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廚房之光

廚房之光

“呦嘿！”陸奧守高高舉起鋤頭，用力地揮了下去，在鋤頭落下的地方已經有了一個坑，“把稻草人插在這裏應該就可以了，喂，那邊的狐貍小哥！能幫咱把稻草人扛過來不？”

“呀呀，這當然可以了，鳴狐的力氣也是非常大的！”一只脖子上戴着串了三個紅色勾玉的項鏈的狐貍從陸奧守身後走了出來，跳上了被稱為鳴狐的刀劍男士的肩膀上，鳴狐點了點頭，轉身把靠在馬鵬邊上的稻草人搬了過來。

陸奧守對于面前戴着半面狐貍面具的鳴狐一直借助狐貍來說話并沒有什麽意見，倒是今天早上和鳴狐一起顯現的山姥切國廣皺了皺眉頭。

“為什麽要借助狐貍說話呢？”山姥切國廣身上披着一條白色的邊緣破破爛爛的布，隐隐約約能看見白布遮掩下金色的頭發。

“才不是呢，這才不是借助狐貍說話，我只是鳴狐的代言者！”狐貍仰起頭，山姥切國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一道好聽的聲音突然響起：“是的，有沒有被吓到呢？”

“哦哦這可真是厲害呢！會說話的狐貍，和狐之助一樣呢！”陸奧守拍了拍手，把稻草人安置好，“這樣就可以了，可以準備撒種了，昨天那場大雨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是的，土地已經變得非常肥沃了。”山姥切國廣點了點頭，“撒種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反正這樣的髒活正好适合我這個仿制品來做。”

“是一塊好布呢，弄髒了多可惜。”鳴狐走了過來，肩膀上的狐貍說道，“還是大家一起來做吧！”

“沒錯，不過也過了一會了吧？咱們還是先去鍛刀室看看吧，今天的第三把刀該好了，咱說這些事情你們也應該快些熟悉，聽主人說近侍是換着來的，總有一天你們也得做這些的。”陸奧守道，“不過藥研到底去哪裏了？說完什麽‘鍛刀就交給你了’就看不見人了……”

一到鍛刀室附近就看見一群小短刀正蹲在那裏等着什麽，秋田朝他招了招手：“陸奧守先生！”

“你們在這裏看什麽呢？”

“主君讓我們在這裏等着，說是第一次出現三小時的刀劍，他剛好可以多睡一會兒。”秋田跑了過來拉起了鳴狐的手，按輩分來的話，鳴狐是粟田口吉光的長輩粟田口國光鍛造的刀劍，應該算是小短刀們的小叔叔。

“那你們有看見藥研嗎？加州今天休息，他是近侍，咱得讓他安排一下今天的內番啊。”陸奧守左右看了看，沒看見藥研的影子。

“呦，我在這裏。”藥研從走廊的拐角走了出來，他來的方向正好是審神者的房間，“我從大将那裏得到了兩張帶有神力的符紙，今天就額外多進行兩次鍛刀吧。”

“啊？早上不是才進行了三次鍛刀嗎？”陸奧守撓了撓頭。

“藥研說，他不想在得到出陣機會之前被餓死。”亂把頭發高高地紮了起來，“我們現在不是冷冰冰的刀劍，是擁有了肉身的存在，再怎麽能撐也是要吃飯的，不過……”

“不過主人做的飯團……唔，實在沒幾個人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吧？”太鼓鐘貞宗托着腮幫子，看着爐子裏正在跳動的火苗，“刀匠先生，還有多久啊？”

刀劍額頭上冒出兩顆汗珠，他從來沒有被這麽多人同時盯着過，第一次這麽緊張，導致他難得結巴了：“還，還有一分鐘不到。”

“咱也能做飯啊，為什麽不找咱呢？”陸奧守盤腿坐了下來，擡頭問藥研。

藥研推了推眼鏡：“你做的飯太奇怪了，唯一值得稱贊的只有烤地瓜。”

“但我們也不能天天吃烤地瓜，”鲶尾聳了聳肩，“就算我們可以，你能忍心讓主人天天吃嗎？”

爐子裏亮起一道金光，衆人都睜大了眼睛，不遠處的山姥切國廣拿着鋤頭，默默轉身準備回去幹活，反正他這樣的仿制品也不會有人在意，然而在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咔咔咔咔咔！小僧是山伏國廣！日日皆修行！”這次顯現的是一振苦行僧裝束的刀劍男士，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看上去很是沉穩。

“哦哦，這不是兄弟嗎！原來你已經比小僧先到了！要不要一起去深山中修行呢？”山伏國廣遠遠地就看見了原本正準備離開的山姥切國廣，舉起手朝他揮了揮，山姥切國廣嘆了口氣，就聽鲶尾道：“那個，山伏先生！你的廚藝怎麽樣？”

