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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看到少年如此急切,晏冰笑了笑,安慰道:“沒關系,萬一垮了也不算什麽。”
這兩年多以來,周巧禾在大齊努力經營餐飲事業,晏冰與顧文霆則一直在致力于發揚光大玄學事業。
在這種低靈世界,只要能力足夠,玄學生意就是一本萬利的。
大齊朝廷上可還有着“國師”一職,其尊貴程度甚至隐隐與皇帝比肩。
晏冰的直覺增強與顧文霆的符箓搭配起來十分完美,兩人可以在耗費最少靈力與時間的前提下解決更多的妖魔鬼怪事件。
因此,晏冰今日花的錢都是她與顧文霆掙來的,這三千兩黃金只是一小部分,她撒起來也不是很心疼。
聽到晏冰的解釋,少年愣了愣,随即有些讪讪地垂下手臂,任由原石鋪子老板收下晏冰的銀票。
是啊,這位夫人可以随身攜帶三千兩黃金的銀票,哪裏是在乎這點錢的樣子。
少年有些沮喪,他剛剛如此沖動,險些攪和了別家的生意。這在翡翠場可是大忌,恐怕他馬上就會被排擠走吧……
他這個年紀和身板,很難找活幹,在翡翠場搬運石料雖然辛苦,但也算不錯。
如果不能繼續留在翡翠場,他該怎麽養活弟妹……
少年越往深處想,就越覺得身體發寒。
晏冰前世身為演員,最是擅長觀察他人的微表情。
很快,她就發覺了少年絕望的神色,許多店鋪老板投向少年的目光眼帶兇意,一些同為苦力的男子也對少年面露同情和惋惜。
晏冰明白了什麽,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那賣原石的老板橫了少年一眼,随即又對着晏冰滿臉堆笑,奉承道:“夫人的眼光真好,這塊原石可算是我們這邊的鎮場之寶!”
老板數了數手中的銀票,又驗了驗真假。他見果然是三千兩黃金無誤,臉上的褶子更是深了幾分:“我們店裏還有不少好料,夫人要不要也一塊兒看看?”
晏冰淡淡地搖頭道:“只買這塊。”
“也行,也行!”老板吆喝着喚來了幾個幫工,與少年一起把那塊價值連城的原石搬到了運石車上。
石頭裝好後,老板又熱情地問道:“夫人現在解石嗎,對面的幾個解石鋪子還空着。”
哪怕是浸淫于這個行當一輩子的人,在這翡翠場也做不到十賭十漲。
雖然所有的行家都斷定這是塊廢料,但這塊料子在他手裏壓了這麽久,若說他不好奇裏面的模樣肯定是假的。
因此,老板便撺掇着晏冰現場解了這塊石。
若晏冰賭垮了……想到這裏,老板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反正錢已經落到了自己手裏,他也不怕對方發難。由于翡翠場裏糾紛多,朝廷在這邊可是設了一支城衛。
晏冰看了看滿滿的運石車,還有那明顯有些體力不支的少年,道:“解了吧。”
此話一出,圍觀群衆的熱情頓時高漲。許多人奔走相告,呼朋喚友,紛紛擠了過來。
賭石常見,三千兩黃金的賭石可幾年也見不到一次!就算有,那也是有門檻的頂尖鋪子裏才會出現,可不是随便什麽人就能進去長見識的。
“你猜,這石頭是漲是垮?”有人戳戳同伴。
同伴毫不遲疑道:“肯定是垮的啊!不然早就有人下手了。”
這人也饒有興致道:“到那時,我們就有樂子看了。”他可見多了因為賭垮而瘋掉的人。
晏冰與顧文霆來到解石鋪子這邊時,正巧有一塊原石被對半解開,裏面卻連個翡翠渣也沒找到,只有白花花的石頭。
“我不相信!怎麽會這樣,你是不是換了我的料子!”原石主人頓時雙目赤紅,一把拽住解石工匠的領口狠狠搖晃。
不多時,那發瘋的原石主人就被附近的城衛拖出了翡翠場。
見此,大半的圍觀者都隐晦地瞥了瞥晏冰。
顯然,他們覺得,晏冰接下來的下場應該與那人沒什麽兩樣。
晏冰卻不以為意,左右數了數,這邊空着近十個攤位。
她一共買了七塊原石,除了最後那塊開窗料之外,都是被石皮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蒙頭料,可以一口氣全部解開。
解石工匠們先是按照規矩,給那六塊蒙頭原石完成了刷表皮、開小窗的步驟。接下來,便是最關鍵的劃線。
晏冰接過解石工匠給出的炭筆,在原石上分別畫了一道線,好讓工匠們順着線去切割。
給原石劃線也不輕松,若一時手抖多劃了幾分,把原本可以做手镯的翡翠切成了兩半,可足以讓人恨不得以頭撞牆。
處理好其餘的,剩下的便是最關鍵的那塊天價原石了,這塊被交給了翡翠場裏最有經驗、幹活最利落的工匠來開。
工匠為難道:“該從哪裏切?”
