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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租客、而已？

梁睿舌尖抵了一下上颚，眼裏閃過一絲不悅。領過證的關系在沈莞認知裏不過只是一句租客而已？

阿姨神色異常地在沈莞和梁睿身上打量了一圈。

她剛才目睹了兩人親密的一幕，現聽沈莞只輕飄飄就用“租客”兩個字概括兩個人的關系，一時有些愕然和震驚。可主顧之間的事，她一個打工的哪敢探查。

她沒敢再說話，低着頭做事，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

剛氣完梁睿，沈莞卻表現得一無所知的模樣，還好心地對他詢問：“你不去收拾行李嗎？”

“收拾，現在就收拾。”梁睿皮笑肉不笑，最後還咬牙切齒吐出一個稱呼，“房、東。”

沈莞抿了一下嘴角，壓抑住嘴角的笑容。

阿姨察覺到沈莞和梁睿之間氣氛古怪，手腳利索地做完午飯，清理完廚房衛生後就離開。

餐桌上只剩下沈莞和梁睿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

阿姨手藝不錯，香煎牛肋排香嫰入味。沈莞很喜歡，慢條斯理地切着肋排，享用。

想起什麽，她對梁睿問道：“你對貓毛過敏嗎？”

“不過敏，”梁睿擡起頭去看沈莞，好奇的反問，“怎麽了？”

沈莞解釋道：“沒什麽，我養了一只貓。這幾天不在家，明天該去接它了。”

今早，寵物店老板溫寒玉給她發去消息，說草莓在寵物店裏養得不錯，可以随時帶回家。

為了體現話語的真實性，溫寒玉還特意發了幾張照片和一小段逗草莓的視頻。

從視頻裏看，草莓玩着逗貓棒，似乎已經忘了剛做完絕育手術這回事。

沈莞思索了一番，便和溫寒玉約定明天去接草莓。

剛才看見角落的貓爬架才後知後覺想起詢問梁睿這個問題。

梁睿對于沈莞養貓這事兒并不太在意，他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我貓毛過敏，你會怎麽辦？房東。”

他又刻意加了最後一個稱呼。

沈莞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梁睿。

還挺記仇。

她已經從梁睿的回答裏知道答案，故意回答：“那可能要辛苦你忍耐一下或者換個房子。”

梁睿磨了磨後槽牙，還是不甘心地問出從剛才就一直在意到現在的問題：“你剛才為什麽說我們不過是租客而已？”

語氣平靜，聽不出來是在興師問罪。

“不然你想聽我叫你什麽？”沈莞歪了一下腦袋，輕吐出兩個字，“老公？”

最後兩個字，她特意拖長了音調。典型的給一巴掌在給一顆糖。

沈莞睫毛又長又密，眨眼的時候，就跟扇子似地扇動。唇形弧度漂亮，小巧又紅潤，從她嘴裏說出的那兩個稱呼，就跟撒嬌似的。

梁睿喉結一滾，莫名覺得有些燥熱。

夏天好像真的要來了。

他端過旁邊的水杯，将大半杯水一飲而盡後也顧不得一大桌精致的午餐，留下一句“我吃飽了”後就離開餐桌，大步朝樓上走去。

沈莞盯着梁睿匆匆離開的背影，垂下眼眸，用湯匙攪着碗裏的蘑菇湯，掩飾勾起的嘴角。

-

對于沈莞來說，梁睿搬進家裏後對她并沒太大的影響。兩人互不幹擾，和不熟悉的租客沒什麽區別。

下午梁睿去公司，沈莞又把自己關進了工作室，一直到阿姨做好晚餐來敲門，她才捏了捏發酸的脖頸離開設計室。

阿姨看了一眼樓上，小心謹慎地詢問：“沈小姐，要上樓叫梁先生吃飯嗎？”

阿姨多多少少察覺出沈莞和梁睿關系特殊，但給她發工資的人是沈莞，哪怕是叫梁睿這種小事她也不敢擅自行動，下意識詢問了沈莞的意見。

沈莞腳步一頓，下意識往樓上看了一眼。

下午她進工作室前，梁睿就出去了，似乎并沒有回家。

她沒停歇地往餐桌上走，交代：“不用，他不在樓上，把多餘的碗筷撤了吧。”

