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相愛的第九天

相愛的第九天

初春的清晨帶了些許涼意。

鈴木澈醒來的時候，太宰治正坐在床邊往胳膊上纏繃帶，棕色頭發睡得有些雜亂，襯衣散開着，露出白皙的胸膛。

鈴木澈坐起身，拉過太宰治的手，娴熟地幫他将繃帶系好。

白色的禮服搭在床尾，桌上的蛋糕只缺了幾塊奶油邊角，蠟燭一直燃至消失。

“蛋糕已經沒法吃了。”太宰治說，“放了一晚上，肯定硬成一團。”

“上司下命令讓我吃光，違抗命令不太好吧。”鈴木澈故意說。

“那我勉為其難地收回說過的話。你今天最好吃得清淡一點，晚上還有宴會要參加。”太宰治整理好衣服，從床邊站起來，披上外套。

“宴會？”鈴木澈皺眉，“我不去，你知道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那不行。”太宰治搖搖手指，帶着笑意看一眼鈴木澈，“你可是主角。”

“……哈？”

太宰治幹脆伸手拉着鈴木澈的臉頰，左捏捏，右捏捏。

“嘶——停手停手，你怎麽這麽沒輕沒重的。話說明白點兒啊，突然冒出個聚會讓我參加，還說以我為主角，什麽意思？”鈴木澈龇牙咧嘴。

太宰治笑得眉眼彎彎。“裝傻？”

“真沒裝傻。”鈴木澈揉揉自己被捏痛的臉頰，狐疑地看向太宰治，“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又在挖坑給我跳了。”

太宰治順便伸手揉亂了鈴木澈的頭發：“你把我想得也太糟糕了吧。能有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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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傾身，湊近鈴木澈的面頰，按着鈴木澈的嘴角往上拉：“還不是因為昨天吃掉了這位小朋友，今天想着要給個名分麽。”

鈴木澈先是一怔，随即搖搖腦袋甩開太宰治的手，邊拍邊笑罵道：“放屁！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給‘名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入籍啊？”

太宰治認真點點頭：“也不是不可以。唔……不過咱們兩個的姓氏都還挺好聽的吧，互相交換一下，鈴木治？太宰澈？總覺得怪怪的。”

鈴木澈頓住，他仔仔細細看了太宰治好幾眼，最後嘆口氣：“你說你，小時候多沉穩安靜的一個人，怎麽長大以後這麽思維跳脫？像以前那樣多好。”

太宰治幹脆拉着鈴木澈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行啊，你想我什麽樣子，我就什麽樣子。你要是不開心了，我就扮小醜逗你高興。你不喜歡我瘋瘋癫癫的，那我在你面前就正經一些。”

鈴木澈看着太宰治，棕色眼眸中溢出光亮。

“怕了你了。你就在我面前做自己，哭或者笑都由你，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出醜的樣子。反正我這點水平，怎麽都是被你糊弄的命。懶得分辨啦，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太宰治的眼睫微微一顫。

“瞧我，又在說胡話。”

他輕聲說。

當天下午，鈴木澈沒有安排任務，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裏。

他接到了織田作之助打來的電話。

他和織田作之助算不上熟悉，偶有的幾次聯系都是因為太宰治。

看到這通電話，鈴木澈有些詫異，但還是接了起來。

“織田你好。”

電話那頭織田作之助的聲音有些急迫。

“鈴木，你今天早上和太宰在一起嗎？”

“在的。”

“他有沒有跟你說他下午要去哪裏？”

織田作之助話語中隐含的焦急讓鈴木澈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早上起床之後，他和太宰治短暫地交談，太宰治便離開了他們居住的房間。依照太宰治離開時的話頭，這家夥是按照預定的日程安排去處理一些簡單的小事。

分別時的語氣很正常，出門前太宰治還煞有介事地欺負他一番，直激得他抱着枕頭反抗猛錘才罷手。

“阿治出事了？”鈴木澈聲音變得僵硬起來，“不對啊，早上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也沒有明确說下午要去執行什麽任務……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最近一直都在秘密調查KK商會餘黨的事情。”織田作之助說。

“那個在龍頭戰争中覆滅的黑市走私集團？”

