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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櫃臺，取到預定的禮物。

路過玩具店，唐立見到粉色娃娃走不動道，“成善，我今天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支開羽哥，不給點獎勵？”

“唐叔不是說，再買娃娃就把你趕出門？”

唐立抱着娃娃，演技拙劣地難過着，“娃啊，爸爸對不起你，不能帶你回家”

成善咧開嘴笑起來，伸手抽走娃娃，看在期末考試成績還不錯的份上，小小滿足他的願望。

“我去結賬”

收銀臺旁邊的櫥櫃擺着一只白色玩偶，成善指了指，“那個也包起來”

唐立拿着娃娃，那是一臉的開心，“這下魚骨頭沒理由趕我出門了”

兩人把禮物放在門外，走進道館。

符源羽端着羊肉片從廚房出來，喊道，“嚷嚷着吃涮羊肉，來得那麽晚，快洗手，開飯了”

三人圍在銅火鍋旁，成善攪和芝麻醬，符源羽把羊肉下進鍋裏，沒等幾分鐘，唐立的筷子伸進鍋裏，迅而不急打羊肉一個突擊戰。

見唐立吃得大快朵頤，成善也跟着吃了不少。

符源羽笑着，“肉管夠，慢慢吃”

正到興頭上，唐立舉起飲料，“我一定能上高中部，祝我成功！”

成善、符源羽笑着，應和舉杯，“祝你成功！”

三個杯子互相碰撞，交織的是彼此對未來美好的展望，盡管飲料溢在地上，此時此刻，誰還在乎呢。

銅鍋冒出的熱氣緩緩飄落到門口的玻璃門，眨眼之間模糊了風雪對這裏的窺視，外面很冷，他們卻讓這裏，成為寒冬中最溫暖人心的地方。

吃好喝好，唐立倒在地上，滿意地拍拍肚子，成善踢了一腳，麻溜地起來收拾殘局，“羽哥，我和成善收拾，你去找《狼牙山五壯士》，一會兒看”

“行，你們小心點，別燙到手”

成善望風，唐立悄悄把門外的禮物藏進廚房。

放映機是唐山魚的寶貝，符源羽鼓弄着，說：“成善，你睡沈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成善仰頭應着，“謝謝羽哥”

電影開始，唐立把燈關掉，黑白兩色閃爍在三人沉浸觀影的臉上。

接近淩晨，成善起身說，“我去廁所”

不一會，唐立也站起來，“廁所好像沒紙了，我去給成善送紙”

符源羽有點迷惑，今天不是剛換新的？，過了十分鐘，兩人還沒有回來，自己準備去看看，沒走幾步，只見廚房閃爍着光。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歌聲中，成善端着蛋糕，唐立揮動生日帽一起走近符源羽。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唐立蹦跳起來，給他戴上生日帽。

燭光照亮了燦爛的笑，兩人齊聲說，“羽哥，十八歲生日快樂！”

“你們兩個...”，符源羽思緒一瞬空白，返湧而來的是浸滿雙目的淚，他吹滅了蠟燭，在黑暗中抹幹臉上的痕跡。

唐立亮燈，很是耍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成善帶着歉意，“我們知道你不喜歡過生日，但是今年是十八歲，所以...”

雙手覆在弟弟、妹妹的頭頂，眉眼中飽含着溫柔，符源羽感謝道，“這個驚喜，我很喜歡，謝謝你們”

大家一起吃蛋糕、聊天，簡直就是一個小型茶話會。

唐立問，“羽哥，再有半年就高考了，還要去ktv兼職？”

符源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銀色徽章，沉靜地注視它，“不去了”

成善随視線看去，“上面的數字有什麽寓意嗎？”

手指劃過徽章上的數字，符源羽緩緩說，“它代表一個人”

唐立瞪大眼睛，“這麽有意義，誰送的啊”

生日前一天，唐山魚碰見符源羽打掃衛生，從大衣裏摸出藏藍色的盒子，遞給他，說：“源羽，這是生日禮物，本來明天給的，我有事出去恐怕回不來”

源羽打開盒蓋，刻着一串數字的銀色徽章，閃爍着刀鋒般的冷光。

“這是你爸的警號，該給你了”，唐山魚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便走了。

火鍋的熱氣驅散冷意，符源羽握緊徽章，眼神堅毅，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成善，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春節的夜晚綻放着五顏六色的光彩，玻璃窗映着長者們忙碌的身影。

點開微信，滑動聊天頁面，今年收到很多新春祝福，除了往日問如何做菜的記錄，唯獨沒有他的消息，一個人再幹什麽呢，有沒有好好吃飯，成善想。

“吃年夜飯啦！”

成善收起心緒，關上手機，“來了”

新春過後，上門拜年的人絡繹不絕，越是熱鬧的時候，成善越想安靜獨處。

長者們了解成善的性格，讓她回家去了。

此時，成善站在黎雲家門口，手裏提着滿滿當當的禮盒，卻沒有立刻按響門鈴，自己突然拜訪，沒有提前告訴他，還是發個消息說一聲。

正在編輯文字，門打開了，面對面的兩人意外停住自己的動作。

成善想，親戚？

提着垃圾袋的女生驚訝地出聲，“會長？”

同學？，成善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你好”，手不自覺攥緊袋子，莫名湧起一股緊張感。

“學姐？！”，黎雲聽見陳秋的聲音，也不管再做什麽，腳底氣起火似的跑到門口。

他穿着圍裙，手裏端着鍋，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成善低了低頭，“抱歉，我改天....”

