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想你
想你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江豔紅每天都和夏晗晗通話,江淮還是杳無音信。夏晗晗之前總故意疏遠江豔紅,對她禮貌,但總少了那麽點感情。現在對江豔紅卻也能放下心結,坦誠相待。
沈夜白到《春風過》劇組,已經拍攝一周了。導演許自正異常看好他,深夜白也覺奇怪,他之前從未見過任何拍攝器材,但一到片場,卻像早就熟悉了環境一樣,适應得不得了。
晚上夏晗晗正在上自習,沈夜白走後,他的位置也沒人占領——實在太靠後了,高三大家都想離黑板近一些。
劉光輝還問過夏晗晗要不要到前排來坐,夏晗晗回絕了。她的座位有和沈夜白的回憶,她不想離開。
一天晚自習課間休息,夏晗晗本來打算趴桌子趴一會兒,卻突然福至心靈,從桌肚書包裏掏出手機,一條胳膊搭在桌子上做掩飾,額頭抵在胳膊上面,另一只手在桌肚下面擺弄手機。
她劃開解鎖屏幕,果然看見微信綠綠的圖标上角有三條小紅點,趕忙打開。
在打開的一瞬間,夏晗晗竟然有種隐秘的快感,這快感不足為外人道,卻是她十八年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她和沈夜白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
消息來自沈夜白,夏晗晗給他的備注是“同桌”。
三張照片。
一張是一條純淨的小溪,一張是一座半廢棄的橋,還有一張是沈夜白的自拍——他的自拍水平,幾乎可以和夏晗晗的識人水平相提并論。
因為是晚上的緣故,拍得漆黑,如果不仔細分辨,都分不出來哪裏是臉,哪裏是背景。
但夏晗晗還是來回看了好多遍,仔細分辨他的眉眼。
沈夜白為了她不用原來那老式手機,而且還會發自拍,真是天大的改變。
夏晗晗回他:“晚上要拍夜戲嗎?我現在是課間,偷偷看你的消息。”
那邊沒有回複。夏晗晗知道沈夜白應該是在拍戲,他工作的時候從不看手機,一般要等晚上回到酒店,或者吃飯時才會看。今天有夜戲的話,很可能要明天才能回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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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晗晗已經習慣這種和沈夜白相處的模式,雖然他不在自己身邊,但是不管相隔多遠,她都知道有那麽一個人,天天念着她,想着她。她也是一樣。
這就足夠讓她心滿意足。
學期末,劉光輝忽然帶回來一個讓全班同學震驚的消息。在外上播音主持課的文玲珊突然暈倒,被查出白血病,現在已經住院治療。
高三生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今天忽然聽到了窗外事,還是不怎麽好的窗外事,整個班級籠罩着一股低沉沉的氣壓。
夏博舉手說:“老師,咱們給文玲珊捐點錢吧。”
劉光輝搖頭:“文玲珊的媽媽打過電話,說她家不缺錢,就是文玲珊一個人住院,有點孤單。這樣吧,夏博,你組織一下,你們同學誰和她關系好,想去看看,找個時間一起去。最好是中午,不占用上課時間。”
“哎。”夏博答應了。
夏博和文玲珊一直不對付,但疾病當前,将原先那點成見統統洗刷幹淨。夏博趁着上課預備鈴響第一遍的時候問了一聲:“咱班文玲珊住院了,誰要去看看?”
沒人回答。
劉光輝見怪不怪,高三時間多麽寶貴,這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不是沒想過組織班級一起,但那根本不可能。
夏晗晗見沒人報名,便也不好意思自己舉手,她下課的時候去夏博座位,跟他說自己想去。夏博看了她好久,才說:“你是個有心人。咱班,就我和老孟要去,加你三個。”
夏晗晗想到去的人不多,卻沒想到這麽少。夏博低聲說:“人走茶涼呗,她半個學期沒來上課了。”
夏晗晗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他們在周三中午沒吃飯,放學便直接打車去市第一醫院。夏博和孟冬青在車上吃面包,邊吃邊商量一會兒到了給文玲珊買點什麽。
夏晗晗在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吃了點東西,所以現在不餓。她只是不知道去了該說什麽,市第一醫院,她太熟悉了,去年以前,她幾乎每年都要去住上一段時間。
可去那裏探望病人,還是第一回。疾病纏身,說出來簡單,真真正正落到人的身上,那她要承受的卻不止是肉體的病痛,還有精神的折磨。
八年前,夏晗晗只有十歲,那時她經歷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住院,她幾乎不怎麽說話,不怎麽吃飯,如果不是江豔紅和夏國華不讓她拿到任何尖銳物品,她都有可能在那時候自殺。
幸好,她遇到了樓上的,和她一般年齡的玩伴。
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獨的。
可現在要如何安慰文玲珊呢,她一年級時便已經知道自己身體有病,和別人不一樣。所以也不以正常人的眼光看自己,她的家人也是。
文玲珊卻不同,她一直以來都是健康的、積極的,她很想做出一番成績,在文藝方面也确實有突出之處。她抱了主持班,以後想考播音主持專業,想當一名主持人,原本未來無比光明。
夏晗晗覺得言語蒼白無力,她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只想抱抱文玲珊,什麽都不說。
到了市第一醫院住院部,三人下車,到附近超市買了個大果籃,這才上去看文玲珊。
文玲珊家庭條件确實不錯,她住單人單間,夏博敲門,來開門的是一位老人,她年紀看起來要是奶奶輩的人物了,滿頭白發。夏博說:“奶奶,我們是文玲珊的同學,來看看文玲珊。”
老人一聽,很開心的樣子,回頭向裏面喊:“小珊,你同學來看你了!”
