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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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玻璃牆外邊的景物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這張照片可以推測出拍攝角度,照片上他的正面和景物快速連線,他的眸子一怔。
遲子閣輕輕抿唇,滑動指尖,返回主頁面,多找幾張照片印證他的推想。
就在五分鐘之前,粉絲們唰唰寫‘青梅竹馬,奈何緣薄’的長篇大論,現在好幾個博主抨擊他,秋晗、聞一北、維澤的粉絲在這些微.博下評論。
【WC,老子才反應過來不認識整容男,擅自做主和秋秋捆綁營銷,蹭秋秋的熱度,玷.污我女神,五十米長的黃瓜在路上奔跑JPG.】
【嗚嗚嗚,我家北北在劇組裏待了整整一個月,好不容易出來營業一次,你這坨臭大糞居然擋住我家北北,老娘要把你這張女表/子臉發到所有群裏,發朋友圈,號召所有人抵制你。老娘要是看你拍的電視劇、綜藝節目,舔你的顏,老娘去吃屎。】
複議+10000086
【姐妹們,有內幕。澤澤在《涼州詞》中飾演男二褚七公子,被這個惡心人的女表/子男截去,一千多萬的澤澤粉在哪裏,團結起來抵制女表/子男,凡是有他的節目,我T媽要是看了,自己戳瞎眼睛。】
複議+1000086
【聽說他在劇組裏耍大牌,總是針對男配。】
【他自己不就是男配嘛,無腦垃圾男,大家快去扒扒他的金主是誰!瘋狂大笑JPG.】… …
遲子閣擡頭四處看了一眼,薛南就在他左前方兩米遠的地方,他走上前指着這些評論,不确定問道:“薛哥,這些是黑粉嗎?”
他認真研讀“粉”、“黑粉”的名詞解釋,這些語言攻擊他的網友,應該全是他的黑粉吧。
薛南掃了眼,說:“小遲,目前你最重要的任務是認真拍戲,不要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這些網友就是嘴炮,過些天又出現新的爆.炸性新聞,他們都去關注那個消息,轉頭忘了你,等到《涼州詞》開播,他們只顧着看劇,哪有時間翻陳年爛谷子的事。”
剛剛他和楊彤彤讨論過這件事,他倆一致性認為有人搞遲子閣。
目前遲子閣一個粉絲也沒有,更沒有團隊,沒有公關替他處理這些事,遲子閣處理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這些無腦粉絲。
“謝謝薛哥,我懂了。”遲子閣眸子明亮。
“導演叫我去補拍第二場戲,你好好準備一下四鏡的戲份。”薛南很樂意指點遲子閣。
薛南相信直覺,遲子閣是天賦型演員,從全網都在憐他,到全網都在罵他,不管他心裏這麽想,但是表面上他能風輕雲淡和自己交談,還能笑出來,證明他心裏素質比自己好,他若不能跻身一線男星行列,那是不可能的事。
遲子閣目送薛南走遠,他的視線又移到評論上。
他緩慢地滑動屏幕,薛哥的說法從側面印證這些人就是黑粉,看來他沒有判斷錯。
遲子閣:【請你們放心,我不會參加任何一檔綜藝節目,不會代言任何一個産品。】
【呦,威脅我們吶,老娘最不怕威脅。姐妹們,快來截屏,到時候啪啪打他的臉,就靠這張圖片。】
【想什麽吶,整容男踩着秋秋、北北,給自己蹭熱度,一線明星但凡不傻,誰敢和他在一起,害怕被他捆綁營銷。】
【有節目請他嗎?有代言找他嗎?誰給他的臉,敢說這種大話。】
【鬼見愁,來,合個影。】… …
遲子閣關上手機,搬一個凳子和劉導坐在一塊,看薛南、楊彤彤補拍前面的戲。
這場戲講述男主不受皇上喜歡,他在朝堂之上處境困難。
男主抓貪官,整頓刑部,不僅不受皇上表揚,皇上還在諸位大臣面前訓斥他。
