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于特拉維夫(4)

于特拉維夫(4)

咱就是說,人生四大喜事,什麽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咱是挨不上了,但我好歹算見到快十年沒見的壓寨夫人,他鄉遇故知和洞房花……咳咳,總是能蹭上點的。

但現在問題是師兄看我的眼神冷飕飕的,活像看到自己工程圖被貓爪子噠噠噠噠删了的土木工程師,我覺得他壓根不想跟我久別重逢,只想殺人滅口。

我深吸一口氣,說師兄咱倆都是成年人了,有話好好說,不要上來就打打殺殺的,這樣真的不好。

師兄就看着我,看起來比剛才更想殺人滅口了。

啊啊啊啊你忍心嗎?我是你丢在意大利加爾達湖畔的夏兔兔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就算沒有夏雨荷那還有我們的黑風寨啊!

“你先等等,”我吸了吸鼻子,準備開始哭,“其實,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我二爺爺是個二胡藝術家,他希望把二胡的聲音撒遍大江南北,七大洲五大洋,所以我這次帶着二胡來日本……”

我顫顫巍巍地撿起我的二胡,然後摘掉帽子放在旁邊的架子上,用一種相當悲怆的心情對師兄說事情都這樣了,你就滿足我最後的心願吧,我想在東京的街頭拉二胡,實現我二爺爺夢想的一小步。

師兄大概是被我的音樂夢想給震撼到了,我拿出參加《星光大道》時候的架勢來,不等他拒絕就搬了個小馬紮開始拉《二泉映月》。

聲音悲怆,曲折婉轉,這樣完美的傳統藝術就響徹在異國他鄉的小巷裏,甚至吸引了游人駐足。

我安詳地沉浸在樂曲的節奏裏,《二泉映月》完了再拉個《病中吟》,反正外國人是聽不懂我在拉什麽的,他們只覺得在這裏聽着好聽,甚至有人真的往我的帽子裏扔錢。

等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師兄終于受不了了,把他的魔爪按上我的腦袋。

我誠懇地說,師兄你也想玩嗎,我可以把二胡給你,雖然我只會兩種樂器,但好消息是另一樣我也帶來了!然後我從背包裏拿出一支唢吶……

“時有夏。”師兄終于開口說話,我覺得他能忍到現在也是很厲害的,畢竟大家都說我的二胡很差勁,比不上我二爺爺的百分之一,雖然這裏的人聽不懂二胡,但師兄大概是不一樣的。

于是我期待地告訴他沒關系,我還可以進步,話還沒說完呢他就拎着我的後衣領往小巷裏走,壓低聲音戳破我的胡說八道——時有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二爺爺三十年前就死了。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帽子,跟那邊圍觀的路人揮揮手,說今天的表演到這裏就結束啦,謝謝大家捧場,還有這個銀毛的大哥是我們黑兔寨的壓寨夫人,到時候可以一起來喝喜酒。還沒說完,我就敏銳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當場改口說是的我們這裏是綜藝節目,不要當真。

“不能請人來喝喜酒嗎?”我被拖走的路上把唢吶放進包裏,然後把二胡收起來,就這麽擡頭期待地問師兄。

師兄沒說話,我就開始掰着指頭數家裏的親戚,說就算不能大辦也得把親戚朋友叫來吧,老時家雖然人少,但不同姓的親戚就多着去了,我舅舅那邊可是說了等我結婚要拖家帶口來多湊兩桌,另外還有我的同學和以前工作的同事……

還沒數完,師兄就找到了他的車,我看他是準備把我扔下,就反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就在路邊用日語大喊:

“你不能這樣!當年我說過要娶你的,難道就過了這麽短的時間你已經有新歡了嗎?我都跟家裏人說好了要帶你回去結婚的,我爹都同意了!”

我都能吹唢吶,那肺活量當然是杠杠的,這一喊路邊的人就看過來了,開始對我們這的情況指指點點,我看到師兄腦門上冒出青筋,剛才握槍的手就要從衣服裏抽出來,看起來馬上就要給我一槍。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這輛車的車窗被拉下來,一個穿着黑衣服帶着墨鏡的健壯司機用一種墨鏡都遮不住的震驚表情看我,他原本拿着車鑰匙,現在手抖得車鑰匙嘩啦嘩啦嘩啦響。

我眨巴眨巴眼,跟這位哥揮揮手,說嗨,你是他同事吧,我是大明湖畔二泉映月教的宣傳左使,外號“天王老子”,大名叫花問天,你以後可以到上……

師兄啪的一下把我扔地上了。

“劍南春。”他說,但不是對我說,是對開車的那位哥說,“組織新來的,腦子有點問題。”

