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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駱堯氣得不輕。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花重金挖來的導演，居然也會站在紀塵那一邊。

紀塵倒是不卑不亢，與何汜夜相處得久了，自己的脾氣秉性也跟他越來越像。紀塵淺淺一笑，有禮有節道。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日後進了組，還希望您多照顧。”

駱堯看起來是還不知道紀塵跟駱吉正的關系。紀塵明示暗示了一通，駱堯也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他只是盯着紀塵，上下打量了好幾圈，像是在觀摩一件商品，眼裏盡是輕蔑。他抱臂站在門口，冷笑了一聲。

“你少跟我套近乎，少在這裝可憐。紀塵，你可別太得意了。”

說完，駱堯重重推開了身邊幾個無辜的工作人員，離開了化妝間。

駱堯這人，真本事沒多少，但膈應人的能力卻是一流。他這種人，要不是借着駱家的光，能在社會中還算有點體面，早就不知道被社會的毒打扒幾層皮了。

紀塵垂下眼，緩緩搖了搖頭，想着若是駱家的家産真落到駱堯的手上，恐怕就只有被敗壞的份兒了。

外面的工作人員開始催促藝人出去走紅毯。這次紅毯因為人數衆多，所以除了頂流和有資歷的老前輩，基本上都是整個劇組一起出場。《名角》這個項目尚在孵化，自然沒有壓軸和單獨出場的資本。不過因為剛才駱堯在化妝間鬧事，确實也耽誤了一點功夫。

攝影師急着拍明星，自打他們劇組出現就一直明裏暗裏的催着人快走。劇組裏八九個人，男靓女美，還不乏有幾個資歷頗深的老前輩。合照時前輩們你推我讓，都不肯站C位，最旁邊的紀塵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快門落下前，就成了資歷最淺最年輕的紀塵站了過去。

他有點尴尬，左手邊是宮汀，右手邊是馮河，個個比他能力高資歷深，他很不好意思，解釋道是他不小心。

馮河是老好人了，看這小朋友一臉難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也就你們年輕人在乎這個。我們都這個歲數了，什麽風浪沒見過，壓根沒人在乎。”

紀塵這才稍稍寬了心，準備回後臺稍事休息，然後參加晚上的頒獎典禮。

駱堯站在最旁邊，見狀又抱着手，陰陽怪氣的叨咕。

“是啊，C位誰在乎？還不都是粉絲在乎。”

紀塵懶得理他，只當這人逞一時口舌之快。

他回到後臺，化妝師一邊幫他補妝，黎文一邊在跟他核對行程。

兩人你來我往，本來聊得好好的。黎文忽然臉色一變，半天沒再開口。

化妝師見狀很上道，把紀塵的發型固定好就退了出去。

等化妝師離開屋子，黎文便把手上的iPad遞給了紀塵。

“不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又上熱搜了？”

紀塵接過平板電腦，打開熱搜界面，第一的位置上，赫然就是一行字：#紀塵耍大牌#

別看這短短5個字，可是涵蓋了不少內容。點開詞條，廣場裏無一不是在罵紀塵的，說紀塵名氣不大，排面不小，居然站在一衆老牌明星的最中間，搶那麽一個C位。

由是，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又有所謂的知情人士透露，在這之前，剛剛走紅毯的時候，紀塵故意在化妝室裏不出來、拖延時間，為的就是能夠走壓軸的紅毯。結果沒想到，居然是整個劇組一起出現。

再然後，有人甚至開始跟風翻舊賬，連紀塵第一次被全網黑時的事都被拎出來鞭屍。

話術各式，但核心思想都是一個，那就是紀塵這人傲上矜下，有了名氣之後就飄了，不尊重前輩。一時之間衆說紛纭，反正猜測嘛，怎麽猜的都有。

嚴重程度與前段時間，紀塵第一次被全網黑的時候有的一拼。

黎文看出來紀塵臉色不大好，這人啊心髒再強大，面對着鋪天蓋地的罵名也很難保持冷靜。她連忙把紀塵手裏的iPad拿回來，又聯系了公司的公關部門，寬慰道。

“沒事的，都是職業黑子帶節奏的。我跟公關部聯系過了，叫他們先聯系媒體平臺這邊，把你的詞條屏蔽一下，先把熱搜撤了。然後我會找人幫你把情況說清楚，別擔心，啊。”

