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雨天·刺猬

第29章 雨天·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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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屋檐下的大喇叭傳出悠揚的音樂, 催促他們起床。

因要幫助村民去集市賣農産品，他們起了個大早。

光透過窗戶，地板上映射出窗簾上的碎花影子。

蘇林晚從被子裏探出頭，揉了揉眼睛, 聲音慵懶沙啞, 手摸到旁邊的被子拍拍, 叫許清雯起床。

“清雯，起床了。”

許清雯手叉着腰站到她面前，遮住光線，光影勾勒出她完美傲人的身材。

蘇林晚嗯了聲，坐起身耷拉着腦袋, “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許清雯無言看着她, 眼下一圈青黑。

她眨眨眼, 才看清, “你昨晚幹嘛啦, 黑眼圈都出來了。”

“我昨晚幹嘛了？”許清雯冷冷重複一遍。

“我怕你心裏壓着事睡不好, 昨晚跟你說那麽多，結果你倒好, 還沒說完你就睡着了？我幹嘛了？我被你氣死了！”

“我……我想不起來了。”蘇林晚撓頭, 不記得自己昨晚什麽時候睡着的。

眼見許清雯臉色更黑, 她趕忙說：“噢我想起來了。”

昨晚似乎說到石弈洲対她到底是什麽态度。

柔軟的頭發披散在肩，迎着光看, 她臉上的小絨毛根根分明。

“我覺得吧, 石弈洲不一定像你說的那樣対我有好感, 你也說他很照顧女生啊, 也許他就拿我和其他女生一樣看待的。”

“你果然沒聽完就睡着了。”許清雯咬牙。

果斷轉身対着鏡子化妝，任由蘇林晚說什麽都不回頭。

蘇林晚從卧室哄到院子, 許清雯面色如常，還是不鹹不淡的态度，似乎沒生她的氣，但就是不理她。

天空有點陰沉，氤氲着霧氣，許清雯就那麽站着，冷淡的氣質和肅穆的環境渾然一體。

有點酷。

眼珠滴溜溜轉了圈，她拿起相機，蹲下找好角度，咔嚓按下快門。

聽到聲音，許清雯警告地睨她一眼，随即又轉身，抱着手眺望遠方。

蘇林晚無辜眨眼。

兩人之間氣氛微妙，其餘幾人有所察覺皆是小心翼翼。

早餐後。

天空下起細密的小雨，密密蒙蒙飄在臉上。

石弈洲和章蕪去拿了獎勵回來後，幾人出發去今天要幫助賣農産品的劉伯伯家。

節目組為他們準備了三輛三輪車，每輛車盛放一種要賣的蔬菜和幾個小木凳。

劉伯伯自己騎一輛，他們六人分兩輛。

洛元看到三輪興奮過頭，火急火燎地跑上去坐着宣告主權：“我要騎這一輛！”

石弈洲拿了個草帽戴上，走到另一輛車旁，看了眼站在車旁的許清雯和蘇林晚，“那我騎這輛帶你們。”

蘇林晚正發呆盯着自己的腳尖，聞聲擡起頭，剛想答應。

許清雯拉住她，眉毛一挑，語氣冷清充滿戲谑：“対女生都很照顧？我們坐洛元的車。”

“……”

蘇林晚沉默地被她拉去另一輛車。

章蕪和祁暮從洛元的車上下來，走過來疑惑地問石弈洲：“清雯她咋了？一大早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許清雯從早上就用怪異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石弈洲也納悶自己究竟哪裏惹到她了。

那眼神活像……自己拱了她家的白菜？

收回思緒，他搖搖頭，扶正草帽笑道：“沒事，上車吧，我們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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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

人聲鼎沸，突如其來的毛毛雨沒有影響正常的買賣，市場依舊人來人往，叫賣、讨價聲不絕。

劉伯伯告訴他們價錢和叫賣方法後，自己騎車單獨去一處賣菜。

洛元和石弈洲兩車自動劃分成兩處買菜的隊伍。

許清雯和蘇林晚搭着手架起大傘，洛元在把蛇皮袋鋪在地上，把新鮮的菜擺上去，他眼睛時不時瞥向許清雯，收着呼吸動作畏畏縮縮。

不會是昨晚害小姐姐出醜，雯姐看他不爽要辦他吧……

在不知第幾次感受到充滿冷意的視線，洛元實在忍不住了，躲着攝像小聲跟她道歉。

聽完，許清雯依然冷冷的沒什麽表示，只眼尾上挑露出晦澀的情緒。

“雯姐，我真——”