“嗯，你前陣子是不是截了一批貨，裏面有一箱子柯爾特M2000。就是這批貨，太宰他沿着線索一直往下找，尋到了KK商會死灰複燃的跡象。”

鈴木澈越聽越心驚，“他一句都沒和我提過。”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可能太宰不想讓你擔心。”織田作之助聲音略微有些低沉，“他查這件事有段時間了。我中午給他打電話聯系他晚上吃飯的事情，他中途接了另一個人的消息，匆匆說了兩句就離開了。後來，我再也沒能打通他的電話。”

鈴木澈思考了一會兒，繼續開口：“會不會是阿治故意的，他曾經這樣混淆視聽。”

“唯獨這件事不可能。”織田作之助說，“因為今晚他原本是準備着……”

“準備求婚。”鈴木澈接過話，“挺出人意料的不是麽？一點也不像太宰治的作風，居然會用這種‘形式’來束縛自己。”

“……你猜到了。”

“他如果想隐瞞，我根本就不會猜到。”鈴木澈從房間的椅子上站起來，拉起椅子上搭着的大衣披在肩膀上，“織田，我這邊可以調動的資源比你多，我去聯絡一下其他人。”

幾乎是一刻都未耽擱，鈴木澈直接前往港口黑手黨總部的監控室，調出了內外部攝像。

太宰治下午兩點離開了大樓，在港口黑手黨管轄區出現了三次，看方向是一路向北而去。

北邊……

鈴木澈拿起監控室座機的話筒，撥出下屬的電話號碼。

電話被接起。

“您好！鈴木先生！”

“最近港北區和青葉區那邊有什麽異樣嗎？”他問。

“沒有什麽異樣，鈴木先生，一切正常。”

“太宰先生這幾天有沒有對北邊進行人員調動？”

“說起來這件事……哦！的确是有的，太宰先生前天從青葉區撤走了三四個駐紮小隊，大概有四五十人。”

撤走？

鈴木澈皺眉。

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如果太宰治發現了KK商會在北部活動的行蹤，應該往那邊增加人員才對，怎麽會是撤走呢？

鈴木澈認真思考的時候，電話那一端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以及嘈雜的電流聲。

“怎麽了？！”鈴木澈立刻問。

“鈴木……鈴木先生！是爆炸！距離我們2公裏遠的青葉區廢棄倉庫炸毀了！”

“那是我們的駐點範圍嗎？”

“原本是，但是前天那裏所有人員都已經被太宰先生撤走！”

“鈴木先生？”

“鈴木先生您還在聽嗎？”

“嘟——嘟——嘟。”

鈴木澈将話筒重重扣在座機上，右手壓住左手，這樣才不至于讓自己抖得太厲害。

——太宰治，你又自己謀劃什麽呢？

——你要是敢……要是敢再丢下我消失……

他咬牙握拳僵持半晌，最終緩步走出了監控室。

——等見面的時候，讓我好好揍你一頓吧。

——聽好了，可不許躲開。

這裏說一下，太宰的離開是他們兩人必經的一條路。

愛一人則為之計長遠，太宰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阿澈會為他活得失去自我。加入黑手黨也好，在一起同居也好，肌膚之親也好，都是借由太宰的意願完成的——只要太宰不願意，鈴木澈就不會強迫他哪怕一步。

阿澈是在不斷進步和成長的，太宰必須要讓阿澈意識到，阿澈自己是有追逐生活的權利的，不以太宰治的意願為目标，而是以“鈴木澈的喜好”為最終目的。

太宰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阿澈，同時也清醒地認識到，阿澈是不同于他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名男生。所以太宰決定給阿澈一次機會，在刻骨的纏綿之後抽身而退。

如果阿澈還是選擇和他在一起，那麽太宰再不會猶豫，将義無反顧。

如果阿澈疲于應對而去追逐自己的家庭和未來，那麽太宰就離開，徹底消失。

愛到深處，對于太宰這個人而言，只有生死兩種結果。

感謝驚蟄的地雷，感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吃草莓的兔子 3瓶；涼拌阿喵 3瓶；轉身，淡漠了愛 1瓶，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