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上值

上值

第一日上值，秦子楚和莊學禮都有些緊張。

兩人來的算早的，翰林院裏靜悄悄的，原先準備好的打招呼說辭暫時用不上。

過會兒游萬也到了。

三人在一塊兒總算沒那麽緊張了。

游萬小聲道：“當初殿試的時候陛下不是說了嗎，讓你折騰看看，反正咱們現在也閑着，不如去那邊架子上找找書吧。”

秦子楚點頭，“好，那咱們先找找看有沒有過去幾年的考題。”

莊學禮和游萬都起了身，“好。”

架子上書很多，但好些都落了灰，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被翻閱過了。

按理說翰林院是功能性很全的部門，裏頭人員很雜，應該不至于這麽冷清才是。

三人在書庫裏尋了好一會兒才有第四個人來，居然還是嚴嘉。

嚴嘉這個翰林院一把手，來了以後看見只有三個新來的也不尴尬，還笑着和他們解釋，“我不說你們應該也猜到了，他們兩邊較勁兒，不到午時是不會來的。”

三人沉默了一瞬，看來朝堂上的時局比他們預計的還要嚴峻些。

嚴嘉看向秦子楚，用玩笑的口吻道：“如何，這裏只有我們四個，有沒有什麽話想說？”

秦子楚頓了一下，謹慎道：“陛下龍體……”

嚴嘉笑了一聲，“這個你們不必擔心，陛下近來身子尚可，該下的決斷終究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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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暗示。

秦子楚聽明白了。

嚴嘉低頭看了眼桌上雜亂的書籍卷宗，好奇道：“你們方才在做什麽？”

莊學禮把手裏的一卷冊子呈給他看，“當日殿試的時候陛下曾說過讓子楚整理經年的考題，我們三個正在搜尋相關的卷宗。”

嚴嘉恍然，“忙了這麽些日子我差點都忘了，也好，這個節骨眼上也做不成別的，這個倒不錯。”

他随手翻了一下三人尋到的東西，“這些怕是不夠吧？”

秦子楚點頭，“的确不夠，但這裏的差不多都被我們三人翻完了。”

嚴嘉笑了一下，“都翻完了？看來你們來的真的很早，我記得我當初第一日上值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這一晃眼都二十多年了。”

他從懷中摸出一串鑰匙遞給秦子楚，“這是後頭庫房的鑰匙，裏頭封存着所有的科考卷宗，你們去找找吧。”

秦子楚有點猶豫，“庫房的鑰匙？”

裏面可別有什麽珍惜孤本之類的，萬一丢了他可承擔不起啊。

“放心吧，裏頭沒什麽特別的，真正特別的在另一個庫房，我一人可打不開。”

秦子楚這下放心了，“多謝嚴大學士。”

嚴嘉擺擺手，“我先去那邊歇會兒，一會兒再來找你們。”

說完他就回自己屋裏了。

“走吧，我們去庫房。”

游萬興奮道：“你們說庫房裏會不會有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啊，就那幫算命的用的？”

莊學禮看了他一眼，好笑道：“那不叫算命的，那叫醫蔔、方伎之術。”

游萬不以為意，“哎呀那不就和算命的差不多，他們手裏應該會有羅盤啊星相啊之類的玩意兒吧。”

秦子楚挑眉，“你還信這個？”

“好玩嘛，聽他們說話雲裏霧裏高深莫測的，小時候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但現在回想起來還不如你先前弄的那個性格測試呢。”

秦子楚輕咳了一聲，“其實你說的那什麽算命，我也會一點兒。”

游萬眼睛一亮，“當真？”

現在秦子楚會什麽他都不覺得奇怪了，只會覺得驚喜，就算秦子楚說他能上天，他都只會想何時也帶他飛一回。

莊學禮的想法和他差不多。

兩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子楚，秦子楚又咳了一聲，“咱們先做正事，一會兒再說。”

游萬失望地垂下腦袋，“好吧。”

三人在庫房裏整整尋摸了兩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午時早就過去了，三人餓的前胸貼後背。

這會兒外面已經來了不少人了，但氣氛怪怪的，三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和大家簡單寒暄了幾句。

嚴嘉正好出來，看見他們便疑惑道：“你們不會才從裏頭出來吧。”

三人齊齊點頭。

嚴嘉失笑，“這都什麽時辰了，趕快傳膳吧，用完再來。”

“是。”

