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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過眼前之人的自我介紹，但周梓晨還是對他們一無所知，只想着對方好歹是個谷主，理應行禮，偏偏虛墨白首次收徒壓根不知道要教哪些東西，自然也沒教過他如何向仙尊們行禮。

周梓晨頓感頭疼，又不敢在此時詢問虛墨白，畢竟人家已經是什麽谷主了，實力不容小觑，也絕不是他們能随便糊弄的。

“不用理他，随便應付便好，這人最怕麻煩了，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呢。”北瓊鳥的聲音驟然在周梓晨耳畔響起，他詫異地擡眼看向顧霖淵，對方的眸中顯然閃過了一瞬無措。

似乎是沒想到虛墨白竟連演都不演了，周梓晨忙躬身道，“谷主不必怪罪，只是門派試煉近在眉睫，切磋的機會多得是，也不急于一時半會。”

做生意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周梓晨還是懂的。卻不想顧霖淵當真如虛墨白所說，随口應付兩句後，便揪着莫延的耳朵匆忙離開了。

周梓晨方才松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問道，“師尊，那兩人到底什麽來頭？那個小孩模樣的人怎麽能蹦那麽高的，也是仙術？”

“師尊，那個谷主厲害嗎？跟你比誰厲害些？”

“師尊……”

北瓊鳥的耳朵會長繭嗎？虛墨白的腦中忽地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見周梓晨這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虛墨白只得開口，“顧霖淵乃琦神谷谷主，如今已得道成神位列仙班了。雖有傳聞說他成仙前亦非凡身，可千百年來從未有任何證據可以證實此事，便逐漸被人遺忘了。如今他執掌凡間降水一事，就是傳聞中的雨神。”

雨神？！

周梓晨登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目光随即轉向一旁漸行漸遠的顧霖淵，眼中似乎多出幾分敬畏。

看到周梓晨這般大驚小怪，虛墨白淡淡補充道，“你無需這般驚訝。你可知，你師伯同樣位列仙班，他執掌的是凡間花種，也就是花神。”

“花神？那我得替老爺子好好拜拜他兩了。”周梓晨沒頭沒尾地嘟囔了句。

雨神執掌降雨，凡人們莊稼生長如何，可都要看他臉色行事，萬商糧為首，周家既然做生意，就離不開糧食。

在上山之前，他都不知道随着自家老爹拜過多少次雨神了。

至于花神……其實他們家也做鮮花生意。

“那師尊呢？您如今位列仙班了嗎？掌管什麽？財神嗎？”

被戳到痛處，虛墨白愣了片刻，回道：“……還未，還差一點點。”

感到自己的問話冒昧了，周梓晨連忙找補道，“師尊的實力這麽強，想來也很快就能位列仙班吧？”

虛墨白：……

“師尊？師尊，你說話啊，怎麽了？”周梓晨捏起北瓊鳥的翅膀，想要檢查是不是北瓊鳥本身出了什麽問題，全然沒有意識到，虛墨白純粹是被他那番話給氣的。

這個好徒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虛墨白實在不願搭理周梓晨，索性閉目養神，裝起死來。

而周梓晨修理得實在太過認真，全然沒有發覺有人在靠近自己。直到一道陰影籠罩上來，他才驚覺地擡首看上一眼。

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穿着一襲墨袍，身材颀長，似乎比自己還要高些許，烏黑的頭發被一根寒鐵打造的釘子盤在腦後，眉眼之間似是染上了幾分笑意。

“你便是池雲新收的徒弟？”來者視線定在了周梓晨的手中，問道，“可需本尊幫你瞧瞧這鳥？”

此人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

周梓晨心中想着，剛準備将北瓊鳥遞去，可剛才還奄奄一息，毫無生氣的北瓊鳥，此時竟拍拍翅膀，又飛回到他的肩頭。

合着剛才種種，全是師尊裝的？

“齊明幽，賢華殿的殿主，他還不是神仙。”虛墨白在周梓晨耳畔低聲介紹。

卻沒想來者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笑意比之剛才還要更濃上幾分，“本尊确實還未位列仙班。”

周梓晨心裏咯噔一跳：這下是真被發現了？

可齊明幽并未拆穿周梓晨随身攜帶幫手一事，而是自顧自說道，“你身上的水襲也是本尊所做，想來池雲對你必定寄予厚望，可是要你一博魁首之位？”

“那是自然。”周梓晨拍着胸脯保證，“那金蓮定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金蓮？”

一旁不知何時站了個女子，面容嬌嫩，腰間纏着長鞭，眉目間藏着淺淺的愁意。

她上前對齊明幽拱手行禮，随後道：“齊殿主，晚生紅晔，乃是顧谷主的徒弟，晚生想要請教，這次的獎品……是金蓮嗎？”