紀塵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這髒水來的莫名其妙，搞得他不免恍惚了一瞬。

黎文當着紀塵的面，給公司公關部的人打了個微信電話，把情況說明了一下之後，電話那頭竟然說道。

“姐，不是我不幫你，屏蔽詞條倒是可以，但是那個熱搜吧，人家平臺那邊的意思是，有人花了錢弄上去的，咱們這邊要是想撤，恐怕得……”

紀塵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什麽意思。果不其然，無風不起浪，有些東西就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

他定了定心神，問道。

“對面花了多少錢？”

“人家平臺不可能明說，但是根據我的經驗，熱搜第一如果想花錢占領的話，少說要五百萬。”

五百萬，紀塵怎麽也想不到駱堯恨他到這個地步。為了毀掉紀塵的名聲，不惜砸這麽多錢，就為了買一個熱搜的位置。

紀塵沉默了。電話那頭，公關部的人大概也是意識到紀塵心情不佳，也在及時幫他想解決辦法，“熱搜這個事，對面擺明了是想讓你身敗名裂，砸了重金的。不光是熱搜位置花了錢，就連水軍估計也沒少投資。不過他能這麽幹，咱們也可以，所以呢咱們現在就兩個辦法，要麽花錢直接給熱搜撤了，要麽我們也買水軍，讓別的話題沖上去，把這個熱搜壓下來。”

不管怎麽說，這兩個辦法都是要花錢的了。紀塵這陣子也不大寬裕，就算他尚且有點積蓄，也不可能跟駱家那麽厚的資本對着砸錢。至于這錢，風雲娛樂倒是也能出。只是花在他這麽一個前途未蔔的小藝人身上，紀塵又覺得于心有愧。

他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平板電腦裏，那些罵他的話還在一條一條的實時更新。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說，希望《名角》這個電影換人。

因為路人緣不好被起哄換人，這在整個演藝圈，恐怕都是最讓人難過的罪名。

紀塵突然懂了，原來駱堯的目的就是這個。

他不僅要讓紀塵身敗名裂，還要讓紀塵丢到《名角》這個機會，難受一輩子。

不得不說，駱堯真是好手段。那些換人的言論像一把把鈍刀，一刀一刀地剜在紀塵的心上。

他定了定心神，站起來，說道。

“算了，随他們說吧。反正都是水軍，路人應該不會在意的。”

“可是這麽大面積的污蔑，萬一電影方看了真的覺得會影響票房，到時候……”

“叩叩叩。”

向來沉穩的黎文也少見的十分義憤填膺，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幾聲短促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何汜夜今天也穿了一身白，他站在門口，手裏捧着個禮盒。

“你怎麽來了？”

紀塵強顏歡笑，望向門口的方向。

“有東西送你。”何汜夜走進來，他敏銳地發現了紀塵的神情不大對勁。于是他把手裏那個禮盒随便的放在了紀塵身前的茶幾上，又撇了眼紀塵面前那個平板電腦上的內容，幾乎一下子就猜出來發生了什麽。

他伸出左手，看了下腕表。何汜夜的腕表同樣價值不菲，他看了眼時間，立刻打了個電話。

“喂，唐燃。你現在跟曹總知會一聲，叫他把熱搜上不幹淨的東西處理一下。”

何汜夜話說的不甚明白，但或許這本身就是他們這些總裁之間的交流方式。不過何汜夜口中的曹總倒是讓他疑惑。

“曹總是……？”

黎文微微張嘴，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她清楚這人。

“就是熱搜那個平臺的老總啊。不愧是何總，人脈真廣。”

這事看起來是解決了，但紀塵還是擔心，何汜夜畢竟一分錢沒花，那熱搜又是駱家人買的，萬一人家老總不聽何汜夜的又怎麽辦？

沒想到何汜夜微微一笑，“這老曹發家之前，是我爸手底下的員工。欠我們家的人情不少，這麽點要求他就算真有難處，也不可能拒絕我們這邊。”