人群中有人揚聲指導了起來:“這麽貴的料子你還敢切?從窗口那裏慢慢磨!”
另一人不屑道:“那得磨到三天後,直接在左邊切一刀算了。”
聽着其他人的争論,晏冰忽然産生了一絲惡趣味。她在露出祖母綠的窗口後一指粗的位置劃了一條線,道:“沿着這條線切。”
見此,路人又開始了議論紛紛。
“啧,看來她也知道這綠不夠厚。”
“那也不能這麽魯莽啊!萬一切垮了怎麽辦?”
刺耳的切割聲與漫長的等待後,工匠小心翼翼地把切下來的那一塊薄薄的石料展示給衆人看。
祖母綠小窗的背面,竟然是亂糟糟的白色裂紋!這些裂紋仿若蛛網,侵蝕到了翠綠之中,頓時讓其身價跌到了谷底。
人群頓時一片大嘩。
“別說掏镯子了,這連個珠子都磨不出來。”
“垮了!那綠果然沒吃進去……”
“六百兩銀子賣嗎?我買回去擺着玩。”
“新手就得多碰幾次壁才能弄清楚這行水的深淺。”
“我瞧她真是一點也不懂挑原石,那邊正解着的幾塊表現也一般,估計都開不出來什麽好貨。”
少年不免擔憂地望向晏冰,為她感到焦慮,喃喃道:“我應該再多勸幾句的……”
另一邊,賣了三千兩黃金的原石老板頓時松了一口氣,撫了撫自己的短髭,心中極為舒暢。
廢料好!廢料好啊!白白得了那麽多黃金,這件事可以供他吹噓到下輩子了!
然而,這時候,隔壁另幾個工匠也陸續切開了料子,驚呼聲猛地傳來。
“好漂亮的莼帶彩!”
所謂莼帶彩,就是紫翡中夾雜着綠色。雖然是雜色,結合起來卻十分融洽,極受女子喜愛,價格往往會被挑得很高。
“這塊是冰種白翡翠!也漲了!”
“我這邊是個芙蓉種!”
聽到另一邊的聲響,原本圍在“祖母綠”原石處冷嘲熱諷的人連忙“呼啦啦”地趕了過去。
“剩下的竟然只有一塊空的,漲了三塊!其餘兩塊垮了一半吧,不過總體是大漲的,能賺回來幾百兩黃金!”
“算上最貴的那個可就賠慘喽!”
“看不出來,這人還有兩下子,可惜在那塊祖母綠上栽了跟頭。”
在另外這六塊原石裏,其中有三塊晏冰覺得會漲,兩塊會垮,另外一塊則是用來打掩護的普通石頭。
五五分的漲垮概率還在普通人的接受範圍之內,也不怕招來什麽大.麻煩。
晏冰不動聲色地在“祖母綠”原石剩下的料子上劃了幾道線,吩咐工匠切開。
人們見晏冰還不認命,也把目光轉移了過來。
就在工匠沿着第一道線将其斷開後,奇跡發生了。
那白色裂紋竟然只有巴掌寬,後面又露出了綠瑩瑩的祖母綠翡翠!
衆人頓時鴉雀無聲,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不敢再說話,只能愣愣地看着工匠繼續解玉。
終于,這塊天價原石被完全解開,裂紋下開出了一塊半尺見方的極品祖母綠翡翠!
