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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程庭看了周錦書兩眼，說：“你想多了。”

周錦書松了口氣。

“你打算找哪一片的房子？”

“還不清楚，這兩天就打算搬。”

“這麽急？”周錦書問：“那能找到嗎？要不我也幫你一起找？”

程庭拒絕了他，“不用，應該不費什麽時間。”

吃完程庭開車送他回家，下車的時候他又拉住了他的手。

周錦書覺得壓力山大。

程庭是真的敬業。

他轉身有點猶豫的抱了程庭一下，雙手環過他肩膀的時候聞到一陣洗衣液的味道，應該是薰衣草味兒的，怪好聞。

幸好這次程庭沒怎麽樣他，只是笑了一聲：“明早見。”

周錦書：“明早見。”

回家沖了個快速的涼水澡，周錦書躺在床上刷平板。

雖然戀愛演習已經開始了，但他其實還沒明白戀愛相處和朋友之間具體有哪些差別。

如果只是一起吃吃飯這種程度顯然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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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入：情侶之間一般愛做哪些事。

網頁跳出來第一條，情侶之間doi技巧，如何讓對方離不開你。

......

周錦書差點把平板扔出去。

這個可不能演。

第二條，親親貼貼。

這個也pass。

親什麽親。

想象着自己和程庭膩在一起親來親去的畫面，周錦書有點不适的搖頭，要把腦子裏這些不和諧的畫面全部甩出去。

第三條，約會牽手看電影。

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但是看電影......這種事他已經不知道和程庭幹多少次了。

出了什麽好看的新電影，都是他們倆一起去看的。

很平常。

周錦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進這一條。

【在私影這種安靜暧昧的氛圍下，周圍黑漆漆的，電影屏幕上男女主難舍難分，你們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灼熱.....慢慢的貼在一起。口口口口口口.......】

......原來是個小H.文。

周錦書無語的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算了，這種事程庭應該有經驗，讓他主導就好了。

下午三點的時候，方熹發消息來：

【學姐：今天下午有個展，等會就開始，級別和我們要參加的那個差不多，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周錦書本來裹着被子在床上看雕塑技法，收到消息馬上就下床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雕塑展不好遇到，特別還是本市的。

他打車到的時候方熹已經到門口了，旁邊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背心的寸頭男生。

兩人看起來很熟悉，方熹笑着捏他的手臂，男生雖然沒笑，看向方熹的眼神卻很柔和。

這神情和他看起來很淩厲不好惹的五官形成了有些沖擊力的反差。

周錦書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總歸是有點失落的。

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方熹已經發現他了。

她高興地沖着他揮手：“錦書！這裏。”

周錦書走過去，她介紹道：“張霖，這是我學弟周錦書。長得可愛吧？”

周錦書紅了臉：“學姐。”

男人不能總說可愛。

張霖長了張面癱臉，聲音意外的很溫和：“你好，我是熹熹的朋友張霖。”

周錦書友好地和他握了手。

所以今天是三個人一起看展？

方熹轉頭朝張霖擺手：“好啦好啦，我說了有人陪我了吧，別擔心了，快回去吧。”

張霖沉默着，和周錦書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走了。

周錦書驚訝問：“他不來看展嗎？”

方熹看出他的疑問，笑着說：“不是，他是專門來送我的。”

她上前自然地挽着周錦書的手臂，不在意地說：“只有兩張票，他來了你可就進不來了。再說他對這些不感興趣的，看了也是白看。”

周錦書手臂僵了僵，方熹看出他有些不适和窘迫，開玩笑道：“幹嘛這麽緊張？怕我吃了你啊？”

“不、不是。”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問：“張霖是學姐的男朋友嗎？”

方熹沒再逗他：“不是。他是我朋友，我們認識了應該有......十幾年了吧。反正我有記憶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她笑說：“你別看他長那樣，其實脾氣很好的，只是不太會說話。”

周錦書給保安遞了入場券，“學姐喜歡他嗎？”

方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笑得直不起腰，“我？喜歡他嗎？”

“怎麽可能。”

她拍了拍周錦書的手臂：“你知道什麽叫竹馬天降嗎？”

周錦書呆呆地搖了搖頭。

方熹說：“就是從小就認識的人是不會在一起的，因為太熟悉了。如果非要說的話，在我心裏他已經是我半個親哥了。”

“你會對你親哥産生那種感覺嗎？”方熹調皮的聳了聳肩：“那可是亂.倫。”

周錦書又搖搖頭。

“總之，太熟悉的人，就算是握手，也像左手握右手，是不會有什麽感覺的。”方熹總結：“所以，青梅竹馬沒結果。”

這回周錦書點頭了，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

就比如他和程庭，從小玩到大，他對他熟悉到臉都很少紅了。

所以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周錦書想了半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對，就算他們不熟悉，也不能在一起啊。

他們倆都是男的！

他的臉更紅了，被自己鬧得。

方熹拉着他看展，一邊走一邊介紹：“你看這個，這個也是金屬制品，和我們想要的材料差不多。不過這種應該還融了別的，金屬硬度更大，你看它的手，承重很厲害。”

周錦書點點頭，“這個工藝應該挺複雜，銜接處也處理得很好。可能是沙模鑄造，表面用的至少是八百目以上的砂紙打磨，才會有這個細度。”