“好的。”阿姨沒有多問，只是将多餘的碗筷拿回了廚房。

沈莞一個人用完晚餐後，又進了工作室，不過她特意沒有關門。可一直到十點，屋外也沒有動靜。

她便沒有再繼續等待，拿着手機上樓洗漱。

等她洗漱過後，發現一個名叫‘小富婆會所’的微信群裏，有人正在@她。

群裏基本都是晉城的名媛千金，讨論的也都是名牌奢侈品和各種各樣的八卦。

沈莞忘了最初是誰将她拉進群的，反正從進群開始，她因為嫌消息太多就進行了屏蔽。

大家似乎也都知道她會屏蔽消息，所以基本不會@全體成員，打擾她。

群裏的消息太多，她點進群後懶得一一翻閱，直接跳轉到@她的那條消息。

【[圖片]親愛的，我剛在酒店門口看到的，這個男人背影有點像梁睿，你看看，這人是不是你老公啊？@沈莞】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和女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而他們的頭頂上還寫着霄雲酒店幾個泛着金光的大字。

沈莞和發消息的人雖然不熟，但有相互加微信。這人表面一副關心的話語，卻并沒來私聊她，反而放在群裏，光明正大的@她，擺明是故意的。

深夜裏，一個男人和女人并肩去酒店，實在容易讓人遐想。

她往下滑，果不其然下面的消息全是圍繞這張照片，熱鬧地讨論了大半個小時。

【我認得，這個背影就是梁睿。】

【我的天吶，我記得梁睿剛和沈莞結婚還不到一個月吧。這就和其他女人進酒店？】

【嗐，男人嘛，本性難移。更何況這人是梁睿，多正常啊】

.......

樓下傳來了車輛的聲音。

梁睿回來了。

沈莞沒再繼續看下面的消息，手指輕點，退出了群聊。

沒一會兒，走廊外傳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沈莞看了一眼房門并沒有出去，而是直接把手機扔到一旁，面無表情地開始護膚。

-

設計比賽已經選好了舉辦地點，就訂在霄雲酒店。

梁睿今晚帶着助理和宣傳部的人去酒店和負責人溝通，順便查看場地。

到酒店後，助理先去停車，他便和宣傳部的總監先行進入酒店。

酒店負責人熱情地帶着他們參觀了酒店。最後做東，請梁睿等人在酒店用了晚餐，一直到十點才結束。

梁睿沒讓助理送，叫了代駕回家。

上樓後，他在沈莞房門口前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透過最下面的縫隙看到裏面的光亮，知道沈莞還沒有入睡。

他想敲門，随即又放下了手，自嘲般地小聲說了一句：“我在想什麽？房客回家還需要給房東彙報嗎？”

說完，他邁着大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

翌日，梁睿在家休息，沈莞去寵物店接草莓。

溫寒玉本來正蹲在地上逗着一只柴犬，看到沈莞後立馬站起身來，崩直了身體，渾身透露着緊張的氣息：“沈小姐，你來啦。”

沈莞低頭看了一眼正搖着尾巴的柴犬，應聲：“嗯，我來接草莓。”

“啊，對。我去把草莓抱出來。”經過沈莞提醒，溫寒玉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雙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後去抱草莓。

草莓一見到沈莞就熱情地朝她拱腦袋，叫喚，似在責怪沈莞把它放在寵物店。

沈莞順手在草莓腦袋上摸了一把後将它抱進了航空箱。

草莓一進航空箱就開始不高興地叫了兩聲。沈莞安撫性格地摸了摸它腦袋後，對溫寒玉說：“辛苦這幾天的照顧，費用直接從卡裏扣除就好。”

她是寵物店的老客人，時常帶着草莓洗澡買零食。所以特意往會員卡裏充了一萬，方便使用。

溫寒玉一聽，立馬擺手：“不用，不用。草莓很乖的，也沒怎麽費心。”

沈莞微笑，言語堅持：“還是要的。”

