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半個小時前,江郁說:“我想去游樂場玩。”
顏滿滿後悔了,不該瞎承諾,游樂場是他們能去的地方嗎?
以她和江郁的身份,出現在游樂場不到五分鐘就會引起圍觀,随即而來八卦新聞立刻就能将他們埋了。
“要不……換一個禮物吧。”
“我只有這一個願望,”江郁失落地低下頭,“我從來都沒有去過游樂場。”
顏滿滿:“明白了,抓緊時間吃飯,吃完收拾東西吧。”
誰讓你嘴那麽快呢?
江明俊的狗腿子一路跟着前面的出租車,越走越遠,最後在城郊停下來。
他激動地拿出手機彙報:“江少,他們下車了!”
“在什麽地方下車的?”江明俊幾乎是吼着問道。
“牡丹湖公園。”
“什麽?!”江明俊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沒錯……就是那個三十年前建造的,現在是廣場舞愛好者聚集地的牡丹湖公園。”
“他們去那裏幹什麽?”
這兩個人究竟在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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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喜歡嗎?”顏滿滿這話問得實在沒什麽底氣。
但這是她能找到的,人最少的游樂場。
所謂的“游樂場”,其實只是郊區的一個半開放式老公園,裏面有些游樂設施。
沒想到,江郁雙眼發亮說他喜歡。
這孩子還挺好哄。
“想玩哪個自己選。”顏滿滿十分闊氣。
“我想玩這個,”江郁站在旋轉木馬前,眼巴巴地盯着最大的那匹華麗大白馬,“以前只在電視裏見過。”
“那就上去吧。”
看着站在原地沒動的江郁,顏滿滿問道:“怎麽了?”
“你陪我一起坐,好不好?”漆黑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顏滿滿用力按緊臉上的口罩,壓低帽檐,默念三遍“積德行善”,陪着一起登上了旋轉木馬的臺子。
旋轉木馬坐了三遍,接着又是旋轉茶杯、小船漂流、海盜船……
今天雨後初晴,天氣好得過分,園區中到處都彌漫着清新的味道。
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一群寫生的美術生,坐在假山底下,叽叽喳喳描繪着對面的湖景。
把大半的游樂設施都玩了一遍,江郁興致勃勃地拉着顏滿滿去劃船。
擦汗時,一個不小心扯掉了臉上的口罩。
盡管他立刻就戴了回去,還是被眼尖的學生發現了。
正在寫生的學生群裏突然有人喊起來:“那個人是不是星聞娛樂的總裁江郁?我剛看過他們的綜藝。”
旁邊的同學們紛紛看過來:“看不清楚,但是感覺好帥呀!”
“沒看錯吧?是不是啊?”
“咦?他旁邊的是誰?”
在學生們追上來之前,顏滿滿拉着江郁飛快躲進了附近的洗手間。
這個洗手間在園區的最角落,平日本就人跡罕至,這會兒更是一個人也沒有。
面對男女廁所兩個相反的方向,猶豫一瞬後,顏滿滿果斷選擇了女廁所。
就算是被罵變态,挨罵的也不能是她。
顏滿滿拉開隔間門,把江郁推進去,對着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門外遠遠傳來學生們的交談聲:“是往這個方向來了嗎?”
“不知道啊,跑得太快了,沒看清。”
“往前走再看看。”
顏滿滿飛快地回憶,剛才進公園大門的時候,似乎見到過一個黃色的警示牌。
她匆匆喚出系統,讓它把那個警示牌交換過來。
下一秒,洗手間裏面的通道口倏然出現了一個“正在維修”的黃色警示牌。
與此同時。
公園門房大叔剛打了個盹,溜達出來,看着破損的石獅子圍欄上端端正正架着的一只長條拖把,狠狠抽了兩大口煙。
學生們追到洗手間門口就沒有再進來,待腳步聲漸漸走遠,顏滿滿拉着江郁,從後面的竹林繞了出去。
經過這麽一鬧,游樂設施是玩不成了,可江郁還舍不得走,想在公園裏多待一會兒。
顏滿滿開始認真反思,究竟是自己太過苛待,最近把孩子憋着了?還是他純粹就是本性貪玩?
小時候怎麽沒發現他有這一面。
公園西邊的角落裏有一片樹蔭地,被人承包下來,拉起圍欄做了個小型動物園,用兔子、倉鼠之類的動物來吸引小朋友。
顏滿滿給江郁整理好帽子口罩,買了門票帶他進去。
除了一條小蛇、兩只蜥蜴外,其餘的都是些常見的動物,顏滿滿興趣缺缺,江郁倒是興致不減,挨個圍欄看過去,還要買菜葉喂兔子。
“你在這等着吧,我去買。”顏滿滿說。
她去入口處買了菜葉,拎着一晃一晃地朝兔子園走去,走到半路,突然遠遠聽到小孩子響亮的哭聲,夾雜着大人的斥責。
什麽人啊?在這種地方教訓孩子?
