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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級部,玄術理論大教室。

晏冰走進教室的時候,原本正“嗡嗡嗡”聊得火熱的同窗們猛然一靜。

她随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攤開教材與筆記本等待上課。

雖然晏冰并不需要這些輔助用具,但空着手來實在是有些惹人眼。

教室裏略微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恢複了嘈雜。

“你說,她那成績是真的嗎?”一個學生沖着晏冰的方向揚揚下巴。

坐在她旁邊的學生猶豫道:“講師們又沒發現什麽不對勁,應該不能有假。”

另一人感嘆道:“沒想到鐘硯看起來不聲不響的,實際上成績那麽好。”

最開始的學生還是心存疑慮:“那她之前還總在課上睡覺,也回答不出來講師的提問……”

“人家這幾日發憤圖強了呗,第一個月又沒有多少新知識,通宵幾個晚上還是學得完的。”

“不瞞各位,我也是臨時抱的佛腳哈哈哈……”

“咚——咚——咚——”三聲急促的鐘聲響起,戚講師走進教室,學生們也閉上了嘴巴。

戚講師掃視了一圈教室裏滿滿當當的學生們,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學習玄術理論的第二章:元素的相生與相克。”

在這節課上,戚講師特意觀察了一下鐘硯的狀态。

她見到鐘硯的眼神一直跟着自己,沒有像往常那般昏昏欲睡,不禁在心中暗暗贊許。

月試的成績出來後,講師們都十分驚奇,拿着鐘硯的試卷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好幾遍。

戚講師還特意去問了考核玄術實踐的講師,對方很肯定地告訴她,鐘硯的确施展出來了二階冰系玄術,成功地把一盆水都凍成了冰。

在之前的幾個月,戚講師是責備鐘硯最多的那個。

鐘硯的玄師資質不錯,好不容易被認回鐘家重返學院,卻整日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這怎能不讓她生氣?

如今見鐘硯改過自新,戚講師心中也十分欣慰。

課程進行到一半,戚講師在白板上畫了一個略顯複雜的陣法,點名道:“鐘硯,你來布置一個可以和這個水系陣法相抵消的土系陣法。”

晏冰随之站起身,在全教室同學的注目下走到白板前,拿起水筆畫了起來。

見戚講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晏冰身上,臺下的學生們耳語了起來。

“哇,還好沒點我,這題好難。”

“我連這個水系陣法的原理都沒搞懂。”

“講師是在故意為難鐘硯嗎?才剛講完原理就出這麽複雜的題目……”

不多時,晏冰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道:“講師,我布置好了。”

戚講師滿意地點點頭,笑着誇獎道:“陣石的數量與擺放的方位都沒有錯誤,看出來是課下用過功的,回去吧。”

“天,她做出來了。”

“不愧是鐘家人,這天資就是好。”

“你看鐘硯桌上,有一本三階玄術,她是不是開始自學後面的課程了?”

晏冰放下水筆,在全教室學生欽佩的目光下回到了座位上。

下課後,戚講師特意把晏冰叫出來勉勵了幾句。

戚講師一走,在教室外苦等了大半天的江夏就沖上來,把晏冰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抓着她的雙肩震驚道:“你考了學年榜首?”

晏冰笑道:“是啊。”

得到晏冰的承認,江夏更詫異了:“玄術實踐要考甲上需要成功施展二階玄術,你前幾天不是還只會一階玄術來着?”

晏冰理了一下被江夏抓亂的衣領,解釋道:“我做了好幾年的制冷工,早就把一階冰系玄術練熟了。考試前我臨時學了二階,練了兩天就會了。”

十五歲那年,鐘硯熟練掌握了一階冰系玄術,考過一階玄師,然後便自初級學院畢業。

雖然再往下讀下去,鐘硯便可以成為更高階的玄師,掙得更多。但羅家實在是付不起中級學院的學費了。

在那之後的三年裏,她為了供養沒有勞動能力的羅家父母和一對年幼的弟妹,在一家運載冷鮮品的商行做工。

這裏畢竟是僞高靈區域,玄師們的綜合水平其實并不是很高。

依據晏冰的判斷,哪怕是最稀有的九階玄師,戰力也比較弱,差不多相當于上一個修真.世界裏的金丹境,本質上還在打基礎的階段。

雖然此方世界的天花板比較低,但這裏能夠修煉的總人數卻十分驚人。

修真.世界裏,幾億人族中只有數萬修士。

在北玄大陸,玄師人數足足有四成,除了男子由于資質不足而修煉艱難之外,大多數女子都能跨過一階玄師這道門檻。

聽到晏冰的解釋,江夏為好友開心道:“我就說你不用怕月試吧!以前在初級學院你就比我學得好!”

說着說着,江夏又開始為自己流淚:“你好厲害,我讀了整整兩年中級部才學會二階玄術嗚嗚嗚……”

為了安慰江夏,也為了小小地慶祝一下月試成績,晏冰在學院食堂區最貴的那個餐廳定了個包廂,請平民出身手頭比較拮據的江夏大吃了一頓。

黃昏,高級部宿舍院。

時禹蘭謹慎地關緊門窗,然後用玄力激活一張通訊玄符。

很快,通訊玄符裏傳出了一道略微沙啞的女聲:“有事就說。”

時禹蘭小心翼翼開口道:“瑾姐,中級部月試的成績出來了……”

接下來,她事無巨細地将這幾日鐘硯的動向告訴了對面的鐘瑾。

鐘瑾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的意思是,鐘硯最近看起來精力充沛?”