幾個行家急迫地湊上前,把它拿在陽光下細細觀察。其正中央,隐約有一團綠色在緩緩流動,瑰麗異常。
他們查驗了半天,才驚嘆道:“這顏色就是祖母綠!”
聞言,衆人如夢初醒。
“天啊,這……這算是漲了多少?”
“我竟然見到了這麽大一塊祖母綠被解開,此生無憾!”
“我們家幾輩子恐怕也掙不到這塊翡翠的零頭……”
先前嘲諷晏冰的人此時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如此天價,他們已經無法生出嫉妒,只能羨慕地望向晏冰的背影。
原石老板腿一軟,頓時癱在了地上,面容猙獰了起來。
他竟然虧了!為什麽?!那麽多的行家說底下沒貨的,都是庸才!
顧文霆接過這塊翡翠,盯着其中那滴似靜似動的液體若有所思,輕聲将其中蹊跷告訴了晏冰。
晏冰挑挑眉,看來,這塊祖母綠翡翠不能輕易出手。
與此同時,大齊皇宮。
正坐于蒲團之上調息的微明國師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睜開雙眸,向來古井無波的眼中閃過一道驚喜。
這是……玉髓液!
翡翠場解石處,一道尖利的人聲在嘈雜中響起:“我臻萃坊出一萬兩黃金買這塊祖母綠!”
“你想得美!我家出一萬三千兩——”
“兩萬兩黃金!”
先前晏冰解石的陣仗太大,安京各大珠寶坊都派了管事來這邊觀望。
白跑一趟沒關系,若丢了極品翡翠,可是會讓人悔青腸子!
就這樣,短短半個時辰,這塊料子就完成了三千兩黃金——六百兩銀子——再到兩萬兩黃金的極限跨越!
珠寶坊的管事們争得面紅耳赤,誓死都要拿下這塊祖母綠。
這麽大一塊,能雕琢出多少首飾啊,這資質連帝後的冠袍上都罕見!他們怎肯放過?
最開始的原石老板臉色刷白地靠在角落裏,悔得不能自已。
他若是自己開了這塊石料,該有多好啊!
運石少年此時已經被搞得暈頭轉向,傻呆呆地盯着翡翠的一角,說不出話來。
晏冰剛想告訴衆人她不賣這塊翡翠,一道清癯的身影就驀地憑空出現在半空之中,又緩緩落于地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11章】
這名男子的臉色有些蒼白,身着墨色道袍,白發下是四十歲左右的容貌。
晏冰與顧文霆對視一眼,确定了心中的猜測——此人是一位道行極高的修士。
“微明國師!”
“國師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國師雖然避衆而居,卻經常主持一些祭天儀式,因此大部分在安京久居的人都識得他的容貌。
短暫的驚愕過後,衆人便極為恭敬地朝這名白發男子躬身行禮。
“參見國師!”
微明國師看起來極為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
他朝立在人群中的晏冰二人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意,接着對晏冰道:“這塊祖母綠翡翠我出三萬兩黃金。”
與靈石近似,翡翠中其實也含有一些駁雜的靈氣,只不過沒有靈石純粹,不能被直接吸收。
然而,眼下的這塊翡翠內部竟包裹着一滴玉髓液!
這滴玉髓液極為純淨厚重,更重要的是這塊翡翠還沒有被切開雕琢,導致靈氣潰散。
因此,它具備極強的治愈之力,對邪術引起的傷痛猶甚。
多年前,微明國師為了殲滅幾個邪道而身受重傷,一直以來都無法恢複實力。
如今,他已然是強弩之弓了。
若有了這滴玉髓液,他就能将暗傷盡數治愈,重返巅峰。
因此,這塊翡翠對于微明國師來說,是無價的。
微明國師只嘆自己的機遇不夠,竟讓這塊翡翠中的玉髓液流落于安京這麽久都沒能發現。
聽到“三萬兩黃金”,原石主人兩眼一黑,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暈了過去。
其餘衆人勉強按捺住自己,方才忍住了沒有尖叫出聲。
三萬兩!足足翻了十番!
