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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梁睿被心裏的想法吓了一跳，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他最是擅長僞裝，不過一瞬間的工夫又恢複了往日的浪蕩模樣，嘴角噙着笑，原封不動地問題回給了沈莞：“沈小姐，你覺得我在期待什麽？”

沈莞沒有說話，只是上前兩步，走到了梁睿身前，一字一字，緩慢開口：“我覺得你是在期待…….”

說到最重要的部分，卻突然停住。

這段時間與梁睿的相處中，她知道要說什麽話才能更好吊足梁睿好奇心。

砂鍋咕嚕咕嚕地冒着泡，沈莞移開目光，看着砂鍋，牛頭不對馬嘴地往下說：“雞湯好了。麻煩你去冰箱幫我拿兩個雞蛋。”

說完，也不管梁睿，上前攪動着砂鍋。

梁睿舌尖抵了一下上颚，忍不住心想：沈莞上輩子就是貓變的吧。

不經意地撩撥後又置身事外的樣子，簡直就是翻版的草莓。

他一邊想着，一邊去按照沈莞的吩咐，拿出兩個雞蛋遞給她。

沈莞将煮好的雞腿撈進裝滿冰水的玻璃碗裏，遞給梁睿。

梁睿下意識接過，又不解地詢問：“什麽意思？”

沈莞煎着雞蛋，解釋道：“把雞肉撕出來，等會兒涼拌。”

末了，她斜了一眼梁睿，“不要站在我旁邊，礙事。”

梁睿沉默一瞬後，走到吧臺那邊去完成撕雞肉的任務。

不一會兒，在兩人協同下，兩碗簡單的雞湯面和一小碟涼拌雞絲就完成。

面上蓋着一個煎得焦黃的雞蛋，旁邊點綴着幾顆蔥花，熱氣徐徐升起，賣相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樣。

沈莞中午用過午餐，她的那一碗湯面并沒有多少，兩筷子就能見底。

梁睿胃口倒是不錯，雞湯面和涼拌雞絲吃得幹淨，随後自覺地将碗筷清洗幹淨。

沈莞坐在位置上沒動，盯着梁睿洗碗的背影，思索：好像真的有了一點夫妻的真實感。

草莓不上餐桌，但喜歡趴在沈莞的大腿上休息。它見沈莞大腿并攏，立馬就一躍跳到了沈莞大腿上。

大腿上多了一抹重量，讓沈莞不得不把注意力投注到草莓身上。

沈莞順手摸了一把草莓：“你中午指甲還沒剪完。”

草莓似乎聽懂了沈莞的話，立馬跳下了沈莞懷裏。可離開不到一分鐘又被沈莞用一根貓條誘惑，将它抓在懷裏，繼續完成中午沒有剪完的指甲。

梁睿洗完碗回客廳時，看到沈莞又在給草莓剪指甲。草莓看到他出現後，哀怨地嚎叫了兩聲，似在求救。

往常草莓見了梁睿都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還是梁睿頭一次在草莓身上探查到委屈的情緒，莫名有些好笑。

以至于當他看到顧以繁來電時，沒有防備，直接當着沈莞的面接過電話。

回家的途中，梁睿就給顧以繁發去消息，讓他幫忙打探城南那塊地，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其他方面入手。

顧以繁回電就是為了這事。他沒有詢問梁睿為什麽會打聽城南那塊地，而是把他打探的消息都告訴了梁睿。

“林局剛正不阿，确實不好入手，但他和他夫人十分恩愛，是個妻管嚴。林夫人平時喜歡一些字畫。正好下周三拍賣會上有一副字畫不錯。你可以拍下字畫，借着這個由頭，上門拜訪。”

雖然平日顧以繁看上去不着調，但辦正事事卻一點也不含糊，方方面面都替梁睿考慮好。

房間就這麽大，梁睿雖然沒有開免提，但沈莞也隐約聽到電話那邊一些關鍵信息。

林局、星期三、拍賣會、字畫。

她恍惚記起，剛才那張拍賣名冊上就有一副字畫。

梁睿認同了顧以繁的提議：“可以。”

