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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窗外鳥兒鳴叫，晨光正濃時，紀塵漸漸蘇醒。

柔軟的被子蓋在他肩頭，讓他渾身都被一股暖意包裹。而真正的熱源來自于他身前,他像一只幼獸蜷縮在那人的懷中，何汜夜的一只手正松松搭在他腰間。

他甚至能聽見對方胸腔裏，心髒有力地跳動。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恍惚間，他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好覺了。

紀塵稍微一動，何汜夜也醒了。昨晚的酒讓今早的他，嗓音變得更加低啞。但那話音就在紀塵耳邊，反而聽得更加悅耳。

“醒了，餓不餓？”

紀塵哼了一聲。微微抖動身體，然後翻了個身。

“有點。梅姐不是不在？”

何汜夜沒說話，他坐起來，拿起床邊的絲質睡袍穿上，匆匆在腰間打了個結。紀塵趴在床邊看他，想起這是第一次見何汜夜穿除了正裝以外的衣服。

好像天神脫下了神衣，從此步入凡間。

紀塵鬼使神差，抓起地上何汜夜的襯衫穿上，然後便跟着人下了樓。

他也想不到，總裁居然會有洗手作羹湯的一天。

何汜夜站在竈臺前，輕車熟路烤吐司，煎蛋和培根。

紀塵一開始只是站在廚房門口，他揉着眼，在确認這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直到何汜夜端着餐盤轉回身，把他們的早餐放在桌面上。

看得出，何汜夜動作很熟練，至少絕對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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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貼心地為紀塵準備了一杯咖啡，這一次是冰的，但偏偏又摳門的很，數着冰塊的個數加了那麽寥寥幾塊。很明顯，是何汜夜希望他好，但又想順着他的意。偏愛太過于明顯，像夢中的畫面。

紀塵當然注意到了。他看着何汜夜忙活，也希望不是自己敏感會錯了意。可是何汜夜縱容他這麽多次，怎麽會沒有一點偏心？

他實在好奇，越來越想弄清楚那個答案。

他也知道問題所在。

他們的關系，進化的太快了。這感情不受他控制，已然偏離了他所設想的軌道。

他想不出原因，或許是因為人總是貪心的，他開始得寸進尺，試圖從對方身上獲得一點其他的東西。那東西沒有實體，虛無缥缈，只能靠感受。

紀塵想要，何汜夜的感情。

他走上前，從何汜夜身後抱住他，然後輕輕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一雙手也不安分，環擁住何汜夜的腰，還把掌心貼上人腹肌。

他在聽，聽那持續跳動着的心跳。在感受，感受對方身上傳來的熱量。

何汜夜拍了拍他的手。

“好了，去吃飯。”

紀塵沒松開，他不依，仍然緊緊抱着身前的男人。何汜夜的睡袍系的很松，他稍稍使壞，就能從人領口處伸進自己的手。

他在試探老男人的底線。過去總是他被動，在床上或者是床下，他想知道是不是何汜夜也會有被他控制的一天。

紀塵聽見何汜夜嘆了口氣。然後是咖啡杯被放在大理石臺面上的一聲脆響。

何汜夜陡然轉身，他勒住紀塵的大腿，一把掃幹淨臺面，然後把人放在臺面上，發了狠一般親吻紀塵的嘴唇，仿佛要把昨天浪費的一晚都補回來。

他覺得自己真的快失敗了，被這個小東西随意撩撥就會敗下陣來，然後情難自持。

尤其他發現紀塵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他的襯衫。這襯衫上還有他常用的古龍水氣味。

紀塵就坐在臺子的邊沿，兩條細長白嫩的腿微微擺動。何汜夜的襯衫比他稍大了一號，于是那點春光被遮住一半，但又仿佛随時會洩露出來。

這小東西，簡直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他被沖昏了頭腦，理智也被□□代替。直到紀塵輕笑了一聲。

不是嘲諷，也不是得意，只是由衷的愉悅。但偏偏就是這麽一笑，讓何汜夜清醒了過來。

他忽然擡手，打開了一旁的水龍頭。水流奔湧而來，夾帶着一股冷氣。

所有的動作都戛然而止。

何汜夜微微喘着氣，拍了一把紀塵的屁股。

“去穿件衣服，再下來吃飯。”

