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喵
喵
晚上九點,非調組燈火通明,每個人手上都有事。
孫樓被支使出去了,組裏又恢複了往日默契的忙碌。
老趙已經出發去MUSE,剩下易辭、宋照、徐飄三人。
徐飄桌子上邊全是這些年情緒失控殺人案件,她已經把有疑點的幾個案子挑出來放到一邊,而易辭和宋照,則是翻出了兩年前非調組調查的六合教的案子,還有一沓文件,足足有十厘米厚,是那次案件的受害者信息。
他們已經看了幾個小時,幾乎把兩年前的案子又重新過了一遍,回憶各種細節,以及當時有沒有漏掉的嫌疑人。
最後,易辭靠在椅子上,手揉了揉發酸的後頸,嗓子已經變得低啞:“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年我們查的時候,他們及時跟上線切斷了聯系,推出了一個假的教主,所以我們才把它當做一個完整的案子結了案。”
宋照也累得不行,他最怕看這種東西,字多的簡直要了他的命。
有時候,密密麻麻的文字簡直比C4更具殺傷力。
“這兩年我們都沒聽過六合教的名字,按他們的行事風格,不應該這麽安靜才對。”徐飄插了句。
六合教,絕對是邪/教的一種,他們供奉的是一種邪神,邪神似蛇非蛇,似龍非龍,善淫邪,每個月都需要女人服侍,一旦被喚醒,也要日日用鮮血供養,當時他們在一個村子中發現了六合教的蹤跡,是易辭和宋照兩人去的,村長帶人在山裏修了祭臺,也是用這種方法供養邪神,以至于整個村子的女孩屈指可數。
他們打着順應天道的旗號,哄騙老人入教,漸漸影響一個家庭,随後控制那個家庭中的小孩子,培養新的教徒。
這個案子中,不只有半妖參與,甚至有一大半都是人類。
他們像是被洗腦了一樣,平時在人群中僞裝的極好,一旦收到了上頭的消息,無論是什麽樣的任務都會完成,甚至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那時他們抓的一個教主是一只蛇妖,他裝作邪神的模樣享受信徒的供奉,以此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也許只是我們沒發現。”宋照翻着手裏的資料,“其實半妖司那邊的資料可能會更多,要是有辦法去他們的檔案庫查就好了。”
六合教不是小事,早在幾十年前就有信徒活動,直到兩年前那一場轟動全國的案子結束,他們以為六合教已經被徹底剿清。這種邪/教一旦有了一絲線索,底下肯定藏着更深的秘密,受害者只會越來越多,直到抵達一個無法控制的結果。
這樣的案子,聯合調查的可能不是沒有。
“先報給省廳,”易辭閉了閉眼,“看宋廳怎麽說。”
宋照撇撇嘴,“說的這麽嚴肅,不就是讓我回一趟家。”
易辭:“.......”
案子這會兒也沒什麽頭緒,易辭看了看群消息,老趙已經跟張胖子搭上線了,約好這周末去見上家。
這些日子,老趙靠着自己的魅惑術成功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坐吃山空的瘾君子,裝的有模有樣,正好張胖子少了李杭這個下家正愁沒人幫忙,就直接拉他入夥了。
事情進展順利,易辭也松了口氣。
只是秋露的案子始終沒有頭緒,地下室那兩個又跟鋸嘴葫蘆似的不說話,錢濤倒是挺可疑的,之前拉着徐飄說自己有話要說,結果一晚上就反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誰提醒過,但他們非調組的地下室一直是關着的,還設了結界,除了非調組的人其他人根本進不去。
這件事也很可疑。
“最近是你去給錢濤李杭送飯嗎?”易辭問徐飄。
徐飄愣了下,“是孫樓送的。”
易辭沉默下來。
宋照也發現了不對勁。
“我總覺得那小子哪裏不對勁,”宋照說,“但是我看過他的資料,的确是人類,父母都是老師,他警校畢業,成績還不錯,而且并不是主動來非調組工作的。”
“哦?”