她不想平白欠下一份人情。

溫寒玉算是了解沈莞的脾氣，也不再堅持，只是躊躇着開口：“沈小姐，我這兒有兩張下午的電影票。”

沈莞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他。

溫寒玉被沈莞看着心裏一慌，又為自己找借口：“我本來是和朋友約好一起去看的，但他臨時有事去不了。你下午有空嗎？”

他小心地問出最後一句。

很拙劣的借口，沈莞在心裏評價。

她面色不改地拒絕：“不好意思，下午我有別的安排。”

溫寒玉很輕地嘆了口氣。

果然，他就猜到如此。

雖然沈莞面上看上去好相處，實則一直和他保持着距離。這是他第二次邀約沈莞，盡管被拒絕，但也在他意料之中。

“沒事，有時間我們下次再約。”

沈莞很輕地扯了一個笑容，并未應聲。

從小到大，她接收過不少人的示好。溫寒玉的态度明顯就是對她有好感，想要進一步接觸。因為沒有明說，她只能裝作不知道，和他保持距離。

和溫寒玉告辭後，她坐在車上心不在焉地想：可能要換一家寵物店了。

沈莞回家後，梁睿并沒有起床。她便直接将草莓放了出來。

貓咪對氣味格外敏感。草莓一回家就嗅到屋子裏有其他人的氣息，出籠子後就跟大爺似地在屋子裏巡邏。

巡邏一番後，它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茶幾上。

那兒有一個梁睿昨晚留下的打火機。棕色漆皮，定制款，價值不菲。

下一秒，草莓就揮動着爪子把打火機推到地上，發出“咚”地一聲。

沈莞不冷不淡地叫了一聲：“草莓。”

犯事的草莓意識到沈莞音調裏的警告，立馬跳下茶幾，跑了。

沈莞走過去撿起了打火機，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

一直到十點，梁睿終于下樓。

草莓本來正肆無忌憚在房間裏玩着玩具，聽到樓上的動靜後，立馬貓着身子，躲到沙發後面。

但還是被梁睿捕捉到身影。

梁睿目光停留在草莓身上。那是一只純白的貓咪，額頭上有一點灰，比林娓頭像上的照片還要漂亮。

他對沈莞問道：“叫什麽名字？”

哪怕昨晚沈莞看到梁睿和其他女人一同去酒店的照片，但她表現得和以往并沒有什麽區別。

“叫草莓。”

“草莓。”梁睿下意識跟着叫了一聲。

草莓似乎察覺到面前這人沒有任何威脅，又挺直腰板，高傲地走了出來，在梁睿身邊打轉，打量着這個陌生人。

草莓尾巴又長又蓬松，仰着頭的樣子，實在高傲，然而下一秒，它就歪着頭，蹭了一下梁睿的褲腳。

這讓梁睿想到了一個人。草莓的主人——沈莞。

也是這樣若有若無地撩撥。

柔軟的小東西總是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梁睿不知覺多聊了幾句：“草莓前兩天怎麽不在家？”

說話時，他蹲下身，想要摸一摸草莓。卻不想，剛剛還在蹭着他的草莓，直接扭頭就跑。

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沈莞見梁睿沒有離開，目光一直粘在草莓身上，便主動上前抱起了草莓。

草莓在沈莞懷裏很乖，撒嬌似地叫了一聲，和剛才張牙舞爪完全兩個樣。

她抱着貓，朝梁睿發出邀請：“摸吧。”

梁睿默不住聲地把手搭在草莓後背。

沈莞目光停留在梁睿撫摸在草莓後背的那只手上，開始回答他之前提出的問題：“做完手術就一直放在寵物店裏養着，今天剛接回來。”

草莓的毛很軟，讓人舍不得離開。

再加上有了草莓做媒介，梁睿不自覺多和沈莞聊兩句：“生病了嗎？”

沈莞語調很輕，不緩不慢地解釋：“不是。最近它不太乖，總是在外面招三惹四，所以我帶它去做了絕育。”

明明是在說草莓，但她的目光全程都盯着梁睿。

喵~

草莓适宜地叫了一聲。

梁睿停在半空中的手頓住，莫名覺得沈莞是在含沙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