“行，那我現在去找人要份請帖。”顧以繁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我那天有空，到時候陪你一起，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收藏品。”

梁睿倒是沒有拒絕：“好，辛苦了。”

“嗐，我們倆什麽關系。”談完正事，顧以繁又變成那副不着調的模樣，“不過自從你開始去公司上班後，和我們聯系少了好多。就昨天，徐鵬那群人還在說你是不是轉性，開始從良了。”

這個圈子就這麽大，梁睿被梁從柏安排進入公司的事，大家都知道。和梁睿玩得不錯的一群公子哥最開始還在打賭梁睿會老老實實到多久。沒想到過去大半個月，梁睿居然堅持下來了，實在讓他們匪夷所思。

顧以繁把這件事當笑話般告訴了梁睿。

“最近太忙，過段時間去酒吧找你。”

梁睿一邊回複，一邊用餘光觀察着沈莞。可惜沈莞始終低着頭，專心給草莓剪指甲，并沒有露出什麽神情。

顧以繁投資了一家酒吧，最開始都是圈內裏的公子哥支持，後來他請了不同的網紅宣傳，連着一個月，直接将酒吧捧紅。

平日裏，梁睿那些富家子弟有什麽約會都會聚在酒吧。

顧以繁知道梁睿忙着公司的事，爽快地應聲：“行，那到時候你過來前給我打電話。”

-

周三晚，拍賣廳。

沈莞為了梁睿而來，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明豔的紅唇，慵懶而随性的大波浪。綠色絲綢緞面吊帶裙，後背镂空，能完美展現漂亮的蝴蝶骨。

她踩着一雙銀色細閃高跟鞋踏進大廳時，惹得不少人回頭注視。

往裏走，還沒到拍賣廳就看到兩個眼熟的身影。

一個是她大伯的兒子，一個是顧以繁。

沈莞知道顧以繁和梁睿關系不錯，所以下意識在周圍掃蕩了一圈，但并未搜尋到梁睿的身影。

她收回眼神，主動朝着兩人走去。

顧以繁和沈桉澤雖不熟，但在這種場合遇上，難免會相互寒暄幾句。沈莞還未走近，正在談話的兩人就注意到她的身影。

沈桉澤看到沈莞時有一瞬驚訝：“小莞，你也來了。”

沈莞笑着回應：“大哥。”

“嫂……”顧以繁開口想叫嫂子，但想起梁睿的交代，又換了稱呼，“沈小姐。”

沈莞笑着點了一下頭，目光在顧以繁身邊掃蕩一圈，狀似無意地詢問：“顧先生一個人嗎？”

臨近拍賣會的時間，梁睿本和顧以繁約好在拍賣廳見面，偏偏臨時有個推不掉的應酬，來不了，只能由顧以繁代勞，幫忙拍下字畫。

顧以繁不以為意的解釋道：“本來有位朋友，但他臨時有事。”

梁睿不在。

沈莞臉上的笑容淡了兩分。

沈桉澤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沈莞，意外的同時又覺得驚喜：“小莞，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嗎？今兒怎麽想起來拍賣會？”

“看上一樣東西。”沈莞掃了一眼顧以繁，不願多說，主動岔開話題，“大哥，你呢？”

沈桉澤解釋道：“最近應酬多，惹你嫂子不高興，放話點名要今天的鑽石手鏈。”

一番話看似是在抱怨，臉上卻帶着幸福的笑容。

沈桉澤與他的夫人并非商業聯姻，是自由戀愛，這麽多年過去，有了自己的小孩，依舊恩愛。

沈莞與沈桉澤的關系不錯，被喂了一把狗糧後，故意逗着他：“大哥，如果我看上的也是那條鑽石手鏈，你會讓我嗎？”

沈桉澤一聽這話，皺緊了眉頭，似在妻子和妹妹之間猶豫。最終，他做出決定：“不行。”

沈莞毫不意外地勾起了嘴角。

沈桉澤面露糾結：“小莞，你不會真看上那條鑽石項鏈了吧？”

從小到大，沈桉澤被他爸媽灌輸的教育就是要保護妹妹，不能和妹妹搶東西。他也一直在按照這個方向去實行，但......

