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收假

收假

原本以為獨輪車出貨這日會有人來使絆子，結果一整日下來都很太平。

六十架獨輪車幾乎賣出去大半。

後來才曉得原來是因為蕭成濟，他很缺德的瘋狂壓了一波三輪車的價，把晁黃弄的雞飛狗跳的，哪裏還有心思來搞他們？

于是事情就這麽順順利利地辦完了。

當天晚上。

所有人都在廚房裏說話。

蘇仁和孫小山在竈臺邊給他們烤紅薯吃，蘇小寒帶着秦子勝盤今天的賬目，秦子楚則坐在旁邊讀書。

小小的廚房裏暖融融一片。

秦子勝飛快地敲打着算盤，道：“小寒哥哥，刨去本錢，我們今兒掙了這麽多，你瞧瞧我算的對嗎？”

說着他就把自己算出來的數字寫在了紙上，遞給蘇小寒。

蘇小寒把算盤接過去，快速地核算了一遍，然後笑道：“沒錯，勝兒如今算賬比我還快了。”

秦子勝不好意思地笑，“那是因為小寒哥哥太忙了，還要整理《農事錄》呢。”

蘇小寒整理《農事錄》的事兩個爹爹都知道，原本還以為是小秦哄着他找點事情做，沒想到居然一直做到了現在。

聽起來似乎還做的很不錯的樣子。

蘇仁好奇道：“小寒，你那個《農事錄》裏都有些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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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農事錄》的作者在裏頭羅列了許多種莊稼和花草，但大多只有個名字，沒有介紹，相公就叫我補充完整，然後再補充一些新的進去。除此之外，相公又和我說了幾種肥田的法子，我就都加進去了，和先前咱們用過的腐熟法一道。”

蘇仁和孫小山這幾年不是沒感覺到自家哥兒的變化，但直到此刻他說了這麽一大段話之後，兩人才真切地意識到，小寒真的不一樣了。

說起話來簡直像個讀書人了。

不疾不徐，條理清晰，和小秦一樣。

說到自己的專長，蘇小寒眼角眉梢都是鮮活的快意。

孫小山笑眯眯道：“先前院子裏的冬絨草呢，你種了那麽久，應該都寫進去了吧。”

蘇小寒重重點頭，說起冬絨草還有點小小的驕傲，看起來可愛極了，“原先《農事錄》關于冬絨草只有一句話，只說它生長于冬季的田埂邊，但我現在都補全啦，從外觀到生長習性全都補充的很完整。還寫了好多種植的經驗，日後若是有人想種也能參考一二。”

“我還畫了冬絨草的圖，爹阿爹你們瞧……”

蘇小寒把自己從不離手的書翻給兩位爹爹看，蘇仁和孫小山瞪大了眼睛，驚訝的不得了。

雖然他們不識字，但也能看得出來蘇小寒字跡很工整，寫的也很有條理，看的很舒心。

“真不錯。”

“我家小寒真有出息。”

蘇小寒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

秦子勝湊過來跟着一起看，“小寒哥哥，以後等你的書印出來了，可以送我一本嗎？”

蘇小寒更不好意思了，“什麽印出來，沒影兒的事呢。”

“肯定會的，小寒哥哥寫的這麽好。”

一直讀書沒開口的秦子楚也道：“會的，小寒的書肯定會印出來的。”

蘇仁樂呵呵道：“那可好了，我們小寒的名字也能印在書頁上了。”

孫小山也跟着幫腔，“到時候我們就買一屋子，通通拿去送人。”

蘇小寒被大家說的臉通紅。

此時除了秦子楚上了心，其他人都只當印書的事只是玩笑話，并沒往心裏去。

翌日秦子楚就回書院讀書去了。

因為獨輪車出貨的事，他特地請了三日的假，所以一到書院便去找翟夫子教作業。

翟谷秋拿着他寫的策論文章仔仔細細地看，邊看還邊點頭，“言之有物，給的法子也切實可行，寫的甚好。”

看完策論他繼續往後翻。

秦子楚特地把作詩一項放在了最後。

當然他這點小心思翟谷秋一看就透，“你寫的詩什麽德行為師還不曉得？你以為放在最後我就不會罵你了嗎？”

秦子楚垂着頭，“夫子，學生只是不想讓您太生氣。”

“不想讓我生氣，為何不在作詩上多花些心思？”

“夫子，不是學生偷懶，實在是不會，學生天生就不會這個。”

“什麽天生，誰天生就會作詩啊。”

