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8】
小遲騎馬的姿勢稱得上教科書,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瑕疵,劉導笑呵呵說:“這場戲過。”
接下來補拍其他鏡頭,褚七離開書房,褚家主盯着那盞已涼的茶,許久之後出門找夫人商議褚七的婚事。
還要補拍皇上昏迷多日的消息被封鎖,一切事宜由夏公公代為傳達。
都城中五位王爺拉幫結派互相争鬥,心照不宣把二王爺排除在外,有計劃的吞噬二王爺留在都城的勢力。
他們母族勢力龐大,若硬碰硬,勢必五敗俱傷,誰要坐上龍椅,就要看誰技高一籌。
傍晚、晚上兩場戲,沒有遲子閣的戲份,他換下劇服、卸了妝,看了眼身着古裝的演員,以及具有參觀價值、保護價值的古建築物,深邃的黑眸仿佛披上似霧似紗的薄衣。
“那架攝像機擺位不對,紙糊的牆上能隐約看到攝像機的影子……四王爺安插在涼州城的眼線彙報有人冒充柳家軍刺殺褚七,褚七和已暗中投靠二王爺的尚書之女有密切來往,你手中端一杯茶,剛讓五王爺吃了暗虧,正得意着呢,聽到這個消息,茶杯猛磕到桌子上,不如摔到地上。”劉導斟酌道,留給演員和工作人員五分鐘時間,“注意,第九場三鏡,action。”
原來父親夜間見太子恩師,便已埋下禍患。
遲子閣離開劇組,天邊殘留幾抹太陽的餘晖,美的讓人用溫暖的笑容留住它。
白衫少年身體單薄,顴骨延伸到下颌一筆勾成,像高聳入雲的山峭,峭壁陡立,美的那般驚險,那般孤高。他的笑容,破壞了這份美感,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人忽然墜入凡塵,是一種心碎的美感。
這條道路很寬敞,兩邊全是古建築群,路上的人走的很匆忙。
遲子閣路過一家環境清雅的魚館,剛想進去,就看到兩個帶着口罩的男人一前一後走進這家魚館。
和他以前的處境有關,遇到一個生面孔,嚴苛要求自己只看一眼,便把那人的五官刻在腦海裏,那雙泛着柔情的歐式雙眼皮是維澤,早上黑他的評論裏出現維澤的照片,他十分确定後面進去的男人是維澤,前面進去的男人是顧蘇青。
遲子閣眸子一亮,走進這家魚館,‘禁止拍照’的牌子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訓練有素的服務員迎接他。
問:“先生,你要包間,還是就在一樓用餐?”
遲子閣借由看看一樓有沒有好的位置,掃視一圈沒看到剛剛進來的兩人。他收回視線說:“一樓,靠窗的位置。”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服務員在前面引路。
遲子閣放松身體欣賞這裏的環境,如竹的腰身些許松懶,突然一個東西沖到他懷裏,他踉跄往後退了約兩米,才堪堪穩住身體。
他低頭看,發現懷裏忽然多了一個女人。他下意識握住女人的肩膀,把女人往後推,也不管女人能不能站穩,就火速收回手。
“不、不好意思。”
女人聲音慌張中帶着幾分沙啞,胡亂抓幾把打着卷兒的頭發遮住半個面頰,繞過他,就要往外走。
身後傳來一聲帶着狠勁的聲音,女人的身體無預兆抖了幾下。
“約我喝酒的也是你,喝兩杯跑掉的也是你,時染,你這樣做不厚道啊,以後誰還敢和你喝酒。”蔣平大着舌頭,襯衫的扣子敞開露出兩個點,領帶上的結半解開。
這個臭女表/子,昨天在他面前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今天郭導砍了她的戲,MD,女表/子約他喝酒,顯而易見上着趕着被他.上,他喝了兩瓶酒,正在興頭上,摸她兩下都不讓摸,欠揍。
一樓餐廳裏的人對此司空見慣,大家并沒有十分驚訝,都抱着平常心看事情進一步發展。
蔣平一步步逼進,時染的指骨被攥的泛白,她急促地吸兩口氣,擡起頭:“蔣總,走之前沒和你解釋回劇組拍戲,對不起。”
“你還有戲份嗎?”蔣平嘲諷兩句,眼睛在她傲人的身材,剔透的雪肌上留戀。看慣了一字眉,揉出水的眼睛,清純的面孔,視線中忽然出現惡毒小三标配臉,足以吸引男人眼球的身材,如果對這個女人沒有一絲一毫想法,他就不是男人。
時染聽出了威脅的意思,她沒有立刻認錯,不繼續陪他喝酒,她的戲份會被砍完,公司會雪藏她。
女人的沉默,徹底讓蔣平失去耐心。
遲子閣饒有興致看熱鬧,這就是娛樂圈的陰暗面。作為看熱鬧的人,他覺得蔣平不夠霸氣,堂堂一個大公司的總裁,太慫了。
“你的床伴?”
時染投奔到少年的懷裏,蔣平就注意到‘陌上君子’的少年,還未靠近,他仿佛聞到古書典籍中散發出的墨香,恐怕整個娛樂圈難找第二個溫雅君子。
時染撇頭看了遲子閣一眼,連忙搖頭。
不肯讓他摸,一轉眼投奔到另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還不承認自己浪.蕩,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
“你告訴她,讓她陪我上樓喝一杯,我投資一部戲,讓你演大男主。”蔣平丢給時染看好戲的眼神,讓她看清,她看上的漂亮男人轉頭為了利益,把她推到自己懷裏。
他就是要羞辱時染,折斷她不值錢的傲骨。
遲子閣眼底暗藏一道詭異的光芒,他讓蔣平等一下,跑到角落掏出手機,撥通顧蘇青的電話,激動說:“顧蘇青,我在魚館一樓遇到蔣總,他讓我陪他喝一杯,讓我演大男主。早上好多黑粉diss我,你說傳出我和大導演合作演男主,而某家粉絲的愛豆還在演男配,會不會死氣他們?”