晏冰原本不打算把這塊極品翡翠賣掉,因為顧文霆告訴她,其中隐含着一滴罕見的靈物玉髓液。
但是一見到微明國師,晏冰心中就有了預感,他是最能讓翡翠中的靈物發揮價值的人。
于是,她目視着微明國師,颔首道:“可以。”
見晏冰同意,微明國師将三萬兩黃金的銀票遞給晏冰,随後拿着翡翠消失在了原地。
就這樣,晏冰與顧文霆沐浴着衆人各色各樣的目光,揣着金子和幾大塊翡翠滿載而歸,在這翡翠場留下了一段傳說。
運石少年把自己的小木車默默地推離了翡翠場,他已經準備好換一個地方做工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忽然覺得胸口仿佛放着什麽東西,硌得他生疼。
他往懷裏摸了摸,就掏出來了一疊紙。
少年仔細一看一數,那正是一百兩的小額銀票!
他不禁原地蹦了起來,左右看了看。這錢是哪裏來的?!
見四周空無一人,少年這才想起,他與晏冰二人告別的時候,晏冰曾經輕聲告訴他,路上小心些,莫要丢了東西。
難道,這錢是那位夫人給他的?
太好了,他們家終于能吃飽飯了,自己也能去讀書了!
回到家裏,晏冰從三萬兩黃金的銀票中抽出九成,眨了眨眼,遞給周巧禾:“大嫂,這些錢是我今天掙的,你拿去做生意吧。”
“啊?!啊——好啊!”周巧禾呆呆地收下錢,心中默默流下兩行瀑布淚。
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賺到很多錢的時候,小妹都會拿回來更多的錢。
不過,有金主投資的感覺真好!她還可以再開一百家酒樓!
看着周巧禾身上燃起的奮鬥之意,晏冰笑了笑,拉着顧文霆回房。
顧文霆把今日開出來的幾塊翡翠擺到了桌子上,兩人談論起剛剛遇到的微明國師。
“微明國師實力不俗,但是應該有暗傷在身,根基受損導致他不滿五十便全白了頭。”顧文霆說出他分析出的結果。
“原來如此,”晏冰點點頭,“看來,他是需要翡翠中的玉髓液治傷。”
接下來,兩人依據所有的線索,試圖推測出原劇情中的災難真相。
因為晏冰不存在,所以她沒有開出來玉髓液,那麽微明國師的傷勢就無法複原,實力有限。
邪道一方将近萬生魂注入魔器四方鏡,并試圖抽取龍脈以驅動四方鏡破碎虛空的能力。
龍脈被移引起了地動,安京被夷為平地,普通人死傷殆盡,微明國師畢竟身為修士,有可能逃過一劫。
然而,邪道在抽取龍脈的過程中失敗,雖然傷害了龍脈,但并未對其造成傷筋動骨般的嚴重損失。龍脈影響氣運,所以在未來的幾年內,這片土地陷入分裂與戰亂,卻又很快統一。
至于那紫色結界,歷史上安京是某仙宗的駐地,那結界看起來很像是護宗大陣。
啓動魔器失敗後,邪道試圖逃離安京。國師不敵邪道,為了不讓其為禍四方,他便于臨死前開啓了大陣,用大陣的力量将其困殺。
直至多年後,大陣的力量耗盡,方才消失。
最後,晏冰道:“雖然四方鏡與史老道已除,但我總覺得不對勁。應該還有一人藏在暗處,一直未曾現身。現在距離劇情裏的京城地動還有幾個月,他可能會露出一些馬腳。
顧文霆數了數手中的符箓,沉思道:“我再多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一個月後,晏冰來巡視安京開的第一家錦華樓。
她剛走到二樓,就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轉過身來。
果然,她身側的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推了一把那樣,一腳踩空,猛地朝樓梯下摔去。
晏冰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揚起來的袖子,往回一扯,那男子才被救了回來,驚疑未定地被反應過來的仆從扶住。
那仆從憤怒地沖着一旁的酒樓夥計道:“你們家酒樓怎麽回事啊?差點摔了我們伯爺!”
