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華容道

華容道

秦子楚把玩具都帶回了自己屋裏。

蘇小寒扭着頭看了好幾回,連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擡起頭來悄悄看。

秦子楚無奈道:“忙了一整日不累嗎?”

蘇小寒搖頭,“不累。”

頓了頓,他鑽進秦子楚懷裏,雙手懷抱着他的腰,小聲道:“相公,華容道真的可以把數字都擺好嗎?”

他們三人方才試了好多次都不成。

秦子楚笑,“自然是可以的,小寒想知道嗎?”

蘇小寒點頭,兩只大眼睛裏閃爍着期待的光。

秦子楚正要給他透點小訣竅,嘴巴就被一只幹淨的小手給捂住了。

秦子楚:“?”

蘇小寒不好意思道:“相公還是別同我說了,我自己多玩幾回吧,你同我說了就沒意思了。”

秦子楚:“……”

好吧,本來還想趁機讨點好處呢。

秦子楚把嘴巴上的小手拉下來攥在自己手心裏,另一只手圈住小寒細瘦的腰肢,然後熟練地在那裏摸了兩下。

蘇小寒小聲道:“相公,你是想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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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楚輕咳了一聲。

他當然想要了,可是今天實在太晚了,再說他也心疼小寒,白日裏已經夠忙夠累的了。

“太晚了,快睡吧。”

蘇小寒嗯了一聲,兩人相擁着很快就睡去了。

翌日一大早,秦子楚剛起身,莊學禮就來了。

眼睛下面還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子楚,我現在可以玩了吧?”

秦子楚:“……”

這小子該不會一晚上都想着玩具沒睡覺吧?

他扶了扶額,絕望道:“你清醒一點,翟夫子會罵死我們的。”

莊學禮掙紮了片刻,艱難道:“那便只玩一個時辰?”

秦子楚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莊學禮自己也覺得挺荒唐的,便改了口,“那半個時辰?”

秦子楚無情開口:“一刻鐘,最多了。”

莊學禮:“……”

“怎麽可以?”

一刻鐘?他連華容道都解不出來吧?

“等你考完試随便你玩。”

這話一出口秦子楚心裏便咯噔一下。

為何這話聽起來這般熟悉?

秦子楚突然想起來了,上輩子家長和老師好像就喜歡這麽說,标準的畫大餅。

如今他竟然脫口而出了?

這該死的記憶。

莊學禮努力為自己争取,“兩刻鐘?”

秦子楚也知道不能把孩子逼得太狠,便妥協了,“每日只能玩兩刻鐘,一旦超時第二日直接取消資格。”

莊學禮:“……”

兩人約定好以後就帶着華容道去書院了。

秦子楚帶的是十六格的,莊學禮他們昨晚玩的一直是二十五格,見這個小的還頗有幾分嫌棄。

“你先把這個小的玩明白了再說。”

莊學禮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子楚說的是,是學禮好高骛遠了。”

秦子楚沒騎車,兩人一塊兒走着去了書院。

游萬已經到了,而且破天荒地居然在埋頭讀書,看起來似乎已經讀了一會兒了。

兩人都驚到了。

游萬挺了挺胸膛,“我自知和秦兄莊兄差距甚大,也不求向兩位看齊,只求不要太拖咱們課室的後腿。”

秦子楚和莊學禮對視一眼,都笑了。

游萬驕傲道:“我游萬今日就算死,就算從後山跳下去,也絕不貪玩胡混!”

秦子楚點頭,“說得好,那我們趕快開始讀書吧。”

然而他剛把書包放下,一只大手就伸了過來,“秦兄。”

莊學禮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知道,莊學禮平日的習慣就是面無表情,要他做出這種笑眯眯的表情可着實是有些難度的。

游萬顯然也發現這一異常了,好奇道:“什麽呀,秦兄欠了莊兄什麽東西嗎?”

但兩人都沒有回答他。

秦子楚從書包裏摸出一個扁扁的盒子,這是蘇小寒特地為華容道做的,防止裏面的小木塊掉出來。

莊學禮如獲至寶,捧着就去自己位置上玩了。

他甚至連書包都沒有放下。

游萬興奮地趕過去湊熱鬧,“莊兄莊兄,讓我瞧瞧。”

莊學禮兀自打開了盒蓋子,露出裏面的排列整齊的木塊。

游萬伸着脖子看,“這是什麽?”