大永朝規定，只要在宮中當值的官員，都可以傳膳，也就是工作餐。

秦子楚笑了一下，算起來他如今也算國家公務員了。

還是高級別的那種。

用膳的時候，游萬迫不及待道：“子楚，你快說說。”

秦子楚早把之前随口說的話忘了，“說什麽？”

“醫蔔方伎啊。”

秦子楚恍然，問道：“你是三月底生的吧？”

游萬興奮點頭，“沒錯沒錯。”

秦子楚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一下，“那你是白羊座。”

星座用的是陽歷，他們現在使用的是陰歷，秦子楚還特地換算了一下。

游萬愣住，“白羊座是啥？”

秦子楚十分入戲，一臉高深莫測道：“這是西方的測算方法，白羊座是你的星座。”

游萬：“！！！”

“你連西方的玩意兒都知道啊？”

等等，西方是啥？

秦子楚看出了他的疑問，随手沾了點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又在上面圈了幾個小塊兒出來。

“咱們在這兒，西方就是這兒。”

“哇！”

莊學禮着急道：“那我呢？”

秦子楚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你是九月初生人吧，你是處女座。”

莊學禮：“？？？”

他一頭霧水，“處，女，座？”

怎麽會是女座呢？

“處女座不是女子的意思，他只是一個名稱，星座的名稱。”

莊學禮恍然點頭，“那我這個處，處女座，又什麽特點呢？”

秦子楚盡量挑好聽的說：“你十分擅長分析問題，為人聰慧細膩，有責任感，處理事情很是可靠。”

莊學禮高興道：“真的啊。”

“嗯。”

游萬湊上來，“那我呢，我的白羊座呢？”

秦子楚想了想，“活力十足，充滿行動力，勇敢，誠懇，熱情。”

游萬嘿嘿笑，“是我沒錯了。”

“那你呢，你是什麽座的呀？”

“我是天蠍座，大概比較争強好勝一些。”

游萬驚訝，“啊，可是我沒覺得你争強好勝啊。”

平日裏他甚至覺得秦子楚過于平和了些，當初在書院裏別人譏諷嘲笑都不為所動。

莊學禮也很困惑。

秦子楚兩手一攤，“大概遇上的人大多都不需要争搶就贏了？”

莊學禮：“……”

游萬：“……”

“……除了你們兩個。”

莊學禮和游萬臉色這才好了些。

“這還差不多。”

游萬總結道：“我覺得你這個和先前那個性格測試有些像。”

秦子楚點頭，“本來就是同樣的東西。”

他倒是想弄占蔔、塔羅牌一類的東西，關鍵他也不會啊。

莊學禮笑道：“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唯心而已，你信它就真，你不信它自然也就不真了。”

秦子楚大贊，“學禮說的對，以後碰上這類的事，咱就信好的，不好的別信。”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出了聲。

填飽肚子以後，回去繼續上值。

卷宗書籍已經堆的滿桌滿地都是，只能先把這些收拾整理出來，不然三人都要坐不下了。

秦子楚最看重的就是真題，這也是最好整理的，因此三人商議過後，決定從它開始。

秦子楚鋪開一張紙，随手開始拟草稿。

剛走過來想旁觀一下的嚴嘉：“？？？”

秦子楚下意識停了筆。

他平日裏寫順手了就會變成現代的習慣，從左往右橫着寫，莊學禮和游萬看習慣了都不覺得有什麽，但嚴嘉顯然不太适應。

“這是……”

秦子楚搬出他當初對莊學禮和嚴嘉用過的借口，“小時家裏窮，買不起紙筆，只好拿樹枝石子在地上寫寫畫畫，所以書寫的習慣有些亂，大學士見諒。”

嚴嘉哦了一聲，“無妨，你繼續吧。”

秦子楚定了定神，然後恢複了正确的書寫模式，開始拟目錄。

他打算用真題加模拟的格式，也就是一道真題，後頭跟着幾道模拟題作為發散。

還可以做一些知識的歸納和延伸。

差不多就是現代那些考試書籍的模式。

科舉的考題相對少，所以這麽做下來工作量也不算太大。

莊學禮和游萬在邊上做一些補充。

三人平日裏總一塊兒讀書，所以非常默契，做起來效率也非常高，嚴嘉看的一臉稀奇。

看來這三人湊在一塊兒還真能折騰出點動靜出來。

嚴嘉笑眯眯故意道：“真題和模拟題都有了，那參考答案呢，總不能你們三個全寫了吧？”

