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采訪

采訪

一陣兵荒馬亂、雞飛狗跳後。

季昭裹上從衣帽間翻出來的浴巾，長發濕淋淋地搭在肩頭，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地看着喻澄：“說吧，剛剛怎麽回事？”

喻澄面不改色：“沒什麽事。”

季昭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頭發：“欺君是什麽罪，你不會不知道吧？”

喻澄抿了抿唇。

季昭眯起眼：“要株連九族的！”

喻澄：“我……”

“哦你這裏也沒有九族讓我株連，”季昭先反應過來，她苦惱地皺了皺眉：“你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欺瞞我的吧？唉，果然，虎落平陽——”

喻澄打斷她：“不是的陛下！”

季昭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果然在欺瞞我。”

喻澄：“……”

喻澄是武将，治軍嚴明，也用腦子帶兵，但是要論給人下套，還是不如皇帝，她掉到文字陷阱裏，甘拜下風：“不是什麽大事。”

“你不想說就算了，”季昭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喻澄一拱手：“臣甘願領罰。”

季昭把毛巾丢給她：“就罰你給我吹頭發！”

Advertisement

雖然有吹風機，但是季昭嫌拿着吹風機太累，美滋滋地躺在沙發上，任由喻澄的手穿在她的發間，吹去水汽，她則把手機拿出來。

聯網，打開小樂專屬APP，在喻澄好奇地注視下，把時間往前調，她在洗澡時門口發生的一切立刻出現在屏幕上。

喻澄拿着吹風機的手一頓。

季昭頭也不擡：“不許停。”

喻澄撩起她的長發，放于掌心，吹風機舒适的溫度吹過去，她小聲道：“陛下耍賴。”

季昭不以為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反以為榮：“這是智取。”

甚至開始教育：“你打了那麽多年的仗，熟讀兵法，總不能只靠蠻力吧？智取會嗎？”

最後挑刺：“你不會沒學吧？！”

喻澄辯駁：“學了的！”

季昭這才放過她：“這還差不多。”

喻澄：“……”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過季昭确實從小到大最愛耍賴，她吃虧也不止一次了，并不覺得氣惱，等她吹完頭發，季昭也把錄像看到了結尾。

季昭坐起來，回頭看喻澄，欲言又止。

喻澄心裏七上八下。

終于，季昭開口：“就算在這個時代女朋友的真正含義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你也不用驚訝成這個樣子吧？”

她伸手摸了摸喻澄的心口：“我聽聽跳得還快不快。”

喻澄的眼睛微微瞪大。

本來不快，現在正在加速。

/

次日天晴得有些過分，萬裏無雲，湛藍的天上偶爾有飛機飛過，留下長長的白色的尾跡，初夏的太陽熾烈地傾撒在整座城市，哪裏都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A市體育館，作為本市最大的體育館，從落地以來便承接了大大小小的演唱會、見面會以及體育賽事，體育館的工作人員對明星早已司空見慣。

但是《出道吧！少女》節目組的大巴車停在體育館的廣場上，烏拉拉地下來一群不同風格的漂亮女孩，還是讓人忍不住側目。

宋江江坐得靠前，在來的路程還帶着大巴上的練習生唱了主題曲，大巴車剛到站，她自動變成導游：“練習生們大家好，現在我們來到的景點是A市體育館，映入我們眼簾的是——昭昭！喻澄！”

走到後面的練習生笑着喊：“映入眼簾的是昭昭和喻澄是吧？看到隊友就不要我們了？沈昕你看看她！”

沈昕對要動窩的活動都深惡痛絕，她把眼罩摘掉塞進包裏，自然地推鍋：“喬月你看她。”

喬月笑得溫溫柔柔：“看到了，昭昭和喻澄在等我們。”

鄭冬晴羨慕：“早知道就不把初C往外推了……”

衆練習生：“……”

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天生一對”組秉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選擇，無視練習生們的震驚，紛紛投向一晚沒見季昭和喻澄。

“這一晚爽死了吧！”宋江江嫉妒。

“你們晚上都幹了些什麽呀？”喬月關心。

“要是我就不睡了，通宵地搞。”鄭冬晴遺憾。

沈昕忍無可忍：“你們說話能不能別有歧義！通宵地搞什麽，你倒是說完整啊！”

最後一句話是問鄭冬晴的，鄭冬晴聳了聳肩：“當然是搞游戲段位了，最近連手機都沒摸到，新賽季還是青銅呢。”