何汜夜知道紀塵不大痛快，拉着人到雙人沙發上坐下，又給他順了順後背。

“先坐下，有我在，別擔心。”

黎文見狀擡了擡眼，識趣的準備離開。

“行，那你們先聊，我先走了。有情況再聯系我。”

紀塵點點頭，跟人道了聲謝，才轉頭看向身邊的何汜夜。

“你怎麽過來了？”

“有禮物送給你。”

何汜夜探身把禮盒拿起來，打開蓋子，裏面是一枚光彩奪目的鑽石胸針。

這胸針造型別致，中間是一枚深藍色的圓形鑽石，深藍色鑽石的四周由十八顆大小不一的無色鑽石将整個胸針包裹成一個菱形。這些透明鑽石最小的估計也得有一克拉，可見整個胸針價值不菲。

何汜夜把紀塵胸前的那枚流蘇胸針摘下來，親手給紀塵戴上了這枚深藍色的寶石。

“這顆深藍色的鑽石有他的名字，叫做深海之息。這枚鑽石世間罕有，獨一無二，襯你，很合适。”

紀塵一眼不錯的盯着何汜夜的動作。他從沒見過這樣顏色的鑽石，更猜不出它的價格，但聽何汜夜的口吻就已經猜到恐怕價值萬金。

他想問這個胸針到底值多少錢，卻又怕何汜夜覺得他膚淺。他擡手，想摸一摸那枚鑽石，卻仿佛擔心把他碰壞了似的，只能懸空撫摸。

“這麽貴重的鑽石，你剛才還随手扔在一邊。”

“再貴也沒你重要。這是送給你的禮物，你想怎麽樣都可以。至于價格，你也不必太在乎，珠寶有價，但愛情無價。”

何汜夜似笑非笑，他堂而皇之地把二人之間的感情挂在嘴邊，一時半會竟讓紀塵覺得有些赧然。倒真應了何汜夜的話，珠寶首飾雖然貴重，但真正讓他覺得稱心的，到底還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曾幾何時，他想不敢想，竟能收獲何汜夜這般人物的真心。

紀塵望着眼前人，情意濃時，恨不得當場獻吻。

何汜夜卻只是擡手捋了捋他鬓角的發，便站起了身。

“等下外面還有媒體采訪，我先過去了。你今晚很好看。”

總裁扔下最後一句，說完就走。他與紀塵的吻錯身而過，看起來是不解風情，紀塵卻清楚，這人是怕擦槍走火。

紀塵低頭一笑，眼角染上點莫名的紅，想到何汜夜克制隐忍的模樣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何汜夜到底是有什麽魅力，二人認識這麽久，竟然還能讓紀塵有着初次見面時的悸動。

何汜夜離開前與黎文打了個照面。黎文一邊進門，一邊看着何汜夜遠去的背影，看着何汜夜今天穿了一身與紀塵款式相近的西裝，免不了打趣。

“喲，您二位打算今天在這兒辦了呀？穿的這叫一個登對。”

“沒，沒有的事。”

紀塵笑了笑，坐姿規規矩矩。他看見黎文臉上的表情已經多雲轉晴，估計這會來找他，應該是有什麽好事。

但黎文還沒開口，卻先注意到了紀塵胸口上那枚胸針。

她表情很是好看，目瞪口呆的整整五秒。給紀塵看的雲裏霧裏。

“怎，怎麽了？”紀塵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

黎文沒回答他，而是拿過茶幾上的平板電腦，翻出來一條一周前的時尚圈新聞。

還是三語的報道，開頭是意大利語，中間是英語，最後才是中文。

紀塵把外語的部分迅速翻了過去，然後就看見中文部分，白底黑字的寫着，“罕見！彩色鑽石拍出高價，神秘競拍者竟未現身”。文章通篇都是在誇耀鑽石多麽多麽好看值錢，以及這位購買者多麽的神秘。長篇大論一大堆，最後才道明，這枚鑽石，價值人民幣兩億五千萬。

