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歸來
歸來
“唔,左邊。”
“深一點。”
“疼……”
看着太宰治在床上扭成一團,鈴木澈“啧”了一聲拿開了手中的棉簽,開口:“怎麽給你掏個耳朵你戲這麽多?”
“還不是阿澈技術太差。”太宰治回了一句,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鳶色眼瞳瞧着鈴木澈,裏面盛滿了戲谑。
技術差?
鈴木澈把棉簽往旁邊一丢,撸了撸袖子。
“你知道前些天集體訓練的時候中也教了我一招什麽嗎?”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從鈴木澈的膝上起身就要下床。
他的胳膊被鈴木澈撈住順勢往後一背,緊接着雙腿被鈴木澈的膝蓋壓下,整個人向前倒在床上,肩膀也被鈴木澈的左手牢牢按住。
鈴木澈顯然很得意,說着:“嗯,堂堂港口黑手黨幹部,尊敬的太宰先生,居然體術不過關,說出去真的笑掉大牙。”
太宰治倒也沒生氣,肢體放松地貼在床單上,慢悠悠地說:“中也他就教了你這一招嗎?”
鈴木澈說:“嗯啊,不過應付你已經足夠了。”
緊接着太宰治輕輕笑了笑,右手突然反手扣住鈴木澈的手腕。鈴木澈一驚,注意力集中在右手上,不由得左手松了松。太宰治趁勢拉住鈴木澈的左胳膊将他拽倒,一個翻身欺身壓上,擡着鈴木澈的雙手鎖在頭頂。
兩極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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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澈連口氣都沒來得及緩過來,瞪大眼睛瞧着太宰治,想着怎麽就突然變成現在這副局勢了?
“體術不過關。”太宰治低頭湊近鈴木澈,“這句話從阿澈你嘴裏說出來可真是有意思呢。十幾年來都在專注讀書的阿澈居然評價起別人的體術來了。中也只是告訴你制敵的方法,沒告訴你怎麽防備敵人。啊,真是不到位的講解。看來我的人還是要我自己來教。”
你會教個屁。
鈴木澈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略微挪動了一下手。可他只要動一點,太宰治就會馬上壓上來。這麽來來回回幾次,鈴木澈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逃脫。
他吸了口冷氣:“你又欺負我。”
太宰治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這個‘又’字就用得很精辟。”
鈴木澈沒辦法只好瞧着太宰治的眼睛認真地說:“行了別鬧了,我還要回去上晚課。”
“你失蹤那幾天翹了那麽多課都沒聽你嘀咕一句,怎麽今天反倒做回乖學生了?”
“今天不行,上課的是我們院長,他認識我,往常我都坐第一排,今天不去的話肯定特別明顯。”
“唔……這樣啊,那的确沒辦法了呢。”
手一松,身上的禁锢解除了,鈴木澈坐起身揉了揉手腕,瞧見太宰治翹起二郎腿倚着床頭櫃偏坐着,手裏還把玩着一樣東西。
紅寶石,“羽”。
鈴木澈一怔,伸手就要拿:“對了,這東西要還給丘比……”
太宰治一擡手,鈴木澈沒夠到。
“還什麽?”太宰治聲音涼涼的,“有本事讓它找我來拿,你去還這東西,能保證不被它再坑一次?”
鈴木澈噎住,緩了好久才繼續道:“它也沒占到什麽便宜,總歸是相互利用。”
他沒說出來的話是,從某種方面來看,如果沒有丘比惹的這些事情,他還真沒辦法發現他和太宰治的那些錯綜複雜的糾纏。雖然丘比目的不純,而且是引起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但鈴木澈還沒到恨它的地步。
太宰治沒再和鈴木澈交涉這件事,幹脆把紅寶石放進了口袋裏——這态度已經很明确了。
“家裏那邊不要緊嗎?”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轉換了話題。
“嗯,回橫濱之前都交代好了,我沒跟家裏說黑手黨的事情,他們希望我能在東京大學好好學習。以後我每個季度都會回家一趟的。”
這句話說完,屋中的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距離鈴木澈被丘比騙走,在無數個世界間往複輪回,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周多的時間。
太宰治從沒有問過鈴木澈在別的世界看到了什麽,對于這種既無法改變又無法預測的未知,太宰治向來不理會。他從丘比那裏拿到的情報已經足夠多,多到鈴木澈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出丘比都帶鈴木澈看了些什麽東西。甚至能猜到丘比用什麽樣的語氣引誘鈴木澈一次次進入輪回。
鈴木澈此番回來,對他的态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如果說此前相認的時候,鈴木澈還帶了些小心謹慎的不确定,那麽現在的鈴木澈簡直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就像是……已經窺探入他的內裏,翻出了他潛藏在心底的感情。
如果對方是阿澈的話,他還會繼續逃避嗎?會坦誠地面對嗎?
窗外街道上的路燈依次亮起,薄雪從天而降,帶着冬日的訊息鋪滿世界每一個角落。不知不覺就到年底了,他們即将迎來他們相識的第十一年。
雪花輕輕落到窗外的鐵絲挂鈎上,冰晶潤濕了冷硬的鋼鐵,染上一抹柔軟的意蘊。
“阿澈,我以前從不信命。”偏頭瞧着窗外的太宰治率先打破寧靜,他的側臉被燈光映出立體的陰影,唇鋒棱角分明,“因為命運也好,生活也好,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沒什麽意思,不想去探究。”
鈴木澈安靜地聽着,直到太宰治扭過頭看向他。
“但現在我覺得,命中注定也挺好的。”太宰治輕輕一笑。
——“将鈴木澈寫入太宰治的未來”。
這是一場,被劃為“規則”的相遇。
【我的身上纏滿了世界和自身強加的束縛,這是負累。】
【我讨厭負累,因為很麻煩。】
【但如果這份束縛來自你,那我心甘情願被困于牢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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