夥計有苦說不出,只能彎腰賠不是。
慶陽伯向晏冰道了謝,又阻止了仆從的蠻纏:“是我自己一時失察,莫要苛責他人。”
仆從順從地閉上嘴巴,夥計也向慶陽伯投向了感激的目光。
慶陽伯看了看空蕩蕩的背後,随後帶着仆從離去。
其他人感覺不到,但慶陽伯自己卻知道剛才的真相。
他似乎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推下去的。
慶陽伯近來總是覺得身上發涼,穿多厚的衣服都沒有用。
而且,他好像還黴運纏身,經常出現剛剛那樣的險情。
難不成,他是遇到什麽髒東西了?
一邊想着,慶陽伯一邊走下樓梯。
忽然,他覺得渾身一松,暖意漸漸升起,之前一直糾纏着他的陰冷消失得無影無蹤。
慶陽伯有些莫名地皺了皺眉,卻想不出什麽結果。
慶陽伯走遠後,那夥計感嘆地對晏冰道:“這位伯爺真是随和,差點摔下樓都沒有發怒。”
晏冰心中卻冷冷一笑,掃了掃被她用顧文霆給的縛魂箓限制在二樓走廊的一團黑霧,暗道:“也可能是因為他心裏有鬼。”
那黑霧之下,是一個女鬼,她看起來很年輕,不到二十歲,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容貌姣好。
此時,她正憤恨地盯着晏冰,渾身散發着滔天怨氣,雙目赤紅,發出凄厲的嘶叫聲。
晏冰在符箓的幫助只能看到怨氣,看不清女鬼的具體模樣,自然無法回應她。
直到顧文霆趕到,把女鬼帶到一間空房。
他見女鬼那被仇恨迷暈了眼的模樣,順手給她貼了一道清心符,淨化掉大部分怨氣。
接着,顧文霆又幫晏冰開了臨時陰陽眼。
女鬼的神志清醒了些,卻依然沖着晏冰嘶吼道:“你為什麽要攔我?他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他!”
晏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嘆了口氣道:“理由有兩點。一,這裏是我家的酒樓,那人若在這裏摔死,以後還有誰敢來我家吃飯?你賠償我家的損失嗎?
“二,厲鬼殺人,便會為天道所厭棄,難入輪回。你确定要為了他徹底毀掉自己?”
這些年來,她見慣了這種陷入怨恨泥淖之中的妖鬼,能多救下一個就多救一個。
只嘆這世間總是多有涼薄寡義之徒,其中受到報應的卻少。
女鬼依然狀若癡狂,不管不顧道:“我不在乎!我就要他死!”
晏冰勸道:“你二人之間有什麽仇恨?或許我們可以助你報仇,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女鬼一時愣住,終于冷靜了下來,開始講述起自己與慶陽伯之間的恩怨。
女鬼出身侯府,是老鎮南侯嫡女。及笄後,她嫁給了慶陽伯,婚後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恩愛日子。
然而,她有一日忽然發現,自家夫君竟然與山匪有所勾結。
慶陽伯平日裏為山匪通風報信,方便對方劫持貨物,或者躲避朝廷追殺。山匪則會供給慶陽伯一些金銀上的好處。
女鬼的娘家自來忠君愛國,她無法容忍夫君這近乎叛國的行徑,與對方大吵一架。
最開始的時候,慶陽伯還哭着認錯,說自己一定盡快同山匪斷了聯系。
女鬼信了,在慶陽伯的花言巧語之下原諒了他。
然而,細心的女鬼卻在一年後又發覺慶陽伯同山匪有所往來。
她把查出的證據甩了一地,冷冷地告訴慶陽伯,若他不趁早收手,自己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父兄。
慶陽伯又是低聲下氣地認錯讨好,哄住了她。
說到這裏,女鬼咬牙切齒道:“我恨自己沒能盡早告發了他,否則,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那日夜間,慶陽伯見此事無法善了,竟然用枕頭悶死了她,對外謊稱她是急病而死,就這樣糊弄了過去二十年。
聽女鬼說完,顧文霆倚在方桌上,用手拖着下巴問道:“你已經死了二十年……你是最近才力量大增的嗎?”