最底下配了張實拍圖，雖然不是那枚胸針的造型，但依然能看得出，胸針最中間的那枚“深海之息”，就是圖上的這枚。

若再算上加工費，以及這周邊十八顆鑽石的價格，這枚胸針，價值起碼三個億。

天價珠寶，紀塵也是頭一次見。

他比黎文還驚訝，怪不得何汜夜沒告訴他真實的價格，估計也是怕他多想。

黎文看紀塵發呆，掩着嘴笑了笑。

“啧啧啧，真是情真意切呀。我看啊，八成是何總聽說了今天駱堯侮辱你的事情，所以拿了這個無價之寶來給你撐場子。何總身居高位卻這麽體貼入微，真是世間罕見。”

紀塵嘴上不說，心裏頭的高興确實翻了個番。其實這珠寶也無謂是不是真的因為駱堯那件事才送他，總之何汜夜就是喜歡時不時送他些小禮物，這就足夠了。

他終于忍心，摸了摸那枚深藍色的鑽石。那鑽石好像有溫度，不像冰冷的金屬玉石，華麗卻失溫。

紀塵沉浸在何汜夜給他帶來的喜悅中，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問黎文找他幹嘛。

黎文一拍腦袋，“啊，差點忘了。好消息，紀塵，你快再看下熱搜！”

熱搜一分鐘一更新，過了這麽一會兒，早更新疊代了不知道多少次。#紀塵耍大牌#的熱搜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紀塵的廣場上，輿論風向也已經開始轉變。

這一次和最開始那一次很不一樣，紀塵有了堅實的粉絲基礎，這些粉絲自發的組織了起來，很快就從那些營銷號的話術中找到了漏洞。

首先便是紀塵故意搶C位這件事。粉絲們逐幀分析了當時的紅毯視頻，發現了紀塵确實是被人推搡才站到演員中間的。只是人多視線被遮擋的很厲害，看不見幕後黑手是誰。

至于待在化妝室不肯出來，想要壓軸的這一點。粉絲們先是從主辦方發的行程單入手，說明紀塵早就知道是劇組整組一起走紅毯，絕非營銷號所說的“沒想到單人紅毯成了劇組紅毯”，然後又在探班視頻裏，發現紀塵所在的化妝間根本就不是紀塵自己使用的，紀塵化妝期間，化妝間裏出來進去好多人，再加上當時同在化妝間的化妝師也幫忙辟謠，說紀塵甚至不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當時與他同在化妝間的還有同劇組的好幾個人。

粉絲們火眼金睛，從各種細枝末節裏發現營銷號的說辭與真相果然頗有出入。粉絲們趕緊做了澄清長圖，迅速占領了紀塵的廣場。

而這件事兒被挑明之後，其他的謠言也就随之不攻自破了。之前那次耍大牌的黑料，來龍去脈也又被翻了出來，前同事們的道歉微博也重見天日。但這樣一來，就導致廣場上吵架的人也越來越多。

論戰一旦被挑起來，話題就已經不再是紀塵到底犯沒犯錯了。而變成了污蔑紀塵的人不願意承認自己冤枉了好人，而紀塵的粉絲也不願意紀塵被莫名其妙破了髒水。于是，支持紀塵的人不少，可借着各種由頭诋毀紀塵的也很多。

與此同時，這架吵着吵着，又有人猜測是不是對家買了熱搜和通稿，把矛頭直指與紀塵同劇組的駱堯。

粉絲罵戰，如果只有一家尚且還能夠控制局面，但若是兩家不睦開始争吵，那可就永無寧日了。

紀塵拿着平板電腦，眼睜睜看着粉絲們四處吵架。倒不是他要維護駱堯，只是不願意保護他的粉絲們又為了網絡上這點破事搞得不愉快。

他看了一眼黎文，得到許可之後，立刻拿出自己的賬號，又開始勸谏粉絲。

他先是感謝了大家的認可，解釋了自己站C位的原因。他并沒有提駱堯，而是說只是自己慌亂之中，不小心站到了C位上。解釋完這個，他又趁機宣傳了一下自己的新電影，說自己很快就要進組拍攝一部大制作的新電影，希望能夠盡早回到巅峰狀态，更希望得到粉絲們多多支持。最後他不忘初心，也沒忘提醒粉絲，不要和廣場上的其他人惡語相向。

