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笑裏藏刀

笑裏藏刀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是初冬，大家都穿上秋季校服，她可以很好地掩藏手腕處的傷。

路上偶然遇到林斐然，兩人結伴往班級走，剛到門口就被匆匆跑出來的同學險些撞了個滿懷。

林斐然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往後拽，滿滿當當的一桶顏料水撒出來大半，落在地面上，慢慢流淌開來。

男生名叫秦峰，班裏出了名的莽撞，比起周懿寧的失措，他吓得更狠，彎腰低頭鞠躬道歉一氣呵成：“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你……”

周懿寧看着濺到衣服上的大片水漬混合着稀釋的白色顏料，沒有絲毫氣惱，反而關切其他來：“沒傷到你吧？”

“周懿寧你的衣服……”林斐然擰了擰眉頭，顯然是生氣了。

周懿寧或許會記住那些傷害，但永遠不會因為這些事擺臉色。

“沒事，洗洗就好。”

她面露笑容，又出言安撫了幾句慌張的秦峰，走向女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她鞠了一捧水撲到臉上，才脫下外套放到洗水池上清洗。

好在時間不長，顏料又被稀釋過，幹得不算太快。

把濕的部分擰幹，她重新把它穿到身上。

上午的課很枯燥，她沒有去聽老師講了什麽，低着頭悶悶刷題，一直到午飯前都沒有從座位上起來過。

高二很緊張，她的天賦不多，只有死學一條路走。

中午，路因然把她和飯搭子魏冠呈一起拉到他們四個人吃飯的地方，特地空出的兩個位置看上去早有預謀。

路因然看着魏冠呈溫柔中透露着殺氣的表情，嘿嘿一笑：“總不能老讓你獨占阿寧吧？”

小分隊裏面話多的人挺少的。

周懿寧和徐恩願都是基本不會主動挑話題的人，魏冠呈大多時候都是附和，沈弦南只有在和路因然獨處的時候才多說話，傅頌和路因然兩個從初中就不對付的人走哪怼哪。

路因然看着少的可憐的番茄，誠信疑惑：“番茄雞蛋裏為什麽給的汁那麽多？”

傅頌睨了她一眼：“因為都在我這。”

路因然擡眼看他的盤子，發現他的一個小格子快被番茄雞蛋堆滿了，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到底憑什麽？有幸跟我們恩恩談戀愛還被食堂阿姨那麽偏愛！”

傅頌聳聳肩，邊回她邊幫徐恩願夾走蒜苔炒肉裏的肉，嘴欠欠的：“因為我帥咯。”

路因然冷笑一聲，自顧自吃起飯。

一中一直崇尚素質教育，且并不約束男女學生間的交往。食堂裏像他們這樣男女混坐的桌子還有很多，大家相處自然，少有情侶混在裏面。

周懿寧吃的慢，大家吃完了也沒急着離開，坐在位子上聊天。

傅頌看了眼陸續去放盤子的學生：“下周高一學弟學妹要軍訓了。”

沈弦南有些詫異：“不都是秋季軍訓嗎？現在這個季節軍訓？”

徐恩願點頭：“是的，但他們是去室內體育館，冷不到。”

路因然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唉，我們那個年代還沒有室內軍訓一說呢。下雨了還要走正步，苦啊……”

魏冠呈放了顆糖在周懿寧面前，回道：“我們很老？”

“00年出生的老阿姨喲。”她故作難過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十幾歲的年紀幾十歲的身體素質。”

“一千米跑進四分四十再說吧你。”傅頌喝口水，嘴不欠一下不舒服。

徐恩願托腮淡淡開口，“下次的政治試卷沒過四十找我補習的事也再說吧。”

傅頌臉色一變，委屈地去拽她的衣角卻被女孩不着痕跡地躲開。

有人給自己撐腰，路因然更狂妄了：“原來傅頌你缺德啊。”

但他此刻沒時間跟她互嗆，忙着跟徐恩願撒嬌服軟自認錯誤并發誓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周懿寧也是在這個時候吃完飯把糖含進嘴裏的。

魏冠呈注意到她的動作，“走吧。”

大家紛紛起身，一道靓麗的風景線移動在四面都是落地窗的幹淨食堂裏。

他們依次把餐盤放進回收桶，按照平常的習慣去到各個地方度過午休時刻。

周懿寧和魏冠呈還是老樣子，回了趟教室後一起進了圖書館，從書架上借了本提優題冊講解難題。

時間一晃而過，周懿寧演算完最後的答案，剛要喊他就被一個同學找到。

“你好，同學。”他喘着大氣，十分拘謹緊張，“金老師找你們去教務處。”

魏冠呈擡頭，指了指他和坐在對面的女孩：“我們？”

他眼神堅定，左右踱步的身體略顯尴尬：“對，老師要我找周懿寧和魏冠呈。”

看不下去他這麽緊張，周懿寧拿好書，先一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剛吃完飯，不吃人的。”

同學受寵若驚般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繼續感受她觸碰後留下來的酥麻感覺，就被魏冠呈的眼神吓到了。

他并沒有表露出很兇的神色，反而依舊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容，和往常一樣親和又疏離，可是此刻，像極了皮笑肉不笑，讓人腿腳發麻發軟。

是比兇神惡煞還要吓人的笑裏藏刀。

魏冠呈絲毫不在意是否吓到了他，收拾完東西追上周懿寧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