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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再回卡座，沈佑祈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全是那張照片，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才回神，“啊，怎麽了？”

“佑祈你想什麽呢，我們喊你這麽多次都沒聽見？”秦焰有些疑惑。

“沒什麽。”沈佑祈搖了搖頭，“可能是酒喝多了，有點困。”

“這樣啊。”秦焰點點頭，然後跟蕭肅說話。

“要不我們先回去休息？”顧君澤關切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沈佑祈扭頭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心裏特別不得勁。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顧君澤見他臉色難看，有些着急。

“沒事。”沈佑祈抹了把臉，起身道，“回家吧。”

顧君澤應了一聲，像往常那樣去牽他的手。

沈佑祈裝作怕冷插兜，讓他抓了個空。

顧君澤愣住，他看了沈佑祈幾秒，緩緩垂下眼眸，表情有些落寞。

上車後，沈佑祈看着窗外發呆，心裏面特別亂。

他之前就奇怪顧君澤怎麽對其他人那麽冷淡，對他卻很包容。

剛開始以為顧君澤是想借助沈家奪權，後來發現就算沒有沈家，趙父都不夠顧君澤玩的。

便以為是顧君澤性子好，不跟自己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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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到那張照片，他才明白，原來顧君澤是把他當替身。

這樣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顧君澤對他這麽好，大概率是把對那個小男孩的愧疚都彌補到他身上，才會這樣無底線縱容着他。

“小祈，你是不是不高興？”顧君澤沉默良久，緩緩開口。

沈佑祈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顧君澤聲音有些艱澀，“因為周書影要跟趙溯辰訂婚？”

沈佑祈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那是因為什麽？”顧君澤心放了下來，然後又困惑起來。

沈佑祈想問他照片是怎麽回事，小男孩是誰，是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像那個小男孩才這樣包容。

話都到嘴邊，想起他們只是協議結婚，不是真結婚，又有些喪氣。

“沒什麽。”扔下這三個字，沈佑祈閉上眼睛，“我困了，想睡一會兒。”

顧君澤悶悶地應了一聲，沒有再問。

過了幾分鐘，沈佑祈聽到抽屜被拉開的聲音，緊接着身上多了一條毛毯。

他裝睡，沒給什麽反應。

車內太安靜，毛毯又太暖和，不知不覺沈佑祈真的睡了過去。

被顧君澤喊醒時，他頭腦發蒙，一時間不知道今夕何夕。

“小祈，到家了，下車吧。”顧君澤軟着聲音哄道，表情沒有一絲不耐煩。

“嗯。”沈佑祈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下車後走了幾步才徹底清醒。

他看着顧君澤牽着自己的手，臉又揪成一團。

進屋後，沈佑祈借着放毛毯的由頭松開顧君澤的手，悶頭往樓上走。

手放到門把手上，剛要擰開，顧君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今天不用練習了嗎？”

沈佑祈動作一頓。

顧君澤站在兩步遠的距離定定地看着他，表情莫名透出一股委屈的意味來。

沈佑祈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還沖他笑了笑，“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別人能看出來我們很熟，沒必要繼續練習。”

顧君澤：“......我知道了。”

“你早點睡吧，晚安。”沈佑祈說完，便進了屋。

這天晚上，沈佑祈失眠了，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睡着，又夢到那張照片，甚至照片裏的小男孩找來，說他才是沈家的兒子，自己是冒牌貨，顧君澤和沈父都站在長大後的小男孩那邊，硬生生把他給吓醒了。

冷水洗完臉，沈佑祈清醒了許多，心依舊跳得特別快，當他拉開門看到外面的顧君澤時，呼吸一窒，差點遷怒。

含糊打過招呼，他再沒給顧君澤一個眼神，直接下樓。

看到沈父，沈佑祈也有些心有餘悸。

哪怕知道夢是假的，還是被吓到。

三個人沉默着吃完早飯，又沉默着上了車。

沈父瞅瞅盯着窗外戴着耳機顯然拒絕交流的寶貝兒子，沖顧君澤投去疑惑的眼神。

顧君澤也很茫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沈父有些麻爪，送顧君澤進顧氏集團後，他終于繃不住，開口問道，“小祈，你跟君澤吵架了？他欺負你了？”

“啊？”沈佑祈眨了眨眼，“沒有啊。”

“那你怎麽都不跟他說話？”沈父有些擔心，“你該不會還惦記着趙溯辰吧？”

沈佑祈：“......”

“真沒有？”沈父還不信。

“我吃飽了撐着閑得慌，惦記他幹嘛？”沈佑祈沒骨頭似得靠在椅背上，“你們怎麽都這麽想？”

“那你幹嘛對君澤那樣？”沈父都快愁死了。

昨天兩人感情還挺好，他還以為接下來會水到渠成真的在一起，結果一晚上過去瞬間回到解放前，甚至連結婚當天都不如，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我就是心裏有點煩。”沈佑祈抿了抿唇，說道，“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這孩子，還說沒對趙溯辰念念不忘，那你心煩什麽？”沈父苦口婆心勸道，“君澤是個好孩子，這段時間他怎麽對你的你心裏也有數，千萬別辜負人家，不然你跟趙溯辰那王八羔子有什麽區別？”

沈佑祈哭笑不得，“我跟他只是協議結婚，爸你怎麽搞得跟真結婚了一樣？”

沈父：“......”