秦子楚默默腹诽，他出生就學普通話，和作詩那是兩套語言系統，學不會是真的學不會啊。

他心裏在嘆氣，但看在翟谷秋眼裏就是标準的油鹽不進。

翟谷秋十分無奈，如此好的天資，如此有靈性的學生于作詩一道怎麽就是不開竅呢？

氣煞老夫！

“去去去。”

秦子楚拿着作業卑微地走了。

一回到課室，莊學禮就道：“又讓夫子給罵了？”

秦子楚：“……”

莊學禮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請三日的假，夫子不生氣才怪呢。”

“你看孫夫子課室的李珹他們，年節放假都在書院裏溫書，文章都寫了厚厚一摞了。”

秦子楚：“……”

确實比不過。

莊學禮嘆了口氣，“來吧，讓我們趕趕進度。”

秦子楚一臉莫名，“我請了三日假你又沒請，你趕什麽進度？”

莊學禮羞澀，“我這三日一直在做袖箭，快做成了。”

秦子楚：“……”

難怪呢，他說今早翟夫子的臉綠綠的。

于是一整個上午兩位被書院其他學子認定為不思進取的人就開始悶頭狂寫，到了中午該吃午飯的時候，兩人已經寫好兩三篇文章了。

這速度，要是孫夫子課室的李珹他們知道了怕是要氣哭。

秦子楚揉揉酸痛的手腕，然後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張幹淨的紙，準備動筆。

莊學禮一扭頭就看見他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疑惑道：“都這個點了你還作詩？該去食舍吃飯了。”

秦子楚嚴肅臉，“我一會兒就寫好了，你等我一下。”

莊學禮：“……”

他不可思議道：“你确定你能寫好？”

秦子楚于作詩一道上不甚精通，這事兒他是知道的，按照慣常的思維，越是不精通不是越要多花些時間去揣摩思索麽？

但秦子楚偏偏不，他每回都是見縫插針地找點時間囫囵一篇交差。

那個質量吧，莊學禮也不能說十分差勁兒，反正和他別的方面相比總歸是差點意思的。

秦子楚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掀起眼皮面無表情道：“你覺得我花一個時辰寫出來的和一刻鐘寫出來的有區別麽？”

莊學禮：“……”

好像确實區別不是很大呢。

秦子楚繼續埋頭苦寫，很快他就落了筆，然後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光看那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才被誰逼着吃毒藥呢。

“走，吃飯去。”

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書桌，然後朝課室外走去。

秦子楚看着四周刻意繞着他們走的學子們，無語道：“他們在幹嘛？”

“他們都不想靠近咱們。”

秦子楚不解，“為何？”

“距離今年的鄉試僅剩不到七月的時間，他們都不想沾上咱倆身上不學無術的氣息。”

秦子楚：“……”

他不就請了三日假，這就叫不學無術了？

在衆多遠離的人中，有一人格外突出，他挂着大大的笑臉直沖秦子楚和莊學禮這邊而來。

喊得還格外大聲：“秦兄，莊兄。”

旁邊人：“……”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游萬颠颠地跑過來，興奮道：“許久未見你們了，好生思念啊。”

秦子楚&莊學禮：“…………”

你真不是在諷刺我們？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不是。

因為游萬下一句就是：“我剛回來就來找你們了，我還給你們帶了禮物哦。”

秦子楚：“……”

“你剛回來？”

居然還有比他們更離譜的？

游萬點頭，“是啊是啊，我回家去了，我家比較遠嘛，就多請了幾日假，你們是不是很思念我啊？”

秦子楚輕咳了一聲。

莊學禮低下頭。

旁人路過的一位學子好心地幫着解釋了一下，“他倆也是今兒才來，你們是一樣的。”

秦子楚覺得對方好像硬生生地把“不學無術”四個字給吞了回去。

游萬羞澀低頭，“我就曉得我與秦兄莊兄是一類人。”

秦子楚&莊學禮：“………………”

別胡說啊，他們才不是！

游萬興奮，“不然我去和夫子說一聲，轉去翟夫子課室好了，反正我在現在的課室也跟不上進度。”

秦子楚&莊學禮：“？？？”

兩人直接轉身就走。

“诶你們別走啊，我們聊聊換課室的事呀。”

秦子楚和莊學禮走得更快了。

周圍人：“……”

果然啊果然。

到了下午，游萬還是換到了翟谷秋的課室。

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來，然後對着兩個面無表情的同窗道：“哎呀怎麽這個表情，我們不是書院裏公認的鐵三角嗎？”

秦子楚&莊學禮：“……”

什麽時候公認的？

“別不高興了，我拿秘密和你們換啊。”

