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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觀主見到顧文霆拿出的那面漆黑鏡子，不禁眉頭緊皺:“果然是四方鏡。這些生魂被困于其中，早已染上了濃厚的魔氣。若不能消除，恐怕無法投胎轉世。

“但四方鏡身為上古魔器，已有萬年歷史，尋常的淨化之法無用。據傳本派曾有一本古籍名為《洗魔錄》，其內有消除四方鏡魔氣的方法。但是，我從未在藏書樓中找到過它……”

說着，觀主嘆了口氣。

觀主座下的大弟子姓韓，擔憂不已地接着說道：“自千年前的那場天地大劫之後，宗門道統十不存一，古神文也早已失傳了七八成。

“藏書樓中有一小半藏書都是古神文，我們始終譯不出全部內容。哪怕湊巧翻到了這本《洗魔錄》，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演法宗門人主要修習符箓。所謂符箓，就是畫着符文的符紙，一旦被注入靈力或觸發一定的條件，便會發揮其作用。

比如說，将五雷符注入靈力後，它會借來天地間的雷霆之威，退敵解厄。

而平安符，則會于佩戴者遇到生命危險時自動形成一層保護結界。

這些符箓上的符文，就是古神文的一種變形。

在遠古時代，古神文的一個作用是記載歷史，而另一個作用，便是溝通天地。

當組合起來、稍加變形的古神文被以特殊的筆墨描畫于符紙之上後，它就有了借助天地之威的能力。

在千萬年後的當代，道門衆人只能認得出一些常見符箓中的古神文。而其餘的文字，早已消失在了歷史中。

顧文霆知道晏冰的錦鯉光環金手指，心中自然不慌，道：“師叔，韓師兄，我們不如先去藏書樓碰碰運氣，若尋不到，再想想其他辦法。”

觀主點頭應了，讓韓師兄帶着顧文霆與晏冰一同前去演法觀的藏書樓。

藏書樓共有七層，一到四層的藏書皆是普通古籍，五到七層的書簡則印刻着晦澀的古神文。

進入第五層後，韓師兄本想一本一本地幫他們翻找，卻被顧文霆攔住了。

顧文霆笑着對他道：“阿冰最擅長找東西，由她一人來尋就可以。”

韓師兄愣住：“這怎麽行？褚姑娘雖然是你的未婚妻，但她不是道門中人，根本不懂道法，又怎麽能找得到？”

先前幾人初見的時候，顧文霆就已經向觀主與韓師兄介紹了晏冰的身份，也告訴二人他給自己起了個俗家名字叫“顧文霆”。

顧文霆安慰說：“沒關系，阿冰若找不到，我們再重新翻一遍就是了。”

韓師兄見顧文霆心意已決，晏冰也在一旁肯定地點頭，只能放下手中的書籍，立在一旁看晏冰自己去找。

然而，出乎韓師兄意料的是，晏冰并沒有像他之前那樣仔細翻看每一本古籍的書名與篇錄。而是閑庭信步般在書架中穿梭，每排書架只輕輕掃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另一排書架。

韓師兄不禁目瞪口呆，懷疑這兩人是在逗他玩。

他心中略有不滿，對顧文霆質問道：“這樣真的可以找到嗎？”

顧文霆解釋道：“師兄有沒有聽說過一類人，他們有着靈敏的直覺，探寶尋物、趨吉避兇都不在話下。”

“這……古時候什麽體質的修士都有，不過如今靈力淺薄，奇異體質的人越來越少了。”韓師兄的目光猶疑了起來，難道，褚姑娘就是那種直覺強大的人？

正說着，晏冰轉了回來，搖着頭遺憾道：“這層樓沒有，我們去六樓吧。”

接下來的一炷香內，晏冰把最上的三層藏書樓都掃了個遍，卻毫無收獲。

見晏冰空手而歸，韓師兄揚眉吐氣地“哼哼”了一聲。

果然，玄蒼師弟是在唬他，那種類似尋寶鼠的體質極為罕見，哪能如此輕易就遇得到。

他撇撇嘴道：“這方法不行，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一本本找吧。”

晏冰心中極為肯定，演法觀中一定藏有那本《洗魔錄》。

因此，聽到韓師兄的嘲諷，她也面色不變，淡定地問道：“觀裏所有的藏書都在這裏了嗎？有沒有什麽密室之類的地方？”