“廚藝？小僧的肌肉可以做出提高修行難度的亂炖粥哦！”山伏國廣咔咔咔地笑了起來。

山姥切國廣用白布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轉身就走。

……兄弟辜負了同伴們的期望，真是抱歉了。

藥研扭頭面向刀匠：“那麽拜托了。”

其他人在心中默默道：為了今天的晚飯，拜托了。

……

“主君！主君！該起床了！”秋田站在審神者的房門前，身邊還站着剛從萬屋回來的清光和宗三，“加州先生已經回來啦！”

“已經快中午了，主人。”宗三上前敲了敲門，片刻過後審神者揉着眼睛打開了門：“已經這個時候了嗎？事情怎麽樣了？”

“狐之助已經通過萬屋聯絡過了，今天下午會有兩匹馬送到本丸，不過到時候可能需要您注意一下，畢竟我們下午是被安排了出陣的。”清光和他并肩走向鍛刀的方向，“我和藥研聊過了，這幾天因為我需要頻繁帶領出陣，近侍就暫時交給他了。”

“是嗎？”審神者牽着秋田的手，擡頭打了個哈欠，“早上給了他兩張禦劄，不知道怎麽樣了。”

陸奧守和山姥切國廣正好扛着鋤頭從廊下經過：“主人呦，早上好！”

“……已經不早了吧？”山姥切國廣低聲道，忽然被陸奧守戳了兩下：“自我介紹啊，新人君。”

山姥切國廣低下了頭：“……反正我只不過是個仿制品，很快就會對我失去興趣的吧？自我介紹什麽的根本不需要……”

“哇！”審神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走廊上跳了下來，低頭去看他的臉，“明明有這樣好看的一張臉，頭發也是陽光的顏色，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呢？”

“我，我……”山姥切國廣被他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鋤頭的另一頭正好勾住了白布的邊緣，他一個趔趄，連審神者都來不及拉住他，他就倒退兩三步，一仰頭栽進了池塘裏。

“沒事吧？”審神者也被他的反應驚到了，什麽也沒顧上，也一腳踏進了水裏，把他拉了起來，“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

山姥切國廣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不過也因為這動作，身上披着的布完全掉了下來，露出一頭即使濕透了也在閃閃發光的金發。

“您的衣服……”山姥切國廣沒注意到布滑了下去，眼神落在了和自己一樣全身濕透了的審神者身上，話還沒說完就被審神者打斷了。

“生鏽了嗎？會生鏽嗎？”審神者拉着他來回看，回頭看着清光，“要生鏽了嗎？”

山姥切國廣：“……”

清光在山姥切國廣滿臉黑線的注視下和宗三一塊把審神者拖了出來：“不會的不會的，要是會生鏽我昨天沖完澡就該生鏽了，您還是趕緊去擦擦吧。”

“山姥切君，你也是，我帶你去換身衣服吧。”宗三把還在水裏飄着的白布也撈了出來，山姥切國廣突然發覺自己沒有被布遮着了，他瞪大了眼睛，随即一頭鑽進了宗三的袈裟下面。

審神者：“……”

十幾分鐘後，審神者穿着睡衣，踩着木屐出現在了鍛刀室門口：“遠征部隊還沒回來嗎？”

“是的，順利的話，按時間來推算，應該在今天晚上回來。”藥研對審神者的穿着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因為清光已經把羽織披到了審神者身上，“還有兩位新人，稍後我會帶您去見他們……啊，新刀來了。”

“……我是大倶利伽羅。沒什麽好說的，我沒打算和你們搞好關系。”

“我是燭臺切光忠，能夠斬斷青銅燭臺的刀哦……嗯，果然還是不夠帥氣啊！”

聽見這兩個聲音，太鼓鐘貞宗一下子跳了起來：“咪醬——”

“是小貞啊！”自稱燭臺切光忠的刀劍男士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太鼓鐘貞宗，抱着他轉了好幾圈才把他放下來，“真沒想到會和伽羅醬一起顯現。”

太鼓鐘貞宗從他身上蹦下來，轉頭撞進了審神者懷裏，抓着他的手指着燭臺切光忠：“主人，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咪醬！他做飯可好吃了！”

審神者：重點居然在這裏嗎？！

“那另一位呢？”審神者朝前走了兩步，準備和兩刃打個招呼，就見大倶利伽羅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伽羅醬也是做飯的能手哦！”太鼓鐘貞宗激動地跑到了大倶利伽羅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倶利伽羅雖然沒有推開他，但那張膚色偏黑的臉上寫滿了漠然：“沒打算與你們搞好關系。”

審神者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突然起了惡趣味的心思，擡手揉了一把大倶利伽羅的頭發：“像貓一樣軟呢。”

大倶利伽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