這個問題三人早就商量過，游萬開口答：“回大學士的話，自然是找您……這樣的出題官還有閱卷官來寫啊，也不一定要給出一個确切的答案，只要給出得分點……也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那些點就成。”

嚴嘉：“……”

“還有，當年的解元、會元、一甲三位的答案，我們也都會附上的，最近的這一屆倒是方便，解元、會元，一甲全在這兒了。”

嚴嘉一陣無語，他沒想到這裏頭居然還有他的活。

“這不太好吧，你們總不能到處抓人幹活？”

秦子楚笑，“大學士，我們這是奉陛下的旨意，還有您的授意，應該沒有人會拒絕吧。”

嚴嘉：“……”

嚴嘉看了眼窗外，一本正經道：“我突然想起陛下叫我，我先過去了。”

說完他就飛快地逃了。

這三個人好可怕啊。

翰林院要迎來一場大地震了。

他覺得因為這三人，翰林院兩邊對峙的局面怕是維持不下去了。

嚴嘉倒是沒撒謊，皇帝的确叫他有事。

“如何？”

嚴嘉定了定神，垂眼恭敬道：“回陛下，晉王殿下今日去了京郊獵場，三皇子殿下也去了。”

皇帝嗤笑了一聲，“又去逞兇鬥狠去了，整日裏把心思放在這種事情上，難道他們真以為朕沒有第三個選擇了嗎？”

嚴嘉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皇帝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問道：“老七呢？”

嚴嘉假裝想了一下才道：“臣今日未去七皇子府上，想必應當和往日一樣，在家裏閱讀兵書練練劍之類的吧。”

皇帝白了他一眼，“朕叫你同他說的話你說了沒有？”

嚴嘉點頭，“臣說了，一字不落。”

“那他為何還是這幅模樣？”

“臣同七殿下說的時候，他只說您福壽綿長，壽與天齊，旁的也沒說什麽了。臣覺得，七皇子似乎并未把臣的暗示聽進去。”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惱怒道：“這個老七一貫就是這個性子，有些東西往他腦子裏塞都塞不進去。”

“陛下，臣覺得七殿下也是聰慧之人，估摸着應當是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所以才沒聽懂吧。”

皇帝無奈，“今日晚些時候你再去探探。”

“是。”

“翰林那頭呢，朕記得今日一甲那三個要上值了吧？”

“是，已經來了。”

嚴嘉眼裏不自覺閃過一抹恐懼。

皇帝疑惑道：“你為何這幅表情，難不成那三個很不省心？和老大老三攪和一塊兒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皇帝的語氣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嚴嘉吓了一跳，趕緊道：“陛下，并非如此，而是……”

他把三人的事說了一遍，末了總結道：“臣覺得翰林院裏怕是要雞飛狗跳一陣子了。”

皇帝哈哈大笑，“這個秦子楚還真沒讓朕失望，被他攪和一通也好，朕看他們還怎麽鬧。朕也幫他一把吧，嚴嘉，你帶頭配合一下，務必把這事兒推行下去。”

嚴嘉苦着臉，“陛下，真要如此啊？”

皇帝瞥了他一眼，好笑道：“朕倒是許多年沒見你如此慌張過了，你現在這個表情，活像有人拔了你的藥草似的。”

嚴嘉：“……”

“成了，下去吧，別忘了去老七那兒，這些年他滿腦子只有兵營裏那點事，你不妨說的直白些。”

“是，陛下，臣告退。”

嚴嘉回到翰林院時，秦子楚三人已經把目錄拟好了，正在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莊學禮一邊翻卷宗一邊道：“從最近的一屆開始吧，咱們最熟悉，算是練練手？”

秦子楚和游萬都沒意見。

“那就開始吧。”

三人都是親身經歷者，只要腦子裏回憶一番真題就有了，甚至都不需要花時間去翻閱資料。

剛把真題謄好嚴嘉就進來了。

三人立刻看過去，六只眼睛目光灼灼，宛如探照燈一般。

嚴嘉險些腳下打滑，“你們……”

游萬熱情地迎上去，“大學士回來啦，正好有點事想請教您……”

嚴嘉沉默轉身，“陛下讓我去……”

游萬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一刻鐘就好，不耽誤您的事。”

嚴嘉被迫轉身，面無表情道：“十株藥草。”

秦子楚：“？？？”

十株藥草？打劫啊？！！

嚴嘉自動隐瞞了皇帝的旨意，“十株藥草，我保證你們的事可以推行下去。”

秦子楚眯起眼，“我得先回去問問小寒。”