女主兄長即是男主的伴讀,又是男主的左右手,自然替男主打抱不平,在女主面前抱怨幾句,女主至此記下男主。
好奇心促使女主喬裝扮成書童跟兄長到刑部坐堂。兄長辦差枯燥乏味,女主一個人四處溜達,恰巧和男主偶遇,至此結下緣分。她經常和男主見面,又從哥哥那裏打聽到男主的狀況,得知皇上衰老的厲害,連續好幾日沒上朝,争嫡之戰勢不可擋,男主在五位皇子的圍攻下,如籠中困獸,她實在心疼男主,決定到涼州請褚七做男主的幕僚。
這幕戲拍完,就到了中午,劇組訂的盒飯剛剛送到。
片場的人拿過一份盒飯,或是站着,或者蹲着,或是坐着吃飯。
躺在車裏睡覺的周制片人,拉開車門疾步跑向遲子閣,着急道:“你怎麽說出這種話呢?藝人一言一行備受關注,你随口一句話,可能為明天埋下禍害。既然你走這條道,就要謹言慎行。”
遲子閣咽下嘴裏的飯,指着劉導,說:“劉導說身為演員,不要接亂七八糟的綜藝節目,不要代言亂七八糟的産品,演員只有一個任務,潛心專研角色,呈現給觀衆的角色不要像快餐一樣,吃了就拉了,而是讓人無法忘懷。”
之前他翻看評論,正巧看到有人羅列劉彎彎導演的奇葩言語,他覺得挺好玩的,就背下來了。
劉導大呼一聲:“知音。”
終于有人認同他的觀點。
他呼啦呼啦扒兩口飯,把飯盒塞到周制片人手中。他的雙手來回摩.擦,激動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小遲絕對是他的忘年交,趁着小遲還未沉醉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圈裏,他要把自己一生的感悟說給小遲聽。
劉導不往前走,反而往後退。他扭頭看着老友拽着他的後衣領,氣沖沖往車的方向拽:“诶,老周你幹嘛,快點放開我。”
“劉彎彎,你再不管管自己的嘴,我就撤資。”
劉導竄到頭發梢的火焰立刻滅了下去。
劉導和周制片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遲子閣把米飯送到嘴裏,慢條斯理咀嚼。黑粉提到綜藝節目、産品代言,他專門了解一些這方面的內容,對這些不感興趣,就順着黑粉們的意願說了那段話。
“那個,那些粉絲的話別忘心裏去。”薛南走到遲子閣身邊蹲下。
遲子閣回神,偏頭看向薛南:“嗯嗯,謝謝薛哥。”
遲子閣、薛南邊吃邊聊天,氣氛非常融洽,沒過多久楊彤彤也加入其中。
吃完飯,他們坐到一旁休息。
半個小時後,劉導神采奕奕下車,拿起他的老夥計——喇叭:“各部門做好準備,馬上拍四鏡。”
工作人員忙碌起來,大家都守着自己的崗位,演員們已經準備好了。
劉導喊道:“…四鏡,action。”
這一場戲也是補拍前面的戲份,男二和女主在城外相遇,帶女主回到褚家。褚家主和女主的父親是好友,得知女主逃婚跑到涼州城,只留下一封信告訴家人,她要出去長長見識。
依着褚家主和女主父親的關系,叫女主一聲侄女也不為過,他先安撫女主住下,再寫信告知好友女主的下落。
女主在褚家享受嫡小姐的待遇,褚家人對她十分和善。
這場戲也是一次性過,接下來拍第九場戲,場景需要轉換,劉導給工作人員一個小時布置場地。
“第九場一鏡,action。”劉導喊道。
“那些屍體憑空消失,打鬥痕跡全被磨平,這件事絕不是你猜想的那樣簡單。”褚家主端起茶杯,來回踱步,掀起杯蓋,似乎想到什麽,他又放下杯蓋,背對着兒子說,“為父知道你一身本事,若不施展出來,心中定然遺憾,只怪你生不逢時。為父想好了,明天就讓你娘給你定下一門親事,你和你媳婦多多生孩子,把你的孩子培養的和你一樣,讓他們在朝堂上大展宏圖,将來讓那些個世家大族的人大跌眼鏡,紛紛誇贊吾兒大才,絞盡腦汁讓他們的子孫拜你為師。”
褚七紅着臉說:“爹,打鬥當日,兒子的衣袍被黑衣人刺破,露出亵衣,被雯萱瞧去。您常常教導兒子,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兒子污了雯萱的清白,理應娶她。”