莊學禮根本聽不見他說話,還是秦子楚幫着解釋了一下,“這叫華容道,是一種益智類玩具,簡單說就是鍛煉大腦的。”

游萬大概聽明白了。

就是一種對腦子好的玩具呗。

“這怎麽玩呀?”

莊學禮已經開始動手了,他指尖飛快地撥動着小木塊上下左右滑動,慢慢地便出現了幾個按順序排列的數字。

游萬一下子就看懂了,“要把這些木塊按順序推上去是嗎?”

秦子楚嗯了一聲。

說話間他已經整理好課桌,準備鋪紙開始今日的課業了。

同時他也沒忘了幫莊學禮記時間。

游萬本來還不以為意,覺得不就是排個順序麽,有何難的,結果只看了一會兒便看進去了。

有時候莊學禮停下來思考的時候他還急着想上手,倒也不是想出法子來了,就是單純的想動。

很快,莊學禮耳邊就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

“學禮,兩刻鐘到了。”

這對莊學禮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秦兄,再一刻鐘成不?”

秦子楚堅定搖頭。

他就知道會這樣。

游萬從兩人臉上來回看過去,瞬間明白了,他直接從莊學禮手中拿過華容道,笑嘻嘻道:“秦兄,既然莊兄不能玩,我能玩會兒不?”

秦子楚:“……”

剛才你說過的話呢,這麽快就忘了嗎?

“我游萬今日就算死,就算從後山跳下去,也絕不貪玩胡混!”

秦子楚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游萬:“……”

他嘿嘿笑了一聲,“我也玩兩刻鐘,結束我就繼續刻苦讀書。”

莊學禮輕笑了一聲,兩刻鐘以後就不是這麽說了。

游萬不服氣,“兩刻鐘之內,我一定解決它。”

莊學禮:“……”

“再給我一刻鐘,我也能解決。”

好勝心突然還上來了。

秦子楚:“……”

就在三人相顧無言的時候,翟谷秋進來了,游萬眼疾手快迅速把東西藏到了身後。

但翟谷秋又不瞎,這麽明顯的心虛動作哪能不曉得他有事,便道:“什麽東西,自己拿出來。”

游萬強裝鎮定,“夫子,沒什麽。”

翟谷秋平日裏雖然随和,但到底是夫子,威嚴還是在的,他看了游萬一眼,游萬就乖乖地把東西奉上了。

“這是什麽?”

“回夫子的話,這叫華容道,是用來鍛煉腦子的。”

游萬可沒敢說是玩具。

“鍛煉腦子?”翟谷秋視線從自己三個學生臉上一一掃過,然後伸出手從游萬手裏接過了那只扁扁的木盒子。

“把盒子打開,夫子。”

翟谷秋依言照做,“這不不是幾個木塊兒麽,怎麽就叫華容道了?”

游萬快速說了一遍玩法。

“哦?”

翟谷秋直接看向秦子楚,似笑非笑道:“秦子楚,又是你弄出來的吧?”

秦子楚:“……”

他也沒否認,“是。”

翟谷秋眼神了然,“我就曉得,除了你沒人能弄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學生慚愧。”

翟谷秋哼了一聲,“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懶怠,整日裏不是請假就是偷溜去後山霍霍野草。就因為你們,本夫子本就不好的名聲如今是雪上加霜!從現在開始,好好讀書,這什麽玩具本夫子沒收了。”

說完翟谷秋就氣哼哼地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嘆了口氣。

游萬嘟囔道:“翟夫子什麽時候在意起自個兒的名聲了?”

莊學禮直勾勾地看着門外,失落道:“被拿走了。”

秦子楚左右看了看,“也好,現在東西沒了,都坐下幹點正事。”

說完他自己就率先坐下開始研墨。

片刻後,另外兩人也坐下了。

另一邊。

翟谷秋從課室裏出來就去了大講堂,這邊是供所有學生一塊兒聽講的地方,因為分了課室所以平日裏很少使用,但今日不同,今日下午有一堂大課。

孫英悟主講,其他夫子輔講。

眼下正好是定好的議事的時辰。

翟谷秋來得早,坐下後便摸出了懷中的華容道,打開正好是莊學禮留下的殘局。

他輕笑了一聲,秦子楚可真是個能折騰的,這叫華容道的玩意兒瞧着居然還真有點兒意思。

翟谷秋就着莊學禮留下的殘局,順手給撥弄了幾下,本打算稍微體驗一二,結果撥弄着撥弄着就玩進去了。

這東西好像有魔力,能把人吸進去。

就拼着一口氣想通關,中途放棄怎麽都不得勁兒。

翟谷秋現在就是這個情形。

他玩着玩着就忘了時間,直到其他夫子過來。

“老翟,忙什麽呢?”

