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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沈家大伯最開始是選了一位旁支的女兒作為聯姻對象。可那邊旁支就一個獨生女,聽說要把自己女兒嫁給梁家那個浪蕩公子哥後自然是不願意。
最後是沈莞主動提出,願意嫁給梁睿,換取沈家和梁家的合作。
梁睿在晉城的風評并不好,大伯也知道這事兒是委屈了沈莞,有意在其他方面彌補,準備的嫁妝不比自己兒女少。
大伯理解沈莞舅舅的心情,平白無故被指責一番後也沒生氣,态度依舊溫和,甚至主動離開把空間讓給他們。
舅舅顯然被沈莞剛才那一番話吓到,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還是舅媽心思活躍,想到什麽,抓着沈莞的手,一臉擔憂地詢問:“是不是沈家威脅你的?”
這個圈子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八卦傳聞。誰家和誰家結親,亦或是誰家在外包小情兒被正房抓住.......
圈內的消息都是互通的,舅媽在江城也是有聽過一些沈家對沈莞不好的傳聞。
沈莞哭笑不得,有些慶幸還好大伯已經先離開。她搖了搖頭,一臉認真:“不是,大伯他們對我很好。”
舅媽拍了拍了沈莞的手背也不知有沒有相信。
從舅舅聽到和梁睿的婚事是沈莞主動要求那一刻開始,皺起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他擰着眉頭,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通:“梁家那是一個适合你嫁過去的地方嗎?”
“先不說梁睿那後媽,帶着一個兒子愣是嫁進了梁家。再說梁睿他爸,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放着親兒子不好好培養,把一個繼子安排進公司。還有那梁睿......”
沈莞瞧着舅舅那架勢,估摸着是要将梁家所有人都數落一遍,便率先開口打斷了舅舅,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舅舅,已經中午了,你們難得來一趟,有什麽想吃的嗎?”
舅舅又怎麽會聽不出沈莞是有意想要轉移話題。婚事是沈莞提出的,他不好再多插手,只是沒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梁睿有什麽好的?”
沈莞裝作沒聽到,挽着舅媽的手,與她讨論中午想吃什麽。
舅舅和舅媽難得來一次晉城,沈莞便帶着他們去了晉城的特色餐廳。
到餐廳後,沈莞将菜單先遞給了舅媽,讓她點菜,自己則主動拿過水杯倒水。
舅舅情緒已經緩和不少,算是接受了這門親事。像是想起了什麽,對沈莞擡了一下手:“既然你和梁家那個已經結婚。你打電話叫他出來,一起吃個飯。”
沈莞手抖了一下,茶水就溢出來。她放下茶壺,用紙巾擦了擦溢出來的茶水,面不改色地撒謊:“他有事。”
“什麽事這麽重要?”舅舅對素未謀面的梁睿越發不滿,“你把他手機號給我,我給他打。”
沈莞把茶杯遞給舅舅,放低了聲音:“舅舅,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單獨在一起吃飯,一定要叫其他人嗎?”
有時候适當的示弱能讓提出要求的人無法生氣,這是沈莞這些年來摸索出的道理。
果不其然,因為沈莞“一家人”這番言論,舅舅臉色緩和不少,不再提讓梁睿過來的事。
用過午餐後,舅舅想起正好快到清明,便提出想要陵園看一看沈莞的父母。
沈莞自是不會拒絕。
在沈莞小學的時候,沈莞的父母就因為一起飛機事故,雙雙遇難。舅舅知道消息後立馬趕來了晉城。
那時沈莞不過才十二歲,他擔心沈家的人不能照顧好沈莞,存着想要将她帶回江城的心思。
最後還是沈莞大伯出面,保證沈家每一位會把沈莞當自己女兒對待,才讓沈莞繼續留在晉城。
進入陵園時,沈莞順便在門口買了兩束小雛菊。
舅媽看見後,委婉提醒:“莞莞,買一束就好。”
不是清明節,來陵園的人很少,花束也算不上新鮮。沈莞整理了一下小雛菊,解釋道:“還有一位認識的人也在這邊,順便看望她。”
舅媽點點頭不再多問。
快走到沈莞父母墓碑時,沈莞突然叫住了舅媽,把一束花遞給了她:“舅媽,你先和舅舅過去,我一會兒就過來。”
舅媽反應過來沈莞這是要去給她剛才說過那位認識的人送花也沒有阻止。她看到沈莞走過階梯,走到了一位黑色墓碑前。
她正準備探頭看看墓碑的名字就被舅舅催促着拉走,沒看清墓碑上的名字。
沈莞什麽也沒說,只是将雛菊放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後就離開,去了不遠處母親那兒。
她過去時,舅舅正在和她母親告狀,哪怕看到她過來也沒有停止。告狀的內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對于她一聲不響,沒有通知家裏人就和梁睿結婚這事頗有不滿。
倒是舅媽怕沈莞難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讓她別和她舅舅計較。
沈莞遺傳了母親的好長相,眉眼之間與她母親更是有七分相像之處。
舅舅看着沈莞時有種恍惚看到姐姐的感覺,語氣也強硬不起來,嘆了口氣,唏噓道:“你就和你媽一樣。當初你外婆覺得晉城太遠,是不願意讓你媽嫁過去的。但你媽非要一意孤行,嫁給你爸,結果.......”