趕忙讓夏晗晗他們進來,還說:“你們來就來,還買什麽東西,你們學生家家有什麽錢。”
孟冬青說:“不貴的,一點水果。”
“不貴也不行啊。”老人一直在念叨,“真是的,哪能讓你們小孩浪費。”
文玲珊背對着他們坐在床邊,病房裏一切都是白色的,連文玲珊自己,好像也變成了道白色的背影。她的頭發被剃成尼姑的模樣,只是少了幾道戒疤。
窗簾是拉開的,正午的陽光照進來,卻落在文玲珊腳邊,沒照到她身上。
那老人說:“小珊,你同學來看你了。——我先出去,不耽誤你們聊天。”
說着便腿腳麻利地出去了。
文玲珊始終那麽坐着,沒動,也沒回頭。
夏博和孟冬青面面相觑,文玲珊雖說有點小姐脾氣,愛打小報告,但基本的待人禮貌還是有的,同學來看,她竟然理也不理,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文玲珊?”孟冬青試着輕聲叫了一聲。從背影來看,實在不知道她是清醒的,還是睡着了。——她一動不動。
文玲珊聽了這聲叫喚,轉身,把他們三個挨個看了一遍。夏晗晗注意到她的眼睛早就沒了往日的神采,眼下的眼袋黑且深,她現在沒有一處像個十八歲的少女了。
她的臉上和眼睛都無喜無怒,說:“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
夏博急急的要辯解,被孟冬青拉住了,孟冬青笑着說:“半年不見啦,說真的我們都特羨慕你不用上課,笑話你什麽。你就愛開玩笑。”
“就是。”夏博也說,“老同學來了也不讓我們坐坐。——來老孟,晗晗,咱們自己找地方坐。”
夏博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聽文玲珊說:“我沒和你們開玩笑。”
氣氛僵住了。孟冬青和夏博知道文玲珊得了重病,不打算和她計較,可她若是這樣不可理喻,那他們便真要考慮這趟來得值不值得了。
只聽文玲珊說:“不管你們是不是來笑話我,我都謝謝你們。現在,你們看到我了,可以走了。”
竟然要趕客。夏博說:“文美女,這話就過了啊。咱同學不興謝不謝的,可也別趕我們走,這才剛來幾分鐘。”
文玲珊深吸一口氣,又把身子轉回去,背對着他們,說:“我不是美女,沒什麽好說的。”
夏博這麽叫叫習慣了,心裏實在沒有挖苦的意思。他也知道文玲珊現在的樣貌稱不上“美女”,甚至連“清秀”都難。
孟冬青問文玲珊吃飯了嗎,文玲珊不說話。
夏博說全班同學都惦記你,只是沒時間,才派他們三個當代表。
孟冬青還問文玲珊你們播音主持學什麽,是不是以後就當主持人,可以在電視上見到她了。
文玲珊只是沉默。她用後背對着他們,頭漸漸低了。
夏晗晗經常作為病人接受詢問和關懷,她深知夏博和孟冬青的話,在他們聽來是關心,以文玲珊現在的心境聽來,便是在傷口處撒鹽。
孟冬青和夏博說得口幹舌燥,夏博一看時間,已經一點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說:“一點了,玲珊,我們還得回去上課,你好好養病,我們都等你回來。”
其實夏博平日最讨厭這種套話,和打官腔無異。但今天卻特別感謝這些套話,不然他實在不知道和文玲珊說什麽。
生病前的文玲珊頂多有點小心眼,生病後的文玲珊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例行公事地說完,便和孟冬青還有夏晗晗往出走,到門口的時候,夏博和孟冬青都出去了,夏晗晗落了單,還在門裏。
她回頭看了一眼文玲珊,卻正對上文玲珊向門這裏看的目光。兩道視線撞上了,文玲珊閃開目光,又扭過頭去。
夏晗晗對門外的夏博和孟冬青說:“你們先回去,我在呆一會兒,幫我和老師說一聲。”
說着不等他們反對,便把門關上了。
等了一會,她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是夏博和孟冬青離開了。
她走到床邊,繞過床,站到文玲珊面前。
“你怎麽還不……”
“走”字沒說出來,文玲珊便落入了一個懷抱。夏晗晗伸手抱住了文玲珊。
文玲珊的身體是僵硬的,甚至有一點輕微的掙紮,她說:“你幹什麽?”