開口的這位夫子姓李,正是當初游萬的夫子,游萬在他那裏的時候他整日頭疼,如今這塊燙手山芋自己走了,他便想對翟夫子問候一二。

結果翟谷秋壓根沒聽見,他正沉浸式解華容道呢。

李夫子一頭霧水,“老翟這是怎麽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等他走近以後便看見翟谷秋正鎖着眉和一堆小小的木塊兒較勁兒。

李夫子噗嗤笑出了聲,“老翟啊,你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擺弄這種小娃娃的東西呢?”

翟谷秋這下聽見了,他擺了擺手,沒好氣道:“什麽小娃娃的東西,這是我課室的秦子楚弄的,鍛煉腦子的。”

“又是秦子楚?”

秦子楚可以說是書院裏的風雲人物,他那輛自行車誰不眼饞啊,聽說連山長都特意打聽過。

可惜人家現在沒貨,不賣。

李夫子一屁股坐在翟谷秋旁邊,看着他玩了一會兒,翟谷秋面上還算鎮定,倒是給他急壞了,恨不得自己上手。

“老翟,你這樣不成,我幫你。”

翟谷秋無語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這又不是下棋。”

“一回事。”

李夫子:“……”

沒一會兒更多的夫子湊上來了,以至于孫英悟推門進來時吓了一跳。

“出什麽事了?”

一位站在最外面什麽也瞧不見的夫子沖他打了個招呼,道:“沒什麽事,就是老翟手底下那個學生弄出了個新玩意兒,他正玩着呢。”

一說“老翟手底下那個學生”,孫英悟就知道是誰了。

當初舍了他卻跑去選翟谷秋的那位。

說起這位孫英悟還有點餘怒未消,因此冷冷地哼了一聲,“議事!”

話音剛落,耳邊卻響起一陣歡呼聲,“成了成了。”

孫英悟:“……”

李夫子喊得最大聲,“終于成了,瞧我這滿頭大汗。”

他明明是觀戰的,卻比正主翟夫子還要沉浸式,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那局是他玩的。

緊接着就是翟谷秋喜氣洋洋的聲音:“這東西不錯,很有意思。”

李夫子迫不及待,“老翟,讓我玩一把。”

翟谷秋也爽快,“成,但你仔細着些,別給弄壞了。”

“知道知道。”

孫英悟簡直無語,“你們也要跟着翟谷秋一塊兒玩物喪志麽?”

翟谷秋一聽不樂意了,“我說老孫你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我方才都說了這是鍛煉腦子的好東西,結果你倒好,一口一個玩物喪志,我忍你很久了。”

孫英悟冷道:“鍛煉腦子那是小娃娃的事,你是小娃娃麽?”

翟谷秋脾氣也上來了,“你來,你來一局,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腦子要不要鍛煉。”

孫英悟一甩衣袖,“胡鬧!”

但翟谷秋已經把他給摁下了,還從李夫子手裏把華容道奪過來擺在他面前。

李夫子:“???”

剛到手的寶貝就這麽飛走了??

眼下這種情況掙紮起來未免有失文人的儀态,孫英悟沒法子,只好把視線投向了眼前的木塊玩具。

翟谷秋快速把游戲規則說了一遍。

李夫子氣哼哼地在一邊看,倒不是他多大方,實在是因為老孫平日裏古板的很,這種好戲太難得了。

孫英悟騎虎難下。

其他人見翟谷秋态度堅決,便開始勸他,“老孫你就試一回,左右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最多兩刻鐘。”

翟谷秋下了一記猛料,“我才用了一刻鐘,你要是用兩刻鐘,那就有些難看了吧?”

他故意沒說他是在莊學禮的殘局基礎上玩的。

老孫平日裏太嚣張,是時候讓他知道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了。

孫英悟性子本就要強,再加上這麽多人瞧着,他哪裏說的出一個不字?