“不行,你的媳婦不能和官扯上關系,為父打算給你娶商家女。”褚家主重重地放下茶杯,轉身瞧見兒子明顯動了情,他望着窗外的竹林,“你去祠堂給六十位先輩上柱香,告訴他們褚家七兒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我褚家六十人的屍骨全留在戰場上,墳墓裏放着的是褚家先烈臨行時擺在祠堂裏的一套衣袍,你去告訴這些因糧草耽擱、監軍拿權、援軍遲遲不到犧牲的先烈,我褚家對不對得起恩主,我褚家是不是要留一個血脈繁衍子嗣,撐起他們那房,撐起所有膝下沒留子一房,繼承他們的香火,讓他們那一房不要在我褚家族譜上畫句號。”
“父親,您給兒子修建一個書塾吧,幾十年後,兒子學生滿天下,未嘗不是一件美事。”褚七拜退。
他幫父親帶上門,走出主院,望着廣闊的藍天,看了好一會兒,他頹敗地低下頭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褚七,我找你好久,你去哪了。”女主從圓柱後面跳出來,一臉不高興踢褚七的腳,見褚七有意避閃,也不看她,她拽住褚七的衣袖,“都怪褚伯伯寫信告訴父親我的下落,我哥先一步派人送信給我,要不然我就被爹押解回京成婚。我鐵定逃婚,準備一路往南走,也許能路過蜀州吧,聽我哥說蜀州那一片出現私鹽,好像皇上已經派人去查辦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是知道的,褚家和柳家有着血海深仇,當年若不是柳貴妃吹枕頭風,若不是柳家軍遲遲不到,褚将軍率領的軍隊不會全軍覆沒。
褚家的舊部就在蜀州,只要褚七現身,二爺就安全了。
“父親說那些黑衣人有可能不是四皇子派的,他們用的劍法也不屬于柳家,我褚氏一族隐退多年,對柳家軍構不成威脅,他們沒必要趕盡殺絕。”
褚七從始至終沒有擡頭,繞過女主。
他些許顫抖的身軀,藏在袖中的拳頭出賣了他。
女主知道褚家主不會輕易相信柳家要滅褚家,好在她銷毀了所有的證據,不會連累二爺。她也發現褚七心情沒那麽平靜,有這麽好的機會重創柳家軍,他會心動的。
“你想跟我一起去蜀州,我還不願意帶你去呢,我怕你把我的行蹤告訴褚伯伯,褚伯伯再告訴我爹,我爹抓我回去,我再想逃就難了。”說完,她就叫下人給她備馬,騎馬飛奔離城。
褚七一言不發走進祠堂,在祠堂裏跪兩個時辰,男三找他喝酒,因心中苦悶,他就和男三到酒樓買醉。
“從蜀州到涼州城的路上不太平。”
“不會吧,你打哪兒聽到的?”
“我進城遇到一個商隊,十幾人的商隊只剩下一個人,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還斷了一條胳膊。”
“你怎麽了,只喝兩杯酒,手抖成這樣。”男三的話剛落音。
褚七一只手撐着窗框跳下去,丢給馬的主人一錠銀子,騎上馬往城外跑。
男二掏出幾個零碎的銀子放在桌子上,跑到集市上,掏出一錠銀子給馬的主人,騎上馬追趕褚七。
“卡,大家辛苦了。”劉導掏出濕紙巾擦額頭冒的細汗。
他這個馬大哈怎麽就忘了呢,小遲沒演過騎馬的戲,他居然沒想起來叫武術指導教他。
遲子閣看到放在軌道上木馬的架子,他低頭不讓機器捕捉到他的神色,遲疑不過幾十秒,跨上木馬模仿騎馬的動作。
前面拍的非常好,就最後一段有些瑕疵,劉導倒回去重看一遍。小遲停頓的時間非常短暫,還是能察覺到這段有些突兀,他準備重拍這一鏡,突然發現小遲低頭停頓的那一刻,他的手緩緩地松開缰繩,缰繩快要脫離他的手,他緊緊地握住缰繩,目光堅毅望着城門的方向,騎上馬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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