話還沒說完，黎雲擠開陳秋，牽起成善一股腦帶進家，“外面冷，快進來”，又把那雙藍色毛絨拖鞋取出來，“你的拖鞋”

見她的手心勒出紅痕，黎雲接過成善手裏的東西，沉甸甸的，圓溜的眼睛皺縮，“就在對面，怎麽帶那麽多東西”

成善笑着，“上門總不能空着手”

“哪也用不着這麽多啊”

臨時被忽略的陳秋，火眼睛金，耳朵也靈敏得和順風耳一樣，立刻注意到兩人的鞋同款不同色，語言親昵行動緊密，家也挨得近，心裏一驚，自己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

黎雲反應過來，“學姐，這是陳秋”

成善重新打招呼，“學妹，你好”

他們站在一起，妥妥的成熟禦姐和可愛小狗，真的很好磕啊！，掩飾迸發的激動，陳秋笑得很甜，“學姐好，我是黎雲的同班同學，陳秋”

三人坐在餐桌上，紅燒肉、糖醋排骨、醬燒鴨、八寶飯、剁椒魚頭、炖雞湯擺滿了桌面。

晚餐開飯，成善不客氣動起筷子，慢慢品嘗，贊嘆道：“很好吃，進步的速度很快”

露出整齊的牙排，黎雲笑得很開心，往成善的碗裏夾紅燒肉，“好吃就多吃點”

成善點點頭，思緒隐隐沉下，這些菜油光亮澤，色香味俱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是一周前問自己，炒白菜需要加多少鹽的人做的。

規規矩矩吃飯，氣氛有些冷清，看來他們的關系還在推進啊，自己來加一把火，陳秋開口說，“學姐，黎雲不僅做飯好吃，人也很善良，前兩天我家裏出了一些事，安慰我又收留我，學校裏待人溫柔，熱心幫助同學，會種花還會折千紙鶴，他真的很好！”

為什麽有一種買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的感覺？，成善不知所以地點頭。

見她很是認真，黎雲害羞地低下頭，白嘟嘟的小臉泛起紅暈，桌下的手緊張地扣在一起。

氣氛一下子升溫，陳秋對這個場面很是滿意，笑眯眯地埋頭幹飯。

夜幕降臨，三人飯後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漸漸時間後移，成善就此告別。

陳秋突然急着說，“學姐，我衣服髒了，可以借你的嗎？”

黎雲有些惱，怕她冒犯，抱歉地看向成善。

頃刻，陳秋跟在成善旁邊，開心地蹦蹦跳跳，經過一番商量，可以在學姐家留宿哦！

找到以往的衣服，成善遞給陳秋，“試試看，應該合身”

衣服拿在手上，陳秋的神情很落寞，“學姐，我爸媽過年鬧離婚，我不想待在家，也沒有什麽朋友，跑出來在便利店睡了兩天，直到昨天遇見黎雲，他見我實在沒地方可去，才收留我的”

為什麽要給自己解釋？，成善不解，可她說，“學校開會的時候說過，有困難可以求助老師，一個人在外很危險，不要再這樣做了，早點休息”

陳秋捂着衣服，抽泣起來。

面對脆弱的女孩，成善拍拍她的肩膀，“黎雲那兒，恐怕你不太方便，明天我聯系教導主任，再父母的事情解決之前，你可以住在這裏”

“學姐，謝謝你”，陳秋一把抱住成善，聲音哽咽着，嚎啕大哭。

緩緩輕拍她的後背，成善心裏嘆了一氣，自己安慰人的技術要提高啊。

淩晨，黎雲收到一則消息，懷裏正抱着白色可愛兔兔玩偶，回複對方後，擡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彎彎的眉眼中閃爍着五彩斑斓的星星點點。

聊天頁面很快跳出新的信息，成善望向夜空中綻放的煙花，淺淺勾起嘴角，真是很普通的祝福啊。

手機屏幕還未熄滅，上面呈現着：

姐姐：新年快樂，祝你身體健康，學業有成，廚藝更上一層樓。

黎雲：新年快樂，祝學姐新的一年，吉祥平安，萬事順遂【兔兔比心.jpg】

時間乘上旅行飛船，眨眼間，夏季七月的蟬鳴響個不停。

“新的結束也是新的開始，我們從這裏出發，繼續向未來前行，追逐屬于自己的星光，祝大家畢業快樂”

話落，成善站在演講臺前，深深鞠躬。

典禮結束，顧言濮走近說，“成善，我們拍張照片吧”

‘咔嚓’

顧母和中年男人走來，笑意盈盈，“主任，你看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多合适啊，三年同班同學，兩年學生會同事，感情很不錯呢”

中年男人贊同地點頭，“兩位同學都很優秀，高中同一個班級，可以繼續增進學習啊”

成善認識中年男人是高中部教導主任，微笑着朝兩人打招呼，他們的話傳進耳中，笑意漸漸淡下。

顧言濮高興地遞過手機，“成善，你看…”

“我記起來有點事，先走了”，直直側開身體，成善的目光一絲一毫沒有落在對方的手機上。

成善躲在無人的綠林長廊，陳秋和黎雲變魔術似的，一陣風出現在眼前。

陳秋興奮地大喊一聲，“成善姐，畢業快樂！”

對比激情四射的陳秋，黎雲可是腼腆得多，他遞出花束，臉上的笑與明媚的陽光頻頻閃爍，聲音輕輕柔柔的，“學姐，畢業快樂”

“謝謝你們”，接過花束，便聞到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和他一樣，溫柔中藏着熱忱，成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