開車的那位就懂了,說沒關系,組織裏腦子有點問題的人很多,不缺這一個。他看我的表情都有點憐憫了,就像是在說組織裏怎麽來一個的都是腦子有問題的,我心裏苦,剛想反駁,師兄就踩着我的尾巴上車。

尾巴被踩啦!兔兔尾巴這麽短怎麽還能踩兔兔尾巴?!我抓着我背包的尾巴麻溜上車,生怕他們倆把我給扔下。

“組織裏以前也有個劍南春。”開車的大哥熟練地發動起這輛看起來就很貴的車,還有心情跟我搭話。

好老的車,師兄是喜歡這種老古董嗎?我記得我舅那裏好像有外國友人送的些老玩意,改天給師兄搞點!

我扒拉着副駕駛的椅子說哎,我還真有可能認識他,給我代號的人說劍南春這代號是祖上傳下來的,就跟那傳家寶一樣,每回都得傳給家裏最小的,而我就是這一代殺出來的劍南春嫡子,你可以叫我阿春。

我這話說完,前面就沒聲了。開車的那位哥緩慢地看向師兄。師兄點了根煙,說你看吧,我就說她腦子有問題,開車的那位哥就點頭,說上個從魔都分部來的人腦子也有問題,可能那邊的人就那樣。

喂喂、我剛才說的是實話啊!這代號就是大領導的,他們說大領導在的時候幹的缺德事太多,這代號煞氣沖天,一般人鎮不住,所以才這麽長時間沒人用。

雖然封建迷信要不得,但咱這一般都是“與我無關,封建糟粕;與我有關,稍微信點”,所以劍南春這個代號一直被封存,直到據說是祥瑞轉世的我來到分部——哦,封建迷信要不得,真相是我在小時候在抽酒喝的時候一連三次抽到這玩意,當時大領導就說要不然以後這個沒人要的代號給夏夏繼承吧,于是這個據說沒人鎮得住的稱號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歸我了。

好吧,這些事且不談,一路上我聽說了這位開車的哥的代號,叫“伏特加”,看起來就很有精神,至于師兄的代號……

“他是Gin,你不知道嗎?”伏特加差點把剎車踩成油門。

我摸着下巴,開始回憶走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恍然大悟:“不知道啊,他也沒說,我記得我來的時候……哦,我想起來了,茅臺(領導)派我來的,他說有概率會有個很驚喜的銀毛妖怪在機場等我,如果不是的話現場問問代號是啥就行。”

所以領導早就知道師兄在這邊了是不是?還非要拖時間辦了兩個月的手續才把我送出國,感情就是不想讓我見師兄?等等,這樣豈不是說領導一直知道師兄在這邊,就是沒跟我說?

不是,我是老時家親生的嗎?該不會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吧?

前面的伏特加不說話了。

師兄在冷場半天後說了句:“你可以閉嘴了,劍南春。”

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他陰雲密布的冷漠臉,見好就收,适時地躺回到後面,伸了個懶腰。車子緩緩行駛在路上,我就想這位哥開車真穩,我喜歡,不像我弟,一腳油門下去爹媽白養,油門就是要踩到底,剎車是什麽,壓根不認識!

瓦藍瓦藍的天倒映锃光瓦亮的大廈玻璃上,有種小學生塗鴉的別樣美感,就是前方忽然發生的爆炸破壞了這樣美好的景致,稍微有點可惜……

等等,什麽東西,爆炸?

我扒拉着窗戶往外看,被師兄一把拽回來了,縱使外面煙塵四起火光漫天,人聲鼎沸警笛震響,伏特加就停下車,和師兄安安穩穩地坐在車裏,巋然不動,就好像只是欣賞相當平常的風景。

于是我疑惑地看他們,問:“爆炸了,我們為什麽要擱這停着啊?”

難道這才是組織真正的下馬威,來個新成員就要炸座樓慶祝一下?那師兄你這些年在這種組織裏卧底真的很辛苦,這組織是真的喪心病狂,我懷疑裏面的人腦子都有問題。

師兄說,爆炸而已,趁早習慣。

伏特加說,等會就行,這裏是東京,經常發生事故的,繞路還得費時間,不如等一下就能直接開過去。

嗯?嗯嗯嗯?我抱着背包攥緊我的二胡,再度向外面爆炸的大樓看了一眼,發現周圍的居民除了剛開始的慌亂已經重新恢複了秩序,自覺地繞道走。

我默了半晌,越過座椅趴在師兄耳邊小聲問:這裏是東京,不是哥譚對吧?

你們東京看起來民風也挺淳樸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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