夏晗晗沒放手,也沒說話,她只是抱着她。漸漸地,文玲珊的身體軟了下來,她也回抱住夏晗晗,雙手環住她的腰,貼在夏晗晗胸腹部,哭了。
“我以前嫌你矯情,嫌你裝,現在才知道,人一有病是多麽脆弱。我真是的,這都能哭。”文玲珊帶着哭腔說。
夏晗晗什麽都沒說,只是伸手輕撫文玲珊的後背。
文玲珊嘆了口氣:“我真想上學啊,真想當主持人啊,真想。”
夏晗晗知道這種感覺,她生病的時候,看到江淮上學,都羨慕得不得了。
她把文玲珊抱得更緊了,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真沒想到,我生病了,病得要死了,是你們幾個來看我。”她一笑,“也是,我根本沒朋友。只有你們幾個善良,念着同學情誼來看我,我還不理你們。我是不是特別讨厭。”
文玲珊緩緩放了手,她掙脫了夏晗晗的懷抱,夏晗晗也把手放下了。文玲珊坐着,擡頭仰視夏晗晗:“夏晗晗,你弟弟的事,不是他做的。”
夏晗晗全身一抖,她完全沒想到文玲珊轉移話題會這麽快,而且說的還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病。
“我只知道是一個老師,具體是哪個老師,我不知道。——你不要問其他的,我只知道這麽多。”
夏晗晗說:“文玲珊,謝謝你。”
文玲珊一笑:“不客氣,是你善意的報答。回去對夏博和孟冬青說,謝謝他們。但不要再來了,你們來看我,像是對我的嘲諷。我知道你們沒有這個意思,你們心思善良坦蕩,但我會忍不住這麽想,我習慣把人往壞處想了。你們的善良更顯出我的卑瑣。就當我矯情吧。”
文玲珊嘆了一口氣,看着窗邊的陽光被前面的樓擋住,終于不見了。
自從文玲珊和夏晗晗說了江淮的事之後,夏晗晗幾乎每天都在關心高一的老師。——上個高三教完後,他們現在都在教高一。
夏晗晗本來也在那個年級度過兩個學期,但過去兩年,她有點忘記了。更何況她做手術的那年,十六中和二中合并,老師也有很大的變動。她沒少向巫苗打聽,巫苗是上屆複讀的高三生,對上屆高三的老師了解多些。
可惜巫苗高三的時候和文玲珊一樣,也出去學畫畫的,幾乎整個高三都沒怎麽回來上過課,對老師早就忘得差不多。
她只記得有一個教生物的老師很年輕,好像碩士剛畢業,長得很帥。
巫苗不知道夏晗晗為什麽要問這個,夏晗晗也沒和她說。巫苗脾氣暴躁,讓她知道,說不定會不管真相如何,先去揍那個老師一頓。
轉年三月,江淮還是沒有消息,夏晗晗卻見到了闊別小半年之久的沈夜白。
她本來沒想到會那麽早見到他,因為沈夜白說過,導演許自正要求春夏秋冬的景致都是實景,他是去年秋天進組,幾乎要拍到今年夏天。
在資金方面,許自正非常有信心,女主角是帶資進組,她是投資方大老板的女兒,親的。
沈夜白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他近乎貪婪地汲取着拍攝的養分,他愛片場,愛劇組,愛演戲。許自正也看出了這一點,平時沒戲的時候,沈夜白也到現場,幫許自正跑腿,他脾氣并不好,但在許自正面前,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指哪打哪,被罵也沒有怨言。
晚自習放學,夏晗晗照例回寝室。女生寝室離高三教學樓很近,只有二十幾米的距離,自沈夜白走後,夏晗晗和巫苗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夏晗晗仍舊等多數人都離開之後才下樓,巫苗這天餓了,要翻牆出去吃點東西,這才沒等夏晗晗。
她一個人下樓,高三的教室在二樓,不一會兒就到了大廳。雖然是春天,但晚上的風還是有一絲涼意,她裹緊了校服外衣。
除了教學樓,有一個小的寬闊的平地,兩邊放着黑板,上面寫着上一屆高考生的成績、學校、專業。
晚上燈光昏黃,夏晗晗随意看着,忽然看到右側黑板的盡頭倚着一個人。越走近,便覺得那人影越熟悉。
夏晗晗走到黑板的盡頭,終于将那人一覽無餘。他穿黑短袖斜靠着黑板,一手拿煙,擡頭看月亮。
聽到腳步聲,這才回頭,給夏晗晗一個久別的微笑。
夏晗晗幾乎是跑到他面前的。沈夜白趕忙把煙掐掉,像夏晗晗解釋:“抽半根提提神。”
她擡頭看着沈夜白,幾乎說不出話來。沈夜白變黑了,好像又高了一點,卻和她夢中的沈夜白不差分毫,原來真有心有靈犀嗎?