好奇地走近,顏滿滿才發現,被斥責的不是別人家的孩子。
是江郁。
在他面前的地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麽了?”顏滿滿丢下菜葉扶起小孩,同時輕輕扯了一下江郁的袖子。
江郁低頭,緊閉着嘴不說話。
孩子的爺爺訓完了江郁,開始轉頭問顏滿滿:“你說說,這麽大個人,好端端地推一個孩子,像話嗎?”
“應該不是好端端的吧?”顏滿滿看到小孩手掌中似乎握着什麽東西,好脾氣地問,“是不是吓到他了?”
“開玩笑,一個大男人還能被蝸牛給吓着了?”孩子的爺爺氣勢洶洶地反問。
蝸牛?
顏滿滿呆住了。
仔細一看,小孩手中捏着的的确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蝸牛。
腦海中某個場景飛快地閃過。
那年在馬場時,她就是撿了個蝸牛給江郁看,然後……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江郁害怕蝸牛?!
雖然這個猜測十分離譜,但顏滿滿沒空細想,因為周圍已經有人被哭聲吸引,漸漸圍上來了。
【星聞總裁公然欺淩小朋友】這樣的話題實在太可怕。
“對不起,我替他道歉。”顏滿滿打開随身的小包,翻來翻去也沒找到零食,只能悄悄喚出系統。
“小莓,用這支口紅,把我冰箱裏那盒進口巧克力換過來。”
精美的包裝體現了道歉的誠意,拿到巧克力的小朋友心滿意足地起身,停止了哭嚎。
爺爺拉着孫子離開,轉過身去低聲說道:“走吧,咱不理他,那小夥子腦袋不太對勁,離遠點。”
人聲散去,四下恢複安靜,只有圍欄後面兔子發出的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江郁撿起丢在地上的菜葉,蹲在圍欄邊,默默将菜葉遞進去。
六歲那一年,他也是這樣,沒有一句解釋。
顏滿滿看着他僵硬的後背,還有那片晃動着,半天遞不到兔子嘴邊的菜葉。
許久,顏滿滿彎下腰,輕輕攬住江郁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不是你的錯。”
江郁沒動,也沒回頭,但緊繃的後背漸漸松弛了下來。
在小兔子吃完第一片菜葉後,他終于艱難地開口說道:“我讨厭蝸牛。”
顏滿滿的手掌仍輕輕搭在他背上:“為什麽讨厭蝸牛呢?一只小蟲子而已。”
江郁閉上眼,緊皺眉頭,似乎有什麽糟糕的回憶正在攻擊他。
“飯桌上。”
顏滿滿:“什麽?”
“法式焗蝸牛……他們盤子裏是做好的瑪瑙蝸牛……我揭開蓋子……一只活着的普通蝸牛爬了出來……”
他的話斷斷續續,前後不搭,但是顏滿滿聽明白了。
江郁剛被認回江家的時候,應該是遭受到了欺負。
飯桌上有法式焗蝸牛,而他的菜品被惡作劇地動了手腳,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從而對蝸牛産生了條件反射的厭惡和恐懼。
所以,第一次見面時将她狠狠推開,也是因為這個。
時隔二十年的誤會,終于被解開了。
顏滿滿不知自己是該感到輕松還是沉重。
如果那一天,她随手撿到的不是蝸牛,而是別的小蟲子,如果她沒有無知地說出“私生子”三個字,他們的關系會不會不一樣?
……
菜葉買得太多了,喂完兔子還剩一些,他們繼續往前走,準備去喂大鵝。
江郁搖晃着葉子,逗得大鵝昂首挺胸沖來沖去。
顏滿滿靠在旁邊的樹蔭下休息,嘴角不自覺地噙了笑。
她沒想到,剛剛那個小孩又來了。
手裏捏着一只更大的蝸牛。
小孩悄悄走到江郁身後,擡手朝着他脖子的位置放去。
顏滿滿“蹭”地沖了過去,擋在兩人中間,背對江郁,扭頭微笑着對他說:“沒事,玩你的。”
說完,她俯身盯着小孩,低聲提醒道:“哥哥害怕這個東西,你不要再來逗他了,好嗎?”
小孩捏着蝸牛,仰頭嘻嘻一笑,說:“巧克力還有嗎?”
這就是明擺着的威脅了。
顏滿滿看了眼站在十米開外假裝眼盲的孩子爺爺,微笑道:“有啊,在我包裏,你自己來拿。”
小孩松開手裏的蝸牛,興奮地伸手進去。
下一瞬,刺耳的嚎叫聲再次響起。
小孩一跳蹦出三米遠,指着顏滿滿的包大聲哭喊,語無倫次:“蛇……有蛇!包裏!”
孩子爺爺沖過來正要叱問,顏滿滿亮出自己的包包,指着裏面的蝸牛,一臉無辜地說:“怎麽了?這不是你剛放進來的嗎?”
孩子拉着爺爺的手使勁搖晃:“不是的,真的有蛇!”
顏滿滿幹脆把包裏所有東西都亮出來給他們看,“啧”了一聲:“這麽大的孩子了,不會連蛇和蝸牛都分不清吧?”
說完,她整好包包,拉起江郁就走,“咱們不和他玩了。”
迷你動物園的另外一邊,生态缸裏的小蛇繞在樹枝上,迷茫地吐着信子----
剛剛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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