“不是，看上了點別的東西。”沈莞放過沈桉澤，話題一轉，又把矛頭對準了顧以繁，“顧先生，如果我看上的東西和你看上的一樣，顧先生會讓我嗎？”

顧以繁本在驚訝沈莞和沈桉澤的關系似不像外面傳的那般不好，沒想到下一秒沈莞就把問題抛給他。

他立馬不着調地表示：“沈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喜歡的東西，顧某哪怕再喜歡也會割愛。”

沈莞嘴角輕勾，意味深長地說：“有顧先生這句話就夠了。”

拍賣會即将開始，工作人員上前将幾人分別帶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沈桉澤許久沒和沈莞見面，幹脆和沈莞旁邊那人換了位置，坐在一起，方便談話。

而顧以繁的座位和兩人就隔着一條過道。

八點，拍賣會準時開始。臺上的拍賣師開始介紹每一樣拍品。臺下有意向的衆人開始舉牌競争。

沈莞對那些不感興趣，眼神時不時往顧以繁那邊瞥一眼。拍賣會已經過半，梁睿還未趕到，看樣子是真的不來了。

她正想着，餘光中就多了一個競價牌。

沈桉澤對鑽石手鏈志在必得，叫價也高。

方才有兩位女士對那條鑽石項鏈感興趣，但見拍的人是沈桉澤，便沒再繼續參與。

本來按照計劃，拍下鑽石項鏈後，沈桉澤就準備離開，但怕沈莞一個人無聊，便留下陪同。

他觀察到沈莞的心不在焉，将競價牌遞了過去：“小莞，我看拍賣名冊上還有幾件你們女孩子喜歡的珠寶，你要是看上什麽，直接拍就好。”

沈莞有些無奈。過去這麽多年，怎麽沈桉澤還把她小孩一樣哄。

她把競價牌推了過去：“謝謝大哥，不過我沒什麽喜歡的。”

沈桉澤還想說幾句，手機卻震個不停。

沈莞無意掃了一眼，發現是大嫂發來的消息，說是婷婷想他了。

婷婷是沈桉澤的女兒，今年剛五歲，最是喜歡粘着爸爸的年紀。見爸爸一直沒回家，就開始用她媽媽的手機催促，詢問沈桉澤什麽時候回家。

沈桉澤好笑地将手機遞給沈莞看，小聲和她說：“看，有了婷婷之後，我都不敢在外面呆太久。這小祖宗又開始催了。”

婷婷生得可愛，沈莞也很喜歡。見狀便主動勸說：“那大哥你先回吧，免得小家夥不高興。”

沈桉澤點頭，收好手機準備離開。離開前又細心囑咐着沈莞“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沈莞笑着點了點頭。

本來是沈桉澤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他一走，沈莞反倒成為最邊上的人，目光掃過去的時候就能和顧以繁對視上。

快要結束時，終于輪到了那副字畫，拍賣師開始介紹字畫，叫價。

拍賣會的東西，都是價高者得。一番競争下來，只剩下沈莞和顧以繁。

沈莞舉牌：“三千八百萬。”

顧以繁正準備舉牌，恰好對上過道旁沈莞的目光。忽然之間，他想起，剛才在外面沈莞對他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我看上的東西和你看上的一樣，顧先生會讓我嗎？”

他當時是怎麽回答來着。

“沈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沈小姐喜歡的東西，顧某哪怕再喜歡也會割愛。”

過道處的沈莞對他勾起了一個笑容。

對上沈莞的笑容，顧以繁莫名生出一種被套路的的感覺。