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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某個很平常的暑假。

程庭去洗澡了，周錦書在床上躺着玩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鄧斯要和閃耀出去旅游，那個地方周錦書前段時間剛去過，程庭做的攻略圖，鄧斯現在催着他把攻略找給他。

翻了兩下，沒找到圖，倒是找到了當時截屏的高中班上的老同學張濤和他的聊天記錄。

那時候他還不确定程庭喜歡他，準備帶他去游樂園試探試探并“改邪歸正”，張濤告訴他，看見程庭從她課本裏拿了他畫的那張畫，神情複雜。

周錦書雖然有點驚訝，但也沒有太震驚，以為程庭和林思瓊餘情未了，後來知道兩人根本沒開始過，又以為程庭不喜歡他畫他和林思瓊，所以拿走扔了。

但現在他看着聊天記錄那幾句話，越琢磨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周錦書坐起來，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豎着耳朵聽了聽裏面的動靜，把平板扔到一邊，目光移到整整齊齊的書架上。

找了幾分鐘，他就在一個藍色的本子夾縫裏找到當時那幅畫，鉛筆已經在時光的洗禮下變得邊角模糊，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沒畫臉，陽光落下的綠蔭間隙裏，飛揚的衣角充斥着青春的氣息。

.....果然在他這裏。

程庭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看見周錦書盤腿坐在床上，一雙手撐在後面，揚着下巴看他，神情裏帶了兩分小得意。

他眉峰微微一挑，笑了：“幹嘛這麽看着我？”

周錦書揚了揚手裏的畫，眼裏也帶了笑意：“抓到了偷畫賊。”

他站起來向程庭靠近，伸出一只手指點點程庭的胸膛：“說說看，當時怎麽想的？不敢說，還偷偷把畫拿走。”

下一刻手就被抓住，程庭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羞愧，恬不知恥道：“你畫的是我，我拿走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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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拿走了畫，還生氣。”周錦書哼了一下。

程庭将他的手松開，雙手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在床上坐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睫毛微斂，“我喜歡你，你卻畫我和別人，我當然生氣。”

他話說得很直白，把周錦書呆了呆：“那你為什麽還收着？”

“雖然氣，恨不得把畫撕了，想想又是你畫的，撕了舍不得，所以就留在這裏。”

這話聽得周錦書有些想笑，雙眸亮晶晶的：“你那時候就這麽喜歡我了？”

最近偶爾想起一些從前都沒注意到的小事，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些沒有察覺到的情緒波動，現在都有了答案。

這種像一點點挖寶一樣的感覺，讓周錦書沉迷其中，樂此不彼。

比如程庭帽子裏全是他的名字，他早偷偷看了，但他沒說。

比如大一軍訓的時候那個教官其實是因為說了他不好的話，程庭才會打架被處分。

程庭對上他有點期待，又有點高興的眼睛，低頭狠狠親了他的唇，親夠了又親昵地埋在他頸側：“我喜不喜歡，你不知道？”

“那你以前還老是嫌棄我？”

周錦書覺得他太會裝了，之前兩人做兄弟的時候，程庭和他的相處沒有一絲暧昧，他在陽光下跑了會兒步，湊過去他要把他推開，他喝過的水他也從不喝的。

弄得他一點兒也不信他喜歡他。

程庭坐到周錦書旁邊，雙手還環着他，微微側着身：“沒有。”

“我怕我表現得太明顯，會讓你發現。”

小時候，他很喜歡待他如親生的小姨，但他表露的每一分愛，都會成為負擔，成為傷害表姐的利器，加重他的愧疚。他早已經習慣藏匿有關喜歡、有關愛的情緒，得心應手。

周錦書拉着他的手，手掌着他掌心從手腕往手指推，然後十指相扣，心髒都被不知名的甜充滿：“那你以後多讓我發現，我喜歡你表現得明顯。”

程庭伸手摟着他的腰，悶笑出聲。

這笑聲有點惹惱了周錦書，他紅着臉仰頭捏了他一下：“不願意？”

“求之不得。”程庭笑着将他摟緊了。

以前他沒發現周錦書也這麽愛打直球，可愛得讓人心顫。

“那我現在就表達一下我的愛？”

程庭把他推了推，吻上他的鎖骨，一只手攬着他的後腰往上提了提，周錦書吓住：“任姨還在家呢。”

“過兩天我要去比賽了。所以……待會兒你小聲點？”程庭把要溜走的人抓回來，用被子一裹，手掌壓住他的唇，潤紅一片。

周錦書驚恐搖頭，“不行，你每次都....我不可能不出聲，還是下次....”