他突然好心疼顧君澤。

怎麽就看上自家這個缺心眼的兒子了？

“我挺喜歡君澤這孩子的，要不你加把勁來個假戲真做？”沈父還不死心，勸道，“我看他也不像不樂意的樣子，這年頭好對象難找，陰差陽錯逮住一個，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才是。”

沈佑祈捂住耳朵，哀嚎道，“爸你別說了，你這樣好像那種閑着沒事做專門給人牽紅線的七大姑八大姨！”

“臭小子，瞎說什麽呢！”沈父無奈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好好好，我不讨人嫌了，你将來別後悔就行。”

沈佑祈鼓了鼓腮幫子。

互利互惠罷了，顧君澤又不會坑他，他也不會反捅顧君澤一刀，有什麽好後悔的？

進到辦公室，沈佑祈搓了搓臉，灌了一杯咖啡，逼自己将注意全部投入工作中，這樣就沒時間東想西想。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他手機突然響了，顧君澤打過來的。

往常接到電話，他都特別高興，今天卻仿佛賭徒遇到了催債的，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接起來，“喂？”

“小祈，管家把保溫桶送到我這裏，你現在哪裏，我去辦公室找你？”顧君澤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啊？”沈佑祈遲疑幾秒，“不用，你自己吃吧，我臨時有事，今天就不一起吃飯了。”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顧君澤體貼地說道。

“不用等了，估計下午才忙完。”沈佑祈連連擺手。

那邊沉默幾秒，“那好吧，你再忙也別忘了吃飯。”

“知道了。”沈佑祈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回答道。

挂斷後，他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嘆氣。

這都什麽事？

顧君澤拎着保溫桶在沈佑祈辦公室門口站了許多，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落寞地轉了身。

晚上回家，顧君澤苦思冥想弄不清緣由，撥通了好友的電話。

“喂，顧，你難得給我打電話，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聽筒裏傳來一個熱情洋溢的男聲。

“是這樣的，西澤，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在國內有一個很喜歡的小弟弟，他遇到一些事，讓我假扮他的伴侶，之前還好好的，最近态度突然變了，沒有那麽熱絡，還試圖疏遠我，這是為什麽？“顧君澤簡單概括了一下問題。

“天哪，顧，我的朋友，這種好事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西澤驚呼出聲。

“我本來打算等關系穩定下來再說。”顧君澤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西澤表示理解。

“那你有什麽建議嗎？”顧君澤再次詢問。

“這個啊，讓我想想。”西澤思考片刻，緩緩開口，“如果沒有其他原因，或許是你們的關系太過穩定，相處模式一成不變，讓他感覺無聊甚至厭煩了？”

顧君澤心裏一個咯噔，他認真回想這段時間，好像确實是這樣。

每天一起吃早飯，吃了早飯再一起去公司，中午沒事就一起吃頓飯，下班後再一起回家吃晚飯，偶爾跟沈佑祈的朋友們出去玩，真的沒什麽變化。

“那我該怎麽做？”他虛心求教。

別的不說，在戀愛這方面，花花公子西澤可以說相當有經驗。

“你有給他送過鮮花和禮物，或者做些浪漫的事情嗎？”西澤問道。

“這個......好像沒有。”顧君澤語氣有些虛。

“天哪，顧，你也太沒情趣了，怪不得小朋友會覺得無聊！”西澤語調特別誇張。

顧君澤沉默片刻，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除了鮮花和禮物，浪漫的事情還有什麽？”

這話問到了西澤心坎上，他立刻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剛開始還算正常，說着說着就到了親密的肢體接觸這方面。

顧君澤雖然說是在國外長大，他骨子裏依舊是含蓄保守的，正想打斷西澤越來越少兒不宜的內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天沈佑祈帶他去商場買衣服時，看到他穿特別誇張性感的衣服時，眼中的驚豔。

那時候沈佑祈還親自幫他弄亂頭發，換了個狂野點的造型。

顧君澤默默閉嘴，然後飛快記錄，很快就記下了密密麻麻的三頁紙。

最後還是西澤說得口幹舌燥，才停了下來。

顧君澤翻閱着西澤的教程，誠懇道謝，“謝謝你，西澤。”

“不客氣，這是作為朋友應該做的。”西澤爽朗一笑，“後續要是有什麽問題，歡迎随時聯系我，千萬不要客氣。”

“好。”顧君澤嘴角微翹，“到時候我會給你包一個大紅包作為感謝。”

“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西澤立刻應了下來，“對了，顧，我真的很好奇你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要知道你上學的時候學校裏就有不少男孩兒女孩兒喜歡你，甚至最受歡迎的艾莉莎還對你示好，你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那個小朋友他真的有那麽好嗎？”

“嗯。”顧君澤打開錢包，輕輕摩挲着那張泛黃的舊照片，聲音都變得溫柔起來，“他是最好的。”

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

“我真期待見到他的那天。”西澤輕笑，然後送上誠摯的祝福，“希望你能早日抱得美人歸，獲得真正的幸福，我親愛的朋友。”

“謝謝。”顧君澤收下他的祝福，“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