于是就這麽玩兒上了。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過去了……

翟谷秋開始偷笑,不得不說,這種考驗腦子的東西,他們這個年紀确實比不過年輕人。

要是他從頭開始玩,怕是兩刻鐘也拿不下來。

孫英悟滿頭大汗。

原先周圍的夫子們還說說笑笑,給孫英悟出出主意什麽的,這下都不敢開口了。

又過了片刻,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找了借口散開,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只剩下孫英悟和翟谷秋兩人。

又過了一刻鐘,孫英悟終于氣喘籲籲地完成了整局游戲。

觀他此刻,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雙眼充血,看着實在有些狼狽。

翟谷秋都有些後悔了。

明明知道老孫這人愛較真,方才還逗他做什麽?

孫英悟眼神放空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朝翟谷秋彎了彎腰,嗓音艱澀道:“願賭服輸,是在下技不如人。”

翟谷秋咳了一聲,“現下還覺得這東西是小娃娃的玩具麽?”

孫英悟搖頭,“是在下見識淺薄,又自鳴得意,望翟兄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當面同你的學生秦子楚道個歉。”

翟谷秋:“……”

當年他和孫英悟就是一同在官學的同窗,這人性子就是這般,說好聽點叫有原則,說不好聽就是古板不知變通。

翟谷秋肅着臉道:“你對秦子楚确實有偏見,在我看來,他天資聰穎,悟性極高,為人還謙遜大度,咱們如今的大永朝正是需要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老孫,你做夫子很嚴苛,這當然是好事,可是一味的死磕學問,真的能成為一個好官嗎?”

孫英悟的眼神狠狠地動搖了一下。

其他夫子也都安靜聽着。

“你們可能不知道,秦子楚當初還在村裏的時候就想出腐熟肥田的法子,讓村裏家家戶戶糧食增産甚至翻倍……”

孫英悟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發出驚嘆聲。

作為讀書人,種田的事于他們而言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所以翟谷秋這話對他們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怎麽會有讀書人連種田也如此精通呢?

“他畫的獨輪車,許多百姓購置以後替碼頭、作坊裏送貨,家裏多了一份糊口的工錢,如今個個都在感激他們蘇記呢。還有自行車,這個不用我多說,大家都瞧見過。”

“我說了這麽多,孫兄還覺得秦子楚不務正業、不思進取麽?”

孫英悟臉上的紅退的幹幹淨淨,只剩一片死白。

旁邊的李夫子輕聲道:“秦子楚這樣的人,即便考不中鄉試當不上官也能為百姓做事,有些當官的都不如他。”

翟谷秋搖頭,“他能考上,還有莊學禮,他倆都能。”

李夫子沒把這話當一回事,要說他自己的學生,他肯定也會說他們一定能考上。

做夫子都這樣。

到了下午,各個課室的學生們陸陸續續抵達大講堂。

秦子楚他們三個是最後到的,沒別的,主要是他們課室是走廊最裏的一間。

三人剛坐下就聽見最上頭孫夫子一聲嚴肅的:“秦子楚。”

秦子楚下意識起身,“孫夫子?”

莊學禮和游萬瞬間緊張起來,這麽多人呢,孫夫子該不會要給秦兄難堪吧。

結果下一刻就聽孫夫子嚴肅道:“本夫子要同你道個歉,是本夫子對你認識不夠,你很好。”

秦子楚:“???”

莊學禮&游萬:“???”

講堂裏其他人:“??????”

孫英悟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今日把各位叫到一起,除了授課以外,還有一樁事要告知各位。”

“我的學生,董明安因為私相授受和盜竊行為,現已被官學勒令開除,希望各位引以為戒。”

這話一出,整個大講堂都沸騰了。

董明安的事大家多少都聽說了一些,但具體的細節并不清楚,可前幾日書院剛撤了山長,如今又……

還有個私相授受,再聯想當初山長親自出面把他調到了孫夫子課室……

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麽。

至于盜竊,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把視線移到了秦子楚身上。

無他,整個書院上上下下,只有他丢過圖紙。

游萬身子往邊上湊了湊,小聲道:“這節奏居然比我預計的還要快。”

他本來還以為最少也要三個月呢,也不曉得陛下這回派了誰來處理這事兒。

想必是個殺伐決斷的主兒。

游萬噌的站起身,委屈道:“如今真相大白,想必我也能洗刷冤屈了,當初董明安帶頭污蔑我偷了秦兄的圖紙,日日辱罵于我。為此我夜夜難眠,書也讀不進去,如今落下了這許多的進度,可怎麽是好啊。”

所有人:“………………”

你好意思說你書讀不進去是因為這?

