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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錦書吃完最後一口厚蛋吐司，車剛好到學校北門口。

“走了。”周錦書看了看時間，解開安全帶要走。

打開車門擡腳的時候，程庭不知怎麽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周錦書轉身，程庭也正看着他。

他坐在駕駛位，陽光透過半棕色的車窗打在他身後，發絲的輪廓被光勾勒，刀刻般的五官隐沒在陰影中，像是教室裏那尊明暗交接的人體雕塑。

他沒說話，周錦書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帶着他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明所以，想了想，莫非是他下車的流程不符合情侶規範？

按理來說，剛在一起的情侶就是一刻也不忍心分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那他現在也許......應該表現出一些不舍？

程庭恍惚地看着轉身看他的周錦書，看見他有些驚訝的臉，忽然如夢初醒般松了手。

他松開手的同時，周錦書重新關了車門，轉身抱住了他。

程庭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恢複正常。

周錦書比程庭矮一點，他雙手環過他雙臂搭在他後背，問：“這樣可以嗎？”

他抱着他，心裏卻沒有太多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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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們從小到大不知道抱過多少次。

兄弟之間，擁抱沒有太多別的含義，贏了球的擁抱代表高興，失敗時的擁抱代表安慰，男生和男生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擁抱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可是情侶不一樣。

情侶之間的擁抱應該是什麽樣的呢？至少應該有暧昧糾纏，心跳加速吧。

周錦書心說，果然找朋友演習還是很難達到想要的效果。

程庭沒有說話。

周錦書松開手，“你怎麽.....”

話沒說完，他腰就被一只手勾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将他壓着離開座位。

兩人貼得更緊，夏天衣料很薄，胸膛半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強勁有力的心跳，以及......莫名明顯起來的呼吸。

程庭的手常年拉弓，很有力量，手指修長漂亮，手臂青筋虬結，充滿了爆發力的性感。

此時他的手掐在周錦書被迫下陷的腰下部緊貼着，周錦書心跳很快，被他掌心觸到的地方莫名滾燙。

這股滾燙順着他的腰窩大張旗鼓地往上，直到把他整張臉都燙紅。

砰、砰、砰。

車裏安靜得只剩心跳聲。

程庭埋在他耳邊，呼吸帶着熱意撩過周錦書已經發紅的耳畔，他的聲音又啞又輕，像一片有重量的羽毛，“心跳這麽快？”

周錦書猛然推開他，結結巴巴：“你、你.....幹嘛突然這樣？”

程庭被他推了一下，很快穩住身形，他看着周錦書透着紅的臉，唇角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情侶之間這樣不能嗎？”

周錦書被燒得腦子一片空白，半響才慢吞吞說：“能、能啊。”

對啊。

他們現在是情侶，做一些情侶之間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一個擁抱而已，大驚小怪的。

......

周錦書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打開車門，只扔下一句再見就跑了。

程庭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的心同樣跳得很快，非常快。

但他很高興。

事實上，從收到信到剛剛，他都有種落不到實處的失重感。

他一晚上沒睡。

他怕他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場美夢，也怕這場美夢維持得不夠久，不夠他再做下一個夢。

他想過很多遍，如果他們之間只能是友情，那他希望這段友情天長地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揚着唇角把車停好，拿過後座的弓包下了車。

慢慢來，還有的是時間。

.

周錦書紅着臉在學校裏跑，他現在回過味兒來了。

他——周錦書，剛剛被兄弟抱了一下，臉就紅了，心還跳那麽快，和得了甲亢似的。

丢臉......太丢臉了！

周錦書現在懷疑，程庭這家夥答應他演習，不會就是想到時候笑話他吧？

不不不，他雖然狗，應該也不至于這麽犯賤。

周錦書安慰自己，算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演習有效果啊。

他對朋友這樣抱一下都受不了，真的談戀愛還得了。

看來還是練得不夠多。

他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什麽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他嘆了口氣，到教室裏的時候剛好打鈴。

周錦書紅着臉低着頭心事重重的進門，鄧斯一眼就看見他了，湊過來驚嘆：“阿錦，你現在才來啊？”

平常周錦書總是第一個到教室，從不踩點，今天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更何況今天還是閻王的課。

鄧斯到處看了看，指了指遠處被紅色塑料布蒙着的東西：“這個是我的作業嗎？”