聞言，韓師兄愣住了，忽然想到了什麽。

若無意外，他就是下一任觀主。這些年來，他了解了不少演法觀中的隐秘之事。

因此，他依稀記得，自古時就有一個說法，觀內共有六間正殿。但實際上，演法觀卻只有五間正殿。

如今的殿宇自記載以來從未被摧毀過，因此，或者是傳聞有假，或者是那第六間正殿的具體位置失傳了。

聽到韓師兄所講述的傳說，晏冰若有所感，道：“我們去正殿看看。”

韓師兄急忙給兩人引路，事情發展到這種局面，他的心中也頗為急切。

那傳說中的第六間正殿……真的存在嗎？

若傳聞為真，裏面會是什麽樣子？又有什麽東西？

*

幾人來到正殿前的空地，觀主也聞訊趕來。

雖然觀主口中沒有說什麽，但他同樣也想驗證“第六間正殿”傳說的真僞。

晏冰一間間地逛了一遍，直到進入第四間，她驀地問道：“這間正殿是用來做什麽的？”

眼下這間不同于其他，殿內沒有神像，中間空曠，正北方擺放着一把白玉透雕扶手椅，桌案上是筆墨紙硯。

觀主沉聲答道：“這裏是我處理公務、同長老們商議要事的地方。”

晏冰走到白玉椅前看了看，那白玉椅靠背的地方有一塊看不出材質的純白石頭。

它的大小與人的頭部差不多，被雕刻成了陰陽太極的形狀，其內部氤氲着光華，給人以極其舒适的感覺，一看就不是俗物。

觀主見晏冰對那塊石頭好奇，解釋道：“這是一塊極品靈髓，也是演法觀的鎮觀之寶之一，可以聚集靈氣，輔助修士修煉，相當于一個天然的聚靈陣。”

晏冰問道：“觀主，這塊靈髓可以拿下來嗎？”

觀主被問得一愣，有些不解：“這……”

這把白玉椅是觀主身份的象征，他與歷任觀主都對其呵護有加，從來不會讓其受到磕碰，更別說是把其中最珍貴的極品靈髓摳下來了。

不過，觀主轉念一想，道：“算了，靈髓比靈石還要堅硬，不會被輕易損壞，拿下來看看也沒什麽大礙。”

這樣說着，觀主握住那塊靈髓，施展靈力，使它與白玉椅的連接之處暫時熔斷。

靈髓脫落後，椅背上露出了一處凹陷。

“那是！”觀主瞪大了雙眼，心髒猛地一跳。

凹陷的中間，有一塊方形區域，其上的紋路讓他極為熟悉。

他微微顫抖地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正是演法觀的掌門令。

韓師兄看了看掌門令上的紋路，又看了看椅背上的凹陷，失聲道：“難不成這裏就是第六間正殿入口的機關？！”

觀主當機立斷地将掌門令“啪”的一聲扣到椅背上。

随即，掌門令牌的四周蔓延出幾束溫潤的藍色光芒，白玉椅的身影漸漸模糊淡去。原本擺放椅子的地方慢慢形成了一扇藍色的虛空之門。

觀主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晏冰三人也跟了上去。

輕微的眩暈感過後，幾人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虛空之門後的空間比原本的那間大殿要大得多，密密麻麻地擺放着許多物件。

有的置物架上擺滿了書簡，有的放着刀槍劍戟之類的武器，還有的用半透明的玉盒養了許多晏冰從未聽說過的植物等等。

年過五十的觀主尚且能保持鎮定，而二十出頭的韓師兄卻忍不住內心的震撼，感嘆道：“好多寶物啊！”

四人散在殿內，顧文霆眼尖地翻到了一部極為厚重的古籍，正是将古神文用人族文字翻譯出來的辭典。

找到“洗魔錄”三個字對應的古神文後，晏冰掃視了一圈，從一個架子裏抽出一本古籍。果然，那正是《洗魔錄》。

接下來的時間，晏冰找了個地方坐着，看其餘三人清點殿內的珍寶。

殿內共有靈石十萬顆，靈髓一千顆，各味丹藥上千瓶。奇花異草兩千多株，靈礦六千斤，法器五百件，乾坤袋幾十個，古籍經書更是不計其數。

其中，乾坤袋就相當于是一個小型的随身空間，看起來與荷包差不多大小，內部卻裝得下一間房的物品。

古時候，修士們可以人手幾個乾坤法器，而如今，乾坤法器的制造方法早就失傳了，演法觀中只有觀主手中才有一個乾坤袋。

最珍貴的是，他們找到了翻譯古神文的辭典。有了這個，演法觀對符箓的研究就能更上一層樓。

算下來，這間殿裏的東西要比演法觀如今的寶物貴重了萬千倍！

因此，哪怕是平日裏清心寡欲的觀主，一時也心神大震，驚嘆不已地看着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