秦子楚和莊學禮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一言難盡。

兄弟,戲過了。

孫英悟随口安撫了兩句就讓游萬趕緊坐下了。

翟谷秋捂臉,沒眼看啊沒眼看。

之後的大課,秦子楚就發現孫夫子格外的關注他,頻頻向他發問,當然他都答上來了,而且都答得很不錯。

而且不光他,莊學禮也不賴。

其他學生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霍,一條鹹魚翻身了。

霍,又有一條鹹魚翻身了。

等等,原來他們不是鹹魚啊。

震驚的衆人緩緩把視線扭到了游萬身上,還好還好,這位是貨真價實的鹹魚。

他們總算還有一回沒看走眼。

游萬:“……”

他要翻身,不對,他要讀書!

一節大課下來,秦子楚和莊學禮都被看的渾身發毛,一下課就感激揣着書溜了,連華容道都沒去找翟夫子要。

等所有人離開後,講堂裏只剩下衆位夫子。

翟谷秋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看着最前面的孫英悟,“我方才有一件事忘記同你說了。”

“何事?”

此時的孫英悟對待翟谷秋格外溫和。

“方才我其實是在莊學禮的殘局上玩的,若是我自己,怕是同你差不多。”

孫英悟:“???”

翟谷秋怕孫英悟揍他,說完就趕緊溜了。

孫英悟:“………………”

他剛才說什麽?!

華容道最後還是回到了莊學禮手中。

翟谷秋自然也沒忘了告訴他,“本夫子已經解出來了,解法可以告知與你,你就不要費心思去想了,好好讀書。”

莊學禮:“……”

手裏的木盒子捏的咯吱響。

頓了頓,他露出一抹笑,“夫子,子楚還做了二十五格的,這個只是簡易版。”

翟谷秋:“……”

秦子楚拿書擋住自己的臉,假裝不在這個課室裏。

但沒什麽用,最後只能答應翟谷秋,明日把二十五格那個帶過來讓他解。

而且最後因為某位夫子回去随意提了一局,最後愈演愈烈,最後整個官學都曉得華容道了。

而且也不曉得中間怎麽傳的,居然變成了只有能解出華容道的人才有望考中舉人。

別問,問就是聽說的,而且連孫夫子都在玩。

秦子楚簡直一腦袋問號。

這日游萬回到課室直接來了一句,“書院要舉行華容道大賽啦,聽說屆時還有神秘客人來觀戰。”

秦子楚一臉的不可思議,“華容道大賽?其他人也同意?”

這種“浪費時間”的事兒大家居然能同意嗎?

游萬點頭,“聽說是新來的山長和神秘客人定的,這位神秘客人聽說是京城派下來督辦山長貪渎一案的。”

對于他的神通廣大,秦子楚和莊學禮都習慣了。

莊學禮才不管什麽貴客的,他的重點只有華容道大賽,“有說比哪個麽?”

“十六格、二十五格、還有三十六格,初賽到決賽,一共三輪。”

三十六格是前陣子秦子楚剛加的。

莊學禮摩拳擦掌:“我要參加。”

游萬嗯了一聲,“我也要參加。”

秦子楚剛先說他不參加,游萬就看着他說:“秦兄,山長和貴客已經取消了你的參賽資格。”

秦子楚:“?”

“因為你是這個游戲的設計者,想必解法早就了熟于心,就把頭名和第二名留給兄弟們吧。”

說完他還拍了拍莊學禮和自己的胸膛。

莊學禮點頭,“你确實不能參加,不過到時候的獎品我送給你。”

秦子楚無奈道:“我本來也沒想着參加。”

游萬神秘兮兮道:“雖然不能參加,但到時候貴客一定會賞你的,畢竟京城來的嘛,肯定大方。”

秦子楚沒把這話當回事,他只記住了“京城來的”四個字,想必是皇帝派下來的巡撫或者督辦吧。

接下來,整個書院都為貴客的到來在做準備。

不僅所有角角落落擦洗一新,連走廊上張貼的畫都新換了一批。

蘇小寒和秦子勝特地趕制了一批華容道供給書院。

當然書院也按照市場價給了銀子。

秦子楚倒是沒想到自己随手給秦子勝畫的玩具居然也能賺一筆銀子,還有了如今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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