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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好,那我們快點......”

周錦書怔住了。

gay吧?是他想的那個gay吧嗎?

鄧斯怎麽會在那裏?

程庭的餘光看見他有些怔愣的樣子,手指收緊,聲音不緊不慢,“怎麽?”

“沒什麽。”周錦書說:“就是想他怎麽會在那裏。”

程庭目不斜視,“可能路過想進去吃個飯吧。”

周錦書:“......”

還不如直接告訴他鄧斯就是個同。

他們趕到酒吧的時候,戰事才剛剛消弭,到處都是濃火藥味兒。

鄧斯應該是喝了點酒,眼神有點朦胧,也不妨礙他瘋狂輸出:

“你TM給老子眼神放好點,不是什麽東西我都撿的,別人吃剩的就是垃圾,你TM願意吃垃圾自己去吃,不要污蔑別人都愛吃,滾好嗎?”

除了這句話清楚一點,剩下的都是耳朵聽了都需要過濾的。

含祖宗量極高。

對面是個染着粉色頭發的小年輕,耳朵上粉色的細鑽耳釘在酒吧五顏六色燈光下自顧自的閃,他後面還跟着幾個人,同樣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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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大會。

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白色襯衫,扣子開到胸膛下的青年,長得極好,像是山水畫走出來的古典美人似的,這邊罵人呢,他那裏是一片歲月靜好,拿着高腳杯喝酒都像喝茶一樣淡雅。

周錦書迅速看了一下鄧斯,發現他只是臉上青了點,生龍活虎不像見了血的樣子,勉強放心了。

“鄧斯。”

這裏人太多了,他站在光影暗處小聲喊了他一句。

幸虧鄧斯耳力還行,他轉頭看見周錦書,愣得嘴裏的髒話都不會說了:“你.....你.....阿錦?”

“你怎麽在這?”

他看到站在周錦書身後神色莫名的程庭,心裏一顫。

他怎麽也在這?

他們一起來的?

周錦書沒說太多,“你沒事吧?”

沙發上的男人終于有了動作,放下手裏的酒,笑得如沐春風:“有新朋友來了,不介紹一下?”

周錦書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就想起來中午那個溫柔男聲,也是在這樣的背景下。

.......不會這麽巧吧?

閃耀看過視頻,同樣認出了他:“原來是你,小勇士。”

“......”

粉色頭發聽見這句話,馬上就轉頭怒視周錦書,表情活像他欠了他八百萬。

不過等他多看了他兩眼,就收起了這副不友善的表情。

因為他發現周錦書是個帥哥,後面還跟着一個帥哥。

雖然後面那個氣場太強,有點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鄧斯不在意粉頭發對他和周錦書的區別對待,他看向說話的閃耀,怒火中生:“你TM還有臉說,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艹,下次管好你的狗。”

他很暴躁。

閃耀笑了笑,溫柔萬分:“不好意思,是我的錯。不過你把這事都怪到我頭上,真是讓人委屈。”

他微微往後靠着沙發,“畢竟我從頭到尾什麽也沒說,不是嗎?”

程庭抱胸站在後面,聽到這話也只是挑了挑眉。

他絲毫不關心他們這群人在這裏做什麽、發生了什麽事,他比較好奇周錦書的态度。

從進來開始,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周錦書身上,他是個很難讓人忽視的人,閃耀注意到了這一點。

不過閃耀只是多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

粉色頭發受不了有人罵閃耀,聽起來比罵他還難受:“你幹什麽罵他?你自己騷還怪別人?”