“你怎麽回來啦?”
“想你,所以回來。”
夏晗晗當然知道沈夜白對演戲的認真态度,絕不可能因她臨陣脫逃,卻還是被沈夜白的話小小地撩了一下。
沈夜白因為投資老板的女兒,也就是女主演過生日,有了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他沒和那些人去過夜生活。而是臨時買了一張火車票站票——其他票都賣光了,回了槟城。
許自正很想要他參加女主演的生日晚會,在娛樂圈,演技只是第二重要,最重要的事人脈和運氣。許自正拍了一輩子文藝電影,在為人上,卻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
只是沈夜白不肯。
“走,咱們出去吃點東西。我今天到現在還沒吃飯。”沈夜白拉着夏晗晗向教學樓後面走去,教學樓後面的牆比較矮,适合翻牆而過。
夏晗晗現在是住校生,不能随意出校門。
夏晗晗一邊走着,見沈夜白還穿着短袖,問:“你冷不冷,我把校服給你穿?”
她說着就要脫掉衣服,沈夜白趕忙按住她的手,從她後面伸出雙手攬着她的胳膊,環抱住她,他們幾乎融為一體,變成一個人,同手同腳地,向圍牆走去。
“這樣就不冷了。”
沈夜白在夏晗晗耳邊說道。
面對圍牆,夏晗晗犯了難,她平生從未做過這種冒險活動。但她很想試一試。
她雙手攀上牆沿,沈夜白在後面拖着她,剛要用力,只聽沈夜白突然低聲道:“有人,蹲下!”
一邊說一邊攬着夏晗晗,靠牆角蹲下,兩個人都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他們左邊牆上,飛下來一個黑影,動作矯捷,而那人手裏,竟然還拎着一袋面!塑料袋裝的面!夏晗晗聞着,好像是麻辣燙的味道。
同道中人啊,夏晗晗想。原本他們還以為是巡邏的校保安大爺呢。
那人跳下來之後左右看看,向夏晗晗這邊看的時候,夏晗晗一愣,這人不是巫苗嗎!要不是她那一頭在月色下微微泛青的光頭,夏晗晗還真不敢認她。
“巫苗?”夏晗晗拉着沈夜白站起來,說。
巫苗也發現了他們,驚奇道:“夏晗晗?你怎麽在這兒?”
又看到了夏晗晗身後那人,更奇怪了:“沈夜白?你不是拍戲去了嗎?”
她眼睛一轉,已經有了主意,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懂了,你們搞對象是吧?那可挺好,挺好。”
巫苗連着說了兩個“挺好”,又看看他們,說道:“你們想翻牆?”
夏晗晗點頭。
巫苗說:“這容易,我幫你。”
說着,她四下看了看,找了一棵樹,把裝麻辣燙的塑料袋往樹上一挂,又跑回來,說:“沈夜白你先跳過去,接着夏晗晗;我在這邊推他一下,不就過去了?”
沈夜白和夏晗晗按照巫苗的說法,果然過去了。巫苗還告訴夏晗晗,什麽時候回來發微信,我來接你。
越過牆獲得自由的沈夜白問夏晗晗:“巫苗……怎麽對你這麽好?”