他不常來教室，連自己的旋轉臺在哪都要看半天。

周錦書點頭：“對，你可以先去看一下。”

鄧斯還沒說話，閻教授已經一臉嚴肅的踏入教室，他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知道今天要檢查作業吧？”

“知道！”

鄧斯慢慢挪到自己的作業旁邊。

閻教授發現了這坨挪動的活體，“鄧斯！你做作業了嗎？”

他這兩天下午沒課的時候都來教室看了，臨近交作業的日子，也有好些人在教室裏趕作業，鄧斯他一次都沒看見。

“做了做了。”鄧斯看了一眼周錦書，底氣很足的回。

閻教授走過來，“看看你的作品。大家過來吧，今天就拿鄧斯的作業當做示範作業，告訴大家該怎麽改。”

鄧斯頭上冷汗一下子下來了，“啊？老師，我的作業做得不好，還是別改我的.....”

閻教授幫他掀開紅布。

露出裏面一個脫了褲子的蠟筆小新，眉毛飛舞，屁屁圓潤。

......

班上頓時爆發出大笑，哈哈哈哈的停不下來。

“鄧斯，你這什麽啊？”

“別說，其實做得還挺好的，這個弧度很還原啊。”

鄧斯傻眼，看向周錦書。

周錦書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唉聲嘆氣的。

閻教授先是黑臉，嫌棄過後仔細看了幾眼，終于還是說，“像你能做出來的事。我就說你這兩天都不在，就一天晚上你能做出個什麽東西來？”

“不過......最近還算是有點進步。算你過關了。”

鄧斯震驚的撓着頭，看向這個有點滑稽的蠟筆小新，不敢置信自己這就？過關了？

用一個蠟筆小新過關了？

閻教授去了另一個女生的作業旁邊改，鄧斯趁此機會站在周錦書旁邊，兩人一起站在後面。

“兄弟，你太神了。”鄧斯五體投地，“你太了解我了，閻王完全沒懷疑是別人幫我做的！”

要是做個別的，就算做得再粗糙，只花一天對于鄧斯來說也是不可能的。

而蠟筆小新.....之前上課的時候鄧斯不聽課，就自己做蠟筆小新玩，還被沒收過一次。

周錦書無奈說：“下次你自己寫作業吧，到時候你畢設怎麽辦？”

鄧斯高高興興連連應聲，完了還不忘關心周錦書幾句，“你今天怎麽了？看起來怎麽怪怪的？”

“怪怪的？”周錦書馬上否認，“沒有，可能是晚上沒睡好。”

“好吧。”鄧斯感嘆道：“閻王太變态了，還來教室看作業進度，看來我下次真得做點東西了。”

沒兩分鐘，周錦書收到信息。

【男菩薩：今天下午沒課了吧？中午吃什麽？】

【TS：你怎麽連我的課都知道，不知道吃什麽......你來定吧。】

【男菩薩：我怕我定的少爺不滿意。】

【TS：......吃食堂。】

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大學，但很少一起吃飯。

美院和體院的距離不算近，兩個校區都有食堂，當然是就近原則。

朋友沒必要這麽刻意。

但是現在既然在戀愛演習，情侶嘛....當然是要一起吃飯的。

.

程庭看着屏幕，眼裏不自覺就帶點笑意，坐在休息室喝了一口水。

他訓練服還沒換下，旁邊的幾個男生在換衣服，脫下的訓練服上全是汗漬，滿室都是□□精壯的男性軀體。

他們有點驚悚的看向這邊，交頭接耳。

“你看程哥，你有沒有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一直看着手機笑。”

“談戀愛了？”

“不可能吧？前面他傳過這麽多緋聞，你看他承認哪個了？”

程庭是他們的隊長，他在訓練場上很負責，一下訓練場就跑得無影無蹤，不給別人一點窺探他隐私的機會。

在一起訓練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有點....春風得意的勁兒。

膽子大點的直接問了：“程哥，和誰聊天呢這麽開心，有嫂子了？”

程庭笑着嗯了一聲，“剛在一起。”

？

休息室幾個人差點沒驚掉下巴。

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就這樣被程庭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了。

這消息要是放論壇裏估計得引發幾場血案。

無數少男少女夢都碎了。

“是之前來找你那個學姐？還是之前給你情書那個女生？”

“都不是。”

？

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