按理來說,女鬼剛死之時的怨氣最重。而她當時無法複仇,這就說明女鬼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她殺掉仇人。
這麽多年過去,她身上的怨氣應該随着時間推移而慢慢減弱,逐漸忘記生前的一切,轉世投胎才對。
女鬼思索了半天,終于理清記憶,困惑道:“對!前些年,我一直渾渾噩噩地游蕩在伯府之中,什麽也做不了。可這段時間以來,我可以碰到實物了,還可以用陰氣傷人。”
顧文霆直起身子,神色嚴肅地對晏冰道:“看來是安京的陰邪之氣有所加重,導致鬼怪的力量增強。”
晏冰點點頭,凝目道:“有人開始做手腳了。”
如今,女鬼的父母已逝,現任鎮南侯是對她疼寵有加的兄長。
為了讓女鬼安心投胎,顧文霆幫助女鬼入了鎮南侯的夢,讓女鬼親自訴說冤情,并讓鎮南侯來與他們相見。
隔日,鎮南侯将信将疑地來到了夢中約定的地點。
被顧文霆開了陰陽眼後,尚且青春年少的妹妹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鎮南侯頓時老淚縱橫,悔道:“我當初就覺得不對,你才那麽小,又沒吃過苦,在家裏連大夫都不怎麽叫,怎麽才嫁出門一年就殒了命!要是我們再仔細查查,也不會叫你含冤二十年!”
女鬼此時也悲痛難忍,對慶陽伯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她在伯府裏那麽多年,很是清楚慶陽伯的把柄被置于何處。
鎮南侯得知後,當日就進了宮,找皇帝哭訴了一通,怒斥慶陽伯勾結山匪、害死發妻的惡行。
皇帝派出暗衛密查,打了慶陽伯一個措手不及,罪證很快就被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之上。
皇帝勃然大怒,以雷霆之勢抄了伯府,斬了慶陽伯的腦袋,一鼓作氣滅掉了橫行數十年的山匪。
除此之外,鎮南侯還請旨把原慶陽伯夫人——也就是女鬼——的墳墓遷回了鎮南侯家祖墳。
大仇得報後的女鬼被洗淨了怨氣,轉世為人。
鎮南侯對晏冰與顧文霆萬分感激,付了幾萬兩銀子的酬金後,他還為錦華樓謀來了籌備除夕國宴的名額。
【第12章】
“天啊!天啊!我要進皇宮了!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管自己叫禦廚了?”周巧禾懷裏抱着宮裏內膳所下達的文書,幸福地走來走去。
褚寒笑道:“我們家巧禾的廚藝可不比禦廚差。”
晃悠了半日,周巧禾終于冷靜了下來。她把文書往褚寒懷裏一扔,抱緊了晏冰,雙眼亮晶晶道:“小妹!謝謝你實現了我的人生目标!”
她終于成為了國宴大廚!
國宴!除夕國宴!
有一個錦鯉命的小妹真好!她蹭到了好多福氣!
晏冰笑着輕輕推開她,給她鼓勁道:“我也覺得你做的飯比禦廚好吃,到時候一定驚豔四方。”
很多時候,皇宮裏的膳食會為了好看而舍棄一部分味道。
但周巧禾的廚藝天賦驚人,總是能完美協調色香味三者,讓人食指大動。
這段日子,晏冰與顧文霆解決了層出不窮的鬼怪事件,卻始終未能尋到徹底解決怨氣增長的方法。
晏冰走遍了安京的大街小巷,終于把目标定在了皇宮。
她的直覺告訴她,皇宮中有一處地方是關鍵。
于是,除夕前一日,晏冰與顧文霆一起借着錦華樓的名義随周巧禾進入皇宮,然後悄悄從禦膳房溜了出去。
現代華國的故宮、以及上一個世界的大晉皇宮都修建于平地之上,方方正正,十分莊重,而大齊皇宮卻并非如此。
安京周圍遍布連綿山峰,大齊皇宮的宮殿群坐落于最中間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其名為龍祖山。
傳說中,龍祖山是大齊的龍脈核心,歸屬于修真界中曾經的的第一仙宗,安京就環繞着這座山峰而建。
龍祖山并不高聳,占地卻極為寬廣。遠遠看去,大齊皇宮就好似那傳說中的仙宮月府。
爬山去禦膳房的時候,周巧禾郁悶地在心中嘟囔:皇室究竟為什麽想不開要住在山上啊?為了鍛煉身體嗎?這也太不方便了吧!