嚴嘉故意刺激他，“堂堂狀元郎，還做不得夫人的主？”

秦子楚笑眯眯，“當然啊，我家小寒可是一家之主。”

嚴嘉：“……”

有被你的臉皮厚到。

“罷了罷了，說好的一刻鐘啊。”

游萬趕緊把椅子拉開，伺候着嚴嘉坐下。

莊學禮默默把幾張寫好題的紙遞過來，嚴嘉一看險些暈厥，“這麽多？”

說好的一刻鐘呢？

游萬笑嘻嘻，“每日一刻鐘，要不了幾日就做完啦。”

嚴嘉：“………………”

他深吸一口氣，“二十株藥草，少一株都不成。”

秦子楚認真道：“這只是十株藥草的量，您若是想加碼，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莊學禮十分默契地又推過來幾張紙。

嚴嘉：“？？？！！！”

游萬湊過來惡魔低語，“大學士，每日一刻鐘，五日和十日其實也沒差啦。”

嚴嘉：“………………”

毀滅吧。

秦子楚貼心道：“做不完的話您帶走就是了，我們不着急的。”

嚴嘉轉頭就走。

游萬立刻把那一疊子紙舉起來，“大學士，您的題。”

嚴嘉轉頭，面無表情道：“不，是你們的題。”

游萬：“？？？”

最後這疊紙自然還是被嚴嘉給帶走了。

秦子楚嘆了口氣，“托了我家小寒的福，嚴大學士還好說，從明日開始咱們就得四處去求人了。”

莊學禮和游萬齊齊點頭。

要是嚴嘉在，肯定要吐槽他們，你們哪裏是四處求人，你們分明是四處刁難人。

偏偏這三人還奉了陛下的旨意，明面上大家都得給點面子。

秦子楚朝游萬勾勾手，“游萬，把你的情報網調出來，我們需要知道各位同僚的弱點。”

游萬扭捏了一下，“你這話說的，仿佛我是一個八卦之人似的，其實當初也是替陛下辦事才知曉的那些，我其實不是那樣的人。”

秦子楚和莊學禮都拿了然的眼神看着他。

我們還不曉得你？

游萬：“……”

游萬壓低了聲音，“其實都是陛下的情報網，陛下手中暗衛無數，大多數連晉王殿下和三皇子都不知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對上兩位好友的視線，游萬羞澀道：“好吧，我自己也趁機收集了一些……咳那不還是為了替陛下辦事麽，不然你們以為光憑我的帥氣，陛下就能破格把我提到探花的位置上？”

“那都是對我先前辦事的嘉獎。”

秦子楚哦了一聲，“你不是說你的帥氣是陛下都認可的麽，原來不是啊。”

游萬：“……”

他趕緊找補，“五五開，五五開。”

秦子楚和莊學禮都笑了。

下值回家，蘇小寒迫不及待地來門口接相公。

“相公，今日上值如何？”

秦子楚牽起他的手，笑道：“很好啊，要知道我如今可是奉陛下之命辦事，誰敢不給我面子？”

蘇小寒高興道：“真的呀，那午膳吃的如何，宮中夥食好不好啊？”

“好啊，怎麽不好，不管什麽時辰随時都能傳膳。”

蘇小寒敏銳地察覺到不對，“相公，你今日是不是沒有按時用膳啊？”

秦子楚：“……”

大意了，他說漏嘴了。

“也沒什麽，我們在庫房裏找卷宗多花了些時間，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蘇小寒撅了撅嘴，“好吧，那明日我給相公做些糕點帶去好不好？”

“不用，想吃糕點的話宮中也有，雖然遠不如小寒做的好吃，但填飽肚子還是可以的。”

蘇小寒被哄的很開心，暫時也不計較相公不按時用膳的事情了。

秦子楚想起了什麽，頓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道：“小寒，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蘇小寒疑惑：“相公，什麽事呀？”

秦子楚簡單把二十株藥草的事說了。

蘇小寒松了口氣，“原來是這個呀，當然好呀，只要能幫上相公的忙，二十株藥草算什麽呀。”

“正好這幾日出了新的藥草，聽說很貴重，明日我拔一株一塊兒包上。”

秦子楚也沒太在意，畢竟小寒那裏的藥草品種豐富的不得了，貴重的也不少，沒什麽好奇怪的。

“好。”