女表/子男打電話來,顧蘇青的心抖了幾下,猶豫片刻才接電話,打開外音,沒想到聽到令他吐血的話。
顧蘇青什麽話也沒說,挂斷電話就跑出去坐電梯,電梯打開的一瞬間,正對着他的是一張欠扁的笑臉。
電話被挂斷,遲子閣疏離的問一些蔣平的情況。
蔣平盡管心裏瞧不起這類人,但還是耐着性子簡單介紹他的資産。
遲子閣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擴大,語言裏流露出讨好,蔣平說的更加起勁,好多導演拍戲都找他投資,他在娛樂圈中的地位不一般。
顧蘇青走到遲子閣身邊,“咳”了一聲。
“顧蘇青,我們對戲的事,你看?”遲子閣眉宇舒展,得意極了。
說到對戲的事,顧蘇青憋着一肚子氣,遲子閣明明答應下午和他對戲,但是下午拍戲前,遲子閣一直和男女主在一起,他不好冒然打斷三人的談話。
遲子閣得意的模樣刺痛了顧蘇青的眼睛,炫耀他即将擠進一線,而自己卻在三線徘徊,高興地太早了吧。
顧蘇青見遲子閣打定主意陪蔣總喝酒,黑着臉說:“我對下場戲細節研究不到位,我想和你對一遍戲。”
遲子閣之前拍的戲從未重拍,如果他用遲子閣對下一場細節把控不好,遲子閣肯定不願意和他離開這裏,顧蘇青只好自損。
遲子閣蹙眉思考幾十秒,走到顧蘇青身邊小聲說:“蔣總醉成這樣,歪歪扭扭站着,我要不要先送他回賓館,再指點你?”
顧蘇青朝電梯拐角的方向看一眼,眼睛立刻看向別處,在那個方向僅僅停頓兩秒鐘。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維澤假裝從電梯裏走出來,看到蔣平,他愣了一下,再上前打招呼:“蔣總,好巧,您也愛吃魚。”
顧蘇青不耐煩說:“蔣總是《夏宮》劇組的投資方,維澤又是《夏宮》劇組的男三,維澤會照顧好蔣總的,有你什麽事。”
“可是……”遲子閣的眼神在時染、蔣平身上徘徊,剛剛準備說蔣平叫他命令時染陪蔣平喝酒,就被顧蘇青拽出魚館。
蔣平雖然醉了,腦子卻非常清醒。在他耳朵聒聒噪的男星,他記住了,壞他好事拉走遲子閣的男星他也記住了,就差一點遲子閣把時染推到自己懷裏,可惜啊,多好的戲,被兩個蠢貨破壞了。
時染扭頭往門外看,遲子閣恰巧這時回頭,勾了勾唇角。
這一幕落在顧蘇青眼中,變成遲子閣不舍大男主角色,有反悔的沖動,他使出全身力氣拽遲子閣火速離開。
時染低着頭往前走,壓下上揚的唇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高興:“維澤,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送蔣總回賓館?”
“今天拍你的戲份,不停NG,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過失,浪費大家多長時間。”維澤不悅道。
“對不起。”時染轉身就跑,邊跑邊笑,臉頰笑的發酸。
*
遲子閣和顧蘇青對戲,始終壓制顧蘇青,毫無保留指出顧蘇青哪裏表現得不到位。
顧蘇青認為遲子閣雞蛋裏挑骨頭,故意折辱他。他和遲子閣對了一遍戲,就找借口離開。
遲子閣送走顧蘇青,捂住眼睛靠在門上,笑的身體發顫。
早晨熱搜上出現他擠掉維澤的角色,欺負男配角,他察覺到事情另有貓膩,這不,貓膩自己現形了。
他到浴室洗漱一番,頭發擦得半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隔一個小時看一眼熱搜,中途出去買了一份飯。
21:23,他空降熱搜第四,證實他的直覺沒錯。
這是官場上常用的計策,找人大肆散布這位官員做的違法的事,讓這位官員失信于民,那麽随便找一個借口扳倒這位官員,就容易多了,而且凸顯自己一身正氣。
當然,後宅也常用這類計策,毀壞他人名聲,除掉眼中釘,烘托自己名聲好。
遲子閣換一個思路,就不難理解某些人的用意,他被罵的越狠,受益的是那些始作俑者。
【這人是誰呀,看的我一臉懵逼,我倒是認識維澤、顧蘇青,關鍵是這個整容男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們早知道他有金主,也知道他和劉彎彎沆瀣一氣逼走維澤,我們維澤也是硬氣,寧願賠償三十萬違約金,也不願演爛角色。】
【劉彎彎都快成為爛劇鼻祖,哪能和郭導相提并論,我們維澤放棄男二,去演郭導的戲,是明智的選擇,姐妹們,《夏宮》開播,我們都要守在電視機面前。】
好多人在評論下面讨論《夏宮》,他們好像有種對着幹的心裏,非要踩《涼州詞》,把《夏宮》誇成史詩巨作。
從這些人留言中,遲子閣讀出他們原本聽過兩個人的名字,由于他一天連續上幾次熱搜,好多認識兩人,還有人對他們路轉粉。
伴随着兩人的名氣越來越高,自己的黑粉越來越多。
難聽的話,遲子閣上輩子聽的太多,留言中罵他的話,對他産生不了任何影響,只不過容易喚起他上輩子的回憶罷了。
當然,《涼州詞》被黑的夠慘,已經被網友拉入永黑名單,《夏宮》險些被人吹上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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