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夜色闌珊,蒙蒙細雨遮住星月,街頭閃爍的霓虹燈在濃霧中化作一團團朦胧的光點。
顏滿滿推開酒吧後門,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剛剛喝了個半醉,不小心被人認出來了,李雨華披上她的外套躲進洗手間吸引火/力,讓她從後門盡快離開。
顏滿滿穿着李雨華寬大的連帽衛衣,将整個人都裹進衣服裏。
叫了個出租車,随口報出地址。
車停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報的是公司地址。
付錢下車,蹲在路邊給李雨華打了個電話,騙她說自己已經回了家。顏滿滿站在路燈下,仰頭看着【星聞娛樂】四個發着光的大字,霧氣從四周凝聚到了她的眼眶裏。
這是父親為她一手打造的公司,如今被別人鸠占鵲巢。
而且這只鸠還整天欺負鵲,将她逼得走投無路。
“真的太過分了……”顏滿滿抱着雙臂蹲在路邊,低聲嗚咽。
“不就是小時候打過架、害他出過醜嗎?他不都還回來了嗎?”
“打架時候揪頭發、偷我情書、把成績單貼到我家大門口……坑我的事情他一件也沒少幹啊。”
“就算是……就算是那什麽然後甩了他,也是兩個人都有錯,憑什麽他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
“怎麽就不肯放過我呢?”
顏滿滿越想越委屈,終于還是沒忍住,靠在标識牌的杆子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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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到最後,心中忿忿難平,起身直沖向辦公室。
随手扯了張紙,洋洋灑灑寫下幾百字的解約申請,從江郁辦公室的門縫裏塞了進去。
老娘不陪你玩了!
走出公司大樓,正打算叫個車回家,淚眼朦胧中,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從地下車/庫駛出來。
揉了揉眼睛,抹去淚水,熟悉的車牌號刺進了顏滿滿眼中。
是江郁的車。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站起來,踉跄着追了上去,喊道:“江郁你個狗男人,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可惜蹲了太久腳下發軟,追了半天還在原地打轉轉,她只能看着越來越遠的汽車尾燈幹瞪眼。
酒精催化下,顏滿滿的憤怒值達到了頂峰。
“小莓!”她大聲喊道,“把這個狗男人給我還原了!”
系統探出頭,謹慎地問道:“啊?宿主你想怎麽個還原法?”
“怎麽還原……”顏滿滿皺着眉頭思索。
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副畫面,是她第一眼看到江郁時,那個軟乎乎毛茸茸的小奶狗模樣。
顏滿滿下意識地喃喃道:“還原到……他還沒有開始讨厭我的時候。”
“好吧,我試試。”系統看着數額巨大的黴運值餘額,心痛地啧啧兩聲。
這敗家宿主,一出手就是奔着掏空家底去的。
還原人類意識屬于高難度操作,它這麽多年只運行過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完成。
這邊系統在埋頭苦幹,那邊顏滿滿發布完任務,酒勁上來了,蹲在路邊扶着樹幹等待眩暈過去。
這片街區是A城的金融中心,白天人群熙攘,到了晚上格外安靜。
顏滿滿一個打盹的功夫,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劇烈的汽車撞擊聲。
那聲音太過恐怖,将顏滿滿吓得渾身一顫,瞬間酒醒。
莫名地想到江郁剛剛駛出不遠的車子,她腦子裏嗡的一下,拔腿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大步跑去。
一口氣跑過兩個轉角,終于在第三個路口見到了事故現場。
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斜斜岔在路邊,中間的防護欄被撞得變了形,車頭嚴重凹陷,現場一片狼藉。
顏滿滿看着散落滿地的車輛碎片,雙腿幾乎站立不住,心髒突突地跳,手心裏全是冷汗。
有經過的好心路人打了急救電話,但是沒人敢上前查看情況。
顏滿滿找回神智,不顧危險沖到車前,用盡力氣拽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空的,沒有人。
她一愣,擡頭看去----江郁坐在副駕駛,歪頭靠在滿是裂痕的車窗上。
不是江郁開的車,那為什麽會出車禍?
司機人呢?如果是被甩出去了,車門怎麽會是關着的?
難道是撞擊力太大,把江郁從駕駛座位甩到了副駕駛?
不對,他身上還系着安全帶呢。
那就是司機肇事後跑了?
可是他為什麽要跑呢?
被酒精浸泡過的大腦負荷不起過量運轉,顏滿滿此刻沒辦法進行複雜思考。
救人要緊,她飛快地繞到車子另外一邊,拉開副駕駛車門,将昏迷失去意識的江郁拖了出來。
空氣中漂浮着血腥味,江郁受傷的位置在頭側,鮮血順着臉頰流到脖子,染紅了襯衣。
顏滿滿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右手緊緊捂着流血的傷口。
“小莓,”她很多年沒有這麽慌張過,騰出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機、錢包、甚至首飾全都拿了出來扔在地上,顫聲道,“小莓快拿這些東西去交換,交換一些止血藥什麽的。”
“宿主……”系統艱難地說,“剛剛的還原用光了所有能量,現在什麽都交換不了了。”
顏滿滿拼命咬緊牙關,讓自己的身體不要發抖。
深深的內疚和自責将她包圍,冰冷的寒意深入骨髓。
直到救護車的閃燈映入瞳孔,醫護人員從她手裏接過江郁,她才從僵硬中脫身,冷汗淋漓地跌坐在地面。
救護車一路呼嘯,朝着醫院的方向疾馳。
沒人注意到,在街道拐角處的漆黑死角裏,停着一輛面包車,幽靈般注視着發生的一切……
顏滿滿一夜沒敢合眼。
盡管因為醉酒導致頭疼欲裂,她也硬撐着守在病床前,不敢離開半步。
醫生說江郁只是受了皮外傷,縫了針包着紗布躺在床上,看着有些駭人而已,沒什麽大礙,讓他好好休息,一覺睡醒就好了。
顏滿滿守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困得眼皮直打架,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病床邊睡了過去。
身體像灌了鉛,沉沉地往下墜,将她拽進了夢境中。
夢裏她回到了六歲那一年,站在馬場裏,對着蹲在角落裏的小男孩問:“我叫顏滿滿,你叫什麽名字呀?”