兩人牽着手高高興興地回屋去了。

既然答應了莊學禮，秦子楚自然上了心，吃完晚飯回屋他就給蕭成濟寫了書信，邀請他去茶館一敘。

時間就定在十日後的休沐。

然而蕭成濟是個急性子，等不了十日後，第二天就在蘇家等着了。

秦子楚這日是坐着自家的馬車下值的，一回來就看見蕭成濟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家的院子裏，手邊還擺放着孫小山做的糕點。

因為他喜歡吃，所以每回他來，只要孫小山有空都會給他做上一盤。

當然蕭成濟也從不會空着手來。

“阿叔，你做的糕點真好吃，難怪連我大哥這樣糙慣了的人都開始嘴刁了。”

秦子楚愣了一下，這聲音，蕭言心也來了？

進院子一瞧果然如此。

秦子楚有點後悔，早知道讓莊學禮同他一塊兒回來了。

自從自行車大賽以後，莊學禮一直沒再見過蕭言心，讓他主動約人出來吧他又怕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只能眼巴巴等着人家姑娘自己想起他。

但怎麽可能呢，畢竟在人家姑娘那裏他還是大半個陌生人呢。

蕭成濟擡起眼看過來，“回來了？”

蕭言心笑着喊了一聲，“秦大人。”

秦子楚和兄妹倆打了招呼，然後看向蕭成濟，“不是說剛回京事情多，怎麽有空過來？”

蕭成濟一臉理所當然，“不是你叫我來的？”

“我約的是十日之後。”

“哦我沒看。”

秦子楚：“……”

蕭言心一點不給自家大哥留情面，“秦大人，你別聽我大哥的，我爺爺這幾日一直在給他說親，他拿你當借口呢。”

蕭成濟瞪了她一眼，“吃你的。”

秦子楚好奇道：“你大哥還沒說親麽？”

“是呀，前些年他為了逃避家裏說親，特意跑去別地兒躲着，最近才讓爺爺給叫回來的。”

秦子楚明白了，“你大哥在別地兒開了家木料行，我們就是這麽認識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那裏一定很好吧，我大哥都不想回來了。”

“是挺好的，人傑地靈。”

秦子楚趁機給莊學禮說點好話。

蕭成濟一臉鄙夷，“你這臉皮是越發的厚了。”

秦子楚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但想想若是順利，他将來就是莊學禮的大舅子了，不好得罪的。

蕭言心瞪了她大哥一眼，“怎麽不是人傑地靈啦？今年的狀元榜眼，還有探花，也是出自當地的官學，當然人傑地靈啦。”

說完她又看向秦子楚，不好意思道：“秦大人別介意，我大哥就是嘴巴壞，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秦子楚笑，“我知道，都習慣了。”

蕭成濟哼了一聲，“他嘴巴沒比我好多少。”

蕭言心：“……”

秦子楚把手伸向盤子，蕭成濟眼疾手快一把抽走，“你幹什麽？”

秦子楚一臉無語，“我阿爹做的糕點我不能吃？”

“不是給你做的。”

“我阿爹做的。”

“不是給你做的。”

“我阿爹做的。”

“不是……”

蕭言心：“…………”

她打了個哈欠，這兩個人好幼稚哦，她有點心疼剛才看這倆人對話浪費的那點功夫，還不如和小寒挖藥草呢。

蘇小寒從堂屋出來，驚喜道：“相公你回來啦？”

秦子楚嘴巴一閉，依舊是那個帥氣無比的秦大人，沖老婆blingbling散發魅力。

蘇小寒走過來，笑道：“蕭老板來尋你，你們進屋去說話吧，我再給你們端些糕點過去啊。”

“好啊小寒。”

秦子楚沖蕭成濟微笑了一下，十分虛僞道：“蕭老板，裏面請吧。”

蕭成濟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走吧。”

蕭言心：“……”

你倆是在玩變臉嗎？

秦子楚領着蕭成濟去了書房。

蕭成濟毫不客氣地往椅子上一坐，懶洋洋道：“叫我來有何事？”

秦子楚沖他笑了一下，很是溫和。

蕭成濟一身的雞皮疙瘩，“你犯事兒了？想找我爺爺幫忙保你？”

秦子楚：“？？？”

“我記得你好像才上值兩日吧，這麽快就搞事情啦？我說你就不能忍忍嗎？”

秦子楚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有事找你談。”

“有事你就說呗。”

秦子楚輕咳了一聲，斟酌着措辭謹慎道：“你妹妹蕭姑娘她，親事說的如何了？”

蕭成濟大驚，“你想娶我妹妹？！！”

秦子楚：“？？？”