也正因如此,晏冰與顧文霆一旦脫離了禦膳房,就成了自由身。只要避開巡邏和守衛的侍衛,就很難被尋到蹤跡。
兩人随着晏冰的直覺往山上走,沒過多久,就将皇宮的大部分宮殿甩在了身後。
晏冰與顧文霆走到一處淺淺的山谷,忽然便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她仰頭望去,只見數道彩色流光自山巅之處迸發,又消失于天際。
看着這炫目的法術,晏冰的目中閃過一絲堅定。
她的性格看上去內斂,實則卻壓抑着幾分對未知的追逐。
晏冰之所以選擇進入快穿世界,就是為了體驗各式各樣的金手指,體會不同身份的百味人生,感受這千姿百态的大小世界。
下一個世界的難度會再提升一個檔次,到那時,她是不是就可以遇到另一個神奇的世界了?
百轉千回間,晏冰快速收回思緒,道:“我們過去!”
兩人剛要抵達山巅,晏冰就覺得身體仿佛穿過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再一眨眼,四周便出現了許多吐水噴火的妖獸,正在攻擊他們。
顧文霆立時飛身上前,擋在晏冰身前,引出一道雷霆,頂住妖獸的一擊。
不遠處,微明國師同樣陷入了與妖獸的苦戰之中。
他厲聲沖着虛空喝道:“廣虛子,你莫要再執迷不悟!”
今日,他才剛剛吸收掉全部的玉髓液,修複好身上的傷勢。
正因此,微明國師察覺到了龍祖山巅處的異常靈力波動,前來探查,正巧撞上了來者不善的廣虛子,被引入這妖獸幻象之中。
一道蒼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我的奪龍陣已然大成,很快,此地的龍脈之力就歸屬于我了!”
聽到“龍脈”二字,晏冰心中一緊。
若讓那奪龍陣順利施行,恐怕安京就要經歷一場生靈塗炭的暴烈地動!
微明國師見到晏冰與顧文霆,不禁面露詫異。但他也顧不上多說,與顧文霆合力同密密麻麻的妖獸們纏鬥了起來。
有了顧文霆的加入,他的壓力被減輕很多。
戰鬥間隙,微明對着顧文霆和晏冰朗聲道:“廣虛子妄圖以奪龍陣剝離此處龍脈,還有不到半炷香,奪龍陣便會啓動。陣眼就是廣虛子,殺掉他,才能救下全安京!
“但也正因做了陣眼,廣虛子本體的實力大減。為了拖延時間,廣虛子将自己化成了這許多妖物,唯有一只是他的真身,其餘皆是虛象!”
眼下時間有限,因此,他毫不遲疑地說出了關鍵信息。
晏冰搞明白了經過,也就是說,只要找到衆妖物中唯一的廣虛子真身,就能救下安京。
她的目光掃視過面前的所有妖獸。
半人高的花額蜘蛛?不是。
腳踏火焰的黑狼?也不對。
生有四翼的吐冰白鳥?同樣不是。
抵抗住一道暴烈的火球,殺掉那只妖獸,幻象卻依然存在,微明國師的心中湧上一陣絕望。
來不及了,奪龍陣馬上就要啓動了……
就在這時,晏冰唇角勾起,自乾坤袋之中抽出一把長劍法器,向她三步遠距離的一株毫不起眼、卻在草叢中來回穿梭以躲避無意中落在地上的法術攻擊的野草刺去。
誰說野草不能是妖?
“啊——”
随着一道凄厲沙啞的慘叫,三人眼前的其他妖獸都散成了黑霧。
唯有晏冰刺中的那顆野草變成了一個癱倒在地的蒼老道人,心口處正插着一把劍。
此人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廣虛子。
廣虛子目眦盡裂,不敢置信地看着晏冰。
他籌謀了這麽多年,卻于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他不甘心!他不想永世淪入畜生道!