方熹眉眼彎彎：“不錯呀，你應該還沒學到這部分，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吧？”

周錦書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沒有，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看這些。”

方熹有點佩服他了：“難怪閻老師總在我面前誇你，說你有天賦也肯努力。”

她很愛玩，上課工作雖然認真，休息時間還真很少看這方面的東西。

周錦書更害羞了，連連擺手。

展區挺大，大約有上百件展品，兩個人邊走邊說，偶爾會分析一下展品的工藝以及巧思，氣氛很和諧。

方熹懂得多，她在工作室已經能承擔一些小的項目，周錦書雖然才入門沒多久，但他愛看這些方面的工藝書、紀錄片，能搭上話。

聽她分析，他覺得也學到了很多平時看不到的小技巧和經驗，恨不得拿備忘錄出來記上，一雙圓眼睛亮晶晶的。

他們轉到一半，方熹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

周錦書感覺到她有些不對，轉頭有些擔憂地問：“學姐？你怎麽了？”

方熹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我好像來了，你幫我看看我......後面有沒有髒？”

周錦書也挺緊張的，默不作聲地退後兩步，看了一眼，松了口氣：“沒有。”

方熹白着臉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一塊衛生巾：“你在門口等我吧，我馬上出來。”

她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還沒看完。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看了，我......反應還挺嚴重的，等會兒我回去了，你可以留在這裏慢慢看完....”

周錦書接過她的包，堅定地搖頭：“學姐，你先去，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方熹沒再堅持，進了衛生間。

周錦書在外面等。

他知道有些女孩兒生理期會很難受，但真的遇見還是第一次。他以前連同性朋友都很少，更別提異性朋友了。

拿出手機查了查生理期緩解疼痛的辦法，翻着各種帖子，周錦書小小的嘆了口氣。

還是先送她回家，也許還需要到藥店買盒止疼片什麽的。

“啊啊－－－”

“啊－－－”

衛生間方向忽然傳出幾聲尖叫，接着是什麽重物掉到地上的聲音，大得整個展廳都能聽見。

“有變态－－－”

周錦書心裏一緊，飛快沖了過去。

學姐還在裏面....應該沒事吧？

展廳的廁所男女只隔了一個拐角，女廁擠滿了人，幾個女孩面色驚恐瞪着眼睛叫，地上到處是濕漉漉的腳印，其中一個黃色的腳印特別大。

起碼有四十六碼。

周錦書看到那個腳印，瞳孔一縮，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胖身影喘着粗氣跑了出來，擦着他的肩膀沖出去了。

他被這忽然的一下甩到旁邊的門上，後腰狠狠撞在門把手上，疼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方熹的聲音有些虛弱，充滿焦急：“他拍了我！”

周錦書沒顧上疼，立刻轉身去追人。

雖然不知道拍了什麽，但總歸不是什麽好東西，必須追上人删了。

雕塑系的常開玩笑說自己畢業找不到工作可以去搬磚，因為大學全是體力活，練出一身力氣。

周錦書雖然瘦，力氣在男生裏也不算小的，他平時看起來總是慢吞吞的，跑起來也很快，周圍的女生掏出手機報警的時候，只看見一道殘影沖了出去。

有人在展廳裏橫沖直撞，裏面的人叫成一團。

周錦書看到了那個人黑色的背影，雙手撐過展臺玻璃櫃，從近處一腳踹在他背上，兩人一起往前倒，一個水晶蘋果樹被壓得從中間折斷，在展廳安保的呼叫聲中碎了一地。

旁邊的外國人驚呼：“OMG，藝術的災難。”

周錦書搶過黑色胖子的手機，膝蓋抵着他的胸口，“密碼。”

胖子冷笑：“不給。”

在衛生間的女孩兒們都圍了過來，神情緊張，她們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她們的照片。

方熹被一個女孩扶着，面色難看的走過來：“錦書。”

胖子看着她，面色漲紅理直氣壯：“你最好讓你男朋友快點放了我，照片定了時間發送的，網上到處是你的私密照，看你還有沒有臉在學校待！”

周錦書聽出來他們應該認識，看了方熹一眼。

方熹扯了扯嘴角，“我為什麽沒臉在學校待？劉國健，沒臉在學校待的人是你。你拍到了我的臉嗎？看不到臉，就一個這樣的照片，你憑什麽說這是我？”

“退一萬步說，就算別人知道是我，我也不會覺得怎麽樣，說到底就是一個器官而已，誰沒有？憑什麽受害者應該唯唯諾諾躲躲藏藏，你這樣的垃圾卻能招搖過市？”

她看着很嬌小，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說話也鄭地有聲，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旁邊的姑娘都忍不住為她激動。

“就是啊！沒臉的是你！”

“垃圾！人渣！”

周錦書忍不了了，一拳帶着風要打到胖子臉上。

胖子很慫，腦袋一扭就像個王八似的在底下扭動：“0321!密碼是0321！行了吧！”

周錦書停了手，幾位熱心大哥看他手被玻璃劃傷流了血，都過來幫他壓着人，好讓他去處理一下。

他拿着手機要打開删了，頓了頓又把手機遞給方熹：“學姐，你自己删吧。”

方熹輕聲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