“你去把石弈洲換來。”　許清雯倏地出聲打斷他。

“啊？”洛元遲疑地重複遍，“把石弈洲叫來？”

“嗯。”

洛元如獲大赦，“好嘞，這就去！”

蘇林晚在一旁目光一直在兩人身上，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只看洛元跟她打了個招呼就打着傘出去了。

“他去哪？”

許清雯沒回答她。

兩處攤位隔得不遠，沒一會兒石弈洲就過來了。

雨漸漸大了，但石弈洲還是戴着草帽，把為數不多的傘留給了章蕪和祁暮。

“雯姐，叫我來有什麽事麽？”

身上淋了雨，石弈洲的嗓音在悶濕的雨霧裏顯得有些啞。

蘇林晚抿唇，餘光偷偷去看許清雯，她坐着支着下巴，像在發呆。

“晚晚，你先去他們那邊拍。”她突然說。

“好。”聲如蚊哼，蘇林晚情緒也有些低落，答應着就要走出去。

石弈洲蹙了下眉，剛想叫住她。

“打傘。”

許清雯出聲。

蘇林晚回頭，視線落在唯一一把傘上，欲拒絕：“不用……”

“打傘，我們不出去，用不着。”許清雯語氣不容置喙。

石弈洲拿起傘遞給她，語氣柔和：“雨下大了，你拿着用，我們在這不走用不到。”

她垂眸，小心接過，輕聲道謝。

在她撐起傘要出去時，許清雯驀地連名帶姓的叫她。

“蘇林晚。”

她轉身，眨了眨眼。

“怎麽了？”

許清雯雙手撐着臉，歪頭笑得明媚，“要拍好一點哦。”

或許在別人看來，許清雯忽冷忽熱的态度很奇怪，但她明白。

她松了口氣，唇邊梨渦顯現：“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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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林晚走後，許清雯和石弈洲陸陸續續賣出去幾單。

雨越來越大，劈裏啪啦摔到地面，濺起一朵朵水花。集市的環境不像超市，地面是水泥，坑坑窪窪的，很快形成許多小水坑。

此時集市只三三兩兩幾個買家，商販也只剩零星幾個。

傘棚不大無法容納很多人，一輛車和兩個人已經是極限。

攝像小哥低聲罵了句髒話，“這鬼天氣。”

雨聲太大，旁邊挨得很近的另一個攝像都沒聽見，“你說什麽？”

這時，一名工作人員跑來讓他們去旁邊的小店避雨。

“你們在這也拍不了什麽，反正還有gopro呢，快進去避雨吧，別把大設備弄壞了。”

跟石奕洲兩人打了招呼後，兩個攝像小哥全部撤離。

大雨傾盆，雨點打在傘面的聲音如同悶雷，砸得人心情沉重。

石弈洲掀起衣角，食指一勾把麥克風關掉抽出，随手擱在車上，而後側目看向許清雯。

許清雯回視他，摸向腰間也抽出麥克風，起身把兩個麥克風放遠。

“雯姐，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吧，雨這麽大，收音也只能聽見雨聲。”他開門見山。

許清雯眉眼英氣，此刻神情嚴肅更有壓迫感，也沒和他兜圈子：“你是不是為了蘇林晚才全做不辣的菜。”

“是。”

回答的倒是利落坦蕩。

“你是不是時刻關注照顧着她。”

“是。”

許清雯目光如實質，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蘇林晚。”

沉默良久，石弈洲沒有回答。

“怎麽，不回答，是不承認，還是不喜歡？”許清雯視線緊逼。

“我不知道現在說喜歡是否負責任，但她給我的感覺和別人不一樣，這一點我很清楚。”

“她像個脾氣擰巴的刺猬，內心善良柔軟，卻套着層刺防止別人靠太近。”說起她，石弈洲唇角浮起淺淺的笑意，眼神蒙了層柔軟的紗。

許清雯倏然笑了，搖頭失語。

這倆人脾氣秉性倒是相似至極。

她一拍手，歪頭支起下巴，“行吧，我知道了。”

石弈洲側目看她，遲疑地問：“她，知道嗎？”

“知道什麽？”

“就是……我喜歡她這件事。”

許清雯眉毛一挑，眼睛轉了轉，表情神秘：“她不知道。”

石弈洲表情明顯一松，可轉而又凝眉陷入沉思。

“她沒有戀愛經驗，而且反應遲鈍，所以你要是想和她在一起，”許清雯頓了頓，勾唇笑說，“就要更熱烈主動，用安全感将她裹挾。”