秦子楚和莊學禮對視一眼，莊學禮開口：“說來聽聽。”

游萬拖了張凳子過來，面對着兩人坐下，小聲道：“是關于董明安的，他要完蛋啦。”

“為何？”

“你們還記得他先前突然就轉到孫夫子課室嗎？”

“你說過，是山長幫的忙。”

“可不是麽，山長徇私舞弊，聽說上頭已經知道啦，早則三個月後，遲則半年，咱們書院可就要換山長了。你們說，這山長都換了，他還能有好果子吃？”

秦子楚微微挑眉，“你連這都知道？”

游萬驕傲，“都說我有些門路了。”

秦子楚和莊學禮都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他。

游萬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反正你們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就是了，将來說不準還能幫到你們呢。”

每個人都有秘密，秦子楚和莊學禮都不是那種愛窺人隐私的人，聞言便罷了。

游萬把東西整理好，然後興奮道：“後山那邊長了好些新草出來，我們去踏青吧。”

秦子楚和莊學禮都沒看他，兩人正有條不紊地鋪紙、研墨，準備開始書寫。

游萬溜了一圈，疑惑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秦子楚無語道：“自然是做功課了，我們都落下三日了，好些功課要補。”

游萬看向莊學禮，莊學禮頭都沒擡，“一樣。”

游萬脫口而出，“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秦子楚&莊學禮：“……”

游萬不情不願地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他們，“你們出去玩的時候記得叫我哦。”

說着他就打了個哈欠，趴下睡覺了。

秦子楚和莊學禮也不管他，只要他不吵就行。

書院裏大部分的課程都是自學為主，反正到了他們現在這個階段，大半的東西都是需要自己去記去練，有不懂不理解的再和夫子溝通。

因此下午翟谷秋也沒過來，秦子楚和莊學禮一刻不停地寫寫畫畫，時不時交換看一看，然後小聲讨論一番。

游萬不知道是不是趕路累了，一直睡到快下學才醒。

他伸了個懶腰，含糊道：“都這個時辰了，秦兄莊兄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

兩人還維持着他睡覺之前的姿勢在書寫，仿佛只是過了一瞬間而已。

但游萬知道，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

他立刻意識到什麽，原來這兩個人這麽用功的嗎？

進了不同的課室以後，大家的考試成績都是分開的，只有夫子和課室裏的同窗知道。

秦子楚和莊學禮都不是愛和人說道的人，所以除了他們自己，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兩人功課如何。

即便兩人當初院試的成績都很亮眼，但也無人在意，畢竟考中廪生最後卻死活中不了舉的一抓一大把，都是曾經的輝煌了。

游萬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現在才一下午的時間，他的認知就被颠覆了。

抱着最後一點懷疑，他起身走過去看了一眼。

秦子楚正在寫文章，他審題非常快，快速地過一遍，然後在草稿紙上簡單理一下思路，連個停頓都不需要，提筆便開始飛快地寫下去。

條理明晰，語言簡明扼要，且字跡優美工整。

游萬默默在心裏哇了一聲。

然後他又去看莊學禮，發現兩人差不多，都是那種思路特別快，悟性特別高的人。

他們學一日簡直抵得上人家學十日。

難怪平日裏并不見怎麽刻苦讀書，當初院試卻拿到了那樣好的成績。

游萬忍不住想，若是這兩位入了朝堂，那如今紛亂的局面會不會好一些呢。

秦子楚側頭看了他一眼，随意道：“你醒了？”

游萬嗯了一聲，語氣也鄭重了些，玩心收了不少。

“嗯，你們在寫什麽？”

秦子楚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手上也沒停，按照自己打好的大綱逐條寫下去。

而且兩頭都不亂。

他自己一無所覺，但游萬被吓到了，看神仙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很快秦子楚就寫完了，他一刻沒停，拿過一張幹淨的紙開始畫東西。

游萬疑惑：“你要畫什麽？”

秦子楚随意道：“方才寫文章的時候突然想到幾個新的樣式，畫出來帶給我弟弟。”

自從秦子勝送出去幾個小擺件以後，他就開始認真上了，經常求着哥哥給畫些新鮮有趣的。

游萬震驚，難道秦兄腦子裏有好幾個眼兒嗎？

從小夫子就和他說讀書最忌諱三心二意，必須得專心致志才能做好學問，但今日的秦子楚實在太颠覆他的三觀了。

居然真有這種三心二意還能哪頭都不誤的人嗎？

莊學禮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他就這樣，其實不是三心二意，就是思緒快，你以為他還在做這件事，其實他已經在琢磨下一件了。”