“我問過他們,之前選中的是一位年紀稍長的警察,後來那人家裏來市局鬧,不願意孩子來非調組吃苦,于是才選了孫樓。”
來非調組做實習生是件苦差事,除了那些熱血沖動的小年輕沒人想過來,今年市局招的實習生不多,都分給別人了,但陳局估計是鐵了心要塞一個人類進來,權衡之下,選中了這個倒黴孩子。
易辭卻只是挑了挑眉,提醒他們:“別掉以輕心,每年送過來的都不是什麽善茬。”
徐飄和宋照臉色難得一致的認真,點了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易辭說,“徐飄你要是身體不舒服以後可以不用加班,本來也沒你什麽事。”
“好的,我知道了。”
宋照卻睜大了眼睛看向她,“你病了?怎麽不跟我說?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我表哥家是開醫院的.......诶,你怎麽跑了,我送你啊。”
易辭看着他就頭疼。
非調組恢複了原來的安靜,他拿好手機的車鑰匙,關了燈鎖上門離開。
騎車的時候,想起了煤球。
被他丢在寵物醫院一整天,肯定會生他的氣吧。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知道它不過是個寵物,但是心裏有了惦念的感覺讓他無比熨帖,好像每天工作都更有動力了。
到寵物醫院接了煤球,小貓咪還是蔫蔫的沒什麽精神,不知道是困了還是不适應環境,易辭看了竟然有點心疼,再把它放到自己肩上似乎也太殘忍,它連撓他的力氣都沒有。
于是他去附近的寵物店買了一個寵物包,黑色的,把貓放了進去。
回到家,易辭小心把它抱出來,煤球只是擡頭看了看他,就鑽回貓窩了。
易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想了想,還是給易夕打了電話。
“你帶它去打疫苗了?”
“嗯。”
“可能是出去被吓着了,精神不太好,你讓它睡一會,等它醒了喂點罐頭看它吃不吃,不吃的話試試小魚幹,如果明天還不好就送到醫院看看,別是疫苗有什麽問題,你在哪家醫院打的?”
易辭老老實實說了。
“哎,之前我都是帶揪揪去另一家家的,可能是醫院的問題,先觀察一下吧。”
易辭心裏咯噔一下。
說實話,他是沒想過醫院會有什麽問題的。
心裏擔心,他照着易夕說的試了下,煤球也不吃,還是睡着不理人,但是他撓它下巴還是有反應的,易辭怕真的出了什麽事,把煤球飽了出來放到昨晚它睡着的地方。
床單上面還有殘餘的貓薄荷,它用腦袋蹭了蹭,繼續睡了。
易辭累得不行,洗了澡就躺上床,摸摸它的腦袋,輕聲道了句晚安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煤球狀态好了很多,一早上就把他撓醒了。
木棠也不是故意的,她昨天在寵物醫院吃的貓糧,可能是習慣了進口貓糧,那邊的根本吃不慣,肚子不太舒服,而且剛打完疫苗精神不太好,就睡了一整天,今天一早就醒了,實在餓得不行,只好選擇做一只壞貓咪,提前把主人叫醒。
易辭爬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它的狀态,似乎好了很多,想到它晚上也沒吃東西,應該是餓了,就去貓房開了一個罐頭,拿了兩條小魚幹放進貓碗裏,自己轉身去洗漱,洗漱完,又給它泡了一碗羊奶。
等它吃完,易辭用紙巾擦掉它臉上濺上的羊奶,抱着貓去了寵物醫院。
還是上次的醫生,給它簡單檢查後問了一些問題,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打了疫苗精神不好。
易辭也就放心。
走之前,醫生似乎是想起什麽,問他:“你的貓好像不怎麽叫?”