夏晗晗說:“她是我弟的朋友啊。”
“不會。巫苗只對朋友這麽好,她應該把你當朋友了。我有點好奇,你做了什麽讓巫苗把你當朋友。我以前以為她會讨厭你。”
夏晗晗笑:“你就對我那麽沒信心?——我攔着她砍人來着。”
沈夜白沒說什麽,若有所思。他們進了一家麻辣燙店,本來沈夜白沒什麽想吃的,但因為遇着巫苗,聞到了她手中麻辣燙的味道,便很想吃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店裏還有兩個人在吃飯,都是上完晚自習的學生,餓了,來吃點東西。
夏晗晗和沈夜白找了位置坐下,就聽吃飯那兩人說:
“你看那人,是不是沈夜白?”
“說什麽瞎話,沈夜白不是早不上學拍戲去了嗎?”
“真的是,你看那女生就是總和沈夜白在一起的那個,叫什麽來着?”
“诶好像真是她,我早就聽說,他們關系不一般,好像在談對象……”
沈夜白問夏晗晗:“你如果不想聽,我可以讓他們閉嘴。”
夏晗晗剛喝一口水,嗆住了,這是什麽糟糕的臺詞,殺人滅口麽。
她連忙擺手:“不不不,不用……”
“我其實還蠻喜歡聽。”沈夜白輕聲說道,
“聽什麽?”夏晗晗不解。
沈夜白是和夏晗晗面對面坐着的,他向前傾身,用很低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聽別說我們在談戀愛。”
夏晗晗的臉和耳朵都有點紅,她以前,從未給沈夜白一個明确的回答,這次卻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定地說:“高考後,我想我也會喜歡別人這麽說。”
沈夜白的眼睛亮了:“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一個承諾嗎?”
夏晗晗看着沈夜白,沈夜白說過許多承諾,他确确實實做到了,那麽自己也不該吝啬一個承諾。
她點頭,鄭重地說:“是,是承諾。”
這次見完沈夜白,夏晗晗好像突然安心了。她也不知道安心什麽,反正心不再像以前那樣懸着,可以好好複習了。
四月的時候,江淮也終于有了消息。
江豔紅以及江豔紅雇傭的偵.探,用了将近一年的時間,終于在某南方小鎮裏找到江淮。
這還要感謝夏國華曾經幫助的一名學生,那學生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在假期去農村支教的時候見到了江淮。江淮喜歡和別人聊自己的父親——夏國華,卻對母親只字不提。他和這名學生聊天,越聊學生越覺得這人的父親像自己曾經的救助者。
而她通過朋友圈也知道夏國華的兒子丢了這件事。
江豔紅給夏晗晗的電話裏透着劫後餘生的喜悅,夏晗晗又何嘗不是。江豔紅說她在南方陪江淮兩個月,等夏晗晗高考後再回去。
夏晗晗知道,現在江淮的狀态肯定不好,江豔紅怕自己見了他反而擔心。
不過能有江淮的消息,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石曉茹在三月份産下一名男嬰,只要江淮回來,就可以做親子鑒定,到時候不管那名老師能否找出來,江淮的冤屈都可以昭雪。
他學習那麽好,還可以讀複讀班,再參加明年的高考。
夏晗晗激動極了,她和巫苗在寝室裏抱着笑、鬧、哭。
巫苗說:“等江淮回來看我不揍他一頓。”
又看了看夏晗晗,說:“算了,看在你到份上,罵他一頓得了。”
夏晗晗從未如此期待過高考。
她連複習都帶着期盼與激動的勁頭。高考後她就能見到江淮了,高考後她就要告訴沈夜白,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她無比期待。
直到高考那兩天夏晗晗的精神都無比興奮,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
江淮和江豔紅今晚便到家,沈夜白還有兩天殺青,最晚大後天也能見到了。
夏晗晗拿着準考證走出考場,她知道夏國華在等她,她知道孟慶芳也一定在惦記她。她要先回家吃飯,然後去看孟慶芳。或者幹脆拉着爸爸去外婆家吃好了,夏晗晗想。
她走出了考場大門。
幾個穿黑衣戴墨鏡的男人馬上圍住她,這在人山人海的高考考場外實在不易做到,但是他們做到了。
這幾個人從衣着到氣質,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寫在臉上了。
“請問是夏晗晗夏小姐嗎?”
夏晗晗第一次被這種人問話,有點懵,她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其中一個人搶過了她的準考證,看了看,說:“是她。”
“夏小姐,請您和我們走一趟,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
夏晗晗看向周圍,每個家長都在顧看着自己的孩子,或者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父親也在人海裏,她本來想出來找父親的。可現在她被圍着,找不到他。
如果我大喊一聲,會有人理我嗎。夏晗晗想。
“您最好不要喊叫,我們不想用極端的方式對待您。”
超粗長一更~
去親戚家串門,親戚來我家串門,抽卡,鬥地主,然後體重漲了六斤半!六斤半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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