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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善回家，放書包、換衣服、進廚房打開冰箱、做飯，這一系列動作已經是固定流程。

今天的晚餐是清蒸鲈魚、菠菜雞蛋湯。

吃完飯收拾一番，開始學習寫作業，自從外婆去高中教書，家裏只有自己，很享受足夠安靜獨處的時間。

按時卧床睡覺，腦子裏卻時不時閃現黎雲眼淚汪汪的樣子。

成善伸出手，瞧着手心，回想那肉嘟嘟的觸感，像棉花一樣。

王府教育集團以講學風守禮節高素質聞名，學校裏絕大部分都是遵守紀律的同學。

這樣的風波事件，在成善的生活裏很少存在，平靜而清冷才是她的主調。

學校裏，除了顧言濮，很少有人能和她走得近，一方面是不想在人際關系上浪費時間，另一方面是禮貌克制的性格讓人熟絡不起來。

顧言濮拿着直升申請表，“班主任讓我帶給你的”

成善接過，順勢把蘋果放在對方手中，“謝謝”

顧言濮握緊蘋果，目光隐晦地閃了一閃，“謝了，中秋我媽邀請你到家裏過節”

顧言濮的母親是外公的得意學生，兩人師生關系親近，成善不好拒絕，“好，謝謝阿姨”

中秋将近，完成遠洋代購的任務，在依次打電話問候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順便接收他們郵寄的各種食物衣服書籍。

挑選明天出行的衣服，成善倒在床上一着入睡，消耗的能量需要休息補給。

中秋節，顧言濮佩戴眼睛，衣着一身規整淺色秋裝，整個人端正挺拔，很是爺爺奶奶一輩人喜歡的知識分子的模樣。

成善開玩笑着，“見過我外公嗎？”

“見過”

“他肯定誇你書生意氣，文質彬彬”

顧言濮揚起嘴角，“這話不知道是謝謝你，還是謝謝王爺爺。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眼一方”

成善莞爾一笑，“謝謝顧才子的誇獎”

到達顧家，顧母握着成善的手，顯然于面的欣喜。

“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可我很早就認識你，以前老師提起你小小年紀喜歡讀書，小言初二的時候，也經常說你是非常厲害的學生會會長”

成善含笑遞上禮物，“謝謝阿姨的關心，外公知道中秋我來您這兒，特意囑咐要我把這個交給您”

顧母接過一看，更是高興，“沒想到老師還記得我喜歡芙蓉園的糕點，這款是老師傅做的，現在很難買到了，替我謝謝老師，改日上門拜訪”

顧言濮的父親也很熱情歡迎成善，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

顧父說，“學校開放日的時候，我見你身邊圍繞着社團、攤位的人，忙碌又有組織條理，學習好做事又棒，很厲害啊”

成善回應道，“謝謝叔叔誇獎，顧同學的工作、學習同樣做得很好，我們相互學習”

顧母很是贊同，“成善說得對，你們兩人要多交流溝通學習，互相進步、互相成長”

晚餐結束，成善準備一個人回家，耐不住顧母安排顧言濮非送自己不可，只好又一起同行。

顧父、顧母在門口目送他倆兒。

顧母笑得合不攏嘴，“成善這孩子越看越喜歡，讓小言多主動，以後成了，是一件好事”

顧父也很滿意成善，“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有聊得來的話題，我也希望如此”

另一邊，顧言濮有些抱歉，“我爸媽熱情地過分，你還好嗎？”

成善很是平靜，無喜無惱，“還行，就送到這兒，我想一個人回去”

“好，到家給我發消息”

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顧言濮失落地垂下頭，自己想送她回家，更想和她再多待一點時間，可是她不需要。

都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只有自己知道掩飾喜歡的悸動，以朋友的身份相處，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

遠遠跟在後面，見她拐進路口，顧言濮停止腳步返回歸家，一路上他想，成善，我會用足夠的時間成為你的習慣。

沒有顧言濮，成善自由地耷拉着臉，仰天望着月亮，嘴巴難過地撅起來，心中苦不堪言，最近不想笑了，臉好酸啊，陪笑真是一件浪費力氣又浪費心力，考驗演技口才的苦事。

左轉進入路口，路燈下站着一人，身邊散發着和月光一樣柔和的光芒。

黎雲瞧見成善，眼睛一下子放光，咧開燦爛的笑容，興沖沖朝着她跑去，“學姐！”

兩人相互對視，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的臉紅撲撲的，成善問，“等很久了吧，有什麽事嗎？”

黎雲搖搖頭，“剛到沒多久，他們真的沒來找我了，還還了五萬塊錢，我想問是學姐幫忙的嗎？”

成善擡起雙手附在他的臉頰兩側，掌心只有冰涼的膚感，秋季的晚風吹久了是很冷的，“和我進家再說”

自己沒有聯系方式，就在門口等着有一個多小時，撒謊被識破，黎雲乖乖聽話跟着成善進屋，接過她遞來的熱水，“不是喝的，暖手”

“謝謝學姐”，黎雲捂着杯子坐下，一動不動。

随後，成善倒了兩杯溫水，坐在另外一側，“我給他們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可能有所醒悟”

得到結果，黎雲放下水杯，“謝謝學姐幫忙，那我走了，打擾了”

起身沒走幾步被成善叫住，他轉頭回去。

“中秋節收到禮物了嗎？”

黎雲搖搖頭，“沒有”

“等我一下”

