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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來人不是顧澤與，而是駱堯。

見了駱堯之後，紀塵才明白伍悅剛剛那句“不想被人比下去”是個什麽意思。他打量了一眼駱堯，只見人臉上架着一副Gentle Vuitton的墨鏡，上半身身穿LV藍白相間外套，下半身搭配黑色闊腿八分褲，以及LV的黑色馬丁靴。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駱堯一身名牌，且價格不菲。

好一副富家少爺的打扮。

看來為着今天的亮相，駱堯是花了不少心思。

紀塵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他今天根本沒注意打扮自己，随手從何汜夜送來的衣服裏抓了一套休閑舒适的穿上就來了錄制現場。他想着《山屋》畢竟是生活紀實類綜藝，應該沒必要一群人争奇鬥豔。

不想還是他太松懈，忽略了娛樂圈裏處處是秀場這個殘酷的事實。

不過他也不在意。

反觀駱堯看起來也一副風淡雲輕的樣。自那天在紀塵與駱吉正面前出了洋相之後，他似乎收斂不少。見到紀塵與伍悅兩位同事，頭一次顯得這麽親切熱情。

他身後的幾個助理一人手裏提着兩個白色袋子，自己手裏也拿着一個。那些紙袋被一一放在桌子上，幾乎占滿了整張矮桌。

“聽說山裏冷，所以這次來給大家帶了一條圍巾，都是老朋友千萬別客氣啊。來，悅悅，這條給你，專門給你挑了一條白色的。”

駱堯言詞親切，親自打開手裏那個袋子，拿出一條白色羊絨的圍巾來。伍悅立馬站起來，臉上的驚喜溢于言表。

駱堯帶來的東西總是好的，至少都是有名有姓的牌子貨。伍悅當然欣然接受，然後再不厭其煩地阿谀奉承一通。

富家公子習慣了被吹捧，洋洋自得的同時也沒忘了紀塵。

“你也來挑一個？”

駱堯盛情難卻，紀塵也不好推辭。只是下意識地有所防範。紀塵歪着頭想了想，道，“我資歷淺，等前輩們都到了，最後再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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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堯一笑置之，也不強求，把紀塵晾到一邊繼續和伍悅閑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其他幾位嘉賓和錄制組先後都到達了小屋。那位神秘的顧澤與姍姍來遲，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終于露了面。

他身後跟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助理，小姑娘亦步亦趨，緊緊跟在顧澤與的身後，一步不離，而她對顧澤與的照顧也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甚至是顧澤與提出要喝水，她都用随身攜帶的保溫杯倒出來，吹涼之後再親自遞到顧澤與的嘴邊，喂給人喝。

顧澤與有些不耐煩，但也沒拒絕。

紀塵還坐在桌邊的老位置上，他靜靜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置一詞。

伍悅也瞧見了，神色有幾分複雜，不過什麽都沒說。

因為顧澤與和他的助理，都是他們的老熟人。

幾年前紀塵剛出道的時候拍過一個純愛網劇，顧澤與就是當時的另一位主演。而他現在的助理就是當時這部劇的編劇——甄芯。

幾個人當年玩得不錯，後來種種原因分道揚镳，沒想到還有今日重逢的一天。

正式開拍之前，節目組還要再布一下景。紀塵就站在院子裏的樹下等候，沒多大一會駱堯和顧澤也便跟了過來。

紀塵看着這倆人就覺得心情複雜，可能顧澤與也差不多。自打他進門，目光就像粘在紀塵身上似的，光明正大的極具侵略性。

看得人渾身發毛。

駱堯還在一旁扇風點火。

“早先就聽說你們倆認識，原來關系這麽好。”

紀塵沒說話，顧澤與更沒搭理駱堯。他的目标是紀塵，只是碰巧和人目标一致才看起來像是同行。不過他倒是打量了一眼看熱鬧的駱堯，然後便又把目光放在了紀塵身上。半晌之後，徐徐開口。

“來參加這種綜藝還穿高定。”

紀塵不明所以，聞言才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找了一圈在袖口上找到一個熟悉的logo，原來是Saturnus家的高級定制。看來是上次在那家高定店留了尺碼，此後何汜夜派人送來的衣服，應該大部分都是那家的作品。

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只好如實招來。

“別人送的，我看挺合适，就穿來了。”

話音剛落，身旁就傳來一聲冷笑。是駱堯。

紀塵并未多刻意招搖，但是駱堯一直在旁邊豎着耳朵聽。Saturnus這個牌子幾乎是何家專用，紀塵這句話無異于是在跟他炫耀示威。

就好像在說：看，這是何汜夜送我的。

他能不氣嗎。

駱堯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怪圈。

這下四下裏無人，顧澤與終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此刻望着紀塵，眼裏竟然有幾份款款深情。

紀塵只希望是自己的錯覺。但人卻是徐徐開口，把紀塵的猜測坐實。

“好久不見，紀塵，其實我很想你。”

他說話，然後伸出手，想摸一摸紀塵的側臉。然而卻被人悄無聲息地躲開。

紀塵望着他，目光清澈，沒有一點複雜的情緒。

他直白地回拒。

“但我不想你。”