話還沒說完，程庭又捂住他的嘴，看着底下的人嫣紅的耳尖，他俯下身親了親，啞聲道：“不會，這次不會，錦錦.....錦錦，祖宗，張開嘴。”

關了燈，立秋的時節，氣溫還是很高，晚間的燈流淌在漆黑的蒼穹之下，順着月光透過白色半掩着的窗簾進來，像一束由銀河組成的滿天星落到床邊。

屋內的溫度被空調吹低，被子裏的溫度和外面卻所差無幾，周錦書頸肩都冒了細汗，閉着眼睛不肯睜開，腰被人握在手裏，手掌的紋路和肌膚相貼，粗糙、戰.栗，顫抖着。

程庭俯身親了親他額頭，将完全軟成一灘的人圈在自己懷裏，牢牢鎖住：“錦錦，你剛剛看了我的東西，禮尚往來，是不是也應該讓我看看你的？”

周錦書像脫了水，沒有力氣：“你是說那畫？本來就是我的。”

“我所有的東西你都能看，你有什麽我不能看的嗎？”程庭聲音幽幽。

“......沒有啊，我的東西你都看過的，沒什麽不能看的。”

“真的？”

“真的。”

沒兩天周錦書就知道了程庭說的禮尚往來是什麽。

程庭已經在去海城比賽的飛機上，他先開學了，回到公寓當天晚上，鄧斯也在，他打開日記本打算寫個新的感悟心得，翻到中間一頁又停住了。

在他寫的小狗觀察日記那一頁，後面被幼稚地補充了一大堆東西。

【小狗觀察日記：

種類：藏獒

身長：189（下次四舍五入）

喜好：好像是我不确定再看看。（不用不确定）

産地：和我一樣。

目前需要弄清楚的幾個點：

1.小狗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心理上不記得了，生理上應該是你第一次和我看片的時候，番裏演的沒看進去，夢裏全是你，早上起來褲子都濕了。兄弟比番女主有沖勁多了（微笑）。】

看到這裏，周錦書臉紅了。

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程庭這狗，什麽時候寫的這些。

不要臉！

【2.小狗什麽時候彎的？

這誰知道。

3.小狗彎的契機。

這能有什麽契機，契機就是看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兄弟，勞其pp，忍忍就好了。】

下面是一個忍無可忍的學着周錦書畫的Q版怒容小人，有模有樣，左邊是一句話：我那時候什麽時候勞你pp了？怎麽瞎說？最多勞嘴了。

算準程庭下飛機的時間，周錦書馬上給他打了個電話，氣得結結巴巴：

“你....你不要臉！”

那邊程庭的聲音懶洋洋的：

“不是說沒什麽我不能看的嗎？”

“雖然沒有，但是，但是....”

“啧。”程庭說：“演習的時候把我當戀愛經驗包，但都是白學。看你這個亂七八糟的筆記本，就當是你天天背地裏喊我狗東西的報酬了。”

周錦書一秒心虛：“你怎麽知道我喊你狗東西？本子裏沒寫這個！你看我備注了？”

程庭危險道：“居然備注都是？”

“.......那我現在改一個別的？”

程庭吊兒郎當建議：“改成世界最強男朋友。”

電話那頭，鄧斯在旁邊特別明顯的yue了一下，對着電話大喊：“程哥，沒看出你那麽悶騷！”

周錦書握着手機樂不可支。

程庭臉黑得和鍋底似的，警告道：“錦錦，我後天就回來了，買的最早的航班。”

周錦書哼哼兩聲：“回來又能怎麽樣？”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意識到什麽，迅速把手機音量調小，在鄧斯好奇又八卦的眼神下，紅着要滴出血來的臉，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挂了。

“他說什麽了？”

“說他錯了。”

“......你猜我信不信？”

海城的夜格外黑，淡灰色的雲層層聚集，幾個穿着訓練服背着箭的少年沖着程庭喊：“隊長，出去吃宵夜去。”

程庭站在原地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熒光照出他微微勾起的唇，“好。”

【世界最強男朋友：等我回來。】

【TS：不！要！臉！】

屏幕兩端，兩張笑臉。

月色濃重，霧色撩人，正如每一個有人相伴的夜晚。

程庭需要表達愛，錦錦需要強烈的被愛的感覺，他們天生一對！

得了番外困難症，感覺也比較完滿了。

只有這一個番外，萬一以後需要補充就，挂作話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