宋江江主動擴寫：“有手機有wifi沒有熄燈時間還不用訓練爽死了吧？”

喬月也想有樣學樣，張了張口又閉上，老老實實地很委屈：“我問的話沒有歧義呀，昕姐你是不是想多了？”

沈昕：“……”

是她罪惡，她腦子裏都是黃色廢料，誤會了天真的小女嗨。

剛從車上下來，都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迫聽隊友們說了場脫口秀的喻澄和季昭：“……”

季昭幹脆切了話題：“今天什麽安排？”

“先集合走位，然後分批次化妝做造型，再拍舞臺。”宋江江自然地當起了助理：“先化完妝的要去做采訪。”

“做采訪？”季昭往體育館裏面走去。

“我聽說這次咱們節目關注度不高，招商困難，但是就在這兩天，居然拉到了巨額投資，關注度蹭得一下就上去了，有個自媒體主動要求采訪我們！”

“不過我聽說這家是出了名的毒舌，”喬月很憂愁：“她們會根據練習生們背景針對性問問題。”

“問就問呗，”沈昕一臉無所謂：“反正高情商發言我都教給你們了。”

鄭冬晴嗯了一聲：“實在不行就說他們牙上有菜。”

季昭聽着也沒放在心上，見喻澄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邊，頓了下，低聲問：“怎麽不說話？在想什麽？”

喻澄如實回答：“如果她們說的記者對你語出不遜，我可以動手嗎？”

季昭臉一黑：“不可以！”

喻澄不解：“為什麽？”

“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但可以解決出問題的人。”

“……”

“陛下怎麽不說話？”

“……”

喻澄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一時反駁不了！

季昭說：“反正不許打人。”

喻澄悶悶地哦了一聲。

季昭強調：“這是聖旨。”

喻澄：“……遵旨。”

她盡量遵旨。

畢竟還有句話叫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安排事物的能力百裏挑一，愣是把一百零八位練習生的時間排得有條不紊，化妝的化妝，做造型的做造型，練走位的練走位，程非晚要親自到現場指導練習生們該怎麽跟鏡頭互動。

季昭是C位，是重中之重，程非晚把她叫到舞臺上跟她仔細講，後面還跟了個攝像師進行拍攝，畢竟是導師的鏡頭，是一定會剪到正片裏去的。

就是——

副導演小聲提醒季昭：“帶點笑，不要面無表情。”

這麽卡哇伊一小姑娘，怎麽總是冷着張臉？副導演在心裏打嘀咕，不會是因為知道初C魔咒所以直接擺爛了吧？

別啊！季昭昭不要鏡頭，他的節目效果還要呢！

季昭則恍然了下，也是，聽說正片是要在網上視頻平臺上給觀衆看的，觀衆總看她不笑觀感确實不好，于是她醞釀了下，眼底浮現笑意，語氣也帶了溫度：“程老師您說。”

之前她在資善堂就是這麽裝乖的，換個時空換個人，也照樣手拿把掐。

程非晚本來見她一直不笑，還以為她是對自己有什麽意見，見季昭被副導演提點過後，總算有了點情緒，心裏也悄悄松了口氣。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季昭昭不笑的時候，讓人很有壓力啊！

程非晚出道十年，舞臺經驗豐富，對練習生們也沒有絲毫的藏私，傾囊教授，說得口幹舌燥，還被副導演及時遞了瓶喝的，做了個口播。

程非晚笑說副導演太精打細算了：“這是知道我沒競品在身啊？”

副導演說：“順便嘛，這年頭拉個贊助可不容易。”

季昭默默地記重點。

這個時代重商，同類型競争也多，品牌方會請有知名度的人來進行代言，促進産品銷售，而該代言人是不能在公衆場合提到或使用競品。

程非晚沒有飲料的代言，所以可以在節目中喝贊助的飲料。

季昭喝過，味道是很不錯。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等一百多位練習生化好妝做好造型也走完位，黃昏已經落幕，所有練習生在舞臺上站好位，就等着導演一聲令下。

季昭站主舞臺的正中間，她的後面喻澄和宋江江分別站在兩邊，喻澄扯了扯裙子，眉頭微皺：“裙子太短了。”

宋江江聽得清楚：“拜托！大清早就亡了！”

喻澄無視她的話，餘光看到季昭筆直白皙的腿，她的目光閃爍了下，放在身側的手握緊，喉嚨也跟着緊了緊，又想起什麽般，對宋江江說：“你看左邊。”