有時候莊學禮都跟不上他。

游萬機械地點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好像來錯課室了啊，原先那個都跟不上，現在這個更不要想了。

莊學禮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提醒課室裏的另外兩人，“下學了，快收拾東西吧。”

秦子楚嗯了一聲，然後手上飛快的勾完了最後幾根線條。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張原本幹淨的圖紙上已經分布着好幾個精妙的木質小玩具圖案了。

游萬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有種被人碾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秦子楚和莊學禮熟練地收拾好東西，然後兩人齊齊看向呆愣着的游萬，“游兄，你不收拾東西麽？”

游萬擺擺手，有氣無力道：“反正我住在書院裏，不着急，你們先回吧。”

“好，告辭。”

“告辭。”

游萬遠遠地聽見兩人開始讨論兵書和兵器了，要不是他方才一直在課室裏看着，光聽這些，他還真會以為這兩人不務正業呢。

其實哪兒啊，只不過人家什麽都會罷了。

今年八月的鄉試，這兩人怕是要給所有人一個大驚喜了，尤其是孫夫子課室那幾個。

想到這裏，游萬頓時又高興了，這種樂子他愛看。

莊學禮伸出手，“方才是不是又畫機關術了，借我瞧瞧？”

秦子楚笑，“方才你不是忙着作詩麽，怎麽瞧見的？”

“就許你耳聽八方，不許我眼觀六路？”

“行，怎麽不行？”

秦子楚從書包裏摸出畫好的紙遞給他，莊學禮接過去看了一眼，“你這畫的是什麽，我怎麽瞧不明白？”

“不是什麽機關術，只是一些給小孩子的玩具。”

“玩具？”莊學禮并沒有輕視小玩具，依舊十分感興趣，“不如你給我講講，比如這個圓溜溜的，是什麽？”

秦子楚瞥了一眼，“這叫溜溜球，一種手上技巧運動。”

說着他還給莊學禮簡單演示了一下。

莊學禮眼睛噌的就亮了，“何時能做出來？”

“看秦子勝吧。”

“我能去幫他麽？”

“當然可以啊，只是你有時間麽？”

莊學禮：“……”

早知道他就先不做袖箭了。

秦子楚笑着安慰他，“我讓勝兒先做這個。”

莊學禮一拱手，高興道：“好。”

緊接着他又問了下一個，“那這個四四方方的板子又是什麽？”

“這叫華容道，上面有二十五個小格，要想法子把二十四個數字按照順序排列起來，越快越好。”

莊學禮：“……”

秦子楚了然，“這個也想要？”

莊學禮拼命點頭。

秦子楚：“……”

最後的結果就是莊學禮每一個都想要，而且他已經等不及了，當下就要和秦子楚一塊兒回去，幫着秦子勝把這些精巧的玩具通通給做出來。

至于趕進度什麽的，再等等吧。

秦子楚：“……”

他覺得翟夫子要是知道了得罵死他們。

為了不讓自己被罵死，秦子楚只好也加入到了做玩具小分隊中，争取早點把玩具給做出來。

後來連蘇小寒都加入進來了。

人多做得快，到了天黑的時候，秦子楚畫的幾個小玩具已經全做出來了。

除了方才說過的溜溜球、華容道以外，還有七巧板、俄羅斯方塊，華容道還有十六格和二十五格兩種形式。

秦子楚伸了個懶腰，“總算是做完了，天都黑了。”

然而許久都沒人搭理他，轉頭一看，三顆腦袋全擠在一塊兒擺弄華容道呢。

秦子楚：“……”

他無奈道：“天都黑了，學禮你快回去吧。”

莊學禮敷衍地嗯嗯兩聲，然後食指又把一塊格子往前推了推。

秦子勝立刻道：“這樣不對莊哥哥，這裏下不來了。”

蘇小寒表示贊同，“我覺得勝兒說的對，莊兄你快把剛才那塊兒推回來。”

秦子楚：“……”

他不死心，伸手去牽小寒，“小寒，我們該回房了。”

蘇小寒擺擺手，“相公你先回吧，我們把這局玩好了再走。”

秦子勝用力點頭，“沒錯，今晚誰都不許走！”

秦子楚看了他一眼。

秦子勝秒慫，“那，那小寒哥哥你先回去吧。”

蘇小寒：“……”

後來還是秦子楚強勢地擠過去把東西全給收了，“學禮回家，小寒同我回房，勝兒洗漱去。”

總之就是一個都不許玩了。

三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但秦子楚的心就如同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樣的冰冷。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