大概他臉上無語的表情太過明顯，蕭成濟也反應過來了，他尴尬地咳了一聲，“什麽意思啊？”

秦子楚一言難盡，“你們武人都這麽莽嗎？”

蕭成濟：“莽？”

兩人對視片刻，秦子楚無奈道：“我是替別人問的，你想哪兒去了？”

“替誰，莊學禮？”

秦子楚身邊就這麽幾個人，稍微排除一下自然就能得到正确答案了。

秦子楚也沒否認，“他面皮薄，不好意思直接同蕭姑娘說，怕壞了蕭姑娘的名聲也不敢約人出來說話，我就替他來問問。”

蕭成濟表情認真了些，“自從和游家的親事吹了以後她就不肯說了，整日裏騎着自行車在府裏溜達。”

“莊家的情況你多少應該知道一些，門第自是比不上你們将軍府，但學禮如今是榜眼……”

蕭成濟打斷他，“這些倒是次要的，我們家也并不在意這些。”

秦子楚點頭，“我就和你說一聲，具體要不要考慮還要看蕭姑娘。”

“她……”

說到自己妹妹蕭成濟就有些頭疼，“我做不得她的主，你還是讓莊學禮自己找她說吧。”

秦子楚笑，“也成。”

“不過醜話我要說在前頭，言心性子和那些個大家閨秀不同，莊學禮需得先知曉這一點。若是，我是說假如這門親事日後真成了，他再以此說一些嫌棄言心的話，那我們蕭家是不會同他客氣的，即便他是你的朋友也一樣。”

秦子楚點頭，鄭重道：“這是自然。”

“嗯。”

“不過，”秦子楚笑了一聲，“這一點我想學禮是清楚的，你忘了嗎，他第一次見蕭姑娘就是在自行車大賽上啊，蕭姑娘多飒啊。”

蕭成濟表情頓時放松了一些，“倒也是，總之話我先說了，你替我帶給莊學禮，不管出嫁與否，蕭言心這一輩子都是蕭府的大小姐，是我蕭成濟的妹妹，她要是過得不好，那誰也別想好過。”

秦子楚點頭，“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也直言了，學禮不敢去找蕭姑娘，除了我方才說的，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蕭成濟皺眉，“什麽原因？”

秦子楚擡手，笑道：“你先別急，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

他把莊學禮一心想上戰場實踐自己所學的事說了。

“他深知一旦去了戰場，再怎麽思慮周全也無法保證一定無事，所以怕耽誤了蕭姑娘。”

蕭成濟笑了，“你說這個啊，別的姑娘不好說，但我家這個，估摸着只會高興。”

“嗯？”

蕭成濟勾唇笑得有幾分自傲，“你忘了嗎，我們蕭家可是将門，我爺爺打了一輩子仗，正愁無人能接他的後呢。”

“如此說來，那他們二人還真是很般配啊。”

蕭成濟臉一垮，“什麽般配，莊學禮配言心還差了些吧。”

秦子楚笑，“原本是差了些的，但你們蕭家清貴，不涉黨争，學禮也一樣啊，這多難得是不是，這樣看來有沒有般配一些？”

“哦？”蕭成濟微微點頭，“你們想好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敢如此是因為我們底子厚，朝中沒幾個武将，那兩位都不敢拿我爺爺如何，你們？區區一甲？真想好了？”

秦子楚随手捏了一塊糕點丢過去，真受不了這人，賤裏賤氣的。

蕭成濟一把接過，笑眯眯道：“我也是提醒你，怎麽還不識好歹呢？”

“不是還有你這個底子厚的将門公子嗎，放心我是不會同你客氣的。”

蕭成濟：“……”

說完親事，蕭成濟恢複了閑散的模樣，随意問起秦子楚上值的情況。

“當初殿試的時候陛下便交代了任務，所以這兩日倒是還好，理理卷宗，整理整理考題，也沒別的。”

蕭成濟笑了一聲，“方才說笑的，若是有需要你說一聲。”

秦子楚挑眉，“說一聲？你又仗義起來了？”

“謬贊了，我的意思是你說一聲，讓我知道一下，也沒說要幫你。”

秦子楚：“……”

可把你能的。

蘇小寒敲門進來放了一盤子糕點，然後又出去了。

蕭成濟假裝沒看見秦子楚偷偷勾蘇小寒手指的行為。

粘唧唧的，辣眼睛。

嚴嘉：你們不要過來啊！！！

（昨天去醫院檢查身體了所以沒有更新，抱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