……

彈幕：

【救命！這雨怎麽這麽大跟打鼓一樣，我都聽不見他們說話了！】

【誰會唇語啊，求翻譯！】

【兩邊的氛圍截然不同啊喂，洛元那邊嬉皮笑臉，石奕洲和許清雯怎麽一臉嚴肅】

【不會實際上石奕洲和許清雯才是一対吧！？他倆之前做模特時就是同事呢說】

【……請不要過分腦補好麽】

【昨天還說和蘇林晚，今天又變成許清雯，網友真是……6！好吧，單憑一張嘴】

【這麽看還是蘇林晚最慘，被黑的莫名其妙】

【就看一樂呵那麽認真幹嘛，他們不就是吃流量這碗飯的？有人看說明他還有價值】

【stop！還有人記得今天是來賣農産品的嗎！下這麽大雨老爺爺車上還剩好多菜呢，好可憐啊】

……

臨近中午，天空終于放晴。

衆人集合在一塊，劉伯伯看着還剩許多的菜，表情難掩失落，“唉，今天賣不完咯，明天不新鮮了就更賣不掉了。”

石弈洲從前往後掃視街道，看見不少飯館，提議道：“我們可以直接把菜拿進飯館裏賣，他們需要的應該多。”

章蕪也說：“対啊，我剛在那邊就看到一家不小的飯館，我們一家家問，肯定能賣出去。”

決定好，幾個男生将所有蔬菜分別裝好，拎去飯館，一家家問。

走了十來家，終于将所有菜賣完。

石弈洲把賣菜錢都遞給劉伯伯，老人家高興壞了，彎腰連聲道謝：“哎呦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沒想到還能賣出去，真是太謝謝了。”

許清雯扶起他，“不用謝啦伯伯，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咱們快回去吧，快到飯點了。”

“哎好。”劉伯伯眼角皺紋堆積，笑得和藹。

回到村裏，劉伯伯要留他們吃飯，幾人婉拒後回到小屋。

洛元翻看廚房冰箱裏早上領到的食材犯了愁，“這東西還不少呢，咱估計吃不完啊。”

石弈洲伸手把東西拿出來，“沒事，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送給劉伯伯去。”

“対哦。”洛元反應過來。

石弈洲站在桌前理菜，屋外陽光映得屋內亮堂堂，也映得他側臉明朗，下颌線弧度清晰。

洛元用欣賞的目光掩飾羨慕和小嫉妒。

這家夥可真白，甚至沒幾個女明星比他還要白，長得也高高帥帥，那臉就算是他看了兩年也還是覺得驚豔。

這些膚淺的外表也就算了，關鍵是唱跳創作，涉及到專業工作的他也哪樣都不拉胯。

他似乎心情不錯，許清雯也是，回來以後完全沒有早上的陰沉樣。

餘光掃到院外正認真給許清雯拍照的蘇林晚，洛元嘴角上挑，心裏驀地了然。

午飯做的飯菜全部吃完，還剩些蔬菜肉食他們拿去送給了劉伯伯。

臨走前，蘇林晚還給他和家人都拍了照片。

節目傍晚就錄制結束，下午幾人将屋子裏裏外外的打掃幹淨，柴火劈足。

蘇林晚也将今天的照片發給工作人員。

下午五點，整裝好的幾人在院裏站成一排，対着鏡頭和觀衆再見。

“請大家多多支持《請來我家做客》，我們的故事就到這兒啦，下期還有哪些客人會來呢，敬請期待吧！”

節目正式結束，直播關閉，幾人相互道別。

許清雯晚上有時間和蘇林晚一起回去，在最後要分開時，蘇林晚走到石弈洲面前。

“怎麽了？”

他垂手，低眉看她。

蘇林晚捏着衣角，掙紮糾結許久，還是和他說了預告片的事。

“可能你沒看見，我昨天看到了《人魚小鎮》的預告片，靜室那段……剪的很過分。”

誰知，石弈洲恍然笑了，說：“我知道。”

昨晚李南方發微信告訴他了。

“你知道？你看見了是麽。”

“不，我沒看。我猜到他們會這樣剪，而且也只有這樣剪。”

“為什麽？”蘇林晚不明白。

“因為我不想被人知道幽閉恐懼症的事，節目組也不想被別人說他們漠視虐待藝人，所以他們只有說是我膽子太小。”

她垂眸看向鞋尖，視線逐漸失焦。半晌，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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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雯姐開始了她的套路〔托腮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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