紀塵坐在原處，望着他，一聲沒吭。他不明白為什麽會被人在這個時候叫停。他明明能感受到有些東西正在悄然興起。

他看了眼水池，水流被開到了最大，嘈嘈水聲聽起來惱人的很。

看來何汜夜對他的寵愛，也不是沒有限度的。

紀塵在二樓磨蹭半天，他穿上自己那件紅襯衫，才拿起手機重新下了樓。他有點不願意面對何汜夜。因為他不解為什麽剛才會被突然叫停，明明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或者不是他不明白，只是他不願意明白。

再下樓時，何汜夜果然不在了。手機屏幕上适時響起來一條信息，是何汜夜。大致是說他還有事，要回公司加個班。

紀塵看了眼牆上的鐘，八點不到。也就是說，何汜夜陪他賴了床，給他做了早飯，甚至與他在流裏臺上接吻，但還是最後一個人去了公司。

也是，總裁日理萬機，員工可以偷懶，但老板不能。何汜夜對工作有一種近乎自虐的堅持，除非是除夕和大年初一，否則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全年無休。

紀塵靜靜享用自己的早飯，他今天沒有追去何汜夜公司的打算。有些事如果何汜夜自己想不明白，就憑他恐怕也逼迫不出什麽好的結果。

他切開煎蛋，一邊吃一邊看手機。之前黑熱搜的事終于有了定論，那些造謠的人都已經出來道歉，說是誤會或者是曲解了紀塵的意思。除此之外，這些人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盡管評論區風氣依舊，但他的粉絲終于揚眉吐氣，齊齊在廣場上換了統一的頭像為紀塵慶祝。

紀塵一笑置之。一切塵埃落定，他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忽然覺得，手裏的咖啡不苦了。

人生總歸要向前看，還有下一站等着他前行。

明天就是綜藝《山中的小屋》進組的日子。紀塵沒在何汜夜的家裏待太久，他還有自己的家要搬。

他已經完全搬進了頂樓公寓的新家，只是躺在主卧那張大床的時候，不知為何又有點失眠。

他忽然懷念起那個有溫度的擁抱來。

第二天一早，紀塵就帶着宋博去了拍攝地。這一季的《山屋》選擇在一處半山腰拍攝，是節目組為拍攝專門改造的景。方圓幾裏只有這裏可以住人，其他人員如果需要住宿，就要去山腳下的酒店。

節目組很用心，這裏的布景十分不錯。一個院子，四間房，院落裏面溫馨惬意，外面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紀塵早早就過去了。一推開院子大門，正對面的房間兩側打通都被打通，從一頭能看見院子後面種的竹林。屋子裏放着一張矮桌，桌邊還有幾個蒲團，已經有人捧着熱茶在此等候。

沒想到他居然不是第一個。伍悅就坐在那，不過她今天穿了一身紀梵希黑色吊帶連衣裙，又穿着細跟高跟鞋，雖然突出了她的身材優勢，不過怎麽看都不像是參與這種綜藝的打扮。

他們在山裏錄綜藝，說不定要出去親自采摘，穿成這樣，伍悅倒是不怕崴腳。

伍悅見有第二位嘉賓到了，還熱情地和紀塵打招呼。

紀塵走上前，微微皺眉，直言不諱。

“你今天穿這身來，不太合适吧？”

伍悅也不是第一次參與錄制《山屋》，按理說不應該不清楚節目定位。她也不惱怒，只是看了眼周圍，确認沒有暗中的攝像頭在拍，才低聲開了口。

“你不懂，還有另一位女嘉賓要來，我不想被比下去。”

她又打量了一眼穿着簡單的紀塵，目光巡睃了幾圈，忽然有幾分羨慕。

“我又不像你，長得那麽漂亮，出什麽都好看。”

伍悅嘴甜，向來如此直白誇人，誇得連紀塵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環顧四周，想着反正要等人，幹脆自己也在方桌邊席地而坐。

伍悅人挺熱情，見紀塵坐在自己對面，主動挪到了紀塵身邊，甚至給人也到了一杯熱茶。是清淡的綠茶，聞之清新淡雅。

她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樣，比之方才更甚。

她盯着紀塵的臉，嘴角微勾，仿佛帶了點不懷好意，忽然開口。

“你知道這一季另一個飛行嘉賓是誰嗎？”

“誰？”

伍悅笑意更甚。

“是顧澤與，咱們的老熟人。”

紀塵臉色一變，哦了一聲。他不予置評，房間裏突然沉默。

剛好，院落的木門響了一聲，估計是又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