顧文霆也補了個刀,挑眉道:“那個姓史的邪道與你是一夥的吧?他手上的那個破爛鏡子也是我們毀的。”
廣虛子更是大震,原來……原來他的全部計劃都毀于這二人之手?
他張了張嘴,口中卻只發得出“嗬嗬”的聲音,很快便氣絕身亡。
微明國師同樣震驚不已,那奪龍陣,就這樣被輕松地破了?
“你是怎麽找到這具真身的?”他終于開口問道。
晏冰輕輕地笑了笑,道:“直覺,就像我在翡翠場找到那塊有玉髓液的祖母綠翡翠一樣。”
微明國師有些愣住,原來,晏冰竟然是在知道那件靈物的真正價值後賣給他的?
黃金珍貴,靈物卻向來有市無價。他算是欠了晏冰一個天大的人情。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了甲片相撞的聲音。
三人回首望去,密密麻麻的一支金吾衛正姍姍來遲。
人群中,還有一道身着龍袍的年輕身影,此人正是大齊年僅十七歲的少年皇帝。
“國師,這裏可有刺客?”之前打鬥的聲響太大,吸引了全皇宮的注意,小皇帝立刻就點了金吾衛向此處趕來。
他剛吼出口,就見到地上躺了一個氣絕身亡的老道。
除此之外,微明國師雖然受了些輕傷,面上卻不顯焦急,事态顯然已經平息。
而國師的對面,站着一對容貌極佳的男女,他一時認不出身份。
微明國師被小皇帝的莽撞愁得嘆了一口氣,指着晏冰對小皇帝道:“是她救下了整個安京。”
小皇帝:“???”國師說什麽?這個如此嬌小的女子救了安京城?!
接下來,微明國師詳細地把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告知了小皇帝。
小皇帝這才恍然發覺,他竟然無意中在鬼門關裏走了一趟。
于是,他堅定地喚人拟定旨意,認晏冰為義姐,将她封為了鎮國長公主,并昭告天下。
禦膳房正準備國宴的周巧禾聽傻了眼,她家小妹剛剛還是以錦華樓的員工身份進的宮,結果這才幾個時辰不到,就變成了長公主?
回到家裏的晏冰看着手中的聖旨,無奈地認下了新身份。
她吐槽道:“上個世界是王妃,這個世界是公主,真是所有皇室身份都讓我做了個遍。”
顧文霆笑着攬住她,道:“誰讓你每次都能救下皇帝的命呢?說不定下個世界,你可以坐一下跟皇帝差不多的位置。”
後來的那些年,周巧禾被封為“大齊第一禦廚”,名下的酒樓遍布大齊,成為了餐飲業的皇商。
褚寒成功參加了第二年的會試與殿試,成為新科狀元,最終官拜一品丞相。
晏冰與顧文霆則攜手解決了許多鬼怪事件,留下了傳世美名。
百年後,兩人脫離了這個世界,任務結算的系統播報聲再次于晏冰耳畔響起:
【主線任務一:試用“錦鯉光環”。完成度:100%。獲得積分100點。】
【主線任務二:褚冰兒的心願。完成度:100%。獲得積分100點。】
【系統檢測到宿主已激活隐藏任務,隐藏任務結算中,請稍後——】
【隐藏支線任務:守護大齊龍脈。完成度:100%。獲得積分100點。】
【綜合評級:S。總積分:590。宿主即将進入主神空間,請稍後——】
兩人在主神空間停留了幾日後,晏冰又踏上了邁向第三個世界的步伐。
【宿主已進入中靈世界5823號。】
【叮!“九轉靈體”已載入。】
後兩個世界的小預告~
【世界三:修真.世界-仙宗女掌門X鲛人少主】
【金手指:九轉靈體】
手持直播系統的仙宗大師兄:
“甘願為我赴死的小師妹竟成了新任掌門,還提前解決了滅世之災???”
【世界四:東方玄幻-玄師學霸真千金X指腹為婚未婚夫】
【金手指:超級大腦】
女尊世界的學渣假千金:
“在學院考核中永遠滿分的真千金被特招進研究院後,又修成了最罕見的九階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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