“上網沖浪畢竟是來休閑娛樂的，如果因此大動肝火實在是不太值得。文明上網，共建綠色網絡。”

紀塵這份聲明發的這叫一個情真意切。他發出去沒幾分鐘，粉絲們立刻來評論區回答好好好，是是是，還被做成了勸大家綠色上網的表情包，又火速占領了紀塵的廣場。

多虧了粉絲們讨論度高，黑熱搜之後，粉絲們齊心協力，靠着真實的數據，把#紀塵綠色上網#這個新詞條給頂了上去。這樣一來，沒了水軍帶節奏，紀塵在路人的眼裏，居然又賺了一波好感。

這次危機公關就算平穩度過了。紀塵撂下平板，長舒一口氣靠在了沙發裏。黎文坐在另一個單人沙發上，托着下巴。

“想不到你還挺會公關的，居然不用我出手。我這工資啊，領的怪心虛的。”

“哪裏的話。不都是文姐和公司那邊幫我想辦法，我才能平穩度過嗎。也是陰差陽錯，公司那邊提的兩個方案還真都用上了。”

“那也是你自己的功勞。何總也好，公司也好，都只是給你打輔助的。我做這一行這麽多年，見過很多藝人出了事之後就裝死的，要不就反咬粉絲一口，幹的事那叫一個喪盡天良。而你，卻選擇正面引導，出了事也不逃避，自己扛着。所以你自己積累了積極向上的粉絲基礎，又真心勸告粉絲。你的努力，早晚會回報到你自己身上。”

黎文笑了笑，她也由衷覺得紀塵這人人品不錯。那邊工作人員在催，請紀塵出去接受采訪。

紀塵帶着那枚胸針，采訪之餘被媒體拍了許多照片。夜景之下，唯有鑽石與他最為奪目。

紅毯的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駱堯砸重金不僅沒讓片方換人，也沒讓紀塵身敗名裂，反而因為那晚紀塵的出圈照片，使得紀塵一晚又漲粉數十萬。在這之後，電影《名角》就進入了正式拍攝的階段。

10月份天氣漸漸轉涼，正是秋風蕭瑟的時候。《名角》這個電影是個民國背景，整體風格又偏壓抑，與這會的時節天氣很是相配。大家都希望借着這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趕緊拍完。

但這部電影拍攝起來還是有點難度，涉及的戲曲知識不少，在拍攝之前大家還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相關知識培訓。進了組之後，駱堯還是老樣子，提前跟劇組打了招呼，戲曲部分全靠替身，所以衆人辛苦培訓的時候，他估計是在酒店睡大覺。

紀塵倒是兢兢業業，每天準時準點，去排練場報到。他跟着專業老師，一練就是到深夜。專業老師累的不行，可看人這麽積極，出于對專業的熱愛又覺得很欣慰。于是原本只有一位的專業老師找了兩個同行來，輪着番的教導紀塵。

紀塵每天在排練場累得不行，回到酒店往往倒頭就睡。

實在是苦了何汜夜。

總裁把大部分的工作都轉移到了線上，為的就是能夠更好地陪伴戀人拍攝。結果沒想到，自己的小情人熱情過了頭，每天回到住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剩下。匆匆洗漱完就鑽進被窩，只給何汜夜留下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培訓的一個月好不容易熬完了。最後一天，是紀塵他們組的帶妝走戲。因為拍攝進度還算順利，所以收工的也很早。

傍晚時分，正是殘陽如血的時候。

紀塵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冷落了何汜夜，只準備借這個機會，請人吃頓好的。

收了工之後，他穿着一身粉藍色的旦角兒戲服，妝都沒卸就跑回了酒店。

他站在套房卧室的門口，看着桌前還在辦公的何汜夜的背影。

何汜夜沒聽見他回來的腳步，只是擡頭時，從眼前玻璃的倒影上看見了還沒卸妝的紀塵。

那倒影并不清楚，可何汜夜卻就是覺得，移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