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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梁睿這番話有意想要惹怒沈莞。

可沈莞聽了他的話，并沒有預料中的生氣。

沈莞注視着梁睿，嘴角微微勾起，聲音不徐不疾地說：“你說得對，商業聯姻而已。”

鄭森很滿意現在的場面。

明明他年齡比梁睿還大一歲，外人卻只記得梁睿，提起他時，永遠都是梁睿的繼兄，那個後媽帶過來的兒子。包括這次聯姻，明明是沈家上門提出合作，卻也只指定梁睿，根本沒有考慮過他。

他輕抿了一下嘴唇，将嘴角的笑意斂去，拿出平日裏常有的好人模樣，看似關心地對沈莞寬慰道：“弟妹，你別生氣。梁睿他就這個脾氣。”

梁睿的忍耐到了盡頭，正欲開口，沈莞倒是先他一步反擊。

沈莞絲毫不顧及鄭森的臉面，直白地說道：“鄭先生，故意挑起我和梁睿的問題後又來裝好人，好玩嗎？”

她聲音不大，說話的語氣也不算尖銳。偏偏是這種和緩又鎮定的語調，更讓人難以忽視。

沈莞的話就像是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鄭森臉上，讓他臉上一僵，差點維持不下去他裝出來的沉穩。

他想過沈莞也許會看出來，但沒想過沈莞會當着一群人的面說出來。

餘光中，他看到不少人朝他投來看戲的目光，中間還混雜着他從小聽到大的讨論。

“果然是小三的兒子，這麽有手段。梁家剛宣布沈莞和梁睿的婚事，他就公然地挑撥人夫妻倆的關系。”

“不然你以為這梁家是這麽好進的啊？”

衆人讨論間不免又提起了當年的事。當年梁睿母親才去世不久，梁從柏就娶了鄭雲娟，自然惹得不少話柄。

這個圈子裏最不缺的就是探讨八卦的人。不知道是誰扒出鄭雲娟早在梁睿母親還沒去世前就與梁從柏勾搭上。還有人懷疑就是鄭雲娟上門挑釁才讓梁睿母親病情加重去世。

上流社會的人，最是厭惡這種小三。鄭雲娟也一直被圈內人诟病，直到這些年鄭雲娟坐穩了梁太太的頭銜，鄭森也進入了同睿，那些不好的聲音才漸漸消停。

可剛才沈莞那番話又讓所有人記起當年那些事來。

鄭森握緊了拳頭，眼神裏全是不甘心。

在衆人都在讨論鄭森時，只有梁睿饒有興致地盯着沈莞。

從小到大，沈莞接受過無數人的目光。此刻，她站姿優雅，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梁睿打量，直視着他的目光。只是周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讓她有些煩。

她對梁睿留下一句“離開的時候記得給我發消息”後就離開。

衆人見沈莞和梁睿之間的互動着實有些摸不到頭腦。畢竟這對夫妻才互相公開表示他們的婚姻不過是維持兩個家族合作的墊腳石而已，下一秒就好到要商量一起離開。

但見當事人其中一位已經離開，其他人也都開始各自散去。

“我靠，嫂子也太酷了吧。”

瞧着周圍的人散去後，顧以繁才找到機會走到梁睿身邊，真心實意的誇獎。

方才，他遠遠看見鄭森朝梁睿走去，擔心出事也跟着走了過來。等他到的時候雖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聽到梁睿和沈莞那一番精彩的對話。

梁睿聽到顧以繁的稱呼，蹙眉：“她沒名字？”

在心底裏，他并不認同和沈莞的關系，甚至是有意避免。

顧以繁撇嘴：“直接叫沈莞那不顯得太生疏嗎？”

梁睿輕笑一聲，反問：“所以你和她很熟？”

顧以繁噎了一下，不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他關心的問題：“你一會兒走的時候真要帶沈莞一起？”

梁睿垂眸看向手上的蛋糕，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沈莞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

他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嗯，畢竟報酬都收了。”

-

這種宴會最是無趣，沈莞中途就生出想要離開的想法。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沈莞一個人。

梁睿本想給她發消息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梁從柏叫住。

梁從柏特意避開了來恭維的客人，帶着梁睿去了角落。

梁睿靠在大理石的臺柱上，等着梁從柏說事。

梁從柏瞧見梁睿這幅模樣就一肚子氣，訓斥的話直接就說出口：“你看看你這幅模樣像什麽話！”

梁睿沒動，站姿依然懶散，晃着手裏的紅酒，并不接話，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從梁從柏執意要将鄭雲娟娶進門開始，他和梁從柏之間的親情就變得搖搖欲墜，也不屑和扮演父子情深的戲碼。

梁從柏知道如果再說下去，他們父子兩又會不歡而散，收了脾氣，開始說起正事：“你也成家了，總不能整天和那些人鬼混。過兩天你就去M.e任職。”

梁睿晃酒杯的動作一頓。

同睿旗下的産業不少，各個行業都有涉及。M.e是同睿旗下的一家的服裝品牌。不少明星和圈內的名媛千金都十分屬意。當年梁從柏也是靠着M.e起家，成就如今的同睿。

梁從柏肯直接讓他去M.e鍛煉，那也就意味着他距離同睿越來越近。

梁睿沉思片刻後并沒有拒絕。

現氣氛正好，梁從柏有意想要和梁睿拉近關系，但還沒開口，就被一道爽朗的聲音所打擾。

“梁總，你真是讓我好找啊。”