時禹蘭微微一愣,沒想到鐘瑾的關注重點在這裏,急忙答道:“沒錯,鐘硯之前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但自從她墜了一次湖回來,就變得不一樣了。”

“行,我知道了,”鐘瑾淡淡道,“接下來,你這樣做……”

鐘家。

兩人的通訊結束後,鐘瑾看着桌案上耗盡玄力的通訊玄符若有所思。

“難道,她發現湯的事情了?”對于鐘硯的反常,她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鐘瑾喚來平日裏給鐘硯送湯的小厮,叮囑了他一番。

安排好所有事情後,鐘瑾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垂下的雙拳被緊緊攥起。

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她當年沒有做下那件事,如今也不必如此殚精竭慮。

十八年前,鐘瑾剛滿十歲,鐘家主懷上了第二個孩子。

最開始,小鐘瑾還十分期盼妹妹或者弟弟的到來,忙裏忙外地幫忙布置房間。

可随着胎兒一天天長大,小鐘瑾的耳畔多了許多飽含惡意的聲音。

“你娘親要是生了妹妹,最喜歡的就不是你咯。”

“不只娘親和爹爹,以後你還要把鐘家分一半給妹妹哦。”

懵懂的小鐘瑾仿若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對胎兒的喜愛也逐漸減少。

鐘家主懷胎八個月時,帶着小鐘瑾去安淮城下屬的寧遠鎮上訪友,卻意外遇到山洪爆發,被困在了一間寺廟裏。

慌亂之下,鐘家主和另一個平民女子同時動了胎氣,被轉移到內室裏分娩。

鐘家主結束得早一些,産下了一個略顯瘦小的不足月的女嬰。

看到娘親生下的是女孩,守在産房裏的小鐘瑾卻心裏一緊,徹底厭惡上了自己的妹妹。

就在這時,隔壁床榻之上的那名女子也誕下了一個女兒。

小鐘瑾注意到,那名女子雖然懷胎的時間比鐘家主要長一個月,但可能是由于孕期吃得不夠好,這兩個女嬰看起來大小差不多,臉上也是皺巴巴的,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趁着大人們不注意,小鐘瑾在鬼使神差之下飛速地調換了兩個女嬰。

假如……假如妹妹被窮人家養大,她是不是就不會與自己搶東西了?

就這樣,鐘瑾的妹妹變成了羅家的女兒,被取名為羅硯。

羅家的女兒則由鐘家養大,成了千尊萬貴的鐘家二小姐鐘瑜。

最開始的幾年裏,鐘瑾還會心懷不安,好幾次望着鐘家主欲言又止。

可随着鐘瑾的日漸長大,鐘家主也更加器重她,把家裏的一部分商行交給她來管理。

那時,鐘瑾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鐘氏商會的強大,沉醉在權勢之間無法自拔,更是無法将真相說出口。

鐘瑾原本想直接派人殺掉羅硯,可她卻一時心軟,只派人給在村子裏謀生的羅家制造了一些困難,好杜絕羅硯來到安淮城的機會。

直到兩個月前,鐘瑜過完十八歲的生辰,正式成年。鐘家主決定也給鐘瑜分幾家商行練手。

鐘瑾這才如夢初醒,開始着手謀劃殺掉鐘瑜。

鐘瑜根本沒有鐘家的血脈,又有什麽資格繼承鐘家的商行?

可是,意外比她的計劃要來得更早。

兩個月前的一日,羅硯帶着羅母來到寧遠鎮上的醫館看病。

那日,鐘家主也臨時改變了行程,去寧遠鎮視察新開的一家商行。

就在寧遠鎮的大街上,鐘家主見到了與自己年輕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羅硯,以及她身側那和自家二女兒鐘瑜有八九分相似的羅母。

震驚之下,鐘家主叫住羅硯和羅母,在問出當年的事情之後猜到了真相。

好在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場意外,無人懷疑到鐘瑾的身上。

很快,羅硯被接回鐘家,改名為鐘硯。愧疚不已的鐘家主承諾會把鐘家一分為三,平分給兩個親女和一個養女。

這件事情仿若一道晴天霹靂,讓鐘瑾頓時失了理智。

鐘家的商行要被分去一半就已經讓她無法容忍,鐘瑾又如何願意只得到三分之一的家産!

鐘家是她一個人的!更何況,若是讓鐘硯得了勢,日後再發現當年的真相,鐘硯肯定不會放過她!

鐘硯雖然是自己的親妹妹,但她也是鐘瑾半生恐懼的來源,鐘瑾絕對不會再對她有絲毫的手軟。

所以,鐘硯與鐘瑜,這兩人她一個也不會留。

後悔當年的沖動和幼稚已然無濟于事,她已經走到了死路之上,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把所有真相掩埋在深淵之中。

想到這裏,鐘瑾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晚上,晏冰宿舍的房門被鐘瑾派來送湯的小厮再一次敲響。

她接過湯後,小厮卻不肯走,非說要服侍晏冰喝完。

晏冰唇角微勾,當着那小厮的面将湯水倒在淨室的水道裏,冷聲道:“你回去告訴家裏,我不喜歡喝湯,以後不用再送了。”

小厮被她的氣勢逼得諾諾地應了,急忙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後,晏冰知道,鐘瑾的下一步棋就要開始了。

不過,早點解決這件事也好,免得耽誤她去做正事。

晏冰抽出一張“高級學院招生全國統一考核”的申請表,開始填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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