沈莞垂下眼眸去看墓碑上兩人的合照。女人靠在男人肩膀上,嘴角上揚,眼裏也帶着笑意。
如果不是那場事故……
舅媽瞧見沈莞的目光,怕她難受,一巴掌打在舅舅後背,斥責道:“好端端的,說這個幹嘛。”
舅舅見沈莞情緒不佳也沒再繼續往下說,不自然地轉開話題,朝前走去:“走吧。我和你舅媽訂了下午的航班,該回去了。”
沈莞收回了眼神,跟在身後:“難得來一次,怎麽不多玩兩天?”
舅媽解釋表姐過兩天就要回國,還得回家收拾一番,不好讓她回家看到家裏沒人。
見狀,沈莞也不好再留人。
車是沈莞大伯的,還特意安排了司機。
舅舅坐在副駕駛,舅媽和沈莞坐後排,時不時聊上幾句。
中間一個停頓的工夫,沈莞聽到前排的舅舅說:“以後受委屈了,記得回江城找你舅舅。”
舅舅沒回頭,但她知道這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沈莞太了解舅舅,知道他喜歡聽什麽,故意挑着他喜歡的話講:“好,到時候我肯定來江城投奔舅舅。”
說話間,一輛黑色的賓利前行,正好與他們的車錯過。
上山去陵園的路,梁睿已經來過無數次。這條道路不算寬敞,兩輛車對立而行時會顯得擁擠,但梁睿還是輕車熟路避開了旁邊的車輛,一路行駛到陵園。
下車後,他拉開了後排的位置,從裏面抱出一束玫瑰花,上面還帶着水珠。
陵園有賣各種适合悼念的花束,唯獨沒有賣玫瑰的。而那人最喜歡的就是玫瑰。
賣花的人看到他手裏的玫瑰着實被吓了一跳,等梁睿走遠後才轉過身去與旁邊的人讨論。
“那人來陵園怎麽抱玫瑰啊?”
一個年長的女人看了一眼梁睿的背影就收回:“他呀,正常。每次來陵園都抱一束玫瑰。”
當梁睿抱着紅玫瑰到達黑色墓碑前時,發現旁邊那兒已經堆放了一束雛菊。
他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周圍空無一人。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有幾年的清明節他來得晚,過來時也發現墓碑邊放有雛菊。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四處查看,想要找尋送雛菊的人,現在已經習以為常。
他看向雛菊,半是調笑;“沒想到今年還有人來得比我早。”
梁睿将玫瑰放在一旁,沉默地盯着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看了兩分鐘,最後蹲下身來自顧自地聊天:“我今天剛結婚。”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素雅的旗袍,望向鏡頭時,眼神溫柔。只是因為時間有些久,照片上已經落灰 。
梁睿擡手擦了擦照片上灰,語氣輕柔:“別這樣看我,要怪就怪梁從柏。你的好老公。他居然拿你留給我的股份威脅我。”
一個月前,沈家有意想要與梁家合作的消息就傳滿了整個晉城。想要兩家合作最為穩定的一種方法,就是聯姻。
梁睿自是也有聽到這樣的傳聞,只是頗為不屑。沒想到一個星期前,梁從柏主動打電話,讓他回家一趟,提起了這門婚事。
“最近我們會和沈家共同合作一個項目,為了兩方的穩定,我們做長輩的為你們安排了一門親事。正好你年齡也不小了,成天在外面鬼混像個什麽樣,不如早早結婚,多一個管束你的人。”
梁睿莫名覺得好笑。
這麽多年,對于他混日子的行為,梁從柏一貫保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風格。現在需要一個可以結婚的工具人,梁從柏卻忽然又覺得他這樣混下去不像樣。
他背靠在凳子後,姿态懶散,不動聲色地拒絕:“梁家又不止我一個。”
繼母帶來的兒子比他大兩歲,還沒成婚。梁睿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梁從柏避開了梁睿的眼神,低頭倒了一杯茶:“姓梁的只有你一個。沈家只同意你。”
梁睿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一句話沒說,站起身往外走,強硬的态度表明他不同意。
剛走出兩步,他聽到身後梁從柏開口。
“當年你媽去世後,給你留下不少東西。你不想知道有什麽嗎?”
最後一句話稱得上是威脅。
梁睿深呼吸一口氣吐出。再轉過頭時又恢複往常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樣,抄着手,漫不經心的應聲:“行啊,不就是娶個人嘛。娶誰,我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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