宋江江的頭往左轉：“看着了，咋啦？”

喻澄：“好好看。”

宋江江使勁看：“我看了，看什麽啊？你到底讓我看什麽？我看到程老師了，好美好漂亮好想抱抱！不是喻澄你到底讓我看什麽？！”

喻澄只道：“看就是了。”

看什麽都行，就是不許看陛下。

一直到開始錄制宋江江都不知道喻澄要她看什麽，百人的錄制耗時耗力，等到終于錄制完到程非晚滿意，已經過了十二點，宋江江還念叨着喻澄讓她往左看的事，邊退場邊要喻澄給她個說法。

“往左看？”季昭聽了個大概，看了喻澄一眼。

喻澄心虛地眼神往上瞟。

宋江江說：“對啊！你說左邊有什麽？”

季昭哦了一聲：“你最近訓練肩頸不夠放松，脖子有點□□，喻澄讓你往左看調整一下，你現在不覺得脖子好很多了嗎？”

宋江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她用肩膀撞了撞喻澄的：“好姐妹，有心了！”

喻澄：“……”

論忽悠人，還得是陛下。

拍攝完畢，練習生們要分批坐大巴回莊園，也有倒黴的，化妝的間隙裏沒排到采訪，要等到拍攝結束後才能去采訪。

“天生一對”組就是其中之一。

六個人被工作人員領到采訪室，三人一排坐了兩排，剛一坐下就被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戴上麥，邊戴邊叮囑：“等會問什麽就答什麽，盡量有趣點，答錯也沒關系，到時候我們會跟媒體溝通怎麽剪輯。”

“你們……”工作人員戴完麥往後撤了一步：“你們沒有同公司的，那就随便賣吧，真情流露就行！”

說完工作人員就出去了，留下六人面面相觑。

宋江江問：“真情流露，是什麽意思？”

沈昕問：“可以直接跟采訪的說趕緊采采完趕緊回家吧，加班是人類最不應該做的事，誰愛加誰家，我要回去睡覺！”

喬月問：“真的可以這麽真情流露嗎？”

鄭冬晴正要說話，采訪室的門就被打開了，機位早就擺好，采訪的似乎也急着下班，連寒暄也沒有，讓練習生們做自我介紹後直接進入正題。

如喬月所擔心的那樣，這家媒體以毒舌着稱，問的問題都很犀利，采到沈昕才算緩和了點，許是看沈昕的臉太臭了，只問了句：“在訓練中最有趣的事是什麽？”

沈昕沉吟：“應該是我們一起學高情商發言吧？”

記者：“說來聽聽。”

沈昕笑了笑：“我們會找機會給你展示的，別着急。”

記者吃了個癟，沈昕已經把手麥遞給了季昭，記者眼前一亮，他看了眼準備好的問題，清了清嗓子，問：“不知道昭昭有沒有聽過這個節目的初C魔咒？”

“聽過。”

“現在網上都在說你會一輪游，我這邊就是想問一下淘汰之後你有什麽計劃嗎？畢竟能當上初C也有一定的實力嘛！”

衆練習生同時皺了下眉。

這問題問得不止是犀利了，簡直是沒有禮貌至極，令人反感。季昭還沒回答，她旁邊的宋江江忽然伸手握住她手中的話筒，人也湊了過去：“你不是想聽高情商發言嗎？我現在就說一個，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幽默吧？”

記者呆住。

後排的沈昕一攤手：“你這樣問是想讓昭昭難堪嗎？”

記者傻眼。

鄭冬晴也湊上前：“你再問下去我們明天就集體吊死在節目組門口。”

記者震驚。

喬月猶豫了會兒，小聲說：“你牙上有菜。”

記者立刻舔牙齒。

別的隊友還在高情商發言，喻澄已經站了起來，直接問：“你什麽意思？”

記者一愣，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也是高情商發言嗎？怎麽感覺跟前面的陰陽怪氣不一樣？她怎麽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季昭及時擡手按住喻澄，她笑了笑，把話筒扶正：“之後的計劃嗎？我聽說馬上就要七星連珠了，我收拾收拾準備穿越。”

記者幹笑：“你真會開玩笑。”

季昭莞爾：“你也是。“

一句話，溫溫柔柔地把記者剩下的話堵回了喉嚨，記者皮笑肉不笑：“既然昭昭這麽有信心，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季昭嗯了一聲：“拭目以待。”

/

次日晚八點，《出道吧！少女》第四季第一期正片上線播出。

與此同時，投票通道正式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