身後的幾人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俨然一個酒吧暴力小團夥,還都是閃耀的迷弟。

眼看着又要打起來,周錦書趕緊上前拉鄧斯:“別說了,你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沒什麽事就先走吧。”

他擔心自己朋友吃虧了,但粉色頭發那群人看起來比鄧斯慘多了。

再不走就要賠錢了。

他們身上衣服都是爛七八糟的,可想而知剛剛沒少被鄧斯打。

鄧斯在打架這方面應該是所向披靡的,就是對方人太多,導致他挂了點彩。

鄧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他狠狠tui了一口閃耀,轉身就走。

粉頭發還要追上去罵,程庭上前似笑非笑,“別去了。”

他雖然是笑着的,上下都透着一副不好惹的感覺,粉頭發仰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悻悻停下來。

程庭同樣不想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多待,轉身就走。

周錦書拉着鄧斯上了車,再三詢問了他身上傷勢。

鄧斯滿不在乎道:“真沒事兒,放心吧。就是有點生氣。”

他趁着程庭還沒來,見縫插針問了一句:“你和程庭怎麽在這裏啊?”

鄧斯眼神帶點不知道怎麽說的複雜神情,“不會是.....”

周錦書沒聽懂,“不會是什麽?”

“江悅說她朋友看到你在酒吧和人打架,還發了視頻給我,我擔心你,就過來了。”

周錦書想到自己還沒去上的公共課,看了一眼時間嘆氣:“下午本來有課的,你不知道嗎?”

鄧斯看向周錦書。

好吧是他想多了。

周錦書還是原來那個周錦書,比鋼板還直。

程庭拎着一個紙袋子上來,開車前把東西遞給周錦書:“現在送你回家?還是去醫院?”

“回家吧。”

周錦書接過紙袋打開,發現裏面是熱騰騰的糖炒栗子。

“啊,炒栗子。”他捏着紙袋問:“這個好大啊,在哪買的?”

他很愛吃這個,不過夏天的栗子沒有秋天冬天的好,他吃了幾次不好吃就沒吃了。

但這袋栗子很大,很圓,每一顆都冒着亮棕色的光澤,開口裏果肉飽滿,散發着濃濃的栗子香。

程庭開車調轉方向:“剛剛路邊看到的,順手買了。”

他微微擡頭,從後視鏡裏看見周錦書驚喜的表情,眼裏也不自覺帶上笑意。

昨天晚上有人睡着了,還在夢裏喊炒栗子。

要不是他抓住他,差點連人帶被子滾到床下去。

周錦書很會剝栗子,每次都能剝出完美的栗子肉,可能這就是吃了十幾年栗子積攢的經驗。

他把袋子遞給發愣的鄧斯:“你吃嗎?”

鄧斯也拿了一顆,“這個季節還這麽大,真少見。”

程庭笑了笑沒說話。

周錦書充分發揮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自己去吃幾口就要給程庭剝一顆。

鄧斯偷偷瞄了程庭一眼,看向窗外,恰好車就路過一個賣糖炒栗子的攤攤,他轉頭隐晦的看了一眼包裝紙袋,又看了一眼糖炒栗子的攤名。

從剛剛轉頭到現在,起碼已經開了好幾分鐘。

這麽遠,也能順路買?

這合理嗎?

周錦書捧着袋子吃得挺快樂,不一會兒車內垃圾袋就堆了一堆栗子殼,滿車都是香甜味兒。

到了小區,程庭送他到樓下,自己走了。

周錦書想到今天兩個人都沒去上課,有點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程庭本來不需要逃課的。

希望今天下午幸運一點,老師沒點名。

鄧斯跟着他回家,在玄關處一邊脫鞋一邊說:“但是江悅是怎麽會發現我在那裏的?”

周錦書剛給程庭發完消息,擡頭:“啊?應該是她朋友恰好看到了吧。”

【TS :這周末我們去玩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吧。】

鄧斯坐在沙發上,周錦書去給他拿藥。

雖然都是皮外傷,但也要上藥才行。

他只有一只手,上藥的時候不太方便,鄧斯誇張地鬼哭狼嚎:“輕點輕點輕點!”

周錦書很認真:“已經很輕了。”

“你要是去當醫生,醫院裏不少人都得給你送走。手法真殘暴。”

周錦書把藥收起來,“誰讓你要去打架的。”

兩人都沒有提他為什麽在gay吧的事,周錦書覺得這是朋友的隐私,如果他不想說,他也不會問。

鄧斯猶豫了半晌,還是小心地看向他:“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在那裏嗎?”