來找梁從柏談事的人在宴會廳尋不到人，竟然找到了這兒。

梁睿不想陪着梁從柏應酬，見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過來，立馬準備離開。

梁從柏沒有阻止，只是小聲提醒：“宴會結束後別走。我還有事跟你和沈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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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梁睿一直沒消息，沈莞被迫留到了最後。

宴會結束，客人散盡，剛才還觥籌交錯的宴會廳，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梁從柏和沈莞大伯兩人讨論着兩家合作以及這門婚事。梁睿和沈莞兩人作為當事人倒是很少開口。

最終兩家決定明年再辦婚禮。畢竟結婚證已經拿到手，兩家也不用擔心合作的問題。

讨論完兩人的婚事後，大伯半開玩笑似地提醒了一句：“莞莞，你還沒搬進我送你的那套婚房？婚房本就是給你陪嫁用的，結果也沒人住進去，冷冷清清的像什麽話。”

看似是在提醒沈莞，實則也是在點梁睿。

梁睿又怎麽會聽不出大伯話裏的含義，偏偏裝聾作啞，不應聲。

沈莞看穿了梁睿的想法，開口：“大伯，這事兒我和梁睿會商量。”

大伯本是有意幫沈莞制造機會，見沈莞幫着梁睿說話，在心裏嘆了口氣，也不好再多說。

商量完所有事項後，大伯也沒再停留，先一步離開了梁家。

梁睿倒是遵守了諾言，親自将沈莞送回了家。

沈莞回家後已經十一點。她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這樣的宴會，到家後渾身都透露出一股疲憊感。她剛卸完妝準備休息時就接到了冉言筝的視頻電話。

冉言筝是舅舅的女兒，雖然不常與沈莞見面，但關系一直不錯，時常聯系。

視頻裏，冉言筝穿了一套棉質的睡衣，大大咧咧地躺在床邊：“小莞莞，聽我爸說你和梁睿結婚了？”

沈莞沒有否認：“對。”

冉言筝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對國內的事不算了解。但聽聞沈莞要嫁人後，立馬找人打探了一番關于梁睿的事情。

從得到的所有資料來看。沈莞要嫁的這個人都不算是良配。而且她聽她爸說，這婚事還是沈莞提出的。前兩天她剛回國忙着入職和倒時差，現在才有空給沈莞打電話打探口風。

她抿了一下嘴唇，說：“我聽別人說梁睿這人風評特別不好。莞莞，你怎麽會想不通嫁給這樣的人啊？”

想到某種可能，她瞬間坐起了身，情緒激動起來：“是不是梁睿他先來勾搭你？”

在冉言筝印象中，她這表妹，長得漂亮，人又沒什麽心眼，确實很是容易被這種渣男蒙蔽雙眼。

沈莞好笑着搖頭：“不是。”

冉言筝家庭氛圍良好，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要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或事物，最是看不上這種商業聯姻。

這種婚姻有名無實，有相處多年相敬如賓的，也有最後受不了離婚的。可最怕的是其中一方動心後，另外一方還是個榆木腦袋。

冉言筝害怕沈莞成為後者，拿出畢生所學來勸說沈莞：“莞莞，你不懂，先動情的那一方只能永遠處于劣勢！”

“男人都沒什麽好東西。他們就是喜歡那種不喜歡他的，這樣才有挑戰性。你越是不喜歡，他越是想吸引你的注意。你要是表現得喜歡他，他反而端起架子，不屑一顧。”

沈莞垂下眼眸沉思：“是這樣嗎？”

結婚已成事實，冉言筝只能勸沈莞不要對梁睿太上心，避免日後喜歡上梁睿後，被那種渣男玩弄感情。

冉言筝重重地點頭，擲地有聲：“就是這樣的。你信我。”

沈莞盯着桌上的發呆，回憶起今天在梁家發生的一切。好像确實如冉言筝所說。

梁睿在面對其他女人接觸時，似乎并不反感。相反，他會當着衆人的面，直接表明這場婚姻不過是兩個家族的犧牲品。

所以也許冉言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再擡頭時，她眼神有了變化：“嗯，我知道了。”

冉言筝以為自己這是真将沈莞勸會正途，松了口氣，溫聲細語的當着知心姐姐：“你能想通最好。本來這種聯姻就沒有感情基礎。等你們兩家合作結束後，你就離婚。到時候我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沈莞婉拒了冉言筝的好意：“不用了。”

她一只手拖着臉頰，桃花眼含情似地望着鏡頭，說：“你說得對。先動情的那方永遠處于劣勢。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他先喜歡上我就好了。”

冉言筝有一瞬的晃神。

沈莞未施粉黛，皮膚卻白嫩有光澤，鎖骨筆直，一颦一笑間，盡顯風情。盡管她看了多年，但還是會看入神。

直到沈莞挂了視頻，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她那一向乖巧的表妹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話語。

沈莞剛才的意思是她要去勾引梁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