他記得兩年前那只貓也不怎麽叫。
易辭聽他這麽一說,這才反應過來。
從到他家之後,煤球似乎的确沒怎麽叫過,不像小區裏的野貓一樣叫個沒完沒了,特別安靜,除了今天早上用爪子把他撓醒,其他時候根本沒打擾過他。
“貓不會叫,是有什麽問題麽?”易辭問道。
“哦,沒什麽問題,可能就是性格比較安靜吧,”醫生說着,又看了看他懷裏的貓,“你別介意啊,我真的覺得它跟我之前見到的那只特別像,那只也是綠眼睛黑貓,圓滾滾的,打針也不會叫。”
易辭對他後面那一番話沒什麽表示。
他的貓就是獨一無二的,怎麽可能跟別的貓像。
一定是他眼神不好。
下次還是換一家醫院吧。
聽着兩人說話的木棠全程保持一臉無辜狀态,恨不得當場叫兩聲打破謠言。
易辭把煤球送回了家,給她的碗裏裝滿了水。
走之前他盯着它看了半天,看的木棠都以為他已經發現什麽了,這人才開口。
“你為什麽不叫?”
木棠尴尬地咽了下口水,眨巴眨巴眼,然後使出了自己的撒嬌大法。
她就着他的掌心摸腦袋的力氣,用臉親昵地蹭着他的手心,蹭過來蹭過去,仿佛他的手剛在貓薄荷裏打過滾一樣,伴随着一聲小小的“喵~”,木棠結束了自己的作法。
易辭被它那一聲叫的心都酥了。
艹。
真好聽。
難怪不怎麽叫。
反正也遲到了,易辭又拿出逗貓棒陪它玩了會兒。
木棠也很無奈。
并不是所有貓都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的。
但她沒辦法,為了讓易辭早點走,她配合着玩了會兒,然後就像失去興趣一樣回貓窩躺着了。
易辭這才離開。
木棠聽着他的腳步聲,直到一道熟悉的關門聲傳來,她才蹑手蹑腳地走出了貓窩,出門看看情況。
她走到陽臺,趴着玻璃,等了會兒,終于看到易辭騎車離開。
她松了口氣。
好了,現在她可以回半妖司上班了。
今天已經是是周五,下周一她就要跟着出外勤了,這周末老李會抽時間過來幫忙在她這棟樓後邊設一個傳送陣,以後她回家也方便。
一想到自己這個傻白甜就要步入兇險可怕的成人社會了,木棠還是小小的擔心了下。
她熟練地扒拉開窗戶,一層一層躍下,一路飛奔,最後終于找到一輛順風車,把自己帶向了南禺山。
等她到半妖司,已經将近十點鐘了。
小楊正喝着奶茶,看見她來了有些驚訝。
“我還以為你今天也不來了呢,奶茶就沒幫你點。”小楊說。
“不行啊,我已經請了一天假了,再請假就沒全勤啦。”木棠一邊說一邊鑽進了休息室。
換好衣服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開始工作。
其實半妖司的後勤是很輕松的,大多數時間她跟小楊就坐在電腦邊玩蜘蛛紙牌或者拿手機追劇。
然而今天是周五,老大在辦公室,她們也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裝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大概半小時後,陳立行帶着一份資料走到她的位置前,把資料放到了她桌上,“有時間熟悉一個這個案子,這周一我們要去江城一中一趟。”
木棠認真地點了點頭,開始翻開資料。
半妖司接到的案子不是什麽連環兇殺案就是各種陰謀詭計,複雜程度直接超越她的想象,以她的小腦瓜很難理解,為什麽這些搞事的半妖能想出這麽多殺人的法子,簡直都能出書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大照顧她頭一回出外勤,給她的竟然是一個普通副本。
校園暴力案,嫌疑人是一個小姑娘,但是因為她是半妖,所以危險系數直線上升。
木棠看着資料裏面小姑娘的照片,生鏽的腦子轉了起來。
她怎麽覺得,這個小姑娘看着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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