廚房裏有很多口味的月餅，都是老人們寄來的，成善從中挑了一盒紅棗泥奶酪冰皮月餅，“中秋快樂”

黎雲意外收下，圓溜溜的眼眶又一次泛起淚珠，“謝謝學姐，中秋快樂”

“同樂，早點休息”，成善站在路口見他進了小區，夜裏秋風冷的皮膚一哆嗦，趕忙跑回家。

黎雲到家沒有亮燈，客廳借着月光并不昏暗，桌上的相框也映着些許溫柔。

他在沙發上抱着月餅，身體像蠶蛹似的蜷縮成一團，埋頭隐隐泣聲，“謝謝”

周六下午14點至17點是興趣班的時間，李成善按時到達松柏道館，完成熱身後等待上課。

朝着成善，唐山魚的笑容很是滿意，他說，“今天第一部分是複習上節課的動作，能讓你們的大師姐雙腳離地就合格，排隊一個一個來”

第一個是新來的高中生，人高馬大的，他俯視着成善，不敢出手，有些害怕眼前的女孩被自己打傷。

見他猶猶豫豫，成善催促道，“快點，磨磨叽叽的”

嘶...男生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朝着成善沖過去。

高大的身形遮住頭頂的燈光，對成善來說，恍若一座巨山壓過來。

只見她右腳往外滑動一步，左腳向前邁出一步，身體前傾，雙手手臂從男生腋下兩側穿過，環繞抱緊對方的大臂，軀幹彎曲深吸一氣。

‘咣！’

男生像彎月一般在空中飛起，在驚恐的表情中落地。

“哇！”，四面響起驚人的聲音，“大師姐太厲害了！”

成善冷不丁說：“下一個”

男生還沒有緩過神，符源羽扶他起來，笑着說，“人不可貌相，打過她，還早着呢”

唐立抱着手站在邊上，時不時往成善看去，幽怨的眼神夾着後悔，自從上次吵架以後，在館裏除了過招，對自己不聞不問，十年的交情真是說斷就斷，心怎麽那麽狠啊。

臨近下課，符源羽胳膊肘杵一杵唐立，撺掇着，“和成善打一架”

唐立難以置信道，“那不得被她碾壓暴揍一頓，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無語的目光剜過去，符源羽沒好氣說，“那你永遠別想和好”

成善收拾衣物，唐山魚湊近一旁，悄悄說：“和唐立鬧別扭了？”

提起背包挎在肩上，成善認真道，“唐叔，我和唐立有不可調節的觀念沖突，雙方合不來，不适合做朋友”

唐山魚一臉無奈瞧向唐立，無聲地說：你看你果然是個笨蛋，跟不上人家的步伐就被抛棄了，你爹我都幫不了了你

“唐叔，我走了”

唐立站在道館中心，很是不甘地喊，“成善，我們打一架！”

成善停住，片刻後轉身，冷淡地說，“沒吃夠教訓？打架，打輸住院，打贏坐牢”

唐山魚白了一眼唐立，補刀道，“打架？我看是架子打他，路都能走滑，磕在杆子上”

符源羽憋着笑，指了指額頭，成善心領意會，繃帶的傷是這樣來的。

被她拒絕了...真的要和自己絕交嗎？，唐立攥緊拳頭憋紅了臉，別開頭大喊：“對不起！上次是我的錯，眼光短見識淺，心眼小還管不住嘴，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腹，你...”

“反思結果”

唐立正視成善，明亮的燈下，眼眶裏的光反射得格外閃爍，像宣誓似的，“我想好了，要上高中考大學，用現代化的方法繼承道館，發揚光大！”

成善勾起嘴角，有點醒悟但不多，還現代化，從哪兒了解的高級詞彙，“打架不行，切磋可以”

見兩人冰釋，唐山魚眼尾的皺紋擠在一起，沒出息的臭小子。

這場切磋，毫無疑問地以成善的實力單方面壓制，一拳一拳揍在唐立的後背上，一邊打心裏一邊罵，好心提醒，還敢諷刺我，找死找死找死...

夕陽落下，成善哼着歌回家，這股氣算是出了，朝着晚霞的雲彩想着，幸好是批評教育，雖然是為了保護唐叔，但年紀小，脾氣莽撞，根本不懂事情的嚴重性。

自己和他從五歲練到現在，熟絡地從不藏捏着各自的性格脾氣，雖然沖動但又有一顆俠肝義膽、熱血兒郎的心。

唐叔沈姨管不住他，再不制止他的行為，恐怕下次真的是進少管所了。

成善還是有些擔心，打了一個電話，“爺爺，未成年人被警察口頭批評教育，有案底嗎？”

“沒有，打架了？”

“不是，在學校聽說這件事，好奇問問”

“如果你打架了，爺爺希望你贏不要受傷，有的是辦法撈你，可要是胳膊腿斷了折了躺在醫院，大家的心，得疼死”

“打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不會的”

“哈哈，不愧是我孫女，聰明通透，國慶回來吃飯啊”

“好嘞”

這一通電話聊着，結束時也快到家了，天空的雲霞很是耀眼絢爛，成善想着，希望我們都有這樣的未來。

今天的晚餐是青椒肉絲、西紅柿炒蛋、蒜香上海青，今日體力消耗得多，感覺飯菜比平時更香。

最近沒有看小說，而是喜歡有關律師的影視劇，西瓜頻道正在熱播《法辯風雲》

成善追得起勁，手機收到唐立的消息：國慶結束的周六放《智取威虎山》，瓜子花生飲料鹵雞腿都帶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