這一次小男孩沒有生氣,只是擡起頭看着她笑了起來。
顏滿滿好奇地問:“你笑什麽?”
小男孩扔掉樹枝,在褲子上蹭了蹭手,起身将手指按在顏滿滿臉上,“你這裏沾了灰,看着真傻。”
他的手指小小的,很軟,碰在臉上像小狗的爪子,蹭得癢癢的。
顏滿滿咯咯笑了。
笑着笑着就醒了。
醒來睜開眼,她看到的就是江郁的臉。
明明相差了将近二十歲,卻和夢中那個漂亮的小男孩有種莫名的重合感。
不過,畢竟是同一張臉,重合也很正常。
顏滿滿揉了揉眼睛,從床邊上坐起來,抻了下腰,問道:“你醒啦?感覺怎麽樣?哪裏疼嗎?”
江郁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怎麽了?不舒服嗎?”
江郁還是不說話,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環顧病房一圈後,盯着自己手上的輸液器發愣。
顏滿滿心裏有些發慌,不會是被撞傻了吧?
這時來查房的醫生成了救命稻草,顏滿滿抓住醫生的袖子拉到病床前,指着江郁問道:“醫生,你快看看他怎麽樣了?”
醫生淡定地翻看着手中的檢查單,“沒有顱內血腫,沒有腦挫裂傷等明顯的器質性損傷,不用擔心。”
顏滿滿:“可是你看他的狀态,明顯不對啊。”
醫生湊近檢查了一下傷口,“可能是腦震蕩導致的,休息幾天就好了。”
“真的嗎?”顏滿滿還是不太相信。
“沒問題,檢查結果在這放着呢,我還能騙你不成。觀察一下,沒事的話下午就出院吧,別占着病床了。”醫生說完,就匆匆去往下一個病房。
顏滿滿稍稍放下心來,回到病床邊,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江總,你傷口還……”
江郁擡起頭,眼睛比平時還要黑亮,謹慎地盯着她,終于說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你是誰?”
“我……”
顏滿滿呆滞了好半天,木然地接上話:“我叫顏滿滿。”
頓了頓,她試探着問:“你叫什麽啊?”
“我叫江郁。”
呼……看來還不算太傻,顏滿滿松了一口氣。
“江總,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是沒有不舒服,我們就可以辦手續回家了。”
病床上的男人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糾正道:“我叫江郁!”
“好好好,是我叫錯了,以後都叫你江郁。”
顏滿滿這時候才想起來可以喊小卓過來幫忙,急忙拿着手機去樓道打電話。
等她返回病房的時候,看到江郁正在低頭撕手上的輸液貼。
“哎哎哎,針頭可不敢動啊!”她上前一把按住江郁亂動的手指。
江郁已經坐起來了,靠在床頭,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遞到眼前反複查看,“我的手怎麽這麽大?”
面對這個腦袋不清楚的江郁,顏滿滿不知道該如何交流,只能幹笑着說:“你……全身都很大。”
江郁似乎剛剛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環境,看着病房裏的陳設,問道:“這是哪裏?”
顏滿滿:“這裏是醫院,你出了車禍被送過來的。”
“車禍?”江郁表情有些迷茫,對這個簡單的詞語似乎不能完全接受,“那你又是誰?”
顏滿滿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壞念頭,趁着他腦震蕩,占占便宜也不錯,于是莞爾一笑:“我是你老婆。”
江郁臉色驟然紅了,皺着眉認真反駁道:“你騙人!”
顏滿滿:這狗男人,傻了都不好糊弄。
病房門忽地被推開,小卓慌裏慌張地沖了進來。
他撲到病床邊,拉着江郁上上下下打量,連珠炮似地發問:“江總你沒事吧?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那麽寬的路,怎麽會好端端地出車禍?”
江郁沒說話,一臉嫌棄地推開他,朝後挪了挪。
“沒事,就是輕微腦震蕩,可能需要幾天恢複……”顏滿滿将醫生的話重複了一遍。
“咕嚕嚕……”安靜的病房裏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顏滿滿轉過頭,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尋找,最後将目光定格在江郁身上。
“你……餓了?”
“嗯。”江郁躲在被子裏,輕輕捂着肚子。
差點忘了,他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不餓才怪。
“江總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小卓急忙問道。
江郁眨了眨眼,有些期待地說:“漢堡、薯條。”
雖然從顏滿滿口中得知了江郁的腦震蕩後遺症,但小卓還是忍不住覺得些好笑:“江總你……多大的人了,居然喜歡吃這種東西?”
江郁咬着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種類似委屈的神情:“我才五歲半,怎麽就不能吃薯條了?”
小卓:“???”
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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