周錦書靠在沙發上點開外賣:“大概能猜到,晚上吃什麽?點外賣好了。”

他神色如常,好像不覺得這是件什麽奇怪的事。

鄧斯笑了,心裏那一點疙瘩煙消雲散,上前勾住周錦書的胳膊:“吃燒烤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燒烤挺不錯。”

燒烤到之前,鄧斯穿着拖鞋到樓下小賣部買了一打啤酒。

周錦書本來不愛喝酒,但看出鄧斯很有興致,跟着抿了幾小口。

鄧斯酒量也不好,但是他愛喝。

俗稱又菜又玩。

沒吃幾口燒烤他就開始說大話,拍着周錦書的肩膀:“兄弟,你不知道今天在酒吧,真的無語。”

“那個白色衣服的,過來和我搭了一句話,那個粉頭發的就過來罵人。”

他握緊拳頭:“就算我是同,也不是見人就上吧,md真當我什麽都吃啊,那個白衣服的最氣人,他就是在看熱鬧你知道嗎?”

“我說讓他去管管那人,他說關他什麽事,那表情,看着就tm欠揍。”

周錦書有點驚訝:“他居然這樣說?”

閃耀那個樣子,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還真有點難以想象。

“他就是會裝,誰不知道他,在圈子裏“名氣”大得很。”鄧斯咬牙切齒,“爛黃瓜。又老又爛。”

周錦書想了想閃耀的樣子,心裏覺得他其實挺年輕的,嘴上安慰道:“下次遇到就當沒看到吧,別理他了。”

鄧斯吃的沒吃兩口,酒越喝越多,周錦書喝了半瓶也有點醉了,面頰微醺。

鄧斯歪倒在沙發一側,用手扶了扶頭,罵夠了躺了半天,才突然說:“謝謝。”

“我不是有意不告訴你的,你是個直男,和我不一樣。”

他聲音小了下來:“我在大學其實就和你玩得好,我知道很多直男都接受不了朋友是同,我怕......”

周錦書歪了歪頭,倒在沙發另一邊:“不會。”

“朋友就是朋友,就算你喜歡的不是人,也是朋友。”

鄧斯笑了起來:“你和我想的一樣好。”

他說完,先被自己肉麻住了,猛地坐起來搓搓手臂:“當我沒說,太怪了,兄弟。”

周錦書也笑了,蒙着沙發上的黃色小被子笑得顫,“我沒聽到。”

鄧斯也是他上大學的第一個朋友。

他社恐,中午人多的時候不想去食堂吃飯,鄧斯幫他去買。

有什麽情況也是鄧斯第一個站出來幫他解圍。

他也包容了他很多。

他知道有的直男很讨厭同,但他不讨厭。

他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喜歡同性而讨厭對方,這事兒說到底....和他關系不大。

鄧斯說:“今天點多了,肯定會剩一堆。”

“有點飽了。”

“誰讓你在車上吃那麽多糖炒栗子。”

周錦書紅着臉暈乎乎笑:“因為好吃。”

說起糖炒栗子,鄧斯還是有點好奇:“你和程庭是朋友?”

周錦書微微擡頭,奇怪道:“對啊,不像嗎?”

“我和你這種朋友?”

“嗯。”周錦書看着頭頂的吊燈,“玩了十幾年了,怎麽也算半個親兄弟了吧?”

鄧斯有點不信。

他不是不信周錦書。

他是不信程庭。

他自己是個同,自認為在這方面看人很準。

程庭看起來也不像同,但誰這麽看自己的兄弟?還叫小名。

誰家兄弟願意繞一大圈去給人買吃的?

這怎麽聽都是情侶熱戀期行為嘛。

看着躺在沙發上好像睡着了的周錦書,他有點猶豫。

這......要不要和他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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