然後轉身就走。

其實他說這話并不違心。那年拍戲的時候，因為年輕，因為年少無知，他承認在戲裏不可遏制地對戲中的另一半有所動心。但劇夭折之後，顧澤與選擇明哲保身離開劇組，足夠讓紀塵立刻清醒過來。

再說就連戲劇專業的新生都知道，對戲搭子動真感情，那是非常不專業的表現。

紀塵不知道顧澤與此行目的，是他自己要來的，還是節目的意思。他知道節目組找他和顧澤與的意圖，估計剛開始的設想就是希望能搞搞情懷。當年那個劇雖然中途流産，但好歹前期宣發也激起了一點水花，給顧澤與和紀塵兩個人炒一個再續前緣的CP，多少也能帶起來點熱度。

只是沒想到紀塵又與商界大佬何汜夜搞出來幾條熱搜，這樣一來，炒CP這個事就得暫時擱置擱置。

主要是不清楚商界大佬那邊的意思，要是真有情誼，估計也不願意自己的籠中雀光明正大的和別人捆綁。別人到底都是局外人，說不清真假的事情，姑且當真的聽。

人是換不了了，但還是不能冒這個險。

人到齊了，錄制開始。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加上天色不早，今天的錄制只是預錄制，大概錄個Opening，一桌人圍在一起互相介紹聊聊天就好。

氣氛還挺融洽，七個嘉賓圍坐在桌前，頭頂點着那種老式的油燈，氛圍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紀塵原本老老實實坐着，他不太清楚這種綜藝自己應該如何表現，于是幹脆當一個認真的聽衆。除非有人問他話，并不主動出擊。兩位大前輩一位名叫馮河，一位名叫陳明海，以為紀塵社恐，加上這小孩長得着實漂亮，于是更對人百般照顧。兩個前輩一左一右把紀塵夾在中間，C位都給人留着。

紀塵前陣子剛澄清了一波，口碑一路向上，路人緣已經有了大幅度的翻轉。兩個前輩估計也是沖浪達人，對網絡上的事情略知一二。雖然并沒有直接提黑熱搜的事，但都說網絡上捕風捉影，叫紀塵放寬心。

紀塵面帶微笑，仔細看來還有一點腼腆。他點頭答應，那邊卻忽然話鋒一轉，從入行多少年，拍過什麽戲，直接問到了個人感情上。

馮河這人年近半百，但至今尚未婚娶。不過他潔身自好，雖然單身多年，但始終沒有緋聞。又因為演技出色，在圈子裏是當之無愧的前輩。

他開口來問，就有一種家裏長輩催婚的意思。

“小紀談戀愛了沒？有沒有喜歡的？”

紀塵先是愣了一下，立馬要回拒。他當然沒談戀愛，上大學那會追他的人其實不少，但他都無心接受。再之後開始工作，就更沒有談戀愛的機會了。

除了那個人。那個人看似愛他，卻又在關鍵時刻拒絕，讓他摸不清對方的想法。

不過那種以色易物的關系，大抵也只能說是交易，不能說有感情。

他張了張嘴，忽然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正牢牢鎖定在他身上。不用想他都清楚，一邊來自于駱堯，一邊來自于顧澤與。

紀塵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座獨木橋上，前有狼後有虎，水裏還有鱷魚，怎麽走都是死路一條。

但他又想起何汜夜。想起何汜夜模棱兩可的态度。

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語氣，他突然笑了起來。面若桃花，又有那麽點羞怯。

他稍稍低了頭，想在思考，然後忽然擡起頭，篤定道。

“有喜歡的人，已經在談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紀塵會這樣回答，包括提問的馮河。

他本來想借這個問題讓這孩子自己澄清一下當時與何汜夜的緋聞，卻沒想到，他雖然沒說對方是誰，但還是大大方方認了。

然後是駱堯。他不敢置信，也不清楚內情，他只是震驚，難道何汜夜真的許了紀塵名分。

再就是顧澤與。他在想，紀塵是不是為了拒絕他，才會這麽說。

随着太陽徹底下山，預錄制很快結束。節目組收工，各位的助理紛紛出現與節目組交涉住宿事宜。

紀塵沒讓宋博跟來，只能等着導演組安排。身後駱堯頤指氣使地使喚完了助理，見紀塵落單，又想“施以援手”。

“我看你最近挺辛苦吧？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怎麽，何叔叔沒幫你安排嗎？話說你剛剛說你在談戀愛是什麽意思，你不會把我叔叔給……”

他話只說了一半，尾音就被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響給吞沒，再接着一輛黑色越野吉普穿過山路，停在了二人身前。

何汜夜從後車座上下來，上半身挽着袖子的白襯衫，下半身西裝褲，雖然是正裝，但看起來莫名與那輛越野車還算搭調。

他對駱堯視若無睹，但看着紀塵的時候，卻微微皺起了皺眉。

他啓唇，明面上責怪，背地裏卻是寵溺。

“怎麽自己過來了，也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