了花草蔬果。

只是許久無人打理,如今雜草叢生。

顧時笙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她拿起一旁的竹片,将門栓敲開,帶着何葦走了進去。

顧時笙走進左邊的屋子,敲了敲門,裏面傳來輕微響動。

很明顯,有人。

“徐澤銘?”

顧時笙輕聲問道。

無人應答。

顧時笙又說道:“徐澤銘,我是顧時笙,我們聊聊。”

須臾,門開了。

徐澤銘瘦了許多,貼身定制的衣服都顯得寬松了起來,他的臉色很蒼白,胡子也長了出來,整個人就像院子裏枯萎的植物。

顧時笙看着他,“我們聊聊。”

徐澤銘側身,只讓顧時笙進來。

其他的人、其他的任何人,都和他無關的。

門關上,徐澤銘一把将顧時笙拉進懷裏。

他緊緊的抱着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在發抖。

顧時笙一動不敢動,哪怕是快呼吸不過來了,也不敢動。

漸漸的,他好像發現了她的難受,慢慢将她放開。

“對不起。”

他開口,嗓子幹澀沙啞,“笙笙,對不起。”

顧時笙搖頭,輕聲安撫,“那是意外,你也不想失憶。”

“可是我怎麽能不信你,怎麽能不信你…… ”他哭着說。

“那不是你的錯。”顧時笙拿出紙巾,一點點擦掉他臉上的淚,“徐澤銘,不要太責怪自己,換了我,全世界和顧時笙,我也會信全世界。”

“可是……你還會要我嗎?”

他看着他,眼中瞬間有了光,然後在顧時笙的沉默中漸漸熄滅。

他痛苦的坐在床邊,地上是無數的煙頭。

可想而知在這痛苦的幾天幾夜,他抽了多少煙。

在這一根又一根的煙之間,親人,朋友,愛人不斷的在腦海裏徘徊,如幽靈般游蕩。

每一次的徘徊都是一場輾轉反側的折磨。

“徐澤銘,你聽我說。”

顧時笙在他身邊蹲下,捧着他的臉,“你看着我。”

“笙笙。”

他擡起頭,眸子灰暗,“我什麽都沒了,我感覺我自己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爸爸媽媽在騙我,我的兄弟朋友在騙我,為了那一點點的利益,他們可以抛棄一切。只有你,笙笙,你是與這一切無關的,可是偏偏,我失去了你。”

生命就像一場笑話。

虛無的笑話。

人生就像一場可悲的試驗。

所以他這一生,活的究竟是什麽呢?

所以這世上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的?

是在你面前笑着說愛你的父母,轉頭為了一個合同,将你賣了,還是在你面前把酒言歡,口口聲聲可以兩肋插刀的兄弟,為了一次出國留學的機會,為了一個幾千萬的合同,為了一場可以更上一個臺階的合作,就把你出賣給別人?

人情何其可笑,何其虛僞,何其脆弱。

他在失眠的幾天裏,一次又一次的想,一次又一次的回憶。

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這一切該怪誰。

宗琛盛嗎?

他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若無這水,這舟也推不動。

怪那些背叛他的人嗎?

是的,他怪。

可是怨恨之後呢?

他的世界一片虛無,一片空。

“徐澤銘。”

顧時笙擡起他的頭,“不要去想曾經遭遇了什麽,也不去想這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妄的,只做徐澤銘,好不好?”

徐澤銘張了張嘴,“什麽意思?”

“把這個當一次機會,一個做真正的徐澤銘的機會。”

顧時笙說道:“你曾經不是說過嗎?你很厭煩這個世界,很厭煩聽從父母安排按部就班,做一個在四方之間游刃有餘的商人,很讨厭要在酒桌上煙霧缭繞推盞之間談生意。你曾經為了我向父母妥協,說會聽他們的話一輩子。那麽現在就把這次的事情當一個機會,一個徹底抛棄過去的徐澤銘,找尋到一個真正徐澤銘的機會。”

顧時笙含淚一笑,“我們錯過了,也回不去了。舊的徐澤銘傷害我,我也傷害了他。就當是一個機會,我們重新認識,新的顧時笙和新的徐澤銘重新認識,重新做朋友,可以嗎?”

徐澤銘哭着說:“我怕我做不到。”

有些東西養成習慣了,就成了骨子裏的一部分。

就像他裝着對每個人都謙遜有禮,體貼有加,內心卻又極度厭惡這樣的自己。

可是他做這樣的人太久太久了。

“你可以的,徐澤銘,我相信你。”

“笙笙,抱抱我,好嗎?”

顧時笙站起來,抱住徐澤銘,他的頭靠在她的身上,手臂緊緊的環住她的腰身,“笙笙,我愛你。”

這是最後一次說了。

……

徐澤銘的秘密基地很遠很遠。

顧時笙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

她走到客廳。

天邊只有一點點亮,屋子裏沒有開燈。

宗琛盛坐在沙發上,一夜沒睡。

他看着顧時笙,那雙曾經胸有成竹的眼睛此刻充滿了不安。

宗琛盛喉嚨幹澀,惶恐不安,“笙笙,你要重新選嗎?”

要回到徐澤銘身邊嗎?

顧時笙沒有回答,只是回到房間,拿了一個盒子出來,然後走到宗琛盛身邊,“對不起。”

果然……

到最後,還是他沒強求到。

宗琛盛苦澀的扯動了一下嘴角,卻發現一夜的沉寂,他連這點動作都很累,做不到。

顧時笙微笑,“宗先生,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不安,這麽害怕。我低估你對我的愛了。”

說着,顧時笙打開小盒子。

“這個戒指,我應該早點給你的。”

顧時笙拿出定制的戒指,牽起宗琛盛的手,取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将這枚戒指戴上,“宗家的規矩,丈夫要為妻子定制一枚戒指,妻子也要為丈夫買一枚戒指,你早早的就将我的那枚給我了,而我這麽久這麽久都沒有給你,正是因為我膽小,我笨,我被顧非雲騙,我不安,才會一直拖着。”

“這枚戒指是我托藍緣女士定制的,雖然沒有你的那枚貴,但是也是我很用心很用心準備的,它外圈可以轉動,裏面有刻度,當轉動到我們對應的月份,日月就會相遇。”

顧時笙低頭在戒指上印下一個吻,“宗先生,我愛你,從你的十八歲,我的十六歲到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從春天到秋天,每一時每一刻,從來不曾變過。”

“即使你已經知道我是一個卑鄙的人?”

“就像你從來沒懷疑過我是為了錢接近你一樣,我也永遠不會懷疑你,因為你是宗琛盛。”

顧時笙左手輕輕的描摹着宗琛盛的臉,“但是宗先生,以後別那麽做了,那有損你的原則,也會讓你痛苦。”

說話間,她右手抓住宗琛盛的手,十指相扣,“我愛你,宗琛盛。”

“我愛你,宗先生。”

“我愛你,老公。”

“我愛你,笙笙。”

宗琛盛死死的抓着她吻了上去,抵死不休。

許久後,顧時笙淚眼朦胧,氣喘籲籲,耳邊傳來宗琛盛同樣急促呼吸的聲音,“老婆,你答應過我的。”

“你答應我,每天晚上。”

顧時笙還來不及說話,直接被攔腰抱起。

她将頭埋在宗琛盛懷裏。

門一點點的在兩個人身後關上。

就當遲來的新婚夜吧。

……

(全文完)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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