齊明幽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叫紅晔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虛墨白以為是自己瞧錯了，正欲再細看時，齊明幽已然恢複為往常那副模樣，“你們二位都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試煉大會的規矩一向是待結束時揭曉獎品，難不成你們都不知曉？”

紅晔面露懼色，忙解釋道，“是晚生唐突。”

“罷了，無論獎品是何物，總不會差了你們的，想要得到，便努力去争取，可明白了？”

“是。”

二人異口同聲，一塊目送走了齊明幽。

周梓晨的性子活絡，齊明幽前腳剛走，後腳他就竄到了紅晔身旁。畢竟這是他目前為止，見到對獎品欲望最強的人。

面對競争對手，自然是要知己知彼。

周梓晨湊到了紅晔跟前，佯裝随意道，“你也得到小道消息了？”

紅晔擡眸瞥了一眼周梓晨，沒有吭聲。

三日之前，她差人四處打探消息，終于得來了些許蛛絲馬跡。

說是這次齊明幽為了讓衆人避免如浮文真人那般事情再度發生，特意打造了一顆足以斷情絕愛的忘情丹。

而她，恰好十分需要這玩意。

紅晔不願開口，周梓晨也不着急，慢條斯理，諄諄善誘：“我覺得我的小道消息比你的要寬。”

“莫名其妙！”紅晔冷不丁地甩給周梓晨這樣一句話便揚長而去，獨留周梓晨愣在原地惆悵。

“師尊，我是說錯什麽話了嗎？”

虛墨白：……

“師尊，師尊？怎麽回事？北瓊鳥又沒反應了。”

虛墨白：……

周梓晨用一天的時間，在所有的參賽者面前都刷了個臉熟，順便用池雲真人的名頭，讓不少人都答應明日試煉之時，酌情幫他一把。

大家修行的時間都不短，對于法器的渴望并不如虛墨白那般高，自然樂得賣他們一個人情，唯獨同為一個門派的陸引心，對周梓晨愛搭不理。

翌日一早，正式的試煉就拉開了帷幕。

因為此次試煉虛墨白的徒弟參加了，又恰逢他要“閉關修煉”，主持的重任順勢落到了平常不問世事的顧霖淵頭上。

“第一關試煉，請參賽者進入幻境當中。”

顧霖淵甚少與人交流，此番主持實在太過惜字如金。

虛墨白在心裏泛着嘀咕，卻仍耐着性子同周梓晨解釋，“試煉百年來都沒換過，不過是進入迷津森林之中，糊弄小孩的把戲罷了。”

言外之意無非是，若是周梓晨連這關都過不去，那丢人可就丢大發了。

“迷津森林裏面有什麽？”

“幻象，雖然內容不同，但難度大同小異，你不必擔憂。”

他虛墨白，對這次的金蓮勢在必得。

規則宣讀過後，參賽者便各自分組，從四個入口分別進入幻境當中。

進去之後的位置是随機的，先到達終點者可以離開幻境，同時獲得積分，積分由高到低排列，最後一名不得積分。

因虛墨白此時不方便露面，周梓晨只能硬着頭皮去找了游雲子。

游雲子倒是很樂意，讓他與陸引心二人一道在東邊的幻境入口進入。

臨進幻境之前，陸引心轉身冷漠道，“別指望我會幫你。”

此時周梓晨對這位“師兄”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揚唇笑道，“師兄，進了幻境你我同樣是對手，我可沒指望你會幫我。”

“你！”陸引心漲紅了臉，拂袖進入幻境，只留下了一句，“你等着瞧！”

周梓晨聳肩，準備進入時卻又被人插了隊。

插隊者是位英姿飒爽的少女，背上一把弓一把劍，紅發被束在頭頂，瞧着好生潇灑不羁。

就是行為舉止似乎粗魯了些。

她搶在周梓晨前頭進了迷津森林，卻只扔下句冷冷的話，“讓讓，好狗不擋道。”

一個兩個的，都是何方神聖？

“她的實力是參賽者中數一數二的，真身是只鳳凰，若有必要，你可與她交好。”

“鳳凰？”周梓晨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那羽毛應該很值錢吧，不知能不能撿兩根。”

虛墨白：……你小子倒是會做生意，不愧是本尊的徒弟。

虛墨白并未阻止周梓晨的危險想法，畢竟，保不齊日後自己還能拿這事敲他一筆。

好不容易将周梓晨帶進秘境，可面對絲毫沒有半點可見度的霧氣，周梓晨頭一回明白了什麽叫做舉步維艱。

目之所及，樹木皆有百米之高，遮天蔽日教人分不清此處究竟是白日還是黑夜。

霧氣又籠罩在森林低處，生生将林間拉伸了百米之長，似乎往哪邊走都是死路一條。

周梓晨肩上的北瓊鳥撲騰了幾下翅膀，朝着一處方向飛去。

他愣了下，連忙擡步追上，可随着北瓊鳥身影在霧